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自己太近了,虽然之前两人也距离的近，可那时候两人没开这腔。
现在的她一脸柔软，磨蹭着自己，用一种媚而不自知的语气各种侧面诉说——
我想睡你
这根本没人受得了。
尤其是她穿着的杏色线衣格外显现身材，那颜色白中带点黄，黄里泛着白,周九鼎多看一眼,画面感就有了。
目光如火，温度在烧。
周九鼎瞥过眼,很快站起来。
唐欢的视线顺着他深色的牛仔裤向上,落到他削瘦的下颌角。
不知为何，两人的位置又变成了他在上而唐欢在下。
以前很多时候，两人的位置就是这样的，一种非常不公平的关系。
周九鼎以前以为,大多时候,是自己来引导唐欢的，毕竟自己作为她的救命恩人,也作为她喜欢的人,唐欢基本对他言听计从。
不,也不是。
唯一一次让她留在北城,她坚定拒绝。
不过那也是为了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他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至少在感情上，是他来引导的。
这仅仅是周九鼎五分钟之前的想法。
而现在，小姑娘蹲坐在她脚边,扬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这让他仅存的一点信心都没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得这么深了。
而且这个姿态，让周九鼎心底莫名瘫软，简直想一把拉起她，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呢……
“鼎爷？”
“嗯？”
周九鼎从慌乱中回神，认清现实。
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唐欢起身，保持着头部微仰的姿势，“你做过吗？”
“……”
好像是被一把戳中心事，却无从回答，周九鼎心脏猛跳，无奈叹息，这也太直白了。
唐欢一脸认真，“鼎爷，你做过那种梦吗？”
“……”
原是他想多了。
周九鼎呼吸一顿，轻轻用力推了推唐欢，没回答她的问题。
“回家吗？”他走出去几步，“时间不早了，我送你。”
唐欢抿抿唇，歪了歪头，“鼎爷……”
“别说了。”周九鼎打断她，“赶紧穿衣服，我送你。”
唐欢以为他生气了，挠了挠头发，垂头看桌上的碗，“这碗还没洗呢。”
“不用你洗。”周九鼎说，“我自己来。”
语气凉凉的，呼吸声浅浅，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燥火。
仿佛真的生气了。
*
一路无言。
下楼时，周九鼎想叫一辆出租车，唐欢制止他，“坐公交吧。”
“怎么了？”周九鼎问她。
唐欢嗯了一声，“公交慢。”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天成佳苑就在唐乐小学附近，距离唐欢家所在的小区距离不远，打车用不了十分钟，坐公交的话加上走路到站牌和等公交的时间，多少能再和周九鼎待半个多小时。
周九鼎拉着她的拉杆箱，“那就坐公交。”
这会儿又温柔的不像话。
唐欢十分郁闷，周九鼎在想什么。
下午见面时，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与满足，她是看到的，所以她才忍不住哭泣，认为自己一番折腾至少没有被辜负。
在厨房时，他也能不由分说地给自己一个热烈毫无预料的薄荷吻。
……
公交站处光线昏暗，一辆辆公交车经过，播报站点的女声广播响起，没什么人上车。
十一月夜晚的风沁着凉意，路灯照亮视线，光秃的枝丫投射到地面上，显现萧条。
唐欢突然想起在北京播音班经常玩的一个游戏，大家争相模仿各类声音，公交车报站是最为普通平常的一种，除此之外，新闻联播、支付宝到账甚至网络红曲皮革厂倒闭了等等也是同学们在课间的小娱乐。
唐欢走神了。
就在唐欢走神走到快要笑出声时，周九鼎牵住她的手。
随后，两人的距离缩进了些。
他一手抓着拉杆，一手捏着她的手，微微低下头观察她的脸，语气里带着一股让人听不清切的小心，“生气了吗？”
唐欢眨巴眨巴眼，周九鼎正歪着头看她，眼睛特别亮。
唐欢突然明了，就在刚才，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没生气。”唐欢小声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而且，我是怕你生气才提前回北城，虽然一路舟车劳顿，满是担忧，但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累了。
这话太过温情，唐欢没说出口。
“你生气也没事。”周九鼎说，“我可以哄你。”
唐欢：“……”
“虽然没试过这样。”周九鼎看着她，“但以后应该少不了。”
这话讲的唐欢都不知是喜是悲。
她没那么不讲道理的。
唐欢还想说什么，周九鼎转过头，“车来了，走吧。”
唐欢：“……哦。”
临近九点，车上人不多，唐欢走在前面选了车厢后部的双人连座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周九鼎拎着箱子坐在她旁边。
他双腿岔开，膝盖顶着唐欢的衣服，指骨分明的手扣着箱子。
车一开起来，车厢里的灯就灭了，仅存的光亮是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
周九鼎摊开手，放在唐欢.腿上，唐欢感觉到这抹触感，反应了两秒轻轻将手放上去。
十指交叉。
空调车里热气够足，吹得唐欢脸又烫了。
少年压低声音后，声色偏哑，“我不知道蓝嘉颖去北京，我只知道她家里的事情。”
唐欢没说话，手心处少年宽大的掌干燥温热。
周九鼎也没再说话，只是用力攥了攥她的手。
唐欢想，周九鼎或许是不喜欢蓝嘉颖。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在解释。
车里人本来就不多，除他们两个人，其余三位都坐在前面位置，况且黑灯瞎火，貌似适合做点什么。
指尖温热不抵唇齿间香甜，唐欢感觉到他的柔软，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眷恋。
非常、非常的强势。
几乎不给她留喘息的空间，他的舌尖是卷翘湿滑的，力度粗野，生生将小姑娘抵在了车座靠背。
唐欢一时反应不及，等到适应了这种状态，她看到周九鼎微阖的双眼，卷翘的睫毛，还有窗外斑驳迷幻的灯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忽明忽暗。
考虑到车上有外人，她轻轻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力度不大，没什么反应。
算了。
她突然不想反抗了。
于是她开始顺着他手心抚摸，感受他手指头的形状，想象着这样一个清冷桀骜的少年，到底包裹着一颗什么样的真心。
……
车停之时，一吻结束。
唐欢舔了一下唇角，口腔里满是清新的薄荷味儿。她再抬眼观察周九鼎，那人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鼎爷？”
“嗯。”一声干净低哑的回应。
唐欢看到他抿了抿唇角，到底没再说出别的话。
唐欢觉得他会保持这样的高冷直到下车。
看了看窗外的路况，熟悉感扑面而来，再过两站地，就是唐欢所居住的小区。
青春躁动，灯影斑斓。
唐欢气不过，突然转头倾身在他脖颈间啄了一下，然后她靠在他耳边，轻轻说：“鼎爷……”
事实证明，男生真的无法忍受撩拨，尤其是女朋友的撩拨。
就这样一闪一闪的黯淡灯光下，唐欢看到周九鼎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有动情的眼神。
如此一眼，唐欢笑了。
“鼎爷？”
“嗯……”
“你到底……”唐欢顿了一下，浑身上下充满温柔的期待，她唇角弯弯，长睫扑簌，非常合时宜的咬了一下下嘴唇。
周九鼎先是一愣，而后别过头低笑。
唐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出白皙的小手垫在少年下巴上，轻轻给他转过来。
四目相对。
“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梦？”
“……”
为什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了？？
“你说啊。”
或许是对于自己先行诉说事实感到不公，对于这道问题的答案，少女的执着简直可怕。
周九鼎突然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指腹在光洁的肌.肤上蹭来蹭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两个人以一种神奇的姿势对话，气氛着实暧昧。
唐欢嘟囔着，“我都告诉你了。”
“你告诉我——”周九鼎手下动作重了重，但不疼，他就只是戳了戳她的脸颊，“我也得告诉你？”
“当然。”唐欢挺了挺胸，表情简直可以用得意忘形来形容，“就像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一样。”
周九鼎：“……”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吧，更不知道你为什么嘴硬，但我知道你这人惯会口是心非，所以你是不是老是骗……”
“做过。”
冷风润过的冬夜，凉爽又温柔。
周九鼎的声音太小了，小得几乎让人听不到，但唐欢就像打了鸡血，直接扑到他身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眼睛，“跟谁啊？？”
“你他妈……”周九鼎脱口而出。
“你又骂我？！”唐欢要气炸了，瞪着一双眼睛，手指扣着他下巴，不自觉中提高音量。
刚好到站，车里的灯亮了。
怕人听到，周九鼎伸手捂住她的嘴，并且毫不留情地给她摁到车玻璃上。
车上人只减不多，唐欢家小区所在位置在北城北郊，有些偏僻，下班高峰期早已过去，目前为止，车里竟然只剩下司机和二人。
灯亮灯灭，周九鼎动作没变，他轻扯下唐欢的手腕，握在手里，看了几眼。
唐欢心里满是愤懑，无奈嘴被周九鼎堵得严严实实。
真的是桀骜啊，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现在居然还动手了？
但他好像没生气，因为唐欢在他的表情里看到的是无奈还有……温柔。
“我先说好。”周九鼎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没骂你，知道吗？”
唐欢眯着眼睛，不情不愿的点了一下头。
她现在就想让周九鼎把手拿开。
周九鼎看她这种像是被人要挟的模样，笑意更浓，并且目色渐深，正色道：“唐欢，我是成年人，比你大一岁还要多。”
他顿了顿，直到唐欢再次点头才继续说：“所以有些事情对于我来说是可以的，于你而言不可以。”
不可言说的心思在黑夜中闲游，周九鼎的嘴唇张张合合，早就让唐欢看入了迷。
“嗯？”周九鼎问她，“知道吗？”
唐欢知道他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可她这次没点头，而是竖起四根手指伸到周九鼎面前。
“怎么了？”
唐欢又指指他捂在自己嘴唇上的手。
周九鼎收回修长的手指，掌心处被她的呼吸触碰得湿热。
唐欢抿抿唇，“我还有四个多月就成年了。”
背着光的少女通身笼罩着一层朦胧，黑暗里她的表情如此轻松和平静。
“所以等我成年了之后，我想和你试试。”
周九鼎：“……试什么？”
又他妈明知故问了。
唐欢哼了一声，这一声搞得她像一个老油条似的，随即她又靠近周九鼎，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试试成年人该做的事。”
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周九鼎心脏猛烈跳动了一番。
毕竟也是少年心思，一下被戳破周九鼎有些顶不住。他可真没想到，唐欢一次又一次的引他朝不怎么敢想的方向狂奔。
唐欢戳戳他的脸，“行不行啊鼎爷？”
这让人怎么回答？？
小姑娘已经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了，“我生日是明年四月份，那会儿应该艺考完没多久，高考是六月份……”
“等高考结束吧。”
冷不丁儿地，周九鼎说了句话。
静默三秒，唐欢眨了下眼，笑着说：“对，鼎爷说的对，等高考结束吧!”
周九鼎有些气短，暗自后悔。
他妈的，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原本是要拒绝的。
唐欢倚在他的肩头蹭了蹭，满心欢喜，“哎呀，好紧张啊。”
周九鼎被这个话题搞得头皮发麻，又听到小姑娘压抑着喜悦的问题，“鼎爷，你紧张吗？”
周九鼎咳了咳，“不紧张。”
说完这句，他默不作声地擦掉手心里的虚汗。
作者有话要说：鼎爷：所以能不能快点高考？？
作者：我比你还想快点！！！
欢欢：成年人好阔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