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导,这里是陈少爷的房间。”工作人员很贴心的递上房卡:“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早就知道沐细辛会来剧组,因此他们给陈相闻准备的房间是大床房,空间很大,各项设施齐全,很适合小情侣居住。

沐细辛微笑接过房卡:“谢谢。”

工作人员:“这是我应该做的。”

沐细辛刷卡进了房间,放下行礼,简单洗了个澡。

陈相闻回来时,沐细辛正站在床头吹头发。

进门的一瞬间,他恍惚了。

眼前这人很瘦,窄肩细腰,灰白色格子棉质睡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隐约描摹出身形轮廓。

暖黄色壁灯打在他身上,白瓷的皮肤仿佛镀上了一层光,看上去恬静又美好,就好像一副会动的画。

意识到门开了,沐细辛转过头来。

他看到陈相闻,微笑:“你回来了?”

陈相闻被这笑容惊得一愣,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站在学校昏黄路灯下的少年!

他恍惚良久,喃喃开口:“辛辛,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

等等,这不是他的辛辛,左眼眼角没有红色的痣。

这是那个为了嫁入豪门改了名字的冒牌货。

他眼里的惊喜瞬间冷却下去,继而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你怎么在我房间?”

沐细辛反问:“我是你的丈夫,我为什么不能在你房间?”

陈相闻冷哼一声:“你这个替身,别以为改了辛辛的名字,就以为自己是辛辛。”

沐细辛有苦难言,他出生那段时间,跟他妈妈姓,叫许辛,后来三岁上了幼儿园,他改名了,叫沐细辛。

直到25岁跟陈相闻结婚,拿户口本登记时,陈相闻才知道他改过名字。

可惜陈相闻失忆了。

现在陈相闻一口咬定他其实早就改了名,为了搪塞他,故意将改名时间提前了二十多年。

毕竟,他爸爸在县内做户籍信息管理,有这个便利。

更冤枉的是,他曾经左眼眼尾有颗红泪痣,在他与陈相闻结婚时,一时迷信算了生辰八字,那个老神婆说他眼尾那颗红痣克夫,建议他取掉。

虽然沐细辛不大相信这些,但人总有个牵挂,于是他就找那老神婆取掉了左眼眼尾那颗红泪痣,这次事后他去找老神婆,老神婆已经驾鹤西去了!

因此,他的丈夫失去五年记忆后,通过各种细枝末节,坚定的认为他是个替身。

陈相闻拿起电话,给助理小宋打了个电话说:“立刻马上再开一个房间。”

小宋:“少爷,这酒店已经住满了,已经没有大房间了,都是小房间,您还要吗?”

陈相闻:“要。”

小宋:“您住?”

陈相闻:“沐细辛住。”

小宋:“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家妻|奴少爷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陈相闻怒火未消牵连无辜:“快去。”

小宋:“我马上联系剧组工作人员安排。”

陈相闻挂掉手机,阴沉着脸说:“给你开了个房间,待会儿你过去吧。”

沐细辛吹完了头发:“我不过去。”

陈相闻怒瞪沐细辛一眼:“我脾气不大好,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沐细辛拉开皮箱整理衣服,冷淡说:“我们结婚天下皆知,现在多少人就怕搞不出一点新闻,你如果不想上热搜,你最好消停点。”

陈相闻冷笑:“我怕上热搜?”

沐细辛:“你不怕,但爷爷不想你上热搜。”

这话戳到陈相闻心坎上。

他的爷爷陈书华不知道被沐细辛灌了什么迷魂汤,喜欢沐细辛喜欢的不得了。

他从医院醒过来后,跟爷爷提了两次要与这个小替身离婚,但是爷爷不仅不答应,还骂了他。

他是爷爷最疼爱的小孙子,从小到大连重话都不对他说,却为了这个小替身骂了他。

而且,爷爷最近身体不大好,他不想惹他不开心。

万一这事儿闹大了,爷爷指不定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陈相闻没想到被小替身拿捏得稳稳当当,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小替身生吃活剥了。

沐细辛懒得理脑子有病的老公。

他继续整理衣服。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沐细辛走了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俊美无俦的男子。

他穿着红色的外套,五官立体,因混着点俄国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邪魅,此刻更因妆容化得太柔和而显得几分阴柔。

这人是沐细辛的老乡,他的高中大学同学兼最好的朋友——司沛。

司沛这几年在圈内混得风声吹起,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帝。否则,也不会被计导亲自邀请来做《两生》的主演。

异乡遇好友,沐细辛非常开心:“阿沛,你今天没去剧组?”

司沛微笑:“这才开工不到两天,场景都没搭起来,目前能拍的只有内景。听说你今天到,我等了你好长时间……”

陈相闻冷眼瞥过去,就见一俊美男子与沐细辛相聊甚欢。

妈的,这小替身,这么开心,一看就是奸夫。

靠,他竟敢把奸夫带上门。

“少爷。”小宋跑到房间门口。

他看到沐细辛,连忙打招呼:“细辛少爷。”

陈相闻冷着脸:“什么事儿?”

小宋:“那前台说,要给细辛少爷办理房间,需要拿他的证件办理入住手续。”

陈相闻还没开口不用开房间了,就听到这奸夫诧异难以置信的声音。

司沛震惊:“开房间?”

他看向沐细辛:“你们吵架了?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沐细辛笑了笑:“没事儿,阿沛,我们闹着玩呢……”

司沛明显不相信,他微怒瞪向陈相闻:“我是不是曾告诉过你,如果你对他不好,我会再努力争取。”

对于司沛而言,沐细辛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这根刺从高二开始,一直扎着,一直到沐细辛结婚。

在沐细辛结婚前夕,他在伦敦包机连夜回来。

他跑到新婚夫夫的新房,再三警告陈相闻,如果将来陈相闻对沐细辛不好,他不会再放手。

他直觉很敏锐,沐细辛与陈相闻之间一定出事了。

陈相闻身不由己的火冒三丈:“我跟他之间好得很呢。谢谢关心。”

接着,他看向小宋。

小宋吓得立马夹紧菊花:“少……少爷?”

陈相闻:“不用开房间了。”

说完,他拉住沐细辛的手,进了房间内。

沐细辛被拽进房间里,只得匆匆跟司沛说着:“今天乘飞机有点累了,晚上早点休……”

他话还没说完,陈相闻就砰一声把门摔上。

关上了门,陈相闻冷厉目光就在沐细辛身上梭巡。

这小替身竟敢真的给他找了个奸夫。

靠靠靠——

他越想越气,咬牙切齿阴森森开口:“我警告你,你已经嫁入我们陈家,你要是再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丢了我们陈家的脸,我会让你彻底完蛋。”

沐细辛不露声色笑了。

陈相闻还是跟以前一样会来事儿。

以前陈相闻防他身边的男人就跟防外星人入侵地球似的,没想到这会儿把他当成替身,还警觉防着。

陈相闻见沐细辛眉眼里似有笑意。

他立刻警觉,这小替身不会误以为自己吃醋吧?

呵呵,想得真美。

“我是不会爱上你的,我只是怕你惹事,我心里只有我的辛辛。”

说完,他从酒店柜子里搬出三床被子。

沐细辛心里五味杂陈,他看着陈相闻将其中一床被子叠起来,摆放到大床中央,做成一条三八线,像楚河汉界似的把床隔成两块,泾渭分明。

陈相闻指着那条三八线像个贞男烈夫说:“今晚不许越界。”

沐细辛点头:“好。”

他赶了一天飞机,累坏了,而且跟失忆老攻没法计较。

他走过去,拉过属于自己的那床被子,躺下。

沐细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在他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际,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住了。

他睁开眼就看到陈相闻熟睡俊美的侧脸,

陈相闻的眼睫毛很长,嘴唇薄削,眼似桃花,眉若远黛,脸型轮廓分明,是典型的中国古典美男子长相。

他紧紧抱着他,勒得他动弹不得。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沐细辛不知所措。

以前的陈相闻就是如此,就连做梦都要抱着沐细辛做。

每次睡觉,沐细辛都感觉自己被一个甜美的牢笼捆住了。

自从陈相闻出车祸从医院醒来失忆后,他避他如蛇蝎,他似乎无法面对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根本不愿意在家里呆。

沐细辛好长时间都没被陈相闻这样抱着睡过了。

难道陈相闻昨晚突然记起来了?

他错愕满怀希冀的看着他。

陈相闻睡醒过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他怀里抱着这个小替身,小替身深情凝望着他。

他懵了。

我靠,噩梦。

闭眼,重新睡。

再次睁开,他怀里依然抱着小替身。

沐细辛见陈相闻醒后没有立刻推开他,闭着眼睛酝酿了会儿再睁开。

难道真的记起来了?

他伸手抱住陈相闻,如同往常那样,亲了一下陈相闻的唇,微笑:“早上好,你记起来什么了吗?”

以前是陈相闻逮着要早安吻,这大概是结婚两三年,他第一次这么主动。

温润的唇宛若蜻蜓点水般落在陈相闻的唇上,陈相闻瞬间被吓醒了。

他推开沐细辛:“你干什么?本少爷也是你能吻的?”

防不胜防,这小黑莲花替身真有手段,竟敢直接亲他。

他正要斥责沐细辛越界钻到他怀里,目光却扫过整个大床。

他的那边被子被踢到地上,而三八线扭成s形横在大床中间,他和沐细辛睡在沐细辛的这一边。

也就是说,是他越过楚河汉界钻进沐细辛的被窝里,并抱住了他。

还在失忆中吗?

沐细辛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以前不吻过很多次吗?有什么大惊小怪?”

陈相闻回过神来。

吻过很多次?

所以意味着……

他跟这个小替身睡了?

他看向沐细辛:“我们做过吗?”

沐细辛好笑,这些话难以启齿,但他不想骗陈相闻,他微不可察点头:“结婚两三年,几乎天天。”

陈相闻如遭雷击。

他不纯洁了,他失身了,他不能为自己的辛辛守身如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