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潜回到了王府,先前的粽绑床也早就已经绑好了。他去试了一下,果然舒服,然后果断的给自己换了一张。至于另一张,则被小鬼机灵的给‘抢’去放到了自己屋子里面。
对了,小鬼的名字他自己也想好了,叫酆无敌。
不过平时也没人叫他,毕竟白云潜习惯了叫小鬼,清芷他们又一直喊少爷,最多加个姓酆少爷。
毕竟总不能让他们喊无敌少爷。
裴静深请了那么久的假,刚刚回来这几天一直很忙。白云潜同在书房看书,偶尔也能听到一些。例如娴妃娘娘被气得够呛……咳,说起来也是因为裴静深,他上次才知道娴妃竟然在背后说他。
真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倒是越来越不见外。现在裴静深在那边谈事情,白云潜也不会回避了。
这在最开始,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那时裴静深不会这般信任他,白云潜也不会干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
如今倒是不同了,白云潜听着,偶尔还会插一两句话。当然更多的时间他只是在看他的书,这一书房的书几乎要被他给看完了。
算一算,也就剩个三十几本了,以他的速度,也就够看几天的。
裴静深自然也发现了这点,他想了想,“宫中倒是有许多藏书,我找时间帮你说说,让你去看。”
白云潜道:“麻烦,还是算了。”
“没什么。”
裴静深道:“最多初时会有人看着你,不是什么大事。”
“也是。”白云潜想,只要裴静深不觉得帮他提这个麻烦,他当然就敢进宫,只要不见皇帝,旁人他都可以将就着不行礼。
反正贵妃娴妃哪个他都得罪过,而且她们都是女的,想来也不好召他一个男的过去找麻烦。
他歪了歪头,“王爷,你待我真好。”
裴静深神色不变,“知道我的好,就好好练字。”他侧头扫了一眼,案上今日练了两页,依旧是不忍直视。
他叹息道:“来,我再教你写两张。”
白云潜放下了书,走了过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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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书,白云潜又出了几趟门。在得知京中的小姐们又在打镜子的主意之后,他又去见了一趟白妍姿。
先前要回嫁妆时,主要看的多还是银票和现物,但其实当年的嫁妆中也还是有几个铺子的。这些年都是靖远侯在管着的,所以当时查时也没查这些。不过只是提了一句,靖远侯就赶紧把铺子交给白妍姿了。
连带着帐本啥的,都痛痛快快的,深怕晚一步,或者上面写得不清楚了,他也落个惦记亡妻嫁妆的名声。
只是那几家店其实并不怎么赚钱,毕竟靖远侯不是干这个的料。
如今到了白妍姿手上,自然暂时也没什么改变。要论起来,白妍姿看着比靖远侯更好糊弄呢。
白云潜本来也没准备怎么管,就是过去威慑了一下。但如今看着这情况,觉得还是管管,正好免得京中那些小姐老来烦妹妹。
他想了个主意,其实也不是他想的,就是后世看到有人用过。
总之就是会员制,买多少东西送多少,高等会员还会送小礼品,抽奖有可能得镜子什么的。
而且他还找了许多的胭脂口脂配方,通通交给白妍姿,让那店里的人去研究,时不时的能推出个新品什么的。
如此一来,店内的生意瞬间火爆。
毕竟京中现在有镜子的除了白妍姿,也就只有罗家的女眷。如今有了买卖的渠道,那些想要的还不疯了。
而且这东西越少,自己有那才越有面子,烂大街的东西就是再好,这些贵女们也未必稀罕。
更别提还要抽奖,这还得运气好,谁不想让自己是那个天选之子。
先前还只是为了抽奖来买东西,但买了总不会扔吧,总得试试吧!等到新的胭脂水粉出来的时候,京中的贵女们顿时就看到了好东西。
到此时,这几家店算是彻底在京中风靡一时,每日赚的钱,也开始日渐增高。
“就该如此。”白云潜道:“镜子只是甜头,东西要想卖得好,还是要看货。”
白妍姿最近学习了一下,也渐渐看得懂帐本了,“好赚钱。”她说:“我也没什么需要钱的地方,哥哥,要不这家店你拿着吧!”
“我不要。”白云潜道:“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正好给你出嫁时也带上,日后用自己店里面的东西,总比外面的好。”
而且除此之外,店里面东西卖得好,这也算是一个人脉。像是最近,来找白妍姿玩的姑娘不就多了么。
白云潜还出主意,将这些胭脂水粉分成几类,以包装盒区分,贵女们有钱的买贵的,稍差些的可以买些中等的,就是普通人家也能买些便宜的种类。
甚至他还把二楼也用了起来,用来接待一些贵宾级别的VIP客户。里面还弄了他新折腾出来的饮品还有小点心,这些方子都是暂时还没在京城传开的,很受前来的姑娘们喜欢。而喝着饮品吃着点心,再听人介绍介绍店里的新品,走的时候没哪个不买些回去的。
不过一段时间,店里的生意立马是大变样。
每日收益自然也是不少。
白妍姿道:“我昨日去看了一下,哥哥的想法简直太好了,不说别的,以前就从来没听说哪家的脂粉铺子请姑娘们做活的。”
就是有,也只是在后面,很少有这样跑到前台的。
白云潜道:“前来买胭脂的不多是姑娘家,这样讨论起来自然是跟女孩子一起比较方便。”
那些请来做工的都是贫苦人家长得比较好看的女子,白云潜每月给她们的底薪已是不少,还搞出了什么分成,卖的多的赚得多,这些女子一个个都是干劲十足。
而这样的女子,因为家庭贫困等原因,也很少有什么不能抛头露面之说,有如此丰厚的薪资在,一个个都特别高兴能找到这样的好活计。昨天见了白妍姿这个主家,一个个都十分感谢。
而不同于以往干农活时的灰头土脸,白云潜让人给他们买了新衣裳做工衣,脸洗干净,用上店里面的脂粉,这样推荐的时候也更好说。
小姐们一看就知道效果,也比闭眼吹更容易卖。
除这个之外,白云潜自然还准备动动另外两家店铺。当初母亲带来的嫁妆一共三家店,分别就是这个卖脂粉的,还有两家是卖首饰的和卖衣裳的。可以说女孩子需要的东西各带了一家,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可惜这事儿……
自从外公去世,现任当家人不是母亲的嫡亲兄弟,事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要说起来,先前被白妍珠霸占的那些不算什么心意,毕竟是那边为了维持跟侯府的交情送的。而那些嫁妆还有这三家店,才是真真正正当年外公外婆的心意。
所以白妍珠拿去用了那么些年的东西白云潜不甚在意的就给了出去,倒是嫁妆能要回来的自然都是一分不少。如今这三家店,不论是不想当年的心血白费,还是妹妹日后的日子,他都要将其弄得红红火火的。
对他来说,这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见得多,想法也多,衣裳的款式和首饰的模样,有他偶尔给点儿新鲜的灵感,这边再请几个好的工匠,自然能时时出些好看的。
而只要好看,哪怕价格贵些,也绝对会有人买的。
再加上三家店可以搭配着来,时常搞些活动,互相推荐。更别提有时出一件衣裳,还要搭上某件首饰才更好看,这可不就更增加了销量。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搭着买,毕竟京中的贵夫人小姐们家里的首饰衣裳自然是不少的,有些家里面都养着栽衣裳的裁缝,但架不住外面的款式新颖啊,总也还是会出来买上几件的。
一但形成一个风潮,别人都买,你不买,就总显得比不上人家,而夫人小姐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艳压了。
这个肯定是不能输的,你有的,我肯定也要有。
不过月余的功夫,在白云潜的手底下,这三家店已经焕然一新,整个京城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之间都有人觉得,这三家店的生意要越做越大,在他地开分店呢。
但其实白云潜并没有这个打算。
毕竟这是白妍姿的店,他也就是帮一下忙,不可能一直管着,这会儿店早就回到了白妍姿手里。而妹妹又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做生意,或者到处跑的人,自然也没必要开太大,那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
像是现在这样,只需要看一下帐,剩下的都有下面的掌柜来处理,正是最轻松的,而且赚的也不少,怎么也够用了。
事实上不是够用,是完全够用……
就连罗姣霏也忍不住感慨,“你这嫁妆丰厚得连我都要眼红了,要我是个男的,肯定赶紧把你娶回家里去。”
白妍姿忍不住笑了,香草端来银耳莲子羹,给两位小姐一人一碗。罗姣霏的目光顿时转了过来,“这也是照你哥哥说的炖的吧,这也可得尝尝。”
而且这些东西姑娘家吃了对身体好,罗姣霏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于这些还是比较在意的。
虽然白妍姿总觉得,她压根就是因为觉得好吃,不是为了补身体。
她们二人笑得欢快,罗姣霏边吃边感谢了一下白妍姿先前给她的镜子,果然成功讨好了母亲嫂子们,让她这段日子好过了不少。
白妍姿笑道:“不是都说清楚了,是哥哥也想借着这事儿气气宫里面那位娴妃。而且这些年你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不过几面镜子,算什么。”
“什么叫我待你好,分明是你性格温柔,又能包容,咱们才成了好朋友。”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边高兴着,同在靖远侯府,白妍珠气得都要疯了,偏生只能看着自己跟白妍姿越差越远。
她恨得把屋里面能摔的东西全摔了,一时却也没有下人进来收拾或者换新的。她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在靖远侯府,她已经不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二小姐了。
现在所有人捧着的,是白妍姿。
“那贱人命还真好。”白妍珠咬牙切齿道。
以前就交了罗姣霏这么个疯狗似的朋友,天天逮着自己咬不说。如今白云潜那家伙也这么向着,更是把那么一大笔嫁妆都给了她,还把生意也替她做得这么红火。
白妍珠想着,果然以前对自己的好都是假的。不然怎么这么能耐,却从来没帮自己讨个什么大好处来?
同样的,靖远侯也气了个不轻。
那小子这么有本事,以前一点儿也不露。哦,也不是完全不露,有水泥和香皂在前头呢。
但……
生意在你爹手里时你怎么一点儿力都不出,现在倒是知道宠妹妹了。
二皇子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些,不过想想这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不是像水泥香皂这样能给他在父皇面前添光的好东西,也没有那么气……没有个鬼,纯粹是自我安慰,谁会嫌钱多,若是白云潜现在还是他的人,那这么多银子本该是他来赚。
若是他的话,多开几家店在其他的地方,那赚得银子得有多少。
“二殿下。”身边的人只能这般安慰,“换个想法,事情已经如此,如今这情况,这好处咱们没沾上,好歹也没给了静王不是。”
果然,二皇子心情好了不少,这人都是要对比出来的。人倒是嫁给静王了,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么,怎么人家有这好法子,也没给你用去,反倒是给了娘家妹妹。
当然,白妍姿倒是因此大出风头,京中有不少的小姐们都很羡慕她。毕竟这么大手笔,她们中纵然是受宠的,也极少能得。
就是一些公子少爷们,也是在讨论这件事情。
当然以他们的身份,不好直接提白妍姿,说的大多都是白云潜实在大方。有的还扪心自问了一下,要是他们,是绝对舍不得把这么一大笔的好处全给了妹妹的。
关系再好也不可能。
“二殿下。”二皇子府上,有人忍不住提醒,“咱们是不是可以放出风声去,就说静王妃这么做是在把资产放在妹妹手里。但他为什么不自己拿着呢,是不是在惧怕静王抢了去。”
归根到底,还是要抹黑静王……
但马上就有人反驳,“此事不可。”说这话的人正是靖远侯。
他这一出口,立马就有人道:“侯爷,成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纵然静王妃以前是令公子,但现在……”
“你以为我是为了他?我要真为了他,当时就是拼着抗旨也不能让他嫁。”要是真没嫁,现在哪至于是这个局势……
靖远侯当场就怒而道:“那小子你们现在难道还看不明白么,他不要脸,他啥都敢说。信不信咱们前脚传了这话,后脚他就能拎着个大喇叭在大街上把事实全掀出来,搞不好反给咱们扣个黑锅。”
“一边是传言,一边是静王妃,你说那些普通百姓信谁?”
“真不是我胡说,就我那儿子,是真的不能招惹,谁招惹谁好不了。不信你们仔细想想,不说别的,就李家不过就是动了他母亲的嫁妆,现在是什么结果?”
众人:“……”
李尚书实在太惨,如今已经实实在在被罢了官,等侯处置着呢。
别说靖远侯了,就是二皇子,对白云潜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也有些心理阴影,因此立马拘住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匆必不要乱传。
真要传,也让老大的人去顶这个雷去。
“让人打听一下,老大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二皇子道:“以往这种事情,他们可是比咱们还积极呢。”
但这一次偏不同。
大皇子被禁了足,又见了鬼,整个人才刚刚缓过来。他都这样了,底下人最近也没得啥势,根本压不过二皇子。现在他们盯着的都是二皇子,哪里会管静王这么一个娶了男妻的。
说到底,静王虽然也要对付,但不急,当务之急还是这个得势的二皇子啊!
佟国舅还盼着二皇子干这蠢事,他好赶紧抓着把柄捅到静王妃那里,让那个浑不吝的白云潜去跟二皇子互咬去。
这就导致着,没人添乱,京城内外的传言听着都还挺好。再加上白云潜上次大喇叭一喊,反倒让人觉得他跟别的大人物们不一样,他挺接地气儿的,百姓们瞧他也越发亲和。
没事儿不会给他身上套什么阴谋论,都在说他疼妹妹,是个好哥哥。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裴静深前段时间提起的,说静王妃最近喜欢看书,想要进宫里的藏书阁去看的事情,终于被皇帝同意了。
皇帝是一万个不相信白云潜那个纨绔喜欢上了看书,只是想想把人放进藏书阁也没什么,那里面除了书啥也没有,机密更是想都不用想。想来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他还能嚣张得把书都烧了么。
于是,秉着想看看儿子和儿子的男王妃想搞什么的心思,皇上同意了这事儿。
而且还夸奖裴静深道:“老五成亲之后倒是懂得疼人了。”
裴静深站在那里,原本面无表情,皇帝也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想他这一回听了竟然点了点头,道了句:
“嗯。”
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身边的童仁,很想问一句朕是做梦了么?
这还是他那个自来心机深沉不动声色的五儿子么?
朕怎么瞧着,这会儿他好像还挺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