古璞对黄瑛子着了迷。
这种着迷,是对未知、对独特的迷恋。
喻临渊明白他的性格,叫他看住黄瑛子,他将孙志洋的屋子彻彻底底搜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丧尸了，才叫楚辞将孙志洋身上的冰块的给融了。
“你夫人这样多长时间了？是她变成丧尸之后就有意识？”喻临渊问道。
“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我跟我夫人是新婚，我们成婚才一年。前一刻还是活蹦乱跳的，我哪能接受她就这么去了。”
孙志洋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他说起末世之后的慌乱，说起妻子被咬伤之后的恐慌,说起决定同丧尸化的妻子生活时的勇气,说起他喂养妻子的艰辛……
“我跟瑛子这一路走过来很不容易,我两都是孤儿,在这世上,我们只有彼此,让我杀了瑛子,我怎么做得到。”
孙志洋说着说着就小声哭了起来,黄瑛子跟他情绪相通，见他呜呜的呜咽,她也开始有些烦躁起来,喉咙里嘶吼的声音越发的刺耳。
这一个画面，让文峰很是吃惊，他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真的心意相通啊？”
文峰一转头，发现除了古璞这个研究狂魔眼神死死盯着黄瑛子之外,喻临渊他们三个脸上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是我太过于井底之蛙了？”文峰试探着问道。“呱呱呱？”
“呱呱，你先安静待着一会。”有些话显然不适合在孙志洋和黄瑛子面前聊起，喻临渊更好奇的是孙志洋和黄瑛子两人的安置问题。
于是他问道，“你们是不打算加入任何一个基地了？”
“难不成我和瑛子还有选择的余地？”孙志洋非常清楚他和瑛子需要面对的一切，他知道各地基地的人是如何对待丧尸的，他们根本不管变成丧尸之前的人是什么身份，亲人、朋友、战友，无论任何身份任何背景，只有成为丧尸，是必死无疑。
没有哪个基地会允许放丧尸进去。
“就算是最为人性化的福山县，也不会同意让我带着瑛子住进去的吧？”虽然是疑问句，孙志洋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当然不会，我们得保证基地其他人的安全。”喻临渊十分肯定的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
“合作？你想怎么合作？”孙志洋忌惮的看着喻临渊，他将瑛子护到身后，“我是绝对不会拿瑛子做任何交易的。”
“如果这个交易对你和你夫人有益，你也不愿意交易吗？”
喻临渊扫视了一下屋子里，非常简陋的装饰，没有足够的保暖用品，没有足够的粮食，若是在一个安稳的社会，孙志洋带着他夫人是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但在危机四伏的末世，却很难。
“现在是冬天，你都去我们的护卫队偷过两次粮食了吧？但这样想必也满足不了你们每日所需，异能者的消耗是很快的，你很容易就能感到饥饿。”
孙志洋依旧是板着一张脸，从他的脸色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不过喻临渊记得他所说他同他夫人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因此，喻临渊还注意着黄瑛子脸上的神色，丧尸是迟钝，同样，这也意味着他们隐藏自己的情绪也迟钝，黄瑛子眼中的紧张感是很容易捕捉到的。
于是喻临渊继续说道。
“还有你夫人瑛子，你说你从未给她喂食过人肉，但是冰天雪地的，你连让自己饱腹都很困难，何况是去抓动物？你应该发现了，森林里越来越危险了吧，那些动物不太好抓吧？另外，你夫人不是光靠进食动物就能满足的吧？你用的是晶核吗？”
孙志洋将自己夫人瑛子的手握在手里，丧尸已经没有常人的体温，不过瑛子手上仅存的冰凉的温度，已是他唯一可以依靠存在了，他可以不顾自己，但他不能不顾瑛子。
他的心，动摇了。
瑛子是他唯一的软肋。
“你说的合作，是怎样个合作法？我先声明，一切的合作都必须以不伤害瑛子为前提。”
“这是当然。”喻临渊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们不会强制性要求你们归属到福山县之下，你不用跟其他福山县居民一样，加入护卫队或者是上缴贡献值。我们会为你提供每日的三餐和你夫人需要的晶核。同时，我们也会为你找一个更为隐蔽和安全的地方供你们生活。”
如此好的条件，孙志洋没法不心动。不过，对方提供的条件越好，意味着他需要提供的东西也就更为值钱。
“那我呢，我跟瑛子需要为你们提供什么？”
喻临渊狡黠一笑，笑容看起来无害又亲近，不过他可不会做赔本生意。
他手指着古璞，说道：“想来你也发现了，我们有一个治疗系法师对你妻子的情形很感兴趣，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妻子。”
孙志洋握着瑛子的手紧了紧，他警惕着看着他们，“我不可能把瑛子交给你们做研究的！”
“我们只是需要观察一下，必要的时刻可能会需要你妻子配合我们完成一些事情。”喻临渊看到黄瑛子防御姿态越发的明显，于是他说道：“之前我已经跟你保证过了，这一切都是在不伤害你妻子的情况下进行的。每一次观察也好，配合也好，你都可以在场。如何？”
孙志洋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一些，但他还是说道：“我需要考虑几天。”
“没问题。”喻临渊看了一眼古璞，见古璞没什么想说的，说道：“那我们先离开。”
……
离开孙志洋所在的茅草屋许久，文峰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呱呱？黄灯笼，你怎么想的？那个丧尸你怎么不直接……”
“直接杀了？之前听到孙志洋控诉我们对滥杀丧尸的时候，心软的人是你吧？”喻临渊反问道。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你不怕养虎为患？你离开福山县准备去泉州的时候，可是提醒过我不要对丧尸抱有期待，现在你又这样……”文峰控诉他道。
喻临渊却长叹了一声，“你也说了，是去泉州之前。在泉州我们遇见了不吃人肉的丧尸。”
“不吃人肉？！”文峰惊讶了。
“是，出去这一趟，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陌生的，我对它一无所知，甚至在用一些固定化的思维去理解它，可是我发现这样做是错误的。”
喻临渊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天幕清透，云卷云舒。
“也许会是养虎为患。”喻临渊回想起上辈子轻轻松松杀死他的丧尸王。
“也许这会是另一条道路，谁知道呢？”喻临渊发现前路模糊辨不清方向，“试过了，才能知道这一条路行不行得通。”
文峰摸了摸他自己的脑袋，囫囵给摸了遍，没摸出什么体会来。于是又将手伸到了喻临渊头顶上，两只手压着喻临渊的脑袋。
“我觉得咱两的脑袋也没什么区别啊，怎么这里头装的问题就不一样呢？”
楚辞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你是呱呱啊，你的脑子怎么可以用来想这么为难的问题，呱呱，不要为难自己的脑子，它也不容易。”
“冰条条你……”
“你打不过我，歇歇火吧，呱呱。”
文峰：“……”
文峰跟楚辞胡闹了一会，两人互相丢了几次冰团和火球，停战的间歇，楚辞看了一眼骑马走在最前方的喻临渊。
虽然是在探索中前进，不过他的背影却高大挺拔，宛如林中松，坚毅且不知疲倦。
于是就这样，他也就坚定地跟着喻临渊并肩前进。
“呱呱，你换个人陪你玩球，我要去找乌龟了。”
“你……什么玩？是决战好吗？”
“我的白眼看见了吗？”
文峰：“……”
福山县现如今分为了内城和外城部分。内城是末世之前的福山县，外城是末世之后，由于涌入福山县的难民过多，已经不够大家居住，在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全力合作之下，外城就这么建成了。
来到外城城门口，福山县几个字就高高的挂在城楼上，气势磅礴。
文峰拿出手里的通行证，对喻临渊他们几个晃了晃，“这个是入城依据，以后你们也会发。现在，做好惊讶的准备吧，福山县可是大变样了。”
虽然文峰最为福山县的护卫队队长，没有人不认识他，但是在进城之前，他也是需要进行全身检查的，这样是为了避免将被丧尸咬伤或者抓伤的人混入福山县。
喻临渊几个排着队进行搜身检查。
“这可真是大变样啊，一回来就用脱光光这种大礼迎接我。”虽然知道是必须的流程，但喻临渊几个还是有些不适应。
大冬天的，异能者抗冻也不是这么抗冻的啊。
“你还别说，就是因为进城检查这一项，入冬之后，普通人轻易不会出城的，光是这来来回回的脱衣服穿衣服，就能让他们着凉了。”
喻临渊：“哦。”
检查的时候，虽然各自在隔间里进行，但是在排队的时候，喻临渊还是发现了各个隔间用的帷幕是不一样的，不同帷幕内检查的时间也是不一致的。
“文峰，这个帷幕是怎么回事？”喻临渊问道。
“这个啊，是根据通行证的颜色来制定的规则。通行证是根据贡献值来发放的，通行证的颜色正好对应了帷幕的颜色。通行证等级越高，检查时间越短。相反，通行证等级越低，检查的时间就会越长。”
“这样不就变相控制了低阶异能者的外出活动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低阶异能者和普通人是福山县的主要构成部分，这一个大基数人群正是我们的终点保护和培养对象，减少他们的外出，也能减少他们的损耗。”
“这也是我爹想出来的？”
“你怎么不猜是我？”文峰瞪了喻临渊一眼。
“你说我为什么不猜你呢？”
文峰：“……”突然不想知道答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