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寒的腿伤两次都是因为姜媛,而如今这似乎也是两人之间唯一的牵扯了。
第一次因保护她而伤了腿让她不再疏远他。
第二次还是为了她,当时两人已成为男女朋友,她光明正大地关心他,他住院的那段时日,她守着他,嘘寒问暖,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原本恢复得挺好的腿又一次伤到,以至于他后来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瘸子,但他算是因祸得福,因为她对他有求必应。
比如他想亲她时,只要撅嘴皱眉,她就会凑到他面前让他亲。
他从没想过他与她之间会变成这样。
季凌寒目光不离姜媛,神情黯淡又夹杂几分颓然。
“我这腿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只要天气稍有变化就三天两头疼痛发作,我已经习惯了,回去吃点止疼药应该就没事了。”
阮清宴怜悯地看着他,叹了声气:“唉,你要是撑不住了不必强忍着,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又不会笑话你,别什么事都一个人强撑着。”
季凌寒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许久没听到他应声。
阮清宴又叹了口气,而后对姜媛微微一笑,“这小子皮糙肉厚的,这腿断了两次也不算什么,他说一点都不疼,那肯定就是没事了。”
看似轻松平静,实际上气氛多了几分凝重。
季凌寒的腿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分手后的这些年她与他没有联系,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从季凌衍家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一前一后往车库走去。
季凌寒不远不近跟着姜媛,听她打电话给姜仪,让姜仪打车过来接她。
“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了。”
听到这里,他悄悄跟进两步,竖着耳朵偷听。
另一边的姜仪原本是满口答应了的,而后随口问了一句,听到姜媛的回答后就反悔了。
姜仪问:“季凌寒现在在你身边的吧?”
姜媛没回头,兴致缺缺应声:“没在身边,在身后。”
随后姜仪只说了句,“那我不去接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不等姜媛反应过来,姜仪已经挂断电话。
没几秒,季凌寒收到姜仪的短信,看过内容之后,他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勾唇一笑,快速回复了几个字,迅速收起手机,几步跨上前拦着姜媛。
“我的车灯坏了,你捎我一程吧。”
姜媛看着堵在面前嬉皮笑脸的男人,略微思索后点头。
“可以。”
姜仪不来,她原本打算叫代价的,现在有免费的司机,她虽不差钱但也不会乱花钱。
上车后,姜媛把地址报给他,“先送我到临江园,我的车借你,明天会有人去取。”
季凌寒看了她一眼,目光注视前方,似是不经意地问:“这么晚了,你去临江园做什么?”
姜媛没回答,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沉默了一会儿,季凌寒又问:“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姜仪刚才告诉他说姜媛有夜盲症,晚上开车不安全。
姜媛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她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
季凌寒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姜媛在临江园有一套公寓,她偶尔会过来住,今晚思绪很乱,她不想回家。
下车时,她没有任何的客套言语。
“我的车借你,明天早上会有人去季家取。”
季凌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拉住,姜媛没有挣扎,疑惑扭头看他。
“还有事?”
平静无波的语气,仿佛他真的只是个陌生人。
这种认知让他心口一阵钝痛。
他苦笑道:“我很久以前就不住在那边了。”
“什么意思?”姜媛一头雾水。
季凌寒抓着她的手腕,始终不曾松手。
“你走以后,我从那个家里搬出来,这些年我很少回去。”
听完,姜媛微微一愣,而后抽回手,“那你稍后把你的住址发给我,明天早上会有人去取车。”
看她下了车,季凌寒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再一次拦在她面前。
在她恼怒前,他摸了摸肚子,说:“既然你车都借我了,那我再借卫生间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她懒得拆穿。
最终季凌寒如愿进了姜媛的公寓,进屋以后也没去卫生间,往沙发上一躺就不动了。
姜媛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一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她自己打开另一瓶一口气喝了半瓶。
透心凉的感觉。
季凌寒一直盯着她看,也没出声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他就躺在沙发上,姜媛也没赶他走,喝完水后进了浴室。
她洗完澡出来,他还在,只是没有躺着了,而是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姜媛看了看他,没有理会,进了房间睡觉。
过了一会儿,听到一声响,是关门的声音,她知道是季凌寒离开了,翻身侧躺,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闭上眼整理翻涌的心绪。
她自认为自控力很好,然而遇上与季凌寒有关的事就乱了。
越想越乱,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察觉有响动,恍恍惚惚的,她并没有在意,直到腰间横出一条手臂,她猛地惊醒过来。
在她惊醒的一瞬,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
“吓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姜媛心稍安,扒开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恼怒说:“你如果想借宿,隔壁有房间,请你离我远点。”
季凌寒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双手环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耳边低语诉衷肠。
“我好想你……”
“让我抱一抱,就一小会儿,我不会做什么的。”
嘴上说着不做什么,行为却不收敛半分,甚至得寸进尺。
不轻不重的吻从后颈蔓延,而后与她脸贴脸,亲昵轻蹭。
“对不起……”
曾经在一起时,他时常有这样的亲密举动,一开始姜媛确实不太适应,渐渐的也就被他磨得没有脾气了。
那时候她习惯了他的亲密举动,但现在,她无法接受。
她偏头避了避,用手肘抵住他,表示抗拒。
“请你自重。”
季凌寒僵了一瞬,随即用力将她抱紧,闷声说:“别赶我走,我就想抱抱你,想和你说说话。”
之后他真的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将她禁锢在怀里。
“我和冯惜贝之间是清白的,我妈在我喝的水路放了安眠药,我睡得死死的,你看到的那一切都是我妈和冯惜贝设计好的……”
当初那‘捉奸在床’的一幕导致两人分手,年少气盛,总以为先服软就会输,不料她真的没有丝毫留恋,她潇洒离开了,他却后悔莫及。
恨不能捶死那时的自己。
他知道,只要他松手,她不会回头找他。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愿意当输家。
“我爱你,也只爱你一个,前几天舒念她爸去找我爷爷退婚了,虽然我从没有把那所谓的婚姻放在心上,但我知道你很在意舒念,现在你可以安心了。”
姜媛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睁着眼睛,目光无神,心生恍惚。
小时候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有多高傲,即便是在季老爷子面前也很少有低头的时候。
可在她面前,他一向把姿态放的很低,收敛了傲气,藏住坏脾气。
当初年轻气盛,分手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积攒太多失望。
感情的事情上,她一直是被动冷漠的那一个,他想要同等的热情,那在别人身上那是很平常的,只是她好像丧失这种热情。
失望有第一次就会第二次。
他能爱她多久呢。
这一晚,季凌寒说了很多话,姜媛都没有回应,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醒来时,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她轻轻抽回被他拉着的手,刚成功,他就睁开了眼。
“要起了吗?”
知道他刚刚是装睡,姜媛当什么都不知道,坐起身时察觉异样,低头一看,脸色难看。
“季凌寒……”她咬牙切齿瞪他。
季凌寒偷偷往她身前瞄一眼,立即装出一副无辜样。
“不是我干的,是睡衣自己开的。”
狡辩时他又瞄了一眼,姜媛顾不上羞涩,怒火中烧抓起枕头往他脸上砸。
“流氓!”
季凌寒接住枕头,嘿嘿傻笑,把枕头一搁,快速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你都说我是流氓了,我得把这个罪名坐实了才不算辜负你的赞誉。”
偷袭成功,他立马翻身下床,站在床边接受她的怒视。
看她生气,季凌寒笑得贱兮兮的。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他还想多看两眼饱饱眼福来着,但她已经用被子遮住了,他只能暗自叹气。
姜媛看他穿着一身明显窄小的浴袍,眼中的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醒了就快滚,浴袍也送你了,请你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季凌寒挑了挑眉,身子前倾,一条腿单膝跪在床上,伸出双臂,将她连人带被抱住。
“昨晚你答应了要和我重新开始的,我都录下来了,你休想提上裤子不认人。”
姜媛:“……”
她此刻只想往他欠揍的脸上甩一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