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计划对于三浦春来说还算是个不太熟悉的名词,从她得知这个计划正是针对自己开始到现在时刻准备着上战场,其实也才过了大概三个月左右,更别提在这期间她还穿越到了别的世界,没有参与进对抗肃清计划的会议里,一切该做的事情都是由她的外婆下达指令。
学校早就已经放假了,虽然三浦春这学期缺课有些多,但耐不住她人聪明,期末考试的成绩她依旧是名列前茅。对于学生而言,放假意味着他们可以合理地向父母提出旅游的申请,甚至可以邀请自己的好朋友一起旅游。虽然三浦春这学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学校,但她的好友依然会来邀请她一起去旅游。
不过三浦春一一婉拒了,她以假期要帮助神社操持事物和补课为由拒绝了几乎半个班上的同学,当然了,所谓的帮忙自然是对抗上神的肃清计划这样的行动。然而,虽然对抗上神的这个行动听上去特别庞大宏伟,三浦春事实上并没有特别紧张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明明大战即将来临,可是那些和对抗行动相关的那些客人们实在是表现的太过云淡风轻。
对抗来自神的攻击,这原本应该是非常严肃或者严峻的行动,然而在神社乃至周边准备好的战斗人员们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到江户川乱步时长进出会议室,三浦春差点以为这就是一个横滨来客们的郊游活动了。
三浦春试图去询问太宰治对于这一次行为的某些个人理解,然而太宰治仿佛意有所指,看着她和站在她身边的前上弦二说:
“我的看法吗?倒是没有太多。”
“没有太多想法,也就是说还是有看法吧?”
三浦春适时地发问,太宰治顿了顿,伸出一只手摸着下巴,神情愉悦自然地说:
“非要我说的话,我希望结果不坏。”
这是太宰治的真心话,毕竟只有结果不坏他才能继续和去织田作家蹭饭呢。
三浦春虽然对太宰治给予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但是想到太宰治毕竟是极为聪敏的人物,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但实际上是非常可靠的,她又不自觉地相信他的说法。毕竟,肃清计划的本意虽然是拨乱反正,但如果真的成功了,很多人也会因此失去生命,包括她三浦春在内。
老实说,三浦春从小长到现在的这快十八年来,还的确没有去考虑过自己会英年早逝的事情。
于是她认真地对太宰治道谢:
“谢谢你的回答,太宰先生。”
三浦春最后对太宰治行了一个礼,随后转身离开,而大概是感应到她气息有些不稳,走在她身边的童磨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像是在给她打气或者是安慰。太宰治在后方看着,琢磨了半天,在心里祝福了一句:
祝你们平安喜乐。
不管人鬼是否殊途,但若是遇见了对的人,那就是一种幸运。
而那一头,童磨握着三浦春的手,轻轻地在她手心里画圈,一边开口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
三浦春有些诧异的看着童磨握着她的手,有些意外:虽然童磨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性格,但或许因为他当人类的时候身边人对待男女之情较为含蓄,因此他平常在和三浦春相处的时候并不过于亲密,说起来,他们两位之间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也就是小春第一次穿越到大正,童磨还未识得情感时的那个亲吻了。
“你在担心什么吗?”
好奇使得少女抬头问他。
“并不是我,而是你。小春,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回答她的是童磨那慢慢让她熟悉的温润的声线。
童磨牵着三浦春来到了庭院里,此时月色正好,距离热闹的大广间也有一段距离。他放开三浦春的手,七彩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三浦春那双葡萄色的眼睛,关心不言而喻。
三浦春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了一声,平静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被你发现了啊......”
她丧着个脸说:
“我只是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当然,只有一点点哦。”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不足一公分的距离,说:
“大战快要来临了,我稍微觉得有一点点压力,我怕自己做的不好,拖累大家。”
三浦春或许是后知后觉的那一类人,在太宰治的回答出现以后,她终于有了一种大事之前的紧张感,而前段时间一直堆积的那些压力也在这一瞬间爆发,焦虑、担忧、惆怅等情绪涌上心头,而童磨的问话终于成为了这一切情绪宣泄的出口。大概是终于能够说出来这些积存在心里的压力,加之童磨一脸认真聆听的模样让三浦春有了倾诉的心情,她继续剖析着自己的心声:
“外婆是为了我而一直在对抗着上神,说句大白话,她对抗身边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她为了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不仅仅是她,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是全心全意地在保护我,我觉得我需要做好我该做的事情,才不会辜负大家。我不想输,我也不想外婆的心血付之东流,更不想让很多人白白失去生命。”
她说完,最后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怕我做不好。”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那有着一层薄茧的手掌:
“我真的可以战胜神吗?我真的可以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待吗?如果我失败了,我热爱的一切都将离我远去。”
说完,她低下头。
童磨只是静静地听她说完,发泄出内心所有的压力,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地用扇柄在三浦春的头顶敲了一下:
“你不会输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也带着一丝温度。
“你怎么知道呢?”
三浦春抬头,以为他在日常安抚自己,声音还是有点丧,眼神也也有些可怜。忽然,她觉得脚下一空,然后整个人被童磨举了起来,他的手稳稳地拖着她的腿,像是抱着孩子一样地抱着她,三浦春屈膝被他绕过膝盖窝搂着,一只手拖着她的背,她的双手下意识搭在他的双肩上,眼睛与他七彩的双眼对视,看着他,神色发愣,而童磨却发出了轻快的笑声,很亲昵地对她说:
“你可是我的野蔷薇啊,你怎么会输呢?”
“放心吧,我会陪着你。”
这句话如同羽翼轻轻划过耳廓,一下子击破了三浦春故作坚强的伪装。
“呜.....”
少女用力止住自己的哭声,绽放出一个笑容,倾身上前搂紧童磨的脖子,把脸蛋贴紧他的脸蛋,这个动作就像个孩子下意识地朝亲近的人取暖一样的,让童磨觉得有些好笑。
“好啦,我的小公主。”
他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
“我们去训练吧?”
“嗯!”
三浦春取暖完毕,终于打起精神,响亮地应了一声,随后发现自己还被童磨像抱小孩一样地抱着,瞬间觉得脸颊发烫: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童磨淡笑不语,并没有放她下来而且还抱着她去了训练场,而三浦春完全把头埋在他的肩窝,根本不敢去想象这一路上都有谁看见了自己鸵鸟的样子。
在三浦春抓紧时间训练自己的时候,两个手握剧本的男人,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正坐在缘侧欣赏庭院的风景,名侦探的手里拿着烛台切光忠做的小点心,一刻不停地吃着,而太宰治只是捧着一杯茶,脸上舒适的表情颇有一种三日月化的感觉。
“社长还在跟那些殿下们下棋吗?”
太宰治忽然出声问道,江户川乱步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发出了也不知道是不满还是不在意的声音:
“可不是吗?毕竟那些殿下们存在的时间跨越了一千年,社长说可以见识到不同棋法的演变简直是此生难遇的奇迹,当然很开心。”
“我听说有两位殿下还曾见识过本因坊秀策本人吧?”
太宰治放下茶杯,忽然想起这么一个事情,江户川乱步点头:
“啊,没错,更不得了了。社长最崇拜的就是棋神秀策,今天不仅是和歌仙兼定殿下下了好长时间的棋,还老缠着对方给他讲本因坊秀策其人。”
“那可真是忠实迷弟了,难以想象。”
太宰治试图去幻想一脸正经的福泽谕吉化身迷弟缠着歌仙兼定想要听对方讲述自己偶像故事的表情,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想象不出来。他也不是个喜欢挑战想象力的人,索性把这个问题给抛下了。
“小春小姐问过我一个问题。”
他忽然开口,然后在名侦探的默认下继续说:
“她问我对这次行动的看法。”
“你是不是说希望结果不坏?”
名侦探斜眼扫了他一眼,故作深沉地叹口气:
“也就是你唯恐天下不乱,不愧曾经是港黑首领最大的威胁。你干什么去吓小春?”
江户川乱步摇摇头:
“你真是作死,捉弄半神可是大罪。”
“嘿嘿,就是一时兴起。”
太宰治毫无悔过之心地笑着,又捧起茶喝了一口,嘴角绽放出意味深长的笑:
“小春小姐已然是半神,那位她的伴侣似乎也早就突破了鬼和神的边缘,这真是让人无法预测。”
江户川乱步塞下最后一口点心,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准备回去睡觉:
“你那么喜欢热闹就去凑吧,我是真来旅游的,我决定明天一整天都待在厨房,我要和烛台切光忠做朋友,一辈子的那种!”
“我觉得烛台切先生内心一定很抗拒。”
太宰治摇摇头,为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长船派格调太刀默哀三秒。
被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盯上,这真的是烛台切光忠刃生的高光时刻。
神域,牧醇看着底下带着面具下属,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横滨,陀思妥耶夫斯基手中拿着银色的雕花小刀,看着港口的夜景,摇摇头,转身离去,他的背后,一片迷雾慢慢升起笼罩住了横滨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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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人类的抽象的爱中,能爱的几乎永远是自己一个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快完结了我有点不知所措,实际上写到这里很多东西都超出了大纲的范围,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拉不住。
本来整篇文应该是半糖半冒险,结果变成了二分糖三分漫才和五分特长班学习.....
啊...我要死了...所有的魔改都是我的罪,请不要迁怒任何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