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筠对别人家的那些私事没有兴趣,既然人家是请她来帮忙的,那她只管帮忙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陆英红也不太想和别人提到家里这些糟心的事儿,见白静筠一脸淡然的表情,心里对这个女孩到是多了几分看重,觉得这个女孩果然不是一般人。
准备的东西都到手了,陆英红笑着说:“我想着这些东西也挺难凑齐的,刚巧这一次都给寻来了,反正是顺手的事儿,想着你应该也能用得上,就让人多准备了一些,辛苦你给我们文柏看病了。”
当然最后看好了,谢礼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这只是先头的一点心意。
白静筠点点头,她本来就缺少这些东西,再者说,她也是受之无愧的。
指挥着秘书小张将买来的木质浴桶放进房间里面,倒上滚烫的开水,然后把药材全部都放进去。这些药材是都非常名贵的,其中有几样,还是走了门路拖了关系,花了超高的价格才买到手的。此刻见白静筠面不改色的一股脑的倒进去,秘书小张也只是稍微顿了一顿,就继续按照她说的做了。
白静筠心中暗道,这个人看起来闷不吭声的,却很踏实肯干,而且心中自有一番计较,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怪不得沈家会派这样的人跟来,肯定是心腹才行。
都准备妥当之后,白静筠又让小张和田振国帮忙把沈文柏从床上抬下来,放到木桶里去。
小张虽然看起来瘦瘦的,却也是经常锻炼的,毕竟作为一个心腹秘书,也不是只在办公室里坐着就行的,也要到处跑来跑去的忙活,弱不禁风的人可做不来。田振国就更不必说了,当兵出身,当初好像还是什么精英部队的,三十岁正值壮年,那力气不说扛起一头牛,至少半头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两个人,偏偏一开始愣是抬了好几下,都没能把沈文柏从床上抬动。
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排除有人不使劲儿的可能,那就是沈文柏这人重的让他们两个大男人都抬不起来,这不符合常理。
因为长期躺在床上,又一只关闭门窗,一丝阳光都照不到的缘故,沈文柏看起来面色苍白,更是瘦到脱形的地步,要不是白静筠这样吩咐的,光是小张自己一个人,都能把沈文柏抱起来就跑都不带喘气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是,他们两个使足了劲儿,都不能让沈文柏离开床铺一厘米。
陆英红自然是关注着这边,一看他们两个神色惊疑不定,立刻就问:“怎么回事?”
小张将事情如实说了,陆英红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毕竟当初他们带着沈文柏来这边的时候,却是十分顺利的。
小张见她似是不信,便和田振国当着她的面又抬了一次,两人卯足了劲儿,憋得脸通红,一看就不是作假,只真的使了大力气的。在看沈文柏,躺在床上纹丝不动,陆英红这才相信。
她连忙去问白静筠这是怎么回事,白静筠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那个阴魂许是觉察到了有人要对付自己,把这种信息也传递给了身后的主谋,因此这两日就算是拼着魂飞魄散也可能是对自己太过有信心,认为白静筠不足为惧,所以疯狂的在跟沈文柏体内的主魂撕扯,要不是白静筠之前帮他画了符,这会儿他的主魂早就被挤散了。
白静筠分别轻轻的在小张和田振国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说:“可以了。”
两个人恍惚觉得有一股气顺着肩膀进入到身体,将信将疑的对视一眼,弯下腰去抬沈文柏,轻轻一抬,便将人给抬了起来。
两人顿时目光灼然的看着白静筠,田振国还好,他早就知道白静筠是真的有本事,毕竟周县长可不是一个小姑娘轻易就能给蒙骗了的。但小张从香港一路跟过来,他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那边比较信这些,有很多有本事的风水大师,他跟着沈家也是见过不少的。因此之前对白静筠是保持着不盲目相信也不随便怀疑的态度。
但经过这一下子,他看向白静筠的目光也变了。职业和职位决定了他的思考模式,白静筠一看就是有大手段的人,将来肯定成就不一般。曲意逢迎并不会讨人喜欢,刻意交好他又没有那个资本,只需要安静的做好对方要求的事情即可,有需要的时候,尽心尽力就是了。
不提小张怎么想的,白静筠让两人将沈文柏放进木桶里面,本来陆英红还有点担心那滚烫的开水会烫坏了自家孙儿,看到白静筠面色如常的让人将沈文柏放进去,也只能紧张的盯着,但凡有不好,就把孙子捞出来。
没想到沈文柏的身子刚一进入木桶,那桶里立刻跟结冰了似的,冒出阵阵寒气,还伴随着的黑雾,顿时吓了屋里其他人一大跳,小张和田振国都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陆英红也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又是担心沈文柏安全,又是求助的望着白静筠。
白静筠宽慰她:“陆奶奶不必担心,这只是将沈大哥体|内的阴气都给逼出来了而已。”她刚才在小张和田振国进屋子里去抬沈文柏的时候,已经往桶里面弄了些灵气进去,沈文柏不会有事的。
陆英红只能胡乱的点头,她这会儿一点主意都没有,白静筠说什么,她都就信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见那黑雾聚拢在了一起,霎时,屋子外面狂风大作,窗户被吹得哐哐作响,一阵阴风吹得屋内的几个人都被迷住了眼,原本他们选了正午时间,就是因为正午十分阳光充足,不惧阴邪。
田振国毕竟是退伍出身,自带一股凛然正气,此时只觉得天昏地暗的,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看向旁边,小张是个精气旺盛的大小伙子,这会儿也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头有些发蒙,身上有些阴冷,抖了抖,想说话发现自己张不开嘴。
陆英红却没有这么好了,她年纪大了,又是女性,而且这阴魂显见就是冲着他们家来的,因此她受的影响最大。在她看来,整个屋子都黑成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试探性的喊了两句小张?小筠?却没有一个人回答,陆英红当时就慌了。
她也不敢到处乱走,虽然心里知道自己应该还在屋子里,可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从角落里响起。
有什么湿漉漉的阴冷的东西顺着她的后背爬上她的肩膀,她感觉脖颈一凉,一个阴森可怖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响起,“奶~奶~”
什么鬼东西!陆英红吓得尖叫一声,就在此刻,一道白光破空而来,黑暗中似乎打中了什么,拿东西发出尖锐的一声惨叫,然后陆英红就觉得自己肩头一松,在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一抹柔光,是白静筠,她全身散发的柔光,站在自己不远处。
白静筠温声道:“没事吧,陆奶奶?”
陆英红摇摇头,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白静筠:“无碍,等我收拾了这东西,就好了。”
陆英红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阴恻恻的恨声问道:“难道我就不是沈家的孩子,不是你的亲孙子了吗!”
陆英红恍恍惚惚的,似乎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正冲她咯咯笑着跑过来,那孩子雪白的一团,笑的十分天真可爱,陆英红不由自主的附身,张开双臂,就要接住他跳进自己的怀抱——就在此时,一柄利剑从后面刺进小娃娃的身体,陆英红只看到那已经凑近来的圆脸忽然变成了一张恐怖的血淋淋的脸,吓得她猛地后退一步,摔倒在地。
那张脸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消散不见了。
在回过神来,屋里完全平静了下来。
窗户吱扭吱扭的响了几声,停下不动了。外面依然是晴空当照,再看看左右,小张满头大汗的站在那,双腿直打颤。田振国倒是站得笔直的,只是神色十分苍白。
唯有站在沈文柏身旁的白静筠纹丝不动,面色如常。
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手里捏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珠子,正低头看,注意到几人视线,白静筠将那珠子随手放进了一个袋子里,这才对陆英红说:“这便是那阴魂了,等我跟你们去了香江那边,还有用,暂且放在我这里保管,比较安全。”
想起那血淋淋的脸,和那阴森森的话语,陆英红哪有不答应的。这种东西,岂是自己能保管的了的,自然是要放在可靠人士那里才行。这个人,也只能是白静筠了。
经历了这样一次的事故,几个人对白静筠那都是恭敬有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一不二。
沈文柏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身上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也完全不见了。此刻的他,便如同正常人进入睡眠一样,呼吸均匀平稳。
陆英红忍不住流泪,“可算是好了,太感谢你了小筠,要不是你,我家文柏他就——”
“没什么,能帮的我都会尽力。”毕竟二哥还要去香江呢。
将沈文柏安置好,白静筠也要去研究研究这颗黑色的珠子,便没有多待,只约定好了回香江的时间,让田振国送自己回去了。
又是带着一大堆的礼物回去的,陆英红甚至觉得自己还给的少了,琢磨这等下打电话回去,让老头子早点准备,回头带着白静筠她们回去的时候,可得好好给人接风。
这边下楼的时候,白静筠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李沛。李沛被扔在外面跑了几天,人看着有点不一样了,毕竟这里可没有好喝好玩的供着他,天天日头晒着,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李沛那张还算过得去的脸也有点糙了,浑身灰扑扑的,累的不想说话。
经过白静筠身边的时候,白静筠甚至还闻到一阵汗臭味,跟那天浑身香水味的精致青年比起来,大相径庭。
白静筠捂着鼻子,毫不遮掩自己一脸嫌弃的表情,背过身从李沛身边走过去,恨不能离对方十万八千里。着实把李沛气的仰倒,再一看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站在门口目送白静筠下楼的陆英红也是万分嫌弃的说了句:“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弄的又脏又臭的,还不快收拾干净了,你表哥才好,你可别给他带点什么病菌进来。”
李沛闻言却是一愣,他表哥好了?沈文柏那个半截身体都踏进棺材里,他母亲跟他说,他表哥已经无药可救,必死无疑了,现在居然没事儿了?!
李沛脸上惊疑的表情一丝不漏的全部落在了陆英红的眼中,她不动声色的让李沛赶快滚去收拾,心里却狠厉的想到,怪不得,怪不得她女儿一反常态的往家跑起来,怪不得来之前她不住的劝说自己就让文柏留在香江吧,万一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想回来都难。
她凭什么笃定文柏没救了?!因为她心里有鬼!
好,好,既然你不念亲情,不念父母情,那就别怪我当娘的,收拾不肖子孙!
白静筠这边却从这黑珠子上面看出点熟悉的东西,这玩意儿的做法,有点像当初第一世的时候,她们那里有些鬼修的手法啊。看来香江之行,势在必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阴天~奇怪,都快五月份了,怎么还是冷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