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临渊一行人回来的时候,福山县就热闹了一番。
在喻临渊不在福山县的这段时间,芝娘听过金荷念叨过一两次担心错过楚辞生辰的话。从那个时候芝娘就想着等他两回来好好热闹热闹,毕竟是自家儿子将人拐出去的,芝娘一琢磨,干脆就想着在县衙折腾一次大的。
红纸扎的红灯笼,红纸贴的福字,县衙上下,一片红色。
末世悲苦,还真需要一些喜庆来调剂。
在楚辞前一天,他过生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福山县了。
芝娘见大家兴致都很高,很是干脆的决定让福山县休养生息一天。
于是,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
“嘿,听说了吗?明日可以不用上缴贡献值呢!每人还可以免费领取一份八等粮食。其他的粮食还可以用半数的贡献值获取呢,要是不限量就好了。”
“太好了,我现在还不够明日的伙食费,一直发愁呢。”
贡献值,是福山县收取和发放物资的一种价值单位,相当于末世前的货币。
生活福山县内的普通人和异能者,需要按时按量上缴贡献值,并且用贡献值换取伙食和住房。
货币有金子、银子、铜钱和纸币,贡献值自然也有许多划分标准。
贡献值流通的最为广泛的就是晶核,晶核按照等阶和异能有不同的定价。
持木制令牌的,隔日需要上缴一颗一阶晶核。二阶晶核可抵四颗一阶晶核,三阶晶核可抵八颗四阶晶核,依次递增。若木质令牌持有者,上缴了一次二阶晶核,则可以八日不用上缴晶核。
持铜制令牌的,每日需要上缴一颗一阶晶核。
持银质令牌的,隔日需要上缴一颗二阶晶核,若是没有相应的二阶晶核,也可用一阶晶核替代。
持金质令牌的,每日需要上缴一颗二阶晶核,也可用其他晶核换取。
持黑金令牌的,每日需上缴两颗二阶晶核。
不过持这种令牌的,福山县也就那么几个人,比如说文峰,他一次性就上缴了好几年的晶核,二阶三阶四阶都有,足足一袋子,倒是让统计贡献值部门的人计算了许久,忙活到半夜。
等阶越高的晶核越是珍贵,很少会在市场上流通,能得到高阶晶核的异能者自然不难获取低阶晶核。
也只有文峰才会嫌麻烦,直接用一袋子高阶晶核抵了贡献值了事。
除却这种简单易行的贡献值计算办法,还有一种适用于福山县基地建设,和获取不到晶核的人的贡献值法子。
比如说参加福山县内护卫队,参加福山县的基础设施建设,用在福山县内的劳动换取贡献值,这里头的计算方法就更为复杂了,但是由于安全性高,所以也是不少人的选择。
同时,为了避免某些高阶异能者钻空子偷懒,福山县内这种贡献值获取办法,是不允许金质令牌参与的,银质令牌持有者按需参加。
对于银质令牌及以上的令牌持有者,福山县是鼓励他们参加搜集物资活动,或是参加某次围捕活动,这些活跃在基地外的方式。
基地外的贡献值获取方式因为危险性高,所以相应给出的贡献值也会多许多。
若是参与一次大型的物资搜集活动,有时候甚至可以半个月一个月的不需要另外提供贡献值。
喻有善作为福山县县令,是福山县的管理者,他每天忙得脚不着地,又是普通人,根本无法获取晶核,也无法出福山县参加护卫队之类的,好在他作为县令的俸禄是用晶核发放的。
这套贡献值的制度是喻有善想出来的,就是遇到他自己的时候出了点毛病。
万万没想到,他无法按照这套标准实施。
福山县基地的管理者,是个普通人。
还是文峰提议县令需要发俸禄,“善叔,您和芝婶婶还有其他为福山县干活的人,也需要发俸禄。”
“这……”喻有善觉得自己是在钻空子。
是粥宝打消了他的顾虑。
“爹爹,哥哥不在,是让我养家吗?”粥宝看着他自己的各种玩具,心底是一万个舍不得。
这话一点都没错,喻临渊不在福山县,喻家唯一一个异能者就是五岁的粥宝,这养家糊口的担子还真得落到他肩上。
“还是给我发一份俸禄吧,其他人该发的也得发,咱们再研究一下到底高如何发,怎么发?”
喻有善皱着眉头思考该如何完善去了,粥宝则喜笑颜开的玩他的玩具了。
年轻真好,五岁的粥宝第一次体会到了年纪带来的福利。
由于福山县这套贡献值规则,所以大家伙对于明日的休养生息都很是期待。
就算有人愿意勤勤恳恳的继续挣贡献值,但不用上缴,也就意味着可以攒下一点存着诶,这对那些没有存货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明日的到来,只有楚辞觉得不好意思,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了。
“刺猬,你在里面吗?”喻临渊第二次过来喊门,“娘亲叫我带你去县衙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哪些需要布置的。”
芝娘许久没有操办过这些事情,兴致可高了,凡是都想着亲力亲为,只想在能力范围内将这场狂欢办到最好。
“我听不见。”楚辞倒在床上,用杯子蒙住脑袋,闷闷的说道。
他早上已经被乌龟忽悠着过去转了一圈了,他记忆中的生辰大办只有一次,以楚家大公子的身份,在益州城。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毕竟当时他年岁小,父亲和家族的重视怎么不会让他欣喜。
只是那次之后,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被打扮成一个喜庆团子,穿着华贵精致的衣裳,被父亲牵着,跟各位达官贵人打招呼。
如果他没有听到仆役背地里说他野鸡扮凤凰。
如果他没有注意到那些世家孩子不屑又敷衍的眼神。
如果不是主母怀有了身孕,如果不是他那么快被放弃。
“大夫人终于是怀上了,真不容易。”
“大夫人这么心善,上天哪里会亏待他,只可惜哦,某个鸠占鹊巢的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了。”
“偷了这么久的福气,也该知足了。明日休息,我要去寺庙里为大夫人求一炷香,保佑大夫人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我也去,我也去。”
多好,受人期待而降生的孩子。
不像他,意外中的意外产物。
他曾在黑夜里祈祷,希望赵韶越(楚家主母)保不住这个孩子,希望这个孩子会是个女胎。
上天从未站在过他这边。
赵韶越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
那才真真是普天同庆。
五大世家中的楚家和赵家结合诞生的孩子,有了这个孩子,他和金荷理所当然的就被抛弃了。被赶出楚家,被抹灭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即便是被赶了出来,赶到了江水村这种落后又闭塞的小村子,只要楚家人动动手指,他们又会再次身无居所。
好在,他和金荷来到了福山县,将在路上捡到的女童也一并带了过来,给她取名叫诗经。
“过生日啊……”楚辞呢喃出声。
“恩,给你过生日。”
喻临渊的声音突然在楚辞耳边炸开。
“你怎么在这?”楚辞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谁叫你不理我。”喻临渊给楚辞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门锁,套在食指上转圈圈,“喏,还给你。要是想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换点结实点的,这东西别说我了,连个低阶丧尸都挡不住。”
“你……”
“猜猜我今年送给你什么礼物?”
“不想猜。”楚辞转过头去,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去年、前年、大前年,乌龟送给他的都是吃的,今年难不成还是这个?
他不好意思承认他心底的那份期待。
一开始,喻临渊送他礼物的时候,他是真不喜欢的。毕竟他曾经经历过那种难堪又虚伪的生辰。
“府里都在传那位是送子童子呢。”
“什么送子童子啊?大夫人能怀上是大夫人的福气。”
“辞少爷生辰刚过大夫人就怀上了,就是送子童子啊。”
“我倒是觉得是上天看不过去,那位配不上那么好的生辰宴,所以上天让正主归位。”
这些话,他小小年纪,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头几年,乌龟乐呵呵给他送礼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冷脸,就这么变扭了几年。等到后来他开始期待乌龟的礼物的时候,又不好意思拉下脸来了。
“礼物呢?”楚辞小声的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收礼物吗?”
“谁说不喜欢了?”
“那就是喜欢?县衙地窖里存着好些个大甜瓜呢?想不想要,我去给你拿几个?”
楚辞默默的在心底腹诽,果然还是吃的,但他心里却还是喜欢着的,什么劳什子的楚家,都滚到一边去吧。
“今夜子时。”
“吃个瓜还要等到子时?”
“那你等不等?”喻临渊等着他的肯定回答。
“等。”楚辞看着乌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心烦,他更烦的是他自己,因为他也想等。
“这不就是了。”喻临渊一把拉住楚辞,“晚上说好了,现在,去验收一下我娘的成果。”
“我不!”
喻临渊好像料定了楚辞会拒绝,一把就将他扛起来了,他环住楚辞的腰,把人放到了他肩膀上。
“乌龟,你放我下来。”
“我也不。”
“乌龟,我不要去啊。”
“干嘛不去?娘亲跟粥宝折腾两天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就在楚辞吞吞吐吐的时候,喻临渊扛着他已经上马了。
“可是那也太像成亲了吧。”
“怎么?不乐意?”
楚辞又开始扭扭捏捏起来了,他在心底反复念叨他是汉子他是汉子,将自己洗脑成功之后,怒吼道:“我成亲在你府里,那也太奇怪了。”
声音大是大了,楚辞心底却有些虚。
“这不是挺好。”
喻临渊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楚辞爆红了脸。
他俩现在的姿势,已经变成了一前一后骑在马背上,他的后背紧紧贴在乌龟的胸膛。
怎么越看越像成亲。
喻临渊担心楚辞半路挣扎,所以一路上骑得飞快,泥坑和挡路石就当没看见,一个劲的往前冲。
马背上颠得人难受。
楚辞掌心结了一层薄冰,给他自己的脸降温。
鬼成亲。
颠成这幅鬼样子,抢亲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红纸福字四舍五入就是喜字。
红纸灯笼四舍五入就是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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