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别墅庄园。

“相闻,这种山沟沟飞出来的泥凤凰要不得,你看看他现在能这样对你三哥,那以后指不定要怎么对我们呢?”一个穿着紫色旗袍晚礼服明艳女人说着。

其他人连连附和。

而陈相闻被围困在各类亲戚中央,他的咖啡端了十几分钟,一口没喝。

里面大概被喷了好多唾液腺粘膜分泌液,又称唾液。

都怪万恶的小替身。

不然自己绝不会一回到爷爷家大别墅就被群起而喷之。

早点把婚离了也没这回事儿。

就是把离婚两字说出口就舍不得。

下次不能舍不得,要让小替身给辛辛腾位置,不然辛辛回来了,会误会。

陈相闻烦恼的想着。

“大家也别这样说,细辛或许有自己的想法呢。”穿着蓝色琉璃晚礼服裙矮瘦女人说。

她踩着十几厘米高跟鞋也才到陈相闻的胸口,陈相闻跟她说话时,总是要低着头。

这个女人是陈相闻的大伯母,也是他三哥陈相棋的母亲冯春。

冯春慈眉善目,语重心长说:“相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父母去世后你跟着二伯母生活,说起这事儿,我就心痛惭愧,那会儿我跟你大伯忙,连相棋都扔给保姆照顾,更别说照顾你,但是在大伯母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儿子。你上次出车祸,我看着你躺在icu病房里,我那个心呦……”

陈相闻笑笑:“大伯母一直对我很好。”

冯春话锋一转:“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当初你跟细辛结婚那会儿,我们都劝过你,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细辛接近你另有目的,他用了不入流的手段接近你,当时你还发火了,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陈相闻礼貌回:“大伯母,这是我们夫夫之间的事儿,如果您觉得不知道当不当讲,你就别讲了。”

小替身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而他自己肯定急需一个跟辛辛很像的人来慰藉一下相思苦。

他当时应该是这样跟辛辛走到一起去的。

冯春脸色一沉,旋即笑了笑:“但现在我还是要说,细辛以什么样的手段接近你暂且不提。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更要长个心眼,大伯母怕你受骗啊。”

陈相闻不解:“不会的,我这么聪明,没人骗得到我。”

冯春:“细辛他心机比较深。”

“大嫂严重了,细辛他这两三年做得挺好的。”白色蓬蓬裙的高个子女人微笑说。

她是陈相闻的二伯母,平时就不喜欢冯春的做派,这会儿更是受不了了。

冯春:“二弟妹,大家都为了相闻好,凡事多个心眼总没坏处。相闻这孩子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更应该让他多留个心眼。”

风秋笑了笑:“大嫂,相棋这事儿真不怪细辛,他比较实诚。”

冯春脸色一沉,怒问:“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因为相棋这事儿怪细辛?我从头至尾可有说过细辛的一句不是?”

“是啊,大表嫂子一句姓沐的不是可没说,都是那姓沐的不懂规矩。”

“对对,真是没个眼色,谁不知道陈老爷子偏爱他几个孙子,尤其是相棋,难道真的把相棋放到相闻那玩票的影视公司吗?一看就是假的,就沐细辛傻不拉几的给相棋一个助理的位置,他真以为嫁入陈家就是有了免死金牌?”

“要我说啊,他就是故意针对相棋的,真没见过这么黑心的人,以前就劝过相闻,这种山沟沟飞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相闻非是不听,如果三堂哥三堂嫂还在的话,怎么能让陈相闻娶那种老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陈相闻刚换上的咖啡又被喷了:“如果我爸妈还在的话,不会觉得我是个智障。”

众人面面相觑。

大伯母尴尬笑了:“相闻,大家都是好意。”

陈相闻微笑:“我不太懂这好意,当着我的面说我老婆坏话,再窝囊的男人也受不了。大家是觉得我像智障呢,还是觉得我是智障呢?细辛再怎么样,又没吃你们的饭,他又没干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儿,为什么非要揪住他不放?”

“如果山沟沟飞出来的没好东西,那大伯母,您老家也是乡村的,四堂姑父,您也是山沟沟里飞出来的吧,怎么着?大家都不是好东西了?”

这时,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楼梯口,陈相闻循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

他爷爷与他三哥、小替身出现在楼梯口。

他下午与小替身刚到别墅群,小替身就被老爷子的助理叫走了。

看样子是他三哥陈相棋告状了。

他抬头看去,老爷子眉头紧锁,唇紧紧抿着,眼神犀利如鹰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老爷子本就不怒自威,这会儿更是冷若寒冰。

不知道的会以为今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不是他的七十寿诞。

大家都噤声不敢言语,陈相棋唇角始终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余光扫到同样站在老爷子身后的沐细辛。

他想到刚刚在爷爷书房的那一幕就好笑。

他在书房内已经跟爷爷说清楚了来龙去脉,接着沐细辛就被叫进了书房。

他口若悬河跟爷爷说沐细辛拿根鸡毛当令箭,沐细辛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爷爷平日里最讨厌兄弟不睦,更何况还是这种嫁进来的人。

他就等着看老爷子怎么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沐细辛谦卑的站在陈老爷子身后,缄默不语。

当时他进书房后,陈老爷子脸色很差,冷冷问了他两个问题。

老爷子:“你是给相棋安排助理的位置吗?”

沐细辛点头:“是。”

老爷子继续问着:“你为什么要给他安排这样的职位。”

沐细辛老实回答:“听从爷爷的吩咐。”

他的惜字如金与陈相棋的口若悬河(添油加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老爷子问完了这两个问题,管家就来了,告诉他们说客人陆续来了。

接着,老爷子就叫他们下楼。

众人看着楼梯上的三人——老爷子的不怒自威,沐细辛的谦卑冷淡,陈相棋的悠然自得。

几个人互相递了几个眼神——沐细辛药丸!

活该他药丸。

本来就是个外人,也配跟陈老爷子的亲孙子比?

谁给他这么大的脸?

冯春见到儿子那得意的小眼神心里忽然有了底。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如果陈老爷子骂了相棋,这会儿相棋肯定会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跟在老爷子身后,但是相棋没有。

这就意味着老爷子怪罪的人是沐细辛。

其实本来也该怪沐细辛。

没事找事给相棋安排个端茶递水打杂的职务,这不明摆着故意挑衅吗?

风秋怕陈老爷子真的怪沐细辛,毕竟那怎么说也是相闻的结发老公。

相闻从十岁后都是她带的,于公于私,他都喊了她“母”,“母”等于“妈”。

她连忙上前:“爸,孩子们不太懂事,如果真有不是,说两句就行了。”

冯春也微笑着上前:“是啊,爸,细辛这孩子挺懂事的,也就一时做错了事儿。”

说着,她看向沐细辛,温柔微笑:“细辛,你也说一声,说你让相棋做助理不是故意的……”

沐细辛淡淡看着冯春,恭敬说:“大伯母,我是有意为之的,也是按照爷爷的吩咐办事的。”

他话刚落,老爷子脸色更黑了几分。

全场静默,内心里各自小九九:这怕是不想活了吧?

谁不知道老爷子虽然严厉,但是对陈相棋却格外纵容。

更遑论一个是亲孙子,而另一个却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引他最疼爱孙子的人。

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往下走了几步。

他身体笔直得宛若一座丰碑。

说出来的每个字重若泰山似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陈相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如果这次在星尘再闹事,就不用滚回来了?”

陈相棋登时被陈老爷子一道锐利的目光劈成了灰。

冯春脸色白了,但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圆场,于是说着:“爸,今天是您的生辰,相棋也只是想尽尽孝……”

陈老爷子看向冯春,怒骂:“他是怕我活得太久吧。”

冯春连忙说:“爸,您这说的什么话,您是他的爷爷,他最敬爱的人,而且,相棋他也不算闹事吧,他只是跟细辛有了点误会,对吧,细辛……”

陈老爷子:“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如果这次在星尘不好好学,以后就别回尔东了。”

尔东集团是陈老爷子一手创下的,业务范围非常广,被金融界戏称尔东帝国。

冯春知道陈老爷子现在培养未来集团继承人。

如果她儿子回不了尔东集团,这不明白着说将来继承人只在陈相年与陈相闻两人里面选吗?

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她一脚踹在陈相棋的腿上,怒骂:“没用的东西,看你弟弟陈相闻,年纪轻轻就创办了星尘娱乐,而你呢,就会惹事。还惹得你爷爷不开心。”

她穿的是高跟鞋,踹人非常疼,陈相棋疼得半条腿都麻木了,喊着:“妈,我……”

冯春怒骂:“你什么你,还不给细辛道歉。我踹死你这个没用的……”

老爷子出声制止:“行了,宾客马上就到了,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

冯春讪笑:“爸爸说的是。”

这时,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爷爷,宾客已经到了,我爸跟大伯正在招呼宾客,大家快点过去吧。”

老爷子杵着拐杖朝着门外走去。

通知完老爷子,陈相年把陈相闻拉向拐角,瞥了沐细辛一眼,小声说:“你赶紧准备准备。”

陈相闻不解:“准备什么?”

陈相年:“我刚从湖上别墅过来,就那个曾经穷追你不舍的连海平也来了。”

这个连海平与细辛长得真像,看那样子就是有备而来。

为了怕堂弟后院起火,他提前跑过来通知。

陈相闻:“你让我准备迎接他?”

陈相年怀疑的目光:“你高考成绩全省第一是抄的吧?”

沐细辛凑了过来问:“准备什么?”

陈相闻满是疑惑说:“连海平过来了,我二哥让我准备准备迎接他。”

他看向陈相年,更是疑惑:“我为什么要迎接他?我又不是佣人!”

陈相年完全石化:“……”

这货脑阔有坑吧?

他跑过来把这货拉到拐角处的意义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