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翠儿实在欠打,竟然拿着他的痛处去侮辱枫黎,陈焕觉得把这人拉进慎刑司,亲自给上两套刑具都不为过。
绪白急了,身上皮开肉绽的伤还没能完全结痂,所以她不敢乱动,只能趴在床上仰着头,手握成拳头用力的捶了几?下身下的床铺:“你把嘴放干净点!你、你这般诬陷我又?……老天爷也不会饶过你的!”
逼得绪白有点语无伦次的话让翠儿笑得更开心了,她的脸确实长得不错,在宫里也能算的上是中等稍微偏上一点的程度,只是这张应是好看的脸上带着恶毒,“也就只有你这种没能耐的人才会祈求老天爷吧!”
老天爷要真的存在,那为何她现在能在贵妃娘娘身边做事,而枫黎和绪白两个人却一个在冷宫一个不得不去讨好一个阉人?
她如今能得了贵妃娘娘青眼,等到了二十?五岁能出宫的时候,就算年纪大了也定?能找个相对较好的人家嫁了,若期间能一直讨贵妃娘娘欢心,兴许贵妃娘娘还能为她牵个线,将她赐给个公子哥也说不定?呢。
诬陷了人反倒捞了好处,这让翠儿心里空前的膨胀,她不觉得自己这是误打误撞,而觉得是实力使然,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见翠儿这般张狂,陈焕心中冷笑,再等等,再等等就该是你去祈求老天爷了!
“行了,知道你如今过得好,但我与绪白还有话说,就先烦请你回避回避吧!”
这翠儿会来这边找绪白,左不过是想炫耀炫耀,陈焕心里看得明白,也不想与这种人过多?的纠缠,口头上说赢了她有什么用?何必跟她唇枪舌战给自己添堵。
这回来冷宫不仅见了绪白,还见了枫黎,翠儿觉得自己这趟还真是没白来。
枫黎在浣衣局时无论何时总是一副乐得自在的模样,就好像丝毫不觉得生活苦似的。绪白入了宫之后也一直护着她,装成一个老好人,让她心里别提多反感。可她入宫时间不如枫黎长,宫里还是很讲辈分的,以至于两人有冲突也不会太过火,她从来就没能痛痛快快的撒气过。
这回能把她们两个人一起好好的嘲笑了一番,让她满意得很。她估摸了一下时间,这会儿回到永华宫之后,也快要到了午膳时间了。
于是她带着笑对绪白说:“既然你们有话说,那我就先回了,过两日再来看你。”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绪白不大的声音传入了陈焕耳中:“翠儿之前虽然一直不讨人喜,又?总是仗势欺人,但却也不会这般……”
“哼,”陈焕哼笑了一声,“这人啊,只要尝到点甜头,总是会变的。”
绪白把头埋在了枕头上,并不去看陈焕,声音闷闷的,“枫黎姐姐最近……和陈司公关系还好么?不会因为我这破事而发生口角吧?”
“你别瞎想,司公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陈焕出言安慰,他来见了绪白好几?回了,发现绪白也并不是多爱说他的坏话,大概是因为真的拿枫黎当朋友,才会在一开?始反应那么激烈吧。
在深宫里,能有人真把你当朋友,还为了你去得罪别人,太难了。
所以陈焕现在对于绪白也不会如以前那样反感,偶尔受枫黎的嘱托来看看她,也能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一小会儿。
“没影响到枫黎姐姐和陈司公的关系就好……”绪白像是松了口气,也不再把脸怼在枕头上了,声音稍微明亮了那么一点,“要?是放在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姐姐你会和陈司公之间会有这么一天啊。”
陈焕的精神提起来了一点,带着几?分好奇问道:“那时候?”
难不成他以前就和枫黎这丫头有过交集?
“哎呀,就是那回咱们二人一起去送洗好的衣裳,正巧碰到陈司公命人将一个宫女杖毙,那宫女叫的可是凄惨极了。姐姐往那边看时不是还碰巧和陈司公对视了一下,还和我说陈司公表情太阴狠,都把姐姐你吓了一跳呢。”
绪白说起以前的事,情绪好上了不少,无意间带着愉悦的语调把她枫黎姐姐给卖了。
“似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不过我都快有些记不清了。”陈焕提起了些兴趣,嘴角不禁翘了起来,他并不记得哪回见过枫黎这丫头,不过也是,那会儿他怎么可能回去关注一个下等宫女。
绪白撇撇嘴,露出了几?分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童心来,“姐姐你忘性也太大了吧,你当时还与我说,不想再见着陈司公第二回呢,那事刚过去之后有几?次你远远见着陈司公都绕着路走,我一直记着这事,所以见到陈司公把姐姐你从浣衣局带走,心里别提多担心了。唉,谁想得到如今姐姐能与陈司公相处得这般融洽呢。”
哦?不想再见着他第二回?怪不得他没听枫黎说起过这件事,怕是不敢和他讲明白吧。
这回让他知道了,等回去可得好好盘问盘问她这件事。
“我以前也没和陈司公接触过,不过姐姐你也知道,陈司公在宫里一直都是凶神恶煞的形象,我自然也就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可这几?回接触下来,我看陈司公倒也不像传闻那般,反而给人感觉还挺温和的。”
陈焕不回绪白的话,她也并不太在意,而是继续往下说着,叽叽喳喳的话跟枫黎似的,陈焕只需要?偶尔回应几?声,她自己就能开心的说个没完。
“少有人会像司公待我这般好。”陈焕措了措辞,占着枫黎的身体给自己将好话,争取在枫黎的好朋友面前给自己树立一个正面的好形象,“我从小到大,也就只有司公、你还有香阳对我这么好了。”
夸自己的同?时,陈焕也夸了一把绪白和香阳,听到这样的话,她们肯定也会高兴的吧。
……
枫黎感觉陈焕从冷宫那边回来之后就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觉得有些奇怪。如果说是绪白又说了什么不太好听的话招惹了他,那他应该带着些怒意才对啊。而且如果陈焕真的是生气了,她倒觉得很好哄,但他维持着现在这个模样,让枫黎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陈焕要?是一直这么盯下去,她可是真的会害羞的啊,陈司公近来待她柔和,柔和到让她脸上频频升温,奇怪得很。
偷偷瞄了两眼陈焕,全都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巧,或者说这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
枫黎轻咳了一下,“司公,可是今天绪白又和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了?”
“绪白是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是叙了叙旧罢了,比如什么……你之前说过绝对不想再见到咱家第二次?远远瞧见咱家就绕着走?”陈焕走近了她两步,语气中也听不出个喜怒来,“先?前还被咱家一个眼神就吓到了,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胆小的人?”
“这……这宫里头……好像没有几?个不会被司公吓着的吧?”
枫黎千算万算,没算到绪白竟是把这事给秃噜出来了,她头一次见到陈焕那次,陈焕应该只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然后无意间扫了她一眼,她就被那一眼给吓的一个哆嗦。头一回见着他,就见他杖毙一个宫女,还用那种阴狠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不被吓到才算是不正常吧,这多?少给她留下了点阴影,导致后来再见到陈焕总觉得有些吓人。
陈焕顿住,她说的好像也……没错?但他心里就是很不爽怎么办。
害怕他,躲着他,这小宫女以前只知道做这种事。
要?不然他们可能早就认识了呢。
他心里不爽,所以口上不依不饶,“所以你现在只是表面待咱家好,心里边一直想着怎么避开咱家呢吧?”
“绝对没有,我发誓。”枫黎将右手举起,比了三个手指,“司公后来待我这么好,早就恩怨两清了。”
陈焕挑眉,语气更是不善了,“哦,原来之前还跟咱家有恩怨呢?”
“不是,这……”
枫黎觉得自己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原谅她真的没什么文化,想表达自己的心情还用词不当。现在的陈司公给她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说他生气了吧,好像也并没有,但这不依不饶的模样,似乎也需要?她说些好话给顺顺毛?
“没真的与司公接触之前确实对司公有几?分误解,不过自从与司公相识之后,司公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还希望司公能相信我这肺腑之言,司公在我眼中是极好的,绝无半点虚假。”
看枫黎那信誓旦旦的模样,陈焕顺了顺气,“现在嘴怎的这么甜,以前那些嘴笨都是装出来故意气咱家的吧!”
被陈焕这么一说,枫黎一愣。
要?不是陈焕这么说,她还真没发现这回事。
想来还真是,她现在给陈焕说些好听的话来给他顺毛,真是说的越来越熟练了,明明以前说些讨巧话都一直是干巴巴的来着,可现在呢?陈焕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情绪来,她说好话哄他都不用思考的,每回这好话还都不带重样的,是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改变的呢?
不管如何,这绝不是在刻意讨好陈焕,她心里拎得清。
“我以前也不知自己为何总想在司公面前说些好话,但现在看来……”
说到这,枫黎的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她沉默了,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让她忽然觉得口中有些干,下半句话在嘴里饶了一圈儿,又?咽了下去。
该说出来吗?这么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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