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廊里的老年品茶刀们正在讨论着关于各种网络文学的二三事时,天守阁里,三浦春和沢田纲吉面对面端坐着,少女安静地听着褐发的少年对她娓娓道来:
“前几天在横滨的风先生传来消息,近段时间似乎有人盯上了一平,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一平已经被跟踪了几天,为了不打草惊蛇,而且对方也没有恶意,所以一平和风先生暂时没有任何动作。”
年轻的十代目一只手圈着马克杯,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膝盖上,跪坐的姿势很标准,蜜色的眼睛里也都是温柔。而三浦春也是姿态端庄地跪坐在他对面,双手握着杯身,专注地听他讲话,等到他告一段落,她才开口:
“纲君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手中的杯身渗透着暖暖的温度,杯口徐徐升起热气,奶茶的香气也随着这缕热气飘出,透人心扉。
沢田纲吉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三浦春就看见里头是一枚白银色的戒指,戒托上镶嵌的是一个带着一双翅膀的银球。
“这不是…属于密鲁菲奥雷家族的…玛雷指环吗?”
三浦春的脸上带上了疑惑,她歪着头语气带着不肯定:
“玛雷指环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她记得,三年前她被动参与了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斗争时,亲眼看见了沢田纲吉把所有的玛雷戒指都毁掉了。她还记得当时,觉醒了大空火焰的沢田纲吉坚定地对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说,再也不会让玛雷指环操控空间与时间,随后他就一把火把手里最后的玛雷戒指烧毁了。
结果,白兰.杰索还为此魔怔了,变身“哥斯拉”要和他们同归于尽,最后是被大空属性的彩虹之子尤尼给劝下来的,这才避免了一场全灭危机。
所以这枚戒指又是怎么回事?
三浦春望向沢田纲吉,葡萄色的眼中疑问呼之欲出。
沢田纲吉笑了笑,慢慢地解释:
“最近一段时间听到了一些传闻,似乎有些里世界的家族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玛雷指环并没有完全消失,还有一枚最后的玛雷指环,被港口那边的组织所收藏。这几天断断续续发生了好多起彭格列成员被港黑杀手突袭事件,并且从对方的口中也得知,港黑也连续被所谓的彭格列杀手偷袭。”
“所以纲君怀疑这里面有阴谋?港黑的成员怀疑一平是执行彭格列暗杀命令的人吗?”
三浦春头脑反应很快,马上开始分析:
“虽然一平是杀手,但是我知道纲君绝对不会下达命令给她的。”
她歪头,笑容一如既往没有一丝阴霾:
“纲君虽然是首领,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但是我知道,纲君一直都在很好地保护大家,是绝对不会主动让大家涉险的。”
“小春……”
沢田纲吉听到这番话,愣了,他有些怔忪地看向酒红发的少女,映入眼中的是她笑意盈盈的苹果脸,还有那一直没有改变过的信任。
“…小春…我…”
心口处鼓鼓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聚集在这里,想要找到一个出口逃出去。
他忽然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想贸然地说出那些话,他一直都想着细水长流,循序渐进,喉结动了动,他仍旧没有把话说下去。
少女毫无所觉,只是盯着那个“玛雷指环”看了几眼,随后又看向他,问:
“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纲君?”
是时候报答纲君了。
三浦春想起了那一树红红的绸缎,想到了过去沢田纲吉虔诚地往树上系红绸的模样,她忽然就觉得心中很是柔软。
温柔的少年愣了一会,嘴角微微上扬,把装着玛雷戒指的盒子推向她,才说:
“这是我拜托白兰重新做的复制品玛雷戒指,是赝品,我想拜托小春找个机会将它带给一平,她知道怎么做的。”
“原来是这样啊,小事一桩,我明天就可以去了。”
三浦春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明白了沢田纲吉绕一大圈的目的:为了维持里世界的稳定,彭格列上下将十代目的情况捂得跟铁桶一般,从九代目宣布隐退开始,关于十代目及他身边六位守护者的信息都是虚虚实实,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也未曾泄露任何一张照片。而横滨作为港黑的地盘,哪怕不是因为有心之人想要挑起纷争,彭格列也绝对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让沢田纲吉或者守护者们去的。
“抱歉,小春。”
沢田纲吉忽然认真地对她说了这样的话,正拿起赝品玛雷指环观察的三浦春有些莫名:
“纲君为什么突然对我道歉?好奇怪啊。”
她淡淡一笑,又继续端详那枚跟真货几乎一样的戒指。
而褐发的少年只是摇摇头,声音依旧是如羽毛般的轻柔:
“我很抱歉,小春,我本来应该要牢牢地将你保护在我的羽翼下,不让你牵扯进任何的危险中,可是我却总让所有的事情都事与愿违了,所以我很抱歉。”
沢田纲吉蹙眉,心中叹息:是他的私心,将三浦春拉进了他的世界,却又贪婪地不愿意放她离开,总是不留痕迹地让她参与进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而每当危险来临时,他又没有做到真正地将她牢牢地保护好。
是他还不够好。
三浦春沉默了,她看着忽然心情低落的沢田纲吉,有心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她忽而想起了在尸魂界时,她无意间发现四十六室全员被杀的那个晚上,加州清光也曾对她说过抱歉,说过他本应该保护她却又没有做到的这样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义务一定要护她周全。
想到这里,三浦春看向沢田纲吉,神色认真,语气严肃:
“纲君,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所以不要觉得抱歉。”
“不,是我的自私,把你扯进了里世界。”
沢田纲吉不认同她的观点,坚持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没能够拥有保护所有人的力量,他还是太弱了。
三浦春看着钻牛角尖的沢田纲吉,感觉到了有些头疼,怎么说呢,她觉得沢田纲吉也好,过去才认识的日番谷冬狮郎也好,他们都属于那种喜欢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类型,但是事实上,他们并不欠这个世界什么。
真是头疼呀,纲君太温柔了。
小姑娘有些伤脑筋,最后,她忽然伸手,朝沢田纲吉紧蹙的眉眼拂去,嘴里念念有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烦恼飞走!”
右手的食指顺着这句话往上拐了好几圈,而后她才笑着说:
“纲君,我已经施展了灵术,把你的烦恼都搬走了,所以,不要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了,因为…当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会难过的。”
她伸出手捂着心口,声音也很轻柔:
“我总是能够通过气场感知到纲君的心情,我可以感受到,纲君现在有些困惑,也有些难过。”
紫葡萄色的眼睛里逐渐聚集起笑意:
“我希望可以帮你赶走你的烦恼和忧伤,这样我才能不愧对你的那一树红绸。”
“小春……”
沢田纲吉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三浦春的笑容和她漂亮的眼睛,心中的郁气忽然就消失了一大半。他终于松开了眉头,恢复了清浅温柔的表情。
“谢谢你,小春。”
他终于又恢复了平常冷静平淡的大空的模样,伸出手轻轻地半握住三浦春还伸在他额前的手,温热的体温透过他的手心传到了少女的手背,三浦春忽然觉得浑身一颤,仿佛有种酥麻的感觉。
晚上九点,在鸟居前送走了沢田纲吉后,三浦春慢慢地转身走回本丸去,她缓慢地走过脚下的石板路,快到币殿前,忽然和穿着月白色内番运动服的髭切狭路相逢。
“髭…髭切殿下。”
她只是微微愣了一秒,马上开口打招呼。只不过,因为长期以来对髭切的敬畏,三浦春在髭切的面前一向是恭敬有加,亲近不足。
奶白发色的太刀青年之前一直在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她的话,他懒懒地抬眼看向她,仿佛才发现三浦春站在这里的样子,声音也是慵懒的:
“是女公子啊,刚送完客么?”
“是的,刚刚送别纲君。”
三浦春低头恭敬地回答,髭切眼神扫过去,只看到她的头顶。蜜枣色的眼睛一眯,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刚刚看的一篇小说,只觉得此时的三浦春就好像是后宫小说中对皇后娘娘极为恭顺的秀女似的,说句话衡量半天,走个路也都恨不得拿尺子去量两步间的距离是否一致。
弱小,可怜,无助。
但不笨。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忽然问她:
“那位彭格列找你有什么事?”
他虽然不喜欢三浦春,恨不得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但奈何他有个极为积极向上的弟弟,他偏居一隅的时候膝丸就会和其他刀剑们交谈,就会得到许多关于三浦春的情况。有时候就算膝丸知道他的阿尼甲根本不care,为了维持本丸的平和,膝丸都会趁着两兄弟吃饭的时候像讲故事一样把三浦春的生活事无巨细地讲出来。
所以髭切对于三浦春的事情是非常清楚的。
由此可见,髭切脑海中的WiFi连的还是个5G。
“纲君就是…请我帮一个小忙,去一趟横滨而已。”
三浦春斟酌着字眼慢慢回答髭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髭切的时候她大气都不敢出,这位源氏重宝让她很有压力。
“哦?帮忙吗?”
软糯的声音除了漫不经心外,还有一丝丝似是嘲讽的感觉:
“你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巫女罢了,你能帮什么忙?管好你自己的安全再去考虑别人吧。彭格列的事情,你还是留个心眼吧,以你的脑子,只会为他人做嫁衣罢了。摆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你是浅草神社的巫女,不是彭格列的成员。”
髭切的声音轻缓柔和,语速不急不快,然而说出来的话诡异地让人觉得尖刻。
“我……是,我明白的,髭切殿下。”
三浦春听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髭切身上透露出的冷然让她默默地压下了心里的不满。
她知道,髭切对她一直都不满意,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一旦想到髭切是因为她外婆过于优秀才对她不满的,她忽然又觉得这个结果让她有些微的不甘心。
她也希望,有一天可以让髭切夸奖她一句话啊。
她会加倍努力,期待有那么一天,髭切愿意用正眼看她一眼。
“回去吧,凭你的脑子,你就是站在这里到天光,你也是不会明白我的话的。”
也许是三浦春呆愣的时间略长,髭切不耐烦了,绕过三浦春就往庭院走去。
少女站原地,默默地对他的背影鞠了一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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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的声音很美,那听不到的声音更美。’
——济慈
作者有话要说:沢田纲吉:我私自拉着小春进入了我的世界,我对不起她,所以我一辈子都要守护她。
髭切:你还真敢说啊,是不是还要给你那个喇叭让你告诉全世界啊?
沢田纲吉:谢谢髭切殿下鼎力支持。
髭切:啧......哪来那么大的脸。
沢田纲吉(270式微笑):哪里哪里,比您差远了。
三浦春:我感觉你俩有故事。
PS:髭切是个蹭的累无疑,他不喜欢小春是真的,但是又不想她折了神社巫女的身份,总之很矛盾。
PPS:外婆跟本丸刀剑真的没有单箭头没有修罗场,他们是家人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