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器后我穿回来了

作者:竹亦心

有很多事情,有一个人知道,就离被很多人知道不远了。

先前藏得实,不过是因为静王府在裴静深的管束下尤如铁桶一般,一般的事儿轻易传不出去。还因为知道这事儿的也就府内几个核心人员,像是清芷清瑶轻岚薛管家这几位,要说谁是时间最短的,那必然是柳小四。

但柳小四性子呆闷,不爱说话,莫说他也不傻,就算是傻,旁人轻易也别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主要是因为想同他说两句话都很难。

但如今不同,当日在藏书楼中的小太监虽说不多,但也有四五个的。这四五个背后谁没个人,就算没有的,遇到这种稀罕事儿,能不跟人议论一下?

别说宫里规矩严,再严也管不了人家私底下说话不是。

所以很快的,静王妃白云潜其实记忆力极佳,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而且文彩斐然,就连云老先生都连连称赞,恨不能收为徒弟的事情就这么传开了。

宫里宫外一条线,宫里面知道了,宫外面也就差不多了。

“静王妃换人了?”

“开什么玩笑,就白云潜那个纨绔?”桌边听了消息的人当场嗤笑道:“别说过目不忘,给他十天他能背出一页就算不错了吧!”

“就是,先前南郡王府上设宴,他自己可也是亲口承认了他读书作诗压根不行的。”

“这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简直太不可信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静王妃自己传的,想给自己脸上贴点儿金?”

这还是普通看热闹的,天下读书人却是炸了。云老先生那是谁,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是当今世上还存活着的,最有文化的人。

莫说是能跟云老先生畅谈一翻,得到教导,便是远远见上一面,都是能供他们自豪的事情。

这样的人物,他白云潜一个整天招猫逗狗的纨绔,也敢与之相提?

这是这世间没有越级碰瓷这个词儿,不然这些人都得攻击白云潜这是碰瓷,而且是登月碰瓷。

不过纵然没说的这么直白,现如今也差不多了。

激动得都恨不得把白云潜撕开,让他莫要挨着他们的神。理智一些的猜测白云潜可能是被人算计了,但还是不太高兴。

就连京中百姓也听说了此事,“上次听静王妃拿着那所谓的大喇叭在外面喊的时候,不是挺光明磊落的一个人么,怎么会为了脸面,撒这种谎呢。”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这些大人物,不都是这样么。上次那是为了对付李氏,他自然什么都敢拿出来说,这一回他自己得利啊!”

“我倒是觉得,或许是有人陷害,你看看如今这风评,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但你看看,大家闹成这样,这都小半个月了,人家照旧不伤不痒的,反倒声名大热。等传得久了,或许还有人真以为他有这本事呢。”

总之人人都能说出来几句,阴谋论的,真相帝的,自以为是的……倒是当真知道真相之人,说出来的话却没人相信。

反倒嘲讽他们,“这你也信,是不是傻。”

“我大舅妈的外甥媳妇儿有个大侄子就在宫里面当差,当时就在现场,看得真真儿的,哪能有假。”

“这你就不懂了,你那大舅妈的外甥……总之那在宫里面当差的那位,肯定是被收买了,故意找你传出这种话来着。”有人了然道:“不信你再回去问问你大舅妈的外甥媳妇儿的兄长,这边亲爹妈肯定是得了实话的,肯定不是外面传的这样。”

“就是,那白云潜谁不知道,读书压根都还不如我呢,他能得了云老先生的称赞?那我岂不是文曲星降世了。”

这一翻下来,真得了真相的也得怀疑,是不是真听到了假消息,还当真的?

唯独云老先生的家人,那是实实在在听亲爹说的。亲爹他们那还能不了解么,就是皇上让他说谎都能被斥责一顿,别说是区区一个静王妃。

那就肯定是真的了。

别管人以前为什么名声那么坏,是谁瞎传的,还是人藏而不露,总之这事儿肯定是真的啊!

因此他们在出门听到这些话时隔外的不高兴,偏生那些人还把他们当自己人,“那静王妃如此乱说,攀扯你祖父,你也忍得了?”

云小公子不高兴道:“那是事实,什么叫乱说。人有才就是有才,有本事便是有本事,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唉!”那人遗憾道:“云家满门都是正人君子,谁人不知。但云小公子你怎么能这般为权势折腰,这种话竟也说得出口,莫不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

这一下可等同于在侮辱云家,云小公子也来了脾气,“你等坐井观天尚且不知,还妄图指鹿为马实为不智。”

“到底是谁指鹿为马。”那位书生也站了起来,“云小公子,我们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你云家,为了云老先生的声誉,你……”

“若真是为了我家,为何我家人说的话你们却从来充耳不闻,当没听到。到底是还有人在背后搅浑水,还是你们当真承认不了一个不怎么努力的人靠着天份就比你们要强。”

云小公子大声道。

这边的动静立马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巧也在这家茶楼的彭致睿想也不想拉着人就走,这种读书人的热闹,他还是不参与了。

身边的小跟班忍不住道:“彭少,你怎么看,那白云潜什么时候会读书了?”

大家不都是一样的纨绔么?

是啊,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怎么静悄悄的就这么厉害了。彭致睿咬牙切齿的想,怕不是白天装得好,晚上夜夜挑灯夜读呢。

无耻,简直太无耻了!

你还是跟我一起天天打架的那个白云潜么,还是那个同样吐糟那些常被夫子夸的学生面上云淡风轻,底下死命狂读的靖远侯嫡子么。

你背地里竟然也是死命的读,就忽悠了我一个?

当然他这点儿小心思没人知道,彭致睿也说不出口,说了感觉他多蠢似的。大家都一样天天玩儿,他有时候怼他爹的时候还拿白云潜当例子,说他爹实在是太急燥,看看人家靖远侯就很淡定嘛。

毕竟他只是个小儿子,没出息以后也有大哥罩着,但白云潜日后可是要当世子继承靖远侯的爵位的,人家都稳得住,爹您怎么能稳不住呢。

结果……

结果,他成了标准的纨绔,人家摇身一变得了云老先生的青眼。

这是幸好时节变了,要换以前,就为了这事儿,彭致睿就得跟白云潜掐个不死不休。

身边的小跟班也是跟以前的冒牌货有过节的,此时忍不住道:“这事儿是假的静王妃得倒霉,是真的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一样被人骂。”

彭致睿一脸嫌弃,“你怎么那么蠢。”

被骂怎么了,人家那也是有本事了啊!而且真的总也假不了,你看着吧,人家真有这才能,只要想显现,很快就能震惊一大片人。

现在谁不信,将来谁被打脸,话放得越狠的,到时候脸打得也就越响。

反正这事儿他不掺和,蠢货才去招惹白云潜呢。

彭致睿在警告小跟班不许跟着乱传的时候,他亲爹左相正在被皇帝召见,现场还有另一个人,正是云老先生。

身为皇帝,当时藏书楼里面有他的人,他自然清楚那是真的。更知道这段时间,白云潜有两日没进宫看书,便是去了云老先生那边。

“这事传成这样,他也不管?”

“陛下是说静王妃么?”云老先生道:“静王妃倒是很平和淡定,心性极佳。老夫同他谈过此事,他并不怎么当一回事,说是等后面有空了再说。最近他更感兴趣的还是这书中的黄金屋和颜如玉,等他看完了再搭理外面那群……咳,愚人。”

其实白云潜原话说的是蠢货,云老先生说话到底还是委婉一些。

云老先生满脸的满意,“像静王妃这等人才,难得还有如此心性。”夸着夸着,他忍不住有些不满的瞧了皇帝一眼,您将他嫁了人。

皇帝:“……”

皇帝道:“就因此,你们就没人出去澄清一下?”他不解:“老师可不像是这样的人。”

云老先生道:“老夫当然是准备亲自出马,替静王妃澄清谣言,以正声名的。但静王妃拒了,说是此事背后有人当推手,他要再看几日,不急。”

“他连这都知道?”皇帝道。

左相忍不住插话道:“老先生,陛下这翻召您进宫,是想着您同静王妃接触良多,不知他这才干如何?”

“当然是好。”云老先生立即道:“实乃当世奇人,若是老夫晚生几十年,怕也是比不上的。”

“不,现在都比不过。”

左相道:“老先生实在过谦了。”

云老先生当即摇头,“并没有过谦,左相想必也承认,若论读书育人,十个你也比不上一个我。但若是论起当官做事,怕是一百个老夫也不及一个左相。”

“虽都是会读书,但也是有所不同,各有所长。但这静王妃,老夫竟有些看不透他。若说读书,他是读得真好,引经据典不在话下,去做学问那将来必定是个大家。”

左相道:“莫不成,他还会当官……”

“心思玲珑,不迂腐,可以说是将官场上的脉落都看得仔细,也可以混得游刃有余。”云老先生道。

皇帝忍不住道:“老师未免有些太抬举他了,他还不到二十,纸上谈兵罢了。”

左相忍不住侧眸看了皇帝一眼,心说皇上这是心里不好受。估计先前还想着这白云潜有个什么大缺点,谁知道这云先生一开口,竟全是优点。

云老先生却是仿若不觉,继续道:“若说性情老夫看错或还有可能,才能绝无可能。昨日他曾与老夫聊起治水一道,竟很有见解。”

“治水?”

“是的。”云老先生当即从袖中取出几张草图,“陛下还请看。”这治水一道老夫也曾看过诸多,虽只是纸上谈兵,却也能看出这些东西都是言之有物,并不空泛。

皇帝接过一看,又是蓄水池又是风车引水,还有诸多引流等论点,结合地形所画的也有。皇帝看过之后左相又接了过来,这位是十成十的实干派,又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些东西的份量。

“这当真是他所书?”

“千真万确。”云老先生道:“只有两张比较精细的草图,是由他所指,我来绘的,因为静王妃的画,实在是并不如何。”

不光画,字这也不行啊!

左相心说,这看着虽说不能说多差吧,但离个好字就差得远了,肯定是从小没怎么练过。不过倒能从中看出些许潇洒随意之感,意境有了,缺的就只是练习……

他再一看,有两张图确实像是云老先生的手笔。倒的确比其他几张画得好多了,先前他们太过注重内容,倒还没注意到这区别。

云老先生的手稿历来是被人争抢的,但今日,在场的却没人在意这些,只在其上面的内容之上。

“这白云潜竟当真有如此大才?”

云老先生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或许还能怀疑一下。但云老先生为人正直,一生未曾说过谎,就算这事儿再如何荒蔑,也不由得人不信。

皇帝被刺激得不轻,倒还是记得要维持人设,沉稳大度。事情即已出,后悔也无用,还是往后看……

但还是忍不住道:“他才多大,怎有如此大才。”

倒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左相想得周到一些,“微臣倒是想起一事来。”

“是。”皇帝道:“你家幼子似乎自小就跟那白云潜相识。”

“是。”说是相识,左相老脸都有些挂不住,那不是相识,那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总之那孽子自小被家里夫人给宠坏了,很是不得了,天天跟静王妃是争峰相对,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却又不服气谁,带着一堆人别苗头。”

“那看来也没你想得那般严重。”云老先生突然道:“静王妃虽然性子淡薄,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你儿子要真跟他有仇,肯定早被收拾了。”

左相:“云老?”

云老先生干咳一声,挥挥手,“不必在意,你继续说。”

左相这才看向皇帝,继续道:“微臣要说的正也跟这事儿有关,臣那儿子我打也打过骂也骂了,但是没用。这一回白云潜成了静王妃,说实话臣还担忧过他会不会不管不顾,犯下大错。”

但……

左相将儿子彭致睿的一翻改变这么一说,“他非但不敢找静王妃的麻烦了,还说这人变了,变得厉害了,不能惹,玩不过。”

“非但如此,还说先前李尚书的事儿就是静王妃算计的,说静王妃那叫大智若愚。”

当然当时左相不信,现在想想……

“有没有可能,其实是真的。”

“什么算计?”云老先生道:“李尚书和李氏兄妹二人挪用嫁妆一事难道还是假的,即是真的,那又怎么能叫算计。”

“只是报应迟了这么些年罢了!”

也怪靖远侯眼太瞎,只顾着朝中为官这点儿事情,后院却是一团乱。

“一家不治,何以治国。”云老先生道:“也难怪他为官这么多年,一事无成。”

左相提醒,“水泥和香皂乃是利国利民之事。”

“是舒坦了不少,但现在是着顾享受的时候么?”云老先生道:“还是静王妃说得对,如今京中如此繁华,怎不知外面是什么样子。去年才刚打过仗,国库空虚,难道不该先想着粮食的事情?”

“说句实在话,这仗是停了,北周那边被静王打怕了,这要是明天再攻来,咱们可还有足够的粮草支撑?”

皇帝和左相都不说话了,不够,是真不够。

但,左相道:“水泥倒是不提,香皂很是受人喜欢,每年的收益十分可观,极大充盈了国库。”

云老先生依旧道,“但外面田产亩产如何?可供得起再兴兵?”他振振有词,“与其做这些给达官显贵们改善生活的东西,不如多关注关注水利农田,想想如何让田地增产,粮食变多。”

他称赞道:“同静王妃一谈,老夫才知以前见识浅薄,竟还不如一小儿看得长远,为民早想。”

皇帝:“……”

左相:“……”

这是静王妃?

皇帝想……最爱享受的不就是他,也不想想那本满京城风靡的菜谱点心方子加冷饮的方子是谁传出来的。

是从静王府,是他静王妃一手弄出来的。

他好意思说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