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化镇,猛龙帮内。
近些日子,关于蛟白龙身死的传言越传越厉害。舟鱼是蛟白龙的侄孙,即便舟鱼本身不怎么厉害,但蛟白龙就是他的依靠,凭着这一点,舟鱼被奉为了猛龙帮的座上宾。
但如今,外头的风言风语已经开始动摇舟鱼的地位了。
猛龙帮大当家达凯,还是顾忌着这个消息的真假,不敢真的对舟鱼下手。
不过这个消息要是真的,“哼,”达凯的嘴角浮起一丝残酷的笑容,他可没忘记这段时间舟鱼对他冷不冷热不热的态度,偶尔还给他摆脸色看,“舟鱼啊舟鱼,蛟白龙的命要真是丢在泉州了,你小子可给老子等着。”
泉州陆地基本沦陷,“大虫子”能量体的蛰伏,彻底打破了泉州海域附近的平静。
属于泉州海域附近的末世,真正到来了。
猛龙帮只是个小帮派,达凯虽然是异能者,但毕竟等级也低。那些从被困泉州上岸的异能者们,就不一样了,得益于“大虫子”的存在,这些上岸的异能者等阶远远高于泉州以外的人。
“大虫子”在受困于喻临渊的空间内时,曾鱼死网破的挣扎过一番,从它的能量备用胎——泉州异能者和丧尸身上,收回了它的备用能量。
这一举措导致泉州异能者,大部分人的等阶下降,但高阶异能者的数量,依然要多于泉州海域的人。
这一群来自泉州的高阶异能者,就瞄上了泉州海域大大小小的帮派和家族。
猛龙帮,就是被一个高阶异能者看中的地盘。
大当家达凯被赶下台,是迟早的事。
这个来自泉州的高阶异能者,对蛟白龙的情况比达凯清楚得多,蛟白龙人都死了,作为他的侄孙的舟鱼,他可不会跟达凯一样,尊着敬着。
舟鱼也是个人精,发现风向不对,连夜收拾东西就跑了。
人精不等于没良心。
舟鱼从小就爱在蛟白龙身边转悠,如今蛟白龙被杀,他作为侄孙,怎么着也得为叔爷爷报仇!
左打听右打听,他终于了解到是谁杀了他叔爷爷。
古璞!居然是他。
舟鱼在蛟白龙出发去泉州的时候,是见过古璞的。后来他在猛龙帮呆了一段时间,帮里的治疗圣手古璞的名字,也听人说起过几次,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会杀了他的叔爷爷。
离开猛龙帮的舟鱼本来想着他会天为被地为家,但此时此刻,他心底已经有了打算,他要去福山县给叔爷爷报仇!
……
而被舟鱼惦记的古璞,别说是只见过一面的舟鱼了,就是他的叔爷爷蛟白龙,他也给忘到脑后去了。
最近古璞的脑海里,连那个能跟丈夫沟通的丧尸黄瑛子都没兴趣了,他只记挂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体内来自喻临渊空间的能量——原本属于“大虫子”能量体的能量。
第一次吸收能量的时候,古璞只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能量,他的异能在短时间内急剧上升,后期虽然稳定了,但异能依然是上升了。
在当时,古璞就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的异能上涨,似乎跟能量体的能量无关。当时的能量上涨好像只是一个障眼法,短时间内的异能急剧上升,让他以为跟“大虫子”相关,但很快,异能的回落也很明显。
那个时候,他只是有那么一个猜测,能量体的能量对他无用,异能上涨这件事情,是他自己修炼巩固的结果。
后来因为喻临渊的固执,他空间内的能量不让任何人接近,所以古璞也就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直到这次,喻临渊主动找上门,说要给他试验能量体的能量。
古璞终于确定了,能量体的能量对他很是鸡肋。从能量体那得到的能量,只能帮他短时间内的提高异能,想要提升异能,只能靠他勤奋苦练。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古璞这几日消沉得都不想干活了。
不说喻临渊了,终于是找到了吸收能量体能量的法子,就连楚辞,也可以吸收喻临渊空间内的能量,完全不是他那种短暂提升异能,是彻底的提高异能。
要说起古璞和楚辞的区别,就在于当初在泉州的时候,楚辞被迫吸收了三颗诡异的空间系异能者的晶核。
难道是那三颗晶核的缘故?古璞不得不这么想。
“算了算了,不管了。研究这么多干嘛,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样一想,古璞就躺在床上挺尸了几日,哪都没去。
“叩叩叩……”
传来敲门的声音。
“古璞,你在里面吗?今天是除夕夜,别待在屋子了,出来帮忙,一堆活要干呢!”喻临渊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喊道。
过年的时候,就是事情多,喻临渊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了,他今早从凌晨喊道日中,古璞的屋子却还是没有动静。
再次听到动静的古璞,一翻身,一掀被,就将头盖住了,完全不想听外边的动静。
他已经够惨了,过个年不想被人使唤。
喻临渊又喊了几声,也放弃了,转身走了,忙活完县衙的事情,还得去外边帮忙巡逻呢,今日毕竟不是普通日子。
“那我走了啊,等会吃饭的时候叫你。”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幕。
即便如此,喻临渊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全身都装满了沉甸甸的满足感,又要到了过年的时候,可真好。
喻临渊骑在马上巡逻的时候,正好碰上出来溜达的楚辞。
“现在还出来闲逛?金嫂子不抓着你干活?”话音刚落,喻临渊回想起刺猬说起的同金嫂子见的疏离感。
明明以前没有发现,现在想起来,破绽是那么多。
刺猬刚来慈幼院的那几年,他同刺猬不分场合的斗嘴、恶作剧。金嫂子每次都会提溜着刺猬念叨,这份亲密无间的念叨何尝不是母子感情的体现?
慢慢的,好像看不见金嫂子揪着刺猬耳朵的模样了。
唯有对外人,才会尊敬再尊敬,生怕坏了分寸感。
只有在跟自己最亲密的人之间,才不会害怕,心里有底气在那呢。
还有泉州之行,那么远那么危险,金嫂子担心是担心的,却没有上前阻止和约束刺猬的决定。
如刺猬所说,一步一步的,刺猬同金嫂子之间,变成了主仆关系,而不是母子。
有尊敬,就少了一份亲近。
有服从,就少了一份羁绊。
喻临渊想不起来这一切是如何转变的,好像是突然,又好像是循序渐进,一切就变成了眼前的这个样子。
“你看你看,你又露出了这种表情。”心疼、顾忌,生怕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让对方不开心,楚辞扬起自己的胳膊,抡起袖子,说道:“你看我的鸡皮疙瘩。”
“我……”
放下胳膊的楚辞,收起了脸上夸张的表情,“你别对我这样,你这幅表情就跟娘亲一样。”
明明是担心踩到刺猬雷点的喻临渊,却不知道他的做法反而踩了一个更大的雷点,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几次,看到刺猬低着头低沉的模样,一个巴掌就拍到了他大脑门上。
“我这左担心右担心的,生怕惹你不开心,你你你……”喻临渊硬是没有找到词念叨他,干脆总结道:“就是欠收拾!脑袋瓜子就这么大,少琢磨点有的没的。”
楚辞有些委屈的哦的一声,被打了一下他反而开心了一点,乌龟对他态度没有改变,他就放心了。
“别想那么多,也许金嫂子也是担心你,牵挂你,才会慢慢同你有了顾忌,不敢越雷池一步。亲近是爱,小心翼翼也是爱。”喻临渊开导他说道。
“嗯?”楚辞眼里闪现出了光彩,“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楚辞在心底认可了乌龟说得这个可能性,越琢磨越开心。
喻临渊温柔的笑了笑,青春期的孩子总归是敏感的,刺猬经历特殊,更是敏感了些。
楚辞像是解开了心结了一样,又恢复了以往乐悠悠的模样。
福山县内巡逻较之在城外更为放松,绕着福山县走了一圈,没见到有什么异样,喻临渊同楚辞又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乌龟,年后的福山学院是不是就要开学了,你说我到时候去混着老师当怎么样?”
“可以啊,拿黑金令牌的逃不掉的,肯定得去。”
“这个好哈哈,到时候我要把那群小子给虐惨了。”
“你别被人反虐了才是。”喻临渊想起这个可能性就笑出了声,“要是这这样,可小心你的黑金令牌。”
“说什么呢?他们才打不过我!”楚辞嘿嘿一笑,说道:“要是我真快输了,我就扒你身上吸点能量过来,这样我就是战无不胜的。”
现在“大虫子”的能量不再是喻临渊的敏感词了,听到刺猬这样说他也没有反驳。“作弊太明显了啊。”他只是这般说道。
“啊,当老师久了也无聊啊,我们接下去干点什么呢?”楚辞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是稳住喻临渊了。
计划,未来,明天。
这些词语的概念对喻临渊很模糊。
上辈子,没有亲近的朋友,没有亲近的家人,唯一拥有的只是出生入死的队友。
但队友有时候也是不稳定的炸弹,见过不知道多少为了晶核、为了活命,转身就将出生入死的队友抛弃的人,每天浑浑噩噩的生活,不知道明天和未来在哪。
他从未想过要去计划点什么。
明天?不就是反反复复的去找物资、找吃的,活下来,然后周而复始。
来到大衍朝之后,喻临渊的性格早已被定性了。
由于末世的生活习惯,迫使他在空间屯东西,迫使他找出变异性空间异能的攻击方式。
其余的,他真的从未深思过。
后来,末世在大衍朝重现。
这一次有了能力轻松生活的喻临渊,也试图去思考“明天”这个话题。
却是无解。
明天是什么?未来是什么?
很重要吗?
喻临渊发现了将之视为很重要存在的一批人。
是一批人,不是一个两个。
但是对喻临渊来说,思考之后,他发现,答案对他来说不重要。
不论答案是什么,不影响他做出决定。“年后该去江水村看看了。”
“江水村?”楚辞很是惊讶。
“怎么?不想回去看看?”喻临渊这么说是有缘故的,楚辞就是从那来到福山县的。
“说不上想不想的,在那也没待多久。江水村就是楚家外放的农庄,被楚家分配过去之后,老是有人过来捣乱,娘亲忍无可忍,才带着我跟诗经来福山县生活的。”
惊讶之后,楚辞更多的是疑惑,他问道:“你怎么想去那看了?”
“你还记得福山县最开始出现丧尸的时候,我们遇到的那几个你说面熟的,来自江水村的丧尸吗?”
这件事喻临渊一直有放在心里,但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后来他又去了一趟泉州,实在是无暇顾及这件事,被留守在福山县的文峰,他全部的精力,又被放在了保障福山县的安全之上。
因此,这件事只能压到了现在。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说实话,江水村离福山县不算近,那个时候出现的丧尸确实很奇怪。”
“现在福山县也稳定下来了,年后咱们几个抽个时间过去看看。”
“咱们几个?”
“怎么?想跟我双人游啊?”喻临渊冲着刺猬坏笑,“可不行,我还是怀疑当初有人在福山县放丧尸,这躲在背后的人不能小瞧了。多叫上几个人,心里踏实点。”
在末世之初,仗着上辈子的经历,喻临渊还是一副天下我最厉害的模样,但经历过泉州之行之后,让他更谨慎了。
“那就咱们五个一块去,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五个,很明显了。
喻临渊,楚辞,古璞,文峰,还有喻临凯。
喻临渊没有否认同行的人,不过在听到刺猬说兄弟的时候,挑了挑眉,“兄弟?”
楚辞理所当然的说道:“嗯,大凯哥就不说啦。古璞虽然每天一副这不在乎那不在乎的样子,一说到感情就不屑一顾,但每次出生入死古璞二话不说就跟上了。文峰呢,嘴上也没什么好话,一说到宜城就跳脚,该帮忙的不还是帮忙。大家都是好兄弟嘛。”
“哦,这样啊?”
“这话我就跟你说说,你可别拿到古璞、文峰面前去说,要是被他两知道了,那、那……”楚辞挤眉弄眼的,说道:“那还不上房揭瓦了啊。”
“是不能让他两知道,会威胁到我的大哥地位。”喻临渊看着说到兄弟情义的时候,楚辞脸上故作淡定的不好意思,又笑了。
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不再称之为队友,是兄弟!
只是换了一种称谓,就让喻临渊心底又冒出一种满足感。
不过。
喻临渊转头看向楚辞,这个人,可不是兄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的晚上。
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买到了心心念念的85°C的杨枝甘露。
入口有些甜腻,搭配着秋日的凉风却觉得刚刚好。
打开导航,推荐的回去的路换了一条路线。
夜晚不像清晨,很难看到行色匆匆的行人。
大家都是慢悠悠的。
真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