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松的在福山县掀起的波澜无法持续太久,他出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该准备回京了。
他试图劝说岫岫跟他一块回家,被岫岫拒绝了。
“小叔,我爱的人,我的新生活,都在福山县,我离开不了。”眼前的人是她最亲近的家人,终于,岫岫望着齐泽松的眼神松动了一些,她的眼神中涌现了些许脆弱,说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下一次吧,下一次……小叔,帮我跟家里说我现在过得很好!””
齐泽松难得露出一副稳重的表情,他叮嘱喻临凯,“好好照顾阿韵,阿韵要是吃得不好、睡得不好、心情不好,我全找你算账!”
“嗯!我一定让岫岫吃得好,睡得也好,心情也好。”喻临凯郑重地保证。
齐泽松每次一说离开,就左顾右盼地回头看,希望岫岫会回心转意,却只看到岫岫冲他挥手告别。
于是,他将离开的日子一推再推,还把嘱咐给喻临凯的话,天天在喻临凯耳边念叨一次。好在,喻临凯临时接了学院外出训练的任务,躲开了齐泽松的唠叨。
不过,就在齐泽松犹豫哪天离开的时候,他却收到了益州城的急件,看完信件,齐泽松的脸色就变了。
“阿韵,只怕你必须得跟我回一趟家了。”齐泽松将信件递给岫岫,里面写道:老爷子病重,急!
“小叔,我跟你走。”这一次,岫岫不再有任何推脱。
齐老爷子,是齐泽松的祖父,岫岫的曾祖父。
接到信件之后,齐泽松和岫岫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甚至岫岫都无法亲自去跟出任务的喻临凯道别,他们马上就得收拾东西离开。
岫岫只能拜托楚辞帮她同喻临凯道别。
楚辞面带犹豫,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乌龟,又看着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的岫岫,一咬牙,说道:“岫岫姐,你一个人回益州城我不放心,我跟你一块去。”
“你跟来干什么?”岫岫感激地看着楚辞,她明白楚辞是担心她,他们重逢之后,明明她才是姐姐,反而是她受到小辞的照顾。
“兔子哥出任务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你们着急回京,现在哪里能等十天半个月?岫岫姐,你要是真把我当弟弟,就让我跟你一块回京吧。”楚辞说道。
“虽然我是不知道你俩的姐弟关系怎么来的,但我也赞同这家伙跟着。”齐泽松说道,他当然知道阿韵对回京有抵触,身边有个熟悉又亲近的人陪着会更好些。
岫岫还能说什么呢,她充满感激的看着楚辞,她心底也是希望有人可以陪着她一块回京的,“小辞,谢谢你。”
“没关系的,你是我的阿姐啊。”
“咳……”一声咳嗽声打破了洋溢在姐弟间的柔和感激的氛围。“刺猬?”喻临渊出声提醒他的存在,说实话,他不愿意刺猬离开,舍不得。“现在古璞不经常在福山县,大凯哥、红球、诗经恰好都不在福山县,我不能离开。”
“嗯……我知道的……”楚辞望着乌龟,他就是知道乌龟短时间内不能离开福山县,所以他才会那么犹豫要不要陪岫岫姐回京。他充满歉意地看着乌龟,要是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愿意离开乌龟啊。
喻临渊在楚辞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了。他叹叹气,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最近送信人很活跃,记得给我写信,我也会写给你的。”
送信人,是最近刚刚恢复的职业。
末世之后,各个基地分散全国,基地与基地之间的联络就断了。而基地之间确实有交流的需要。不是谁都可以自由地穿梭在各个基地之间,因此,职业的送信人是应需恢复功用的职业。
只不过,末世的送信人,收取的不是金钱,而是晶核。
楚辞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齐泽松一块离开了。他们一行人的背影,被淹没在马后蹄扬起的尘土中。
就在齐泽松离开后不久,宋弘玮也打算回京,只不过,三公主宋弘慈被留在了福山县。
楚辞离开的第二天,喻临渊就收到了楚辞的信件,而他寄给楚辞的信件,也用双倍晶核快马加鞭的送往楚辞手上。
收到信件,喻临渊第一时间就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开始看。
“我的爱人。”
信件的第一列字,楚辞就写上了这样热烈大胆的话语,喻临渊一看到,心跳就漏了一拍,从他的心底,开始源源不断地涌现出对刺猬的思念。
他将第一列字反复看了数十遍,来来回回地在口里念叨,他回想起他寄出去的那封信,开头只干巴巴地写了个“楚辞”,好像有些过于严肃了。
他有些后悔为何今天一大早就催着送信人快马加鞭的出发,他要是再早一些看到刺猬的来信,他一定会改掉他那个过于严肃和拘谨的称呼。
然后他继续接着往下看。
【我的爱人:
我一直很想这样子叫你,又或许我已经在梦中这样叫过你无数次。我的爱人,我的爱人,真想我是在拥抱着你说出这四个字的。你也许不会相信,我这样子称呼你我心底有多开心,又有多难过。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离别,而这个离别还是我提出来的。一想到这一点,就更让我难受了。
这封信我是等岫岫姐他们睡着之后写的,我抢了守夜的活,开始兴致勃勃地给你写信。我写信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也在给我写信?哼,你要是没有的话,最好赶紧给我写哦,写信这件事可是你提出来的。
我是不是太凶了?我是回过头去读自己写的内容,才发现我语气有些不好。这样一想,似乎我平时对你就有些凶巴巴的。我……保证自己会改的。
现在我在咧嘴笑,你猜猜是为什么?原谅我,只要你一想到你不爱读书不爱写字,现在却趴在桌子上搜肠刮肚给我写信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即便我在笑,但你也要相信我心里在想你,很想你。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越往北走,一路上是越来越不熟悉的景色,想你这件事就越来越明显。我们一块看过太多太多一样的景色,这是遇见你之后,我第一次独身上路。
今天白天,我们路过了一片山区,有大片大片艳红的玫瑰花开放,空气中都是玫瑰馥郁浓烈的香气,我摘了一朵,做成干花,等我回福山县的时候送给你。然后我们继续向前走,又看到了一个特别高大的瀑布,隔老远就能听见轰隆声,可惜,这个我没法带走。
不管我看见什么风景,吃到什么食物,即便是在细微不过的小事,我总会想到,要是你在就好了。
这次同你分开,才让我明白我当初执意要远离你、矫情得不愿同你确立关系,是多么让我后悔的一件事情。我们在一起之后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信写的有些啰嗦,以前读过的书,竟是一点作用都派不上。
落笔的这一刻,我也在想你。
你的刺猬附上。
于夜间丑时三刻。】
信件看到最后,喻临渊嘴角已是高高扬起。他手里拿着信封,触到里面有些凸起,倒出来一看,是几瓣新鲜的玫瑰花,顺带还倒出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道:等不及想让你见到这些玫瑰花了。
读信之时,喻临渊只当自己闻到的玫瑰花香气是错觉,眼下才明白了。
他将玫瑰花瓣平铺在掌心,闭上眼睛,低下头细细地去嗅。湿润又柔软的花瓣,就那样乖巧地在他的掌心上,每一瓣花瓣,都在缓慢又悠长地释放出浓郁的花香。
指腹轻轻抚过花瓣,细腻的手感,让喻临渊想起了刺猬柔软的唇瓣。
“你见到了我没有见到过的美景呢。”喻临渊喟叹道,在他掌心躺着的玫瑰花瓣,就是一个确切的证据,一个楚辞已经不在他身边的证据,“一路顺风啊,刺猬。”
喻临渊给了送信人巨额的晶核,信被送出去的第二天中午,楚辞就收到了喻临渊的信,珍重的将信护在怀里,跑到队伍后边,专心看信去了。
齐泽松对喻临渊他们这种千里送信的方式感到有些诧异,反倒是岫岫见怪不怪了。
“这两人分开才多久?就迫不及待地要送信过来?”齐泽松指着楚辞喜笑颜开的面孔,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从他脑海中飞过,他还没来得及抓住这个念头,就听到了岫岫说话。
“小辞和小渊从小一起长大,还挺亲密的。”
齐泽松认识喻临渊他们的时间还太短,他之前同他们胡闹是他闲着无聊,此刻有岫岫在,他才懒得去琢磨他们的事情呢。
另一边,等楚辞到了队伍最后边,迫不及待地就将信展开,逐字逐句地开始读。
“楚辞。”
看到信件上这个连名带姓的称呼,楚辞就皱了皱眉头,“虽然大概能猜到乌龟没什么写信的才能,连名带姓的称呼也太冷冰冰了吧!亏我还叫你‘我的爱人’,过分。”
即便楚辞嘴上数落喻临渊,但他的视线还是急切地往下转移。
【楚辞:
安!今天我给学员们教授了一天的通识课。上午是给冰系和水系的学员们上课,学员们都很乖巧勤勉,学东西也快,有几个学员的天赋十分出色,等到你回来,那几个优秀的学员大概就能达到升班标准了。教你教导的学员就是轻松。
下午教习是火系学员,这些学员们有几个性子跟红球一样,不怎么服管,不过好在我都制服住他们了。眼下能在我手底下讨得了好的,只有你了。
慈幼院的孩子们,想给普济院的老人们解解闷,打算从后日开始排练戏曲,今天晚上我路过慈幼院的时候,就听到了孩子们在里头嗷呜、嗷呜的吊嗓子。
虎子是最爱读书的,被他们吵得不行,拿着书跑到了外边看书,虎子跟你一样鬼灵精,使唤着燕子给他用火系异能当蜡烛。
最后,燕子被支使得烦了,又把杏花叫了出来,让杏花用木系异能弄出了许多木头,燕子一把火点燃了这些木头,就跟杏花手牵手跳皮绳去了,只留下虎子一个人在外边读书。
跟你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事,不要嫌我烦。因为你不在,我很无聊,只能到处溜达找点事做。
最后,一路顺风,最重要的是要早些回来。
还有,我想你了。
喻临渊。】
楚辞读完了一遍,又重新读了两次才罢休。
“这个傻瓜,总算是有点良心的,知道想我。”楚辞仔仔细细地将信收起来,贴身放着,确定不会遗失才起身去追赶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朋友圈大规模的转发这首歌,想起来今天是父亲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