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安是在傅慎宁怀里醒来的。
她侧卧着,他的手紧紧地搂着她,察觉到她的动静,身后的人低声说:“醒了?”
他揽得太紧,路安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会,有些喘不过气:“嗯。”
“别动。”傅慎宁低声呵斥。
路安不动了,也不敢动了,身后的人,呼吸明显乱了。
她乖巧地猫在他的怀里,许久过后,终于忍不住问:“好了没有。”
“嗯?”他的声音从鼻腔中哼出。
“不舒服,我要起来了。”
“那你自己起来。”声音明显清明不少,拦住她腰的手却没有放开。
天色已经不早了,路安胳膊从被子里绕出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意外的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身后的人将她松开,她趁机转了个身:“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还没起来。”
傅慎宁不说话,掀开被子下床,给自己套好衣服,又去次卧给她找了套衣服,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因为累了。”
路安像个布偶一样,被他摆弄着,脸上却浮现揶揄的表情:“啊,原来你也会累啊。”
傅慎宁给她把衣服扣好,一言不发。
路安放弃了继续调戏他的念头,这段时间她算是知道了:招惹他,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低头看着傅慎宁给她套上的衣服,妥妥的是出门才会穿的内搭,她抬眼,问:“要出门吗?”
“嗯。”傅慎宁第一次尝试给她搭衣服,自我感觉还不错。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路安低头瞧了眼自己,这套衣服还不错,问题是她什么时候买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选择放弃。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要去哪?”她站在傅慎宁颇硬的床上,大概明白了自己腰酸背痛的原因。
“签合同。”傅慎宁把她的拖鞋拿到床边,路安坐在床沿,套进去。
“什么合同?”路安穿好拖鞋,站起来,不解地问。
问到这,傅慎宁又不肯开口了,任凭她怎么问,怎么威胁,他就是不开口。
谁也没办法从咬死不肯开口的傅慎宁嘴里套出话,路安也一样。
他瞒得紧,路安也就不再瞎猜,她坐在副驾驶上,看到车开往新区,她贴着窗户说:“我怀疑你想把我卖了,但是我没有证据。”
傅慎宁打着方向盘,变道:“想啥呢?我怎么舍得?”
等路安跟着傅慎宁来到售楼部,听着售楼部的销售人员口若悬河地讲述着这个小区如何如何好时,路安还一时半会没能消化成功。
她面上含着笑,不住地点头,手却拉着傅慎宁的衣服,等待面前的人讲完,找他算账。
好不容易等销售人员停歇下来喘气,路安忙打断:“你好,我们在聊一下。”
销售人员一愣,但毕竟业务能力在那里,立刻换上笑脸:“好的。”
路安扯着傅慎宁到角落里:“买房?”
“嗯。”
“我没那么多钱。”路安知道自己现在的钱不够在这里买房,这里是新区,南市近几年着力开发,加上不少房地产商的入住,这一片地价格被炒得很高,但也深受富人的喜爱。
路安就想当时有买房的念头,也没有想过要在这里买。
傅慎宁将她拽住自己手的手抓住,揣进大衣的兜里:“我有。”
路安狐疑地望了他一眼:“那你叫我来签什么合同?你自己签就好了。”
“买给你的。”
这话财大气粗,路安猛地抬头,下意识地回答:“我不要。”
傅慎宁原本涌到嘴边的话,咽下,换上另一句:“为什么。”
“我要买房子把你藏起来,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傅慎宁才来多久,就能掏出这么多钱买房,她不服。
傅慎宁原本紧着的心,放下:“当我借你的,”他凑到她耳边,“用你这辈子来还好了。”
路安第一次没犟过傅慎宁,以往他都是顺着她,这一次,傅慎宁的态度很强硬,如果不写她的名字,那就去领证,写两个人的名字。
她输了,又好像输的心服口服。
这个年,最后是跟路安的爸妈一起过的,南市比榴市冬天气温高,更适合过冬。
李玉兰和路有言收到路安的邀请后,收拾收拾,就往南市赶来。
在榴市过年,少不得那些亲戚问东问西,路安渐渐有了名气,她那些不管远亲还是近亲,都开始主动凑上来了。
尤其是那几个曾经落井下石过的亲戚,话里明里暗里都在问:路安会不会回去过年啊,谈恋爱了吗?要不要给她介绍一个。
李玉兰不耐和这些人来往,人越老,越觉得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深交,甚至连面上都不用过得去。
一想到那天路安她二表姑拿的那个照片,说是给路安介绍的对象,她这个血压就要往上升。
口口声声是个潜力股,额前都要秃完了,还当她看不见。
嘴里直念叨着,家里是怎样怎样有钱。
他们路安,又不是没有钱,再不济也不至于介绍个这样的来膈应她。
方方面面都不如他们见过的那个小傅,至少别人长得又周正,心思又细密。
有了这群亲戚的推波助澜,李玉兰和路有言接到路安接他们去过年的电话后,行李收拾的非常快。
两个人都不爱坐飞机,傅慎宁给他们买的是高铁票,路安恰好那天有个工作,原本想拒了,但机会难得,她又犹豫了。
傅慎宁见她摇摆不定,让她放心去,他去接她父母,思来想去,路安还是去了。
傅慎宁开车接到李玉兰和路有言时,从车站出来的老俩口,没看到心中的那个人,明显心情往下降落了点。
他们刚出站,就看到了傅慎宁,没有其他原因,这孩子太打眼了,气质出众,跟周边的人显得格格不入,身姿又挺拔,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李玉兰扯了扯还在东张西望的路有言:“别看了,姑娘没来。”她早就扫了一遍,来得只有小傅,路有言收回目光,李玉兰继续说,“怎么又是他?还没搬走?”
路有言推着行李箱,透过眼镜细细打量:“可能搬走了,姑娘请他来接我们的吧,毕竟之前见过。”
“那个什么莎莎呢?我们不是也见过吗?”李玉兰对这两人的关系又开始怀疑了。
路有言思索了好一会:“安安不是说,结婚怀孕了吗?怎么来接。”
“也是。”
两个人离傅慎宁越来越近,李玉兰比路有言更圆滑一些,老师又当得久了,掩住面上的惊讶,问:“小傅,你一个人吗?”
傅慎宁接过路有言手里的行李箱,往前走:“嗯,她今天有点工作。”
李玉兰和路语言对视一眼:你怎么给人孩子拿箱子?
路有言眼光闪烁,眼神表露着意思:这不是他自己要拿的吗?
李玉兰拧了路有言一把,路有言憋着没喊出来。
三个人走到车前,李玉兰问:“小傅买车了啊?”
“嗯,刚买没多久。”
路有言瞧了眼牌子,不能说很贵,但是也不便宜。
俩个人一时拿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选择缄默不语。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上车,傅慎宁坐上主驾驶,回头瞥了眼:“叔叔,安全带。”
路有言出神得厉害,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将安全带系好后,他清了清嗓子,问:“小傅,之前不是跟我聊考研吗?参加考试了吗?”
傅慎宁将车倒出去,驶上马路,回答:“考了。”
“报的什么专业?”路有言来了兴致,他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考了。
“法学。”傅慎宁回答。
路有言扶了下眼睛,李玉兰教的汉语言,路有言则是物理系的导师,硬说谁跟法学的关系近一点,也只能是汉语言了。
毕竟要背的东西都不少。
李玉兰和路有言夫妻了这么多年,哪里不懂他在想什么,接着他的话问:“有把握吗?下个月出成绩了吧,想好报什么学校吗?导师联系好了吗?打算专硕还是学硕?”
一连串的问题跑出来,傅慎宁不紧不慢的一个一个回答:“嗯,下个月出成绩,目前考虑南清大学,导师定的陈余山,陈老,个人比较倾向学硕。”
他回答的很有条理,只是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
李玉兰见他回答的条理清晰,也就把第一个问题自动代入了:非常有把握。
看着傅慎宁的眼光也和蔼了不少,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不上进。
只要上进,没有什么事日子过不好的,而且这样的孩子,不管跟他们路安有没有关系,她都欣赏。
开车回小区后上楼,李玉兰见他熟练的摸出钥匙,忍不住问:“你们还住一起呢?”
傅慎宁拿钥匙开门的手一顿,路安应当事瞒着她父母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他觉得这种事,应该让路安亲自去说,而不是从他口中听到。
他犹豫了会,却又不想撒谎,只说:“我买的房子快装好了,到时候会搬过去。”
至于是他一个人搬过去,还是他和路安一起搬过去?
势必只能是是后者了。
李玉兰见他的话,跟路安之前说的对得上,也就没想太多,进了屋后,主动开口:“等会阿姨去买点菜,给你们做一顿,你们在家肯定天天吃外卖...”
路有言进了屋,心里多了个心眼,环顾了四周,隐约觉得和上次有些不太一样。
却又一时半会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