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问仙

作者:徒有梦

其实,这也不是符水云第一次梦见萧丞了。

符水云曾经在入定时候,神游物外,也梦见过一次萧丞……

在那个梦里,符水云和萧丞生活在从前的村子里,但是那个村子的名字,却换成了千岁山。

那个梦境很真实,真实的符水云能够清楚的记起每一个梦境里的情景……

甚至,符水云曾经想过,如果有前世今生的话,那一场梦或许是前世的回溯?

趁着刚刚清晨,符水云便重新回想了一下曾经那样的梦境……她打算,等一会儿见了萧丞,好好问一问他,看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那是一个春寒料峭时,千岁山虽已绿意盎然了起来,但草叶上仍然挂着晶莹璀璨的小薄冰。

符水云背着竹萎行走在山间,手中托着一本15卷,她的日的是采集草药,有时遇到不认识的草便会记下形貌,以使回到家中查阅,有时也会遇到初芽的新草,那就记F地点,到了茂盛时节再行采集。

符水云是药师,虽然年纪尚轻,但医术却是有口皆碑,不仅医德高尚,且怀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此时新月初生,月光照着她淡绿色的衣裳,仿佛-只穿梭在丛林的壹火虫。

如果是往日,符水云在傍晚就会下山,赶在天黑前回到白己的小院,烧水做饭。

可是这段时间,山间不知名的奇草愈发的多了起来,生长速度也是飞快,宁索问白是高兴于奔波在花花草草之间,夙兴夜寐,乐此不疲。

“仙茅,丁字二十三号大松东南十一步。”符水云正提笔15写,忽然一阵悲鸣破空划过,回音激荡,不绝于耳,渗进晚风里,一股股的凄冷。

她警觉地站直身子,循声望去,只见在西北方不远处,树影无风白摇,似有争斗迹象。

她心下一震,山间野兽相博所在多有,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就在她准备打道同府之际,竞隐隐听得刀剑之声。

野兽自然不会舞刀弄剑,可方才那声哀鸣却实属困兽之音,符水云心头迷惑,好奇心油然而起。

她蹑手蹑脚探向前去,蹲伏在地,谨慎地拨开前方的叶子,她看到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尸体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楚五官,只能看到他们身着道袍,尸体边缘鲜红的液体甚至蔓延到她脚下,她只觉胃里一阵翻腾。

“嘶~”撕裂声夹杂著哀嚎,地上的尸体多了一具,她紧紧捂着口鼻,屏住呼吸,手心湿漉,冷汗直流。

她的视线很低,透过拨开的树叶缝隙,她只能看到地上的尸体,还有-双微瘸的脚,在极其缓慢地前挪。

大概就是地上躺着的四个人,与这双脚的主人在进行生死之搏,只可惜四人已败,输了生命。

她突然十分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害怕白己一个不小心,便再也不能在阳光下惬意地喝着花茶了。

她向来胆子不人,只是好奇心害人不浅。此时更是只想退回去,先逃离此地再说,可......

这双脚停滞了一下,便朝着符水云这边拖来,符水云瞪人眼睛,心怦怦直跳,难道被发现了

恐怖的喘息声彷佛就对着白己的耳朵。

符水云已做好最坏的准备。

就在这双脚再次迈步的时候,符水云突然跳起来窜上身边的大树,手中已捏上两枚银针,可这一跳,使她惊骇的发现,这双脚的主人竞然长着一只白狼的脑袋!

狼人她脑中立时闪出这两个字来。

她失算了,这只狼人仿佛才看到她,绿幽幽的眼睛里散发着森森光芒,进射出冷冽的杀气与愤怒,与其日光交接时,符水云不禁惊呼出声。

可是它已经走不动了,它身上染满鲜血,有自己的,有别人的,重要的是,它受了很重的伤。

符水云与它僵持着,两手瑟瑟地发着抖,不到不得已,她不想发针,她的针一向是拿来救人的。况且,对付这样的非人类,两枚银针,又能成个什么气候了

她知道,它立刻就会倒下,然后在伤痛的折磨中死去。

不出所料,狼人怒吼--声倒在地上,一瞬间周身白光暴起又散尽,狼人竟化成了-匹真正的白狼。

符水云打了个寒颤,原来这山上竞有狼人,看来以后上山要多加小心了。

那匹狼倒在地上,却拼命眯起眼睛看向符水云,日光涣散,却散不去深深的怒火,如果它此时有力气,想必是恨不得奋起身米将白己撕成碎片。

宁索问唏嘘不已,这匹狼连害四人,简直是作恶多端,就算死在此地,也是罪有应得。

她跳下树,不料方才由于吓得腿软,一个不稳便摔在地上,与白狼趴在了一起,正对着那张毛茸茸的脸。

符水云一声尖叫,堪比雷鸣,更是连蹦带跳,连滚带爬地逃窜开去。

她整日心平气和,何曾有过如此狼狈,此时真是想放声大哭。

她强白销定下来看向前去,希冀着能够发现活口,可是那些尸体狰狞可怖,惨象各异,俱已咽气,她忍不住胃中的恶心与惊惧,却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悯与同情。

符水云向来不近江湖之事,虽看不出这些人的身份派属,却知道他们是道士。

道士:在她心中,是锄强扶弱,斩妖除魔的好人,符水云想将他们葬了,却苦于夜黑风高,自身能力也不能及,便打算待得天亮告知村人,让大家一一众相帮。

及至此时,她浅绿色的衣服,已经染尽了深深浅浅的红,像朵朵含位的牡丹。

她颤巍巍地提起竹篓,准备离去,日光义掠过那匹狼,只见它气若游丝,苟延残喘,眼看是不成了,那模样十分地可怜。

月光下,它就如一滩沾染了花疑的白雪。

如此悄无卢息的,又像只熟睡的温顺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

符水云叹了口气,她想保住它的生命,可是它活了,指不定又要去祸害多少人。

索性不管了,就当白己没有看见,背上了竹篓,便快步走开了。

走着走着备地停了下来,她的心中忽然浮起白己幼时立志悬壶的誓言: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先发大慈侧隐之心,暂愿普教含灵之苦....

符水云犹豫了,那只白狼,无论身负多少罪恶,天道循环,冥冥之中白会有其因果,又何须自己惩成上天有好生之德,它行将就木之时,偏偏遇着自己,岂不是命不该绝

何况医者,见死不救,已然丧失了本心。

想到这里,符水云又急急退了回去。

待看到奄奄一息的白狼,符水云心下一好,还活着,总算没有来晚。

然而四周狰狞的尸体,让符水云犹如身在地狱。

她很怕,她又开始不争气了。

她甚至开始不由白土地幻想着,那些尸体正在她的身前身后看着她,就要变成僵尸,来掐白己的脖.....

现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吓死她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要白找苦吃,还这般轻易地冒险。

她眯着眼睛,尽量不让余光看到其它东西。她小心地探过身,册开白狼的嘴,喂了一些护心散下去,义取出金疮约,细细酒过白狼的伤口,就着朦胧的月色,拿山纱布做了简略的

护理,然后小心地将它拖入竹篓,待得同去之后,再用盐水细作清理与包扎。

月黑青山,寒烟郁郁,就这样,月色下的少女,怀着复杂的心事,踏上了门途。

“宁姑娘!”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呼喊,只见一个少年快步向符水云奔去。

符水云见到他,提了-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乍一看到符水云,少年顿时脸色惨白,惊慌道:“你怎么了”一边说着,一边去取宁素问背上的竹楼,提在手中只觉很是沉重,却只顾着符水云,未朝竹篓看上一眼。

“萧丞......”

符水云刚一说话,只觉得嗓子发干,声调有些怪异,连眼睛也是一热,差点掉下泪米,见萧丞一脸关切地盯着她,她扯出个笑容,压稳了嗓音说道:“我没事。”

全没了方才狐单恐惧时胆小的姿态,倒显得从容不迫起来。

萧丞看着她奇怪无比的笑容,却如何也放心不下,“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受...我很好,我只..枚了一匹受的的...符水云说着转过身背对着萧丞,行至面前一座小小院落,推开竹篱,走了进去。院子虽然小,却是干干净净,地上摆着簸箕,簸箕上晒着各种奇花异草。

“狼”萧丞心中震惊,“发生了什么事情”

符水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想说。”

“那你便好好休息,明天再说。”萧丞放眼细细打量着符水云,见得她确实无恙,这才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却见符水云从竹篓里抱出一匹血淋淋的狼来。

萧丞霎时怪叫:“宁姑娘!你可不能救它!\\\\\\\"

见符水云又去端了盆水,萧丞谆谆告诚道:“从前有个农大,救了-条蛇,后来这条蛇把他咬死了!”

符水云拾起头来看向萧丞,故作天真道:“那条蛇可是肚子饿得很了”

萧丞连连摇头:“它不是饿的很,它是恶得很!兽跟人总是不一样的!”

符水云本在用纱布蘸着水,消洗狼的伤口,听他这么说,顿时扑哧-笑,可是念头转,却又叹息出声:“它确实很可恶,方才在山上连害了儿人性命,现下那些人还曝尸在荒野。

他们是江湖道士,不知姓名,荒山野岭,恐怕无人收尸。明儿一早你叫点人来,跟我一同去将他们好生安葬了。”

“有这样的事情!”萧丞握紧拳头,双眼渐渐喷出怒火来,“你还救它”

符水云回忆当时情景,不由一阵伤悲,百味陈杂。

“你还救它做什么!”萧丞情绪激动,三步两步抢了上来,意图掐死这个畜生。

符水云一惊,不想萧丞如此偏激,慌忙挡开了他的手,蹙起眉头唤道:“萧丞!”

萧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是愤怒又是窘迫,他退后儿步,恨声道:“上次李伯伯上山砍柴,被野兽咬得遍体鳞伤,一条命差点都没了!”他顿了顿,看着符水云:“你眼见它害人,

还救它,它好了,又要做尽坏事!你明不明白

符水云不知怎么跟他解释,听他这么说着,心里却又开始茫然了,自己,真的是错了么

可是身为药师,见死不救,又是真的对了么这是是非非,到底如何断定呢

她低声道:“我明白。”

萧丞见她神情楞忡,以为自己方才的粗鲁吓到了她,心下愧疚,火气顿去了大半,他手足无措,一边想要她放弃教狼,一边义不知要怎么开口劝导。

兀自心下烦乱着,却见符水云又拿起纱布,开始继续方才动作。

萧丞向来嫉恶如仇,只想给那匹狼来个痛快了断,可是他知道符水云性子执拗,只得放弃这个打算,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跑出院子,不多时义抱着一个铁笼子气嘴吁吁地跑了过米,“要是你非要救它,就得把它关进来。”

符水云拾起头来,瞥见萧丞正关切地瞧着自己,日光炯炯,见自己也瞧上了他,他突然红了脸。

符水云微微一笑道:“谢谢萧丞,天很晚了,早点回去,别又辛苦爷爷出来找你。”

萧丞口上应承着,腿上却一动不动,过了会儿却开口喊道:“宁姑娘!”

“什么”

“它害死的人,还在山上么”

“是的。”

过了一会儿,宁素阿见他不再做声,便又拾起头来,竞看到萧丞眸中泪光点点,宁素闷柔声唤道:“萧丞”

萧丞抹了抹眼睛道:“要是被他们爹娘知道了,该是多么伤心。”

萧丞心地善良至此,符水云不禁为之动容,心里也是难过。

眼看天色已晚,村民都已睡下,萧丞却又迟迟不同,符水云便哄到:“好了,逝者安息,你也快回去了。”

萧丞应了声,又道:“宁姑....你还没有....我怕你待会儿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很快就弄好,不需要的。”

“那,你记得一定要将它放在笼子里!”

“我记得。”

“你要提防着它,我明天再来!”

“好,我提防着。”符水云道。

萧丞交代完毕,便放心地转身走出院子,不忘替符水云关好竹篱。

他心思单纯,以为将狼关在笼子里面,外面的世界便是安全的。

符水云石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了-股暖意。

她白幼无父无母,是村里的人将她收养,小时候,好心的婆婆阿婶会轮流黑颐她,待她长人,村长便找人给她单独盖了房屋来住。

虽然清寒孤独,可内心却也平静知足。

人们从不当她是外人,特别是萧丞,更是对她关怀备至。

萧丞为人耿直厚道,虽说小了符水云两岁,却不叫她宁姐姐,只道是宁姑娘。而符水云却也无心责怪,诚然一个宽容的大姐姐。

很多时候符水云下山回来,就会在J口不远处遇到恰巧路过的他。

三更半夜,他是在哪里弄来这么个铁笼子的呢,符水云心里想着,手中已开始用纱布包扎狼的伤口,纱布刚绕上它的腿,它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爆射,符水云吓了一跳,手中纱布抖落在地上,只见它龇开白森森的牙齿,发出咯略声响,嗓子里还呜呜的低吼着。

“我没有恶意”,符水云惊慌道,虽然她心里明白,它此时只是一张纸老虎,可还是忍不住害怕它突然暴起伤人,她面提防,一面检起纱布,在它面前比划了一下,温声说:“我在给你疗伤。”

这匹狼却毫无领情之意,符水云只有看着它白森森的牙,不知所措。

它桀骜至此,真是让人烦恼。

好在它只是挣扎了儿下,又沉沉睡去。

笼子太小,容易擦碰到伤口,符水云便找了张褥子铺在石桌上,她抬头看看天,担心半夜会下起雨,于是干脆把它搬进柴房,顺手将柴房的锁插上,打点好院中一切,又去烧了热水,浑身脏兮分的,当然要洗个热水澡。

这天夜里,符水云睡得点都不好。

她不是胡思乱想难以入睡,就是刚一睡着便被瞘梦惊醒。

于是她干脆坐起身来,在房间点上烛火,烛影扑朔,她脑海里断续的闪过狼人的身影,想着想着,她便产生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它到底是怎样长成狼人的呢

小时候曾听大人们吓唬小孩子,恶狼专门去咬不听话的孩子,如果被咬到,就会变成狼人。可是现在,她决计不会相信。

那会不会是因为,它的爹娘,一个是人,一个却是狼呢

这倒是有可能,可是符水云想象了一下人和狼生孩子的场面,顿觉浑身毛骨悚然。

忽然地,符水云心中一阵失落,人生一世,響如蜉蝣,在这浩瀚的尘世,苦守着短短的几载,却连身边的事物,都来不及石得清楚。

正寻思间,她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如果这个人在身边,一定能够告诉她明确的答案,她坚信。

这个人,便是她人生中第一位师傅,一位江湖游方郎中。

十一岁那年,村子里被种奇怪的传染病笼罩,好几个人都没能熬过去,人人病危待毙,曾有人出村去请大夫,可大夫们竞嫌路远山穷,怕村人拿不出诊金,更害怕沾染上这怪疾。

就在那段黑天黑地的岁月里,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途径千岁村,对村民施以药石,挽回了整村人的性命。

符水云叹服于这种神奇的力量,便缠着老人让他传授自己,老人仁心仁术,也是因为被她的真诚所感,便答应了下来。

老人不仅为她传道解惑,还为她起了一个正式的名字一宁素问。

一年之后,老人便离开了,他来去随心,无所落定,但毕竞,给了她一年的桃李时光.他让符水云记住医道,记住仁心。至于他,记得也好,忘记也好,总是要作古的。

想起这些,符水云不禁伤怀落泪,过了这许多年,师傅呀,您又是到了何方宁儿想要略尽孝心都无所起始,惟愿您切安.......

“细细簌簌~”

柴房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符水云网过神来。

难道....

她心念微动,便轻手轻脚地向院中走去。

柴房门上的锁被月光映射出苍苍白光,符水云迟疑了一下。

“吱呀~”

她推开门。

钥匙从手中滑落.....

符水云不可遇制地颤抖起来。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如此震惊过!

墙角的白狼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身着白裘的男子,男子身边散落着破碎的纱布,白裘上沾染着未干的血迹,他的头靠在墙上,面容苍白。

这身装扮,符水云当然见过,只是她没有想到,那匹狼,竞然完全能够化成人形!

而且,那张脸,简直沉鱼落雁!若不是微微颤动的喉结昭示着他的性别,她恐怕会觉得他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吧

想到他之前的残忍杀戮,她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他却没有看她,符水云注意到他的伤口还在流血,石样子是他自己挣开了纱布。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形同白虑,难不成他想去阎罗殿呆着

符水云双腿发软,又惊又怕,可看他模样,井未有出手伤人的架势。

她不知高低地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却不知要说些什么,难道要问,你是大妖怪么

他终于望向这边,眉如山黛,眸如星月。

可看的只是门外而已。

下一秒他突然站起身来,身形晃,符水云只觉身边一阵飓风吹过,青丝裙裙迎风飞舞间,墙角的人已然不见踪影!

惊觉下符水云急忙转身,只能追望到一道流星似的白光淡出视线之外。

“这是怎么......符水云白语道。

她扶着门框,神情呆滞地站了会儿,突然清醒过来,然后疾步走进房内拾起地上的纱布,纱布还犹有余温,那方角落的斑斑血迹仍然温热潮湿。

她一阵惊慌失措,皱紧了眉头,脑中却一片空白,忘了身处何地,也忘了F-步该当如何。

这天晚上,符水云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屋里。

她躺上床去,盖着薄棉被,竟还觉得不暖和,-想到日睹的怪事,便瑟瑟发起抖来,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心中的激动总是难以抚平。

第二天天刚破晓,她便起来了,刚走到院中,就看到萧丞站在竹篱外面,身旁放着一把

锄头,手中挎着-一个篮子。此时的天色还未明朗,空气似乎沉浸在湛蓝湛监的颜色里,萧丞就这么站着,颇有些年少单薄之感。

看到符水云出来,他立刻举了举篮子,“宁姑娘!这里有早饭。”

符水云其是感动,走过去打开竹篱,开口便道:“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

萧丞呵呵笑道:“刚来。”说完便将篮子放在石桌上,掀了盖在篮子上的麻布,只见里面是儿块蒸熟的番薯,一碗青菜蛋花汤,冒着丝丝热气。

萧丞端起碗递给符水云,“快喝吧,已经不太热了。”

符水云捧过碗,顿时感到双手暖暖的,她不由朝萧丞笑了笑,“谢谢萧丞。你很早便起来了”

萧丞点着头,剥着番弊,“我早起喊了两个兄弟,他们说辰时一起过来。”

宁素间正待说话,只闻萧丞道:“那匹狼死了没有”

“……”

“……”我是问那匹狼现在怎样了。”

“已经走了。”

萧丞惊道:“走了怎么走的是笼子不够结实还是不够大”

“都不.....”

萧丞顿觉此间蹊跳,便试着问道:“宁姑娘,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素间神色复杂,她放下碗,想了想,竞不知要怎样表达自己想说的话,开口只是道:

“萧丞,那匹狼是妖怪。”

萧丞脸都青了,慌问道:“它有没有加害你”

“倒是没有。不过他变成人的样子,要走,我没法拦他。”

萧丞听她这么说,心下顿感不悦,狠狠地制着香装道:“你没事就好。那而生要走便走,

还要打它作其”心中却在琢磨,宁姑娘也真是的,大夫做久了,什么都拿米医。可是牧已

救了,何必再说这些没用的后话,只是那备生,倘若不滚得远远,不识眼窍地被自己撞到,

定要打得它魂飞魄散。

符水云石他反应平平,毫无昨晚的激动模样,心中颇觉诧异,她又重复道:“萧丞,那匹狼是妖怪。\\\\\\\'

萧丞放柔声音:“宁姑娘,我不怕妖怪。....以你也不必害怕,.萧丞有些难为情,片刻后才红着脸喃喃说道:“我会.....帮你打走它。”

萧丞并非只是口上勇政,他心中确实也是不怕,他向来磊落,乍闻之下或有惊奇,可转瞬即逝,只要宁姑娘安好无事,其他的也不做多想。他此时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手刃了那条畜生,若早知是个大妖怪,昨晚就该不顾符水云阻拦下了狠手,可是如今就算心下仍感愤愤,却是无济于事。

萧丞见符水云不回话,又道:“好姑....你以后要分清楚好坏。”

符水云在萧丞面前一向是白居姐姐的,此时忽然被他称作好姑娘,浑身都不适应。

半晌,宁索问眨着水灵的眼睛,瞧向萧丞,“我第次见到妖....她认真地说着。

萧丞看符水云似乎准备打开话匣子,便点头如捣蒜地回应着,一声不吭地静静聆听。

“在山上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他是狼人了,但我并不紧张,从小,我便没有怀疑过狼人的存在,就...就像驴子和马生出来的孩子是骡子一一样,我不.....

听到这里,萧丞差点没掉下凳子。

符水云继续说:“我只知道,狼人虽有人的相貌,可身上还是会有狼的特点,比如尾巴,可是昨天晚上,他全身上下,统统都是人的样子。就连毛绒绒的狼脑袋都没有了。你说,他若不是妖怪,会是什么”

符水云不再说话,心里重复着,若不是妖怪,会是什么呢

萧丞听她原来是说这些,不以为然地道:“管它什么劳什子,走已经走了,就算是妖怪,又能怎样呢只愿它别再害人。”

符水云嗯了一声,觉得萧丞对待鬼神之事混不在意,不怀疑也不害怕,不表态也不质疑,跟他探讨这些很是无趣,便闭嘴不谈了。

萧丞却还兴冲冲地,睁着一双闪闪亮眸,期待着她继续发表高谈阔论,却只见她喝了几口汤,便吃起了他剩好的番薯来。完全不知道白己已经破坏了她的兴致。

原来这世上,还真是有妖怪的,符水云心里想着。

她白小虽然耳闻过一些奇事,可并未完全当真,待自己亲眼所见,才不得不信。

这花花世界,千奇百怪,使人好生敬畏。

她真想弄明白这尘世,石清楚这纷纷过眼的一切。

转眼便近了反时,萧丞叫来的两个兄弟也陆续的到齐,一个是邻居阿牛,一个是好友阿毛。三人扛着锄头,在符水云的带领下,朝着千岁山进军。

刚行出村口,便听萧丞唤道:“前面有几个生人,不知道是路过还是村里的客人。”

伏人本在谈论着下葬的事情,此时举日一看,果然瞧见前方有几个黑点在相向而行,只是众人服力没有同年那般好,看不清来人模样,当然也瞧不出是生人还是热人。

叫牛打了个哈欠道:“奋了,这两天我在地里干活,接连看到二伏奇怪的生人,每伙都穿莉样的衣服,第一伏是灰色。第二火花绿,第三伏我给忘了。”

刚毛也按口道:“真的假的难道是村里出状元了怎的来了这许多人”

制牛义道“可不是么!那根花绿绿的,里面还有几个女人:比面上面的还要好看!”

说看瞄了符水云一限,接看掩嘴在阿毛耳边小声道。”不过,跟听代于大无比起来.说着跟阿毛一起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两人又交头接耳说着别人听不到的话。

阿牛忽感身侧一阵寒气,回头一望,竞是萧丞白眼瞧着自己,连忙咳嗽-一声,接着道:

“话说那天我在田里,竞看到天上好儿道彩光从天而降,我揉揉眼睛,以为是天上赶着转世的文曲星,谁知道他们竟然朝着我砸来,我又惊又吓,又高兴又害怕,想是我天天烧香感动了老天,竞然得赐文曲星下凡,我高兴的是待会儿回去抱老婆,准要生个白胖状元儿,害怕的是文曲星一个失误砸坏我可怎么办啊,正在这时,文曲星居然在我前边的小路落下了,我赶紧跑过去捡,哪知道文曲星没捡着,你猜给我捡着什么啦”

阿毛听得直吞口水,他擦擦嘴角急忙问道:“你,你捡着什么啦”

阿牛一拍大腿,激动地道:“天仙姐姐!我过去文曲星没看见,就看见几个长得像二郎神一样的男人,还有嫦娥一样的天仙!那彩光,原来竞是他们发出来的!他们竞然是从天上飞下来的!我当时就傻了!天仙姐姐朝我笑笑,笑得我骨头都酥了,二郎神哥哥却朝我一-瞪,

不知怎地,被他们眼睛一瞪,我浑身好像被冻在冰窖里,抖得不行,我,我赶紧跑啦!”

阿毛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却又说道:“不信,不信。”

这边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亦乐乎,那边的萧丞却不插话,他一面瞧着前方来客,一面瞧着符水云。

只见符水云眉头深锁,听他们说来,这些人确实奇怪。

从小到大,极少见过外村人来到此地,这里一-没特产,二没景点,三没名人,十分普通又偏远的山村,甚至有些贫瘠,多年鲜有来客,这两日竞有外人接二连三到此,当真让人不解。

符水云想着想着,心下又是一惊,昨夜山中所见的儿位道士,不也是外乡人么!他们为何到此深山,又与狼人连夜激战,当中真是谜团种种,作为当地人,竞然对此间蹊跷无所知,实在匪夷所思。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古人诚不欺我。

萧丞看符水云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下还以为她由于昨夜受惊,临近旧景会更加害怕,便想过来宽慰芳心,熟料他刚一声“宁姑娘”叫出口米,符水云便猛然张大了眼睛。

这下符水云看清楚了,前方米客好巧不巧,竞又是道长。

“宁姑娘,你怎么了”萧丞神情关切。

“前面那些人的穿着,跟昨夜遇难的道士一样。”

“哦”大伙不明就里,只是好奇地呆望过去。

“宁姑娘,你确定么”萧丞问道。

“恩,一模一样。”

“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派属关系。宁姑娘,咱们最好过去问上一一间。”

符水云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眼见生人越走越近,萧丞忽然拦路抢上,长臂一挥,大声喝道:“不要走!”瞧这势头,就连黑山的土匪头日怕也比之不及了。

宁泰间为之愣,不想萧丞与客人的交流方式竟如此的特别。心里琢磨着待得闲暇时候,可得好好教导教导他的礼仪之道。

网位前方米者共有三人,听得拦路暴喝,义见萧丞一行人众都是打着锅头,道长们顿时面露

历色,星其中你大湖抽山身后宝创。正待说话,却被为首样较颇俊的那人摆手制正。

符水云心内暗叫不妙,连忙走上前去圆场,不料萧丞语不惊人死不休,见道士们立定了,

开口便道:“诸你。我们上山现人,石样子像是你们弟兄!”

一脸确识,明显对萧丞这等货色的扩路动低不屑一所萧丞一脸迷惑,心道好一群狂暴的道士,见人就咬,可是山中清修寂寞,积攒得火气太大了么心下正要不爽,转念想到曝尸荒野的道士,还在等着自己这群陌生人去掩埋,竟是心中一悲,连同眼前的道士们,也越觉着可怜了起来。

阿牛和阿毛见到同伴受辱,纷纷抄起锄头奔至萧丞两旁,符水云也终于赶到了萧丞身边,只见她朝着道长们盈盈一福,敬声说道:“诸位道长请见谅,小弟儿童心性,多有冒犯,实则并无恶意,真是对不住了。”

萧丞兀自疑感着,看得符水云如此,想必是自己做了错事,可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错在何处,确是-一头雾水。

只是,符水云若说自己有错,那么自己真得反思反思了,萧丞心下想着,宁姑娘肯定不会冤枉了他。

为首的道长轻声笑道:“罢了。”随即朝着大胡子说到:“青川,还不收剑”

大胡子青川应声收剑,不忘翻了萧丞一个大大的白眼。

为首的道K朝符水云拱了拱手,笑道:“阁下忽然拦路,可是认错了人在下身怀要事,若无其他,便先行告辞了。”

“小女昨晚上山采药,瞧见儿位道长死于狼口,穿着与诸位无异,想是诸位的同伴,这才擅白前来打搅,如果与诸位无关,那真是太抱歉了,小女子在此先行赔过。”说著便又是盈盈委身一福。

大胡子闷声叫道:“穿着与我们无异快带我们去看看!”

为首那人却嗤笑道:“青川莫慌,想我昆仑门人,死于区区狼口,太也奇思妙想了些,

快别耽搁了。”说着就要快步前行。

大胡子灵光一现,大声称是,心道,还是大师兄脑袋好使不易受骗,假若这个女人是魔族派来诱感我等,岂不是着了道了!

一旁的萧丞本在反思自己言行有失之处,见得符水云的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脸上大大不快,便想说话,符水云却先他而言道:“实不相瞒,那是狼妖,没有变成人形的时候一身雪白,变成人时行走如风。’

为首那人略一沉吟,便正色道:“依我看,算了也行,还是随你去看看,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呢。”说着伸手一招,身后两位也一左一右相随下上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