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同志,她们对这些歧视女性的人天生有种反感的情绪,看到陆漫漫的遭遇忍不住就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其中一个女同志忍不住拍拍陆漫漫的肩膀,“陆同志,你放心,只要查明陆家是清白的,刚才那个男的就跑不了。”
另一个女同志点点头,“是啊,这些人的思想真是太落后了,都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女人怎么啦,凭什么不能继承家业啊。”一个个的惦记着别人的东西,这可不只是思想腐朽能说的通的,往严重了说,那都能上升到政治阶层了。
陆漫漫感激的笑笑,“嗯,我相信咱们国家和组织,我爹娘以前也是干革命的,他们经常说咱们领导好,肯为老百姓做主,跟以前的封建社会不一样,咱们老百姓是真的能当家做主的。我们家除了我都是党员,我也为将来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党员而努力着。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我们没做过,就不怕那些牛鬼蛇神的算计。”
也许是同为女同志比较容易生出好感,三个人一路上聊了不少,陆漫漫怕自己说错话,每次回答之前都要斟酌一番,然后还要把党和组织提出来夸赞夸赞。虽说有拍马屁的嫌疑,可这样回答,谁也说不出错来。
陆漫漫这边气氛比较和谐,陆文聪那边随着翻找的地方越多,大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等陆漫漫走到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人在往外走了,几个人对视一眼快走几步。“怎么样?”
出来的人摇摇头,“你们呢?”看着他们摇头,这人忍不住咒骂一句,“要不是咱们胳膊上带着这个,我都想去揍那人一顿。这是什么?这是蓄意报复。他这就因为人家不领养他,就胡乱举报,给咱们的工作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要是人人都跟他一样,咱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如今可是年关,他们都放假了,正是因为这俩人胡乱举报,还说的有鼻子有眼,他们一群人被值班室的同志从家里又给挖了出来。如果查明是真的那还好说,毕竟为人民服务嘛。可现在他们查来查去,人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群人能不暴躁?
尤其是说话的人,他前几天刚刚结婚,如今难得清闲能陪陪媳妇,结果就被这么个人给搅合了。
正说着,领头人和陆文聪携手走了出来,那人看到站在门口的青年,面无表情的说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事实证明你是诬告,还是在你自己搞封建、人家不认同的情况下蓄意报复。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看该跟我们走一趟的人是你,应该接受下乡教育的也是你。”
说着他对着看守青年的人使了一个颜色,那两人会意,直接压着青年就准备往外走。
青年差点被吓傻了,被两人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他开始剧烈的挣扎。“你们不能抓我,放开我,你们都给我放开,凭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女同志对这种轻视女性的人是最厌恶,其中有一个就带着挪逾目光看着他,“你是谁啊?”看着人的样子,莫非还有什么大的来头不成?可是也不对,他家要真的来头,会跑来死皮赖脸贴着人家大队长?
他并没有听出来女同志话里的调侃,还以为对方是迟疑了,害怕呢。他抖了抖胳膊,冷哼一声,“我大舅舅可是县长,我小舅舅是军区部队的排长,怎么样,怕了吧?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最好放了我,不然等我告诉我大舅,小心让你们官都做不了。”
听到这话,场面一顿很安静,要不是情况不允许,陆漫漫恨不得大笑三声。这个蠢货,他知不知道,这句话把曹家两个舅舅都给坑了?尤其是曹家大舅舅,掉进深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人都是先入为主,有些武断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嘚瑟劲,很容易让人误会曹家舅舅就是那种为非作歹的糊涂官。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出来,两位曹家的舅舅此刻肯定已经上了人家的黑明白,搞不好什么时候人家就要去调查呢。
两位舅舅就算真的是清白,因为这事也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影响,假如他们真的有点什么?呵呵,那可就有意思了?
她那位好姥姥不是一直觉得儿子好,也不知道当她发现她的好外孙坑了亲儿子、亲孙子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可惜,这样精彩的画面她是看不到了。不用想也知道,她那心偏到没边的姥姥,到时候要是看到她,这事肯定会往她头上推。她还不想去自找麻烦。
果然,二货表哥的话刚说完,其中一个红袖章冷笑道:“县长了不起,别说县长,就算是市长、省长,只要是犯了法我们一样抓。头,看他这样子,搞不好这个县长有问题呢,我看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
领头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这群人走后,高坪大队又恢复了平静,就这样一直到过完年初一。
今年与往常不同,往常这个时候陆文聪肯定已经哄着曹三妹去曹家了。可今年两个人就像是忘记这件事一样,谁都没提。陆漫漫也不愿意去曹家看人脸色,她也乐的装作不知道。
今天不只是曹三妹要回娘家,陆家的两个小姑也要回来。他们如今日子过得好,这个团圆饭整治的格外丰盛,鸡、肉、鱼、菜加上年前炸的丸子凑了六盘子六碗十二道菜。
陆文婷离得近,早早地过来帮忙,她家三个儿子都来了,两个儿媳没来,只不过把孩子给塞了过来。
杨家大表哥家三岁以上的孩子三个,都是男娃,据说媳妇怀里又揣了一个,等明年他们家就是四个孩子了。二表哥家也是三个男娃,只不过最小的那个还没满两岁,就跟着她娘在家没来。五个小豆丁,大的已经满了十岁,小的三岁。
“来,叫声姑姑,姑姑给糖吃。”陆漫漫蹲在屋门口对着几个孩子诱惑道。她手上是一个用竹子编织的小碟子,里面是她特意买的大白兔奶糖。
几个小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异口同声的喊道:“姑姑,”
小碟子里面的糖不少,陆漫漫给每个孩子抓了四块,剩下的他塞在最大的那个孩子手里,“这个带回去给你们最小的弟弟吃。”
杨屯粮看到这里,张嘴喊道:“小妹你把糖给他们,还指望他们能带回去,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吧。”这几个小崽子被他爹娘爷奶宠的不像话,尤其是最大的那个,他敢保证这糖最后肯定不会落在没来的侄子手里。
陆漫漫心说,都是侄子,她不好厚此薄彼,至少这个态度要摆出来。至于最后东西到没到孩子嘴里,那就跟她没关系了。只要杨家人看到自己给了就行。
杨屯仓赶紧开口:“老大你给我过来,把糖给你二叔,让你二叔给你小弟收着。还有你们,糖只许吃一颗,剩下的交出来。”杨屯仓平日里在杨家还算是有威信的,原以为他这次说了话,孩子们肯定乖乖的把糖交出来。
谁知道几个孩子,不论大小,有样学样,一人给了他一个鬼脸,然后跑去找陆文婷去了。
杨屯仓站在那里有些尴尬,骂了句:“这几个臭小子,等回去非抽他们不可。”
糖是自己给的,如果因为这个让孩子受罚,那她成什么了?陆漫漫只得开口:“孩子还小,慢慢教就行,可不能打孩子。”说完这话她转头又去看闷不吭声的二表哥,“二哥,这个你收好,回去给小宝吃。你回去可得告诉他,等明年他长大了,要跟着哥哥们一起来,不然,糖可就没有了。”
她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开玩笑的,二表哥杨屯钱却郑重的点了下头,表示一定会把话带到。
陆漫漫看看杨屯粮,杨屯粮耸耸肩,表示二哥就这样,他也无能为力。
堂屋里炉子烧的旺,陆文聪拿出一瓶台酒放在桌子上,“来来来,今天舅舅高兴,咱们喝个好的。”
另一张桌子上,四个大人带着一群孩子也排排坐好,曹三妹笑眯眯的拿出一个瓶子。“男女都一样,今天咱们也喝一个。”曹三妹拿出来的是葡萄酒,说是酒其实跟果汁差不多,不醉人,小孩子也能喝。
一瓶台酒八块,一瓶这样的葡萄酒只有五毛钱,便宜的很。只是这样便宜的酒也不是谁家都舍得买的。年前陆漫漫的代销点进了十瓶葡萄酒,到如今也只卖出去三瓶,其中两家还是因为闺女嫁了人,今年头一次走娘家。
曹三妹拿出几个小碗,给几个孩子先倒上,“这是你们的,每个人只有这么多。”说不醉人,这酒并不是就真的不醉,如果喝多了也是会醉的,尤其对方还是小孩子。
小孩子的是小碗,大人的就是每人一个大碗,每个碗里倒上半碗葡萄酒,一瓶就没了。小孩子不懂事,觉得好喝,就眼巴巴的看着大人。陆漫漫、曹三妹和陆文雪都怕孩子喝醉了,当做没看见,咕咚咕咚把自己碗里的喝完了。
倒是陆文婷舍不得喝,只浅尝了一小口,随后把自己碗里的分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