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焕与枫黎互换回去之后,拥有对方披着自己皮囊时的记忆】

陈焕一大清早儿醒来,脑子中混沌着许多从未有过的记忆、思想和情绪。

从枫黎披着他的皮囊醒来、看着床边那双男靴的惊恐开始,一直到昨天晚上枫黎与他讲家中情况、讲她的父母弟弟,他全都能清晰地记起来。

他没想过面上表现出了对家人思念的枫黎,内心深处竟然有那么多酸涩的思量。

枫黎进宫五年,她娘竟然只来见过她一次,还拿走了枫黎能攒下来的所有银钱,她爹和弟弟更是从来就没有来看过她。

他的丫头在家里过得远不如她讲的好,他竟然……还想放枫黎出宫去结亲。

这么想着,陈焕的手忽然紧了紧。

还好能知晓枫黎在互换这段时间中的记忆,不然……他若是真就这般讲枫黎送到荣太妃的广仪宫去,他大概会后悔一辈子吧。

枫黎的父母不护着她,没关系,他的丫头,他来护着。

从有关枫黎父母的记忆中脱离出来,陈焕偷偷开始回忆枫黎在这段时间中的记忆和思想,这让他有一种在暗处偷窥了枫黎的奇妙的爽快感和罪恶感。

通过这段记忆,陈焕发现枫黎这丫头,竟然真的从未看不起他,从未觉得他们这等人进宫当了奴才就低人一等,而且还……觉得他能在宫中混出了名堂很了不起。

他的丫头是个善良的,只是……偶尔说话有些?不过脑子,比如最初问他屋子里为何有股子味道时,枫黎是真没有别的意思,可他那会儿可是被气得不轻。

还有前?些?日子告白时……枫黎似乎是真心的欢喜他陈焕的存在。

陈焕喜滋滋地回顾着脑子里的记忆,这时候枫黎忽然动了一下,似是要慢慢儿醒过来。

这让陈焕的呼吸一下子窒住。

他光想着看枫黎的记忆,光想着瞧瞧枫黎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了,竟然忘了枫黎应该也是能知道他的想法的!

他心底里的那么多患得患失的担忧,那么多卑劣腌臜的心思,都被枫黎瞧见了可怎么办?

陈焕不希望枫黎醒过来,可惜该醒时总会醒的。

枫黎先是睁了睁眼,然后对着上方的床梁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再然后……啜泣声从她口中传出,细小的声音断断续续。

发现枫黎要醒过来的陈焕此时正在装睡,枫黎一醒来就开始哭,这让他心情复杂。

这是枫黎知道他那些心思,所以觉得后悔、觉得恶心了?可他的丫头……明明就没对他们这等人有反感啊,果然是他的心思太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了吗?

枫黎一直小声地哭着,肩膀微微抖动。

陈焕到底是装睡装不下去了,他翻了个身,然后靠墙坐了起来,缓声道:“丫头,你是瞧了咱家的记忆所以心里难受吧,咱家也知道自己心思卑劣,你受不了咱家也理解,若是想就此离开……”

还不等陈焕说完,枫黎猛然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抹了两把眼泪,忽然一转身,直直地看向陈焕,“司公,昨日我娘说了那种话,你为何不告诉我啊!”

说完,她刚擦净的眼泪就又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他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陈焕苦笑中带着自嘲,得了,枫黎这回知道他那些不入流的隐瞒了,他不把定?亲的事告诉枫黎,枫黎知道之后竟然哭成这样……她果然还是想出宫与那猎户家的儿子结亲的吧。

“丫头,没告诉这事儿是咱家的不对,咱家给你道歉,现在你也知道了,也不耽误你出宫嫁人……”

陈焕说了一半的话再次被枫黎打断,她忽然拔高了音量,带着哭腔的嗓音沙哑着,“谁要出宫嫁给那猎户家的儿子了!”

“那猎户家的儿子,少时随他爹上山,摔坏了身子,已经瘫了十?余年了!我为什么要嫁给这样的人?!司公,你竟然不与我把事讲明,就擅作?主张想将我调到荣太妃身边去!呵……司公竟是一点儿也不肯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么!”

枫黎后来嘴上是越来越甜,也越来越会说好话,可她是头一次这么带着气儿咄咄逼人地讲话。

陈焕怔了一下,似是反映了一下枫黎口中猎户儿子的事,然后忽然就想到了枫黎回忆里对于她爹娘和弟弟的复杂感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若是真的将?枫黎赶出宫去,那不是把枫黎往火坑里推么!枫黎她爹娘也还真是个心狠的,先是将自己的闺女送进了宫里在浣衣局那边受苦,而后竟然又将枫黎出宫后的生?路卖给了别人,让她再去受这一辈子的苦!

脑子中思考了一圈之后,陈焕赶紧抬手去拉枫黎的手,想好好地安慰她一番,“丫头,对不住,咱家真没想到那个猎户家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个状况,你消消气,你就当咱家是个混蛋,要不你打咱家两巴掌也行啊,只要你气儿顺了,怎么着都行。”

枫黎带着明显的眼泪轻轻地笑了一声,甩开了陈焕的手,“打司公能有什么用啊,万一我没能在此时知道我娘的话,司公是不是就打算与我再也不见?了?”

其实她从陈焕残留下来的回忆里边早就知道了陈焕内心深处的自卑情绪,也知道陈焕是因为什么才想给她送到荣太妃宫里去,可是……她此时心中难受,既有她爹娘将?她卖给了猎户家做媳妇的原因,也有陈焕不告诉她实情、不信她是真的在乎陈焕的原因。

当然,最重要的点还是在她爹娘身上。

她需要一个发泄口。

她明知不能把账全算在陈焕头上,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给陈焕甩脸色,同时也希望陈焕能好声安慰她一下,能让陈焕将?她被家人伤透的心抚慰些个。

陈焕知道枫黎心里难受,不想刺激她,不想让她更难过,于是厚着脸皮再次去拉枫黎的手。

这回他将?枫黎的手紧紧握在了手里,不让枫黎能甩开他,“丫头,你听咱家说,你爹娘那样对你,咱家一听就觉得心里生?疼,可那毕竟是你爹娘,咱家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丫头,你爹娘待你不好,让你吃了不少的苦头,咱家以后一定?加倍的对你好,把那些都给补回来,别因为这回的事儿伤了咱们之间的感情,成吗?”

枫黎被他好声央求着,旺旺眼泪慢慢的被收了回去。

司公待她是真的好,从没有人对她如此之好,被她呛了好几句也不曾说过一句重话,遇见?了什么事也总是从“为她好”的角度入手,即便这为她好她不一定?真的喜欢,可是……总也比她爹娘那般从来不想着为她好来得强啊。

她想到爹娘就心生?苦涩,想到陈焕又忍不住心里发甜。

她娘这样,可真是……给了她一个留在宫中陪着司公的好理由啊。

陈焕又陆陆续续说了不少讨巧的话,让枫黎听得心里暖呼呼的,可面上学着陈焕平日里的模样,冷哼一声,“那司公还想要把我送到宫外去?”

陈焕动了动唇,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声,“丫头,你也知咱家是个阉人,总归和正常的男人不一样……”

这么说着,本来想与枫黎解释一番自己为何想要送枫黎出宫去,可脑海里一想到阉人,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视线里是木桶与微漾着的水,还有……他那挨过一刀的身子。

这回轮到陈焕猛然甩开枫黎的手了。

枫黎披着他的皮囊,在洗澡时偷看他身子的记忆刷刷地涌现出来,让陈焕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白。

他大喝了一声,“枫黎!”

“你你你你你……”

陈焕你了半天,还是没能把话顺溜地说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会害羞还有点怕他的枫黎,会在洗澡时偷看他的身子啊!他这残躯,枫黎竟然已经都看见?了!

她竟敢……她竟敢!

一开始陈焕心中是那种被人揭开了伤口的愤怒,而后很快就过度成了被枫黎瞧见他这腌臜的痛苦和挣扎,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里头。

虽然说枫黎似乎只是被伤口的狰狞吓了一跳,并没有其他厌恶的情绪,可他心中还是会难受。

他这辈子都不想让枫黎瞧见他那处的卑贱的证明。

他这副破败的残躯,只会污了枫黎的眼。

陈焕闭了闭眼,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枫黎看着陈焕不停变换的精彩脸色,有些?不解又有些?担忧,“司公这是……怎么了?”

听了枫黎的问话,陈焕猛然间死死地锁住了枫黎的手腕,他先是自暴自弃地苦笑一声,出了些?气音,然后露出了一个略带凶狠的难看神情来,“咱家这副恶心的身子,你都瞧见了,你……可不准厌弃了咱家。”

枫黎怔了半晌之后忽然脸上爆红,司公这是知道她在洗澡时偷看过了!

一个女儿家偷摸做了这种事,还被人给发现了,这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啊!

“我我那个……只要司公不嫌弃我这么个不知害臊的小宫女,我自然是不会嫌弃司公的。”她红着脸,低声喏噎,“我从未厌弃过司公,既然司公也有我那段时间的记忆……必定?是知道的。”

他确实知道枫黎就算见?了他那处也并未厌弃他。

可他还是怕啊。

怎么可能不怕枫黎厌恶他这样的人。

许是看出了陈焕又在瞎想,枫黎轻轻执着陈焕的手,轻轻吻在指尖上,双眼中尽是温柔与真挚,“司公实在无须多想,我既然喜欢司公,那便会喜欢司公的一切,司公的一切在我眼中皆是好的,还望司公信我。”

陈焕心头上那些痛楚稍有消散,“呵……也就只有你会这么稀罕咱家了。”

“让我在宫中陪着司公一起吧。”枫黎带着笑轻声说着,并不是问句,而是像自我确认一般轻声道着。

陈焕喉头微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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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焕与枫黎互换回去之后,失去了互换记忆】

意识有些?模糊。

陈焕隐约感觉到身边睡了个人,那人竟然还胆大包天地搂着自己的胳膊。

意识到这点,他有些?混沌的脑子猛然清醒了过来,双眸一睁就见到自己身边躺了个小宫女,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毫不犹豫的将?这宫女一把推到了地上。

“啊!”

枫黎重重的从床上摔了下来,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清醒了个透,她痛呼一声,眼中不禁挤出了些?生?理性的眼泪来,一边揉着被磕的生?疼的头,一边皱着眉头疑惑地抬头。

却在看见?陈焕那张阴沉的脸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转瞬之间化为了惊恐,她刷地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

眼睛不由得瞥到了床上,那显得有些?凌乱的床铺告诉她之前?发生?了什么。

慎刑司司公陈焕仅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寝衣还有些?凌乱,露出了一小块白皙的胸膛来。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昨晚她还在睡在浣衣局,今早一醒来就已经与慎刑司司公睡在了一起?!

枫黎害怕的心脏都在抽动,她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嘟的声音。

陈焕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坐在地上的小宫女的反应,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还带着些?残忍。

这个小宫女是来向他一个阉人自荐枕席?还是有谁将?她送了过来想要讨好他?

想讨好他的人不少,用女人来讨好他的,倒是独一份。只是……明显这小宫女没怎么训练好啊,怎么还把惧意表现的这么明显呢,生?怕他不生?气么。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眸中透露出了几分狠厉来。

他下床,也没顾忌自己穿着寝衣,大手钳制住枫黎的下巴,感觉到枫黎一直用力往后缩,手上更了多用了些?力?气。他阴恻恻地笑了,带着阴阳怪气的语调,问:“咱家的床你也敢爬,嗯?”

枫黎一个哆嗦,她没有!她哪儿敢啊!

自从几年前见?过慎刑司司公陈焕杖毙了一个宫女之后,她恨不得见?到陈焕就绕路走,抬眼看陈焕一眼她都不敢,更何况爬陈焕的床!

一双杏眼中尽是惊恐,她用力的摇着头。

陈焕的脸上有暴虐闪过,口中的话带着冰冷的寒意,“哼,谅一个小宫女也不敢,说说吧,谁指使你来的?你若是说了,兴许还能让你轻快些?上路。”

说着,他将?枫黎一甩,枫黎脸上的钳制也就此松开。

“奴、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枫黎怕得额头上都冒出了些?汗来,身体微微哆嗦着,俯身在地不敢抬头去看陈焕。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陈焕的床上啊,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不说?”陈焕睨视了她一眼,阴沉的一张脸怎么看都让人心生?寒意,“小良子!”

在门外候着的小良子早就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可是陈焕没叫他他也不敢进去,这时候听到了叫声,赶紧进了屋。

抬眼就看见?枫黎姑娘跪在地上俯身冲着司公,身上都在打着哆嗦,明显是吓怕了。

这可也把小良子给吓了一跳,他此时心中的惊恐怕是不比枫黎少上多少,这是枫黎姑娘怎么惹着司公了?还是枫黎姑娘……想要从司公身边离开?司公多长时间没这么生?气了?

陈焕瞥了一眼小良子,心里想着,能松懈到让一个小宫女爬上他的床,小良子也得好好敲打敲打,这是干什么吃的!

他冷言道:“把这个宫女,给咱家扔进慎刑司刑房里,今儿个咱家要好好给她上一套刑,看她还是不是这么嘴硬!”

“什、什么?!”小良子不禁惊呼,他眼珠子瞪得差点秃噜出来,谁不知道这么些?天下来,司公无事的时候枫黎姑娘一直随他左右,这时候叫他把枫黎姑娘送到刑房里他也不敢啊!回头司公要是后悔了,到时候还不得让他掉一层皮!

见?小良子如此失言,陈焕蹙了蹙眉头,脸色变得更差了些?:“叫你赶紧把她给咱家丢进刑房里,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

枫黎俯在地上抖如筛糠。

进了慎刑司的刑房,大概会是个什么结果她也听说过,只是这时候她也没的选择,只有期盼着那位叫小良子的公公能多帮她说说话了。

“司公,这……自打枫黎姑娘被司公从浣衣局带到身边来做对食,几个月时间里一直与司公待在一起……司公不如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小良子确实替枫黎说话了,这小心翼翼试探的话,让陈焕跟枫黎全都一惊。

对食?!

陈焕去看那个还在颤抖的小宫女,他什么时候结了对食?还已经几个月了?他怎么都不知道?

看小良子的模样,倒也不像是说谎,他应该也不敢说谎。

陈焕在屋中扫视了一圈,疾行几大步,视线落在了书桌上的日历上。

二?月七。

他只睡了一觉,就是将近四个月过去了?

陈焕心中很是复杂,他这是……失忆了?他回头,盯着那个依然跪在地上的小宫女,他失忆了,这个小宫女也失忆了?

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还是这宫女想要借着他失忆,演一出戏离开他?

呵,虽然他此时对这个畏畏缩缩的宫女没什么想法,但……既然说是他的对食,还是他自己亲自从浣衣局那种地方带回来的,那,在他没失忆的时候肯定就是还挺稀罕这宫女的?

这么想着,他的心脏重重跳了两下,似乎在确认他的想法。

他稀罕这个女子,可这女子却怕他怕成这样。

怎么想怎么觉得讽刺。

陈焕似笑非笑地来到枫黎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道:“既如此,你便在这里等着咱家晚上回来吧。”

枫黎知道自己这是不用被拉到慎刑司上刑了,管他什么晚上回不回来的,能逃一死就是好的!

她忙不迭的点头,回:“我我我……我等司公回来。”

虽然害怕,但还是说得挺好听。

陈焕满意了,冷哼一声,让小良子伺候着自己换衣,也不理枫黎一个人在地上抱膝轻颤着。

一眨眼就晚上了,陈焕不想去想那个头一次见的“枫黎姑娘”,但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她的脸来,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人,那张脸却那么的清晰,就好像过去每天都在看着那张脸似的。

就连回自己小院的脚程都快了不少。

他在枫黎的陪同下用了晚膳,洗了漱。以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人倒也不觉得讨厌。

就是这小宫女看起来好像还是挺害怕他的样子。

呵,跟他当了几个月的对食,怕是天天都这么害怕他吧!在忧心和恐惧中度过了这么多天可还真是不容易啊!

枫黎其实心里也觉得陈焕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只是之前?陈焕在她记忆中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那个被杖毙的宫女的惨叫声她好像还能清晰地听见,于是恐惧压抑住了那股熟悉感。

就寝时,枫黎特意主动去睡榻。

陈焕偏不想如她的意,他侧躺在床上,看那小宫女颤颤巍巍地选了榻,冷哼一声,带着讽意道:“你与咱家同床共枕几个月了,怎么如今又不乐意了?”

枫黎身子一僵,然后认命似的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强忍着心中的惧怕和羞意,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一个男子,从来没有。

不禁让她连呼吸都放缓了,耳尖带着薄红,大气不敢出。

陈焕把她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自己,结什么对食啊!你也不瞧瞧你这附残缺的身子,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他心中有些?恨意又有些?暴虐升腾起来,很想狠狠的掐住枫黎的脖子告诉她既然和他结了对食就给他老老实实的别惹他心烦,可心中又是那种熟悉感在作祟,竟然有些?狠不下心来对枫黎做出残忍的事情。

心中烦躁,烦躁的很。

他没碰过女人,也根本就没想去碰过。

自打去势进宫起,他早就给自己断绝了情爱,把自己封起来,似乎练成了一身铠甲,铜墙铁壁。

谁想过一觉醒来就有了对食?

简直是荒唐。

荒唐到他都怀疑失忆之前?的自己是不是脑子撞墙撞坏了,怎么就会带了个宫女回来做对食。

枫黎在他身边还在颤抖,尽量把自己占的地方缩小一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焕发现了更是心烦。

反正已经是他的对食了,有了女人,以他的性子怎么也早就碰过这宫女了吧?那现在岂不是不碰白不碰?

这么想着,陈焕一把将?枫黎拉到了自己身边,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忽然就红透了脸。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女子柔软的身子就在他怀里,忽然让他有些?发热。

陈焕不禁吞了吞口水,微凸喉结上下滑动。他的身体和他的心都在告诉他,他想触碰这个小宫女,他想亲近她。

与此同时,心中还出现了一丝惧意。

怕这个小宫女不愿意在他身边,怕她跑了不再要他。

陈焕的脸不可抑制地发烫,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此时心中没有对枫黎的喜欢,只是身体上和心理上不由自主地有一种熟悉感和渴望。

反正是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以他在宫里的地位,一个浣衣局出来的小宫女,还能反抗了他不成。

于是任凭着内心深处的渴望,他低头,擒住了枫黎的唇,感觉到枫黎的颤抖和抗拒,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牙齿,与她纠缠在一起。

枫黎从陈焕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之后,整个人都已经是懵怔的状态了,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对面的人又是慎刑司的司公陈焕,让她下意识的觉得恐惧,想要挣开陈焕,却不想被缠的更紧。

只是感觉到对面这人极高的温度,看到他红透的脸颊,枫黎却又觉得有些?熟悉,莫名减少了些?恐惧,反正多了些?……想要逗弄陈焕的心思。

逗弄……陈焕???

她是怎么敢有这种想法的?!

枫黎觉得自己简直是疯魔了。

陈焕从未与人亲近过,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和感觉将?枫黎的唇舌凌虐了一遍,然后感觉到枫黎垂着头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也并不回应他,也不理他。

他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热度逐渐降了下去,有些?抗拒自己内心里没来由的渴望。

他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么一个连看人脸色都不会的笨丫头的。

“呵,你还真是个没眼色的,咱家怎么会选中你这种人做对食,着实无?趣的很。”

陈焕讥讽道。

女人么,他们这种人,找女人不就是为了心里边能有点念想,能有人一起过日子,偶尔能用来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和身体中的欲/望么。

哪儿有女人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就算说假话,就算昧着良心做一些?自己不喜的事,这时候也得有点反应啊。

不然还想反抗他,惹他不悦不成?

他究竟是怎么把这么一个看着就不顺眼的人捞到自己身边的?陈焕皱了皱眉头,对自己内心的那种熟悉感和渴望开始感到有些?反感,甚至是厌恶。

他讨厌这种被他不应该有的情绪影响的感觉。

枫黎当然看得出这位慎刑司司公并不太喜欢自己,不喜欢竟然还那么过分的对她……她心中委屈得很,还有点想哭。但这时候她得忍着,她懂。

于是她抿了抿唇,细声道:“是我太无趣,扫了司公的兴。”

“哼,亏你自己能知道。”陈焕冷哼一声,他在黑暗中瞥了枫黎一眼,然后大掌直接抚在枫黎光滑的后背上。

“浣衣局出来的就是没个眼力见?。算了,咱家累了,要休息,你别给咱家出声,别乱动。”

陈焕这一觉睡的不赖,枫黎自己直到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第二天一早,陈焕早就醒了,但是没动。

他害怕的动都不敢动。

因为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也记得他自己昨天都做了什么混蛋事,说了什么混蛋话。

现在他的手还拧在枫黎的寝衣里,枫黎竟然是真的怕到一个晚上没敢动窝,老老实实地让他摸着。

陈焕的脸,不,陈焕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手上光滑的触感,还有昨天晚上对枫黎唇舌的侵略,都让他羞得恨不得拿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他怎么能对枫黎做那种事情!昨天的他,好像已经很遥远了,他都快忘了原来在与枫黎互换身体之前?,他是那么一副性子。

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掌,在枫黎的身上摸了两下。

又满脸羞意的停了手,屏着呼吸慢慢把手抬了起来,不想把枫黎吵醒。

昨天他那样对待枫黎,今天枫黎醒来该怎么看他?就算没有宫外的亲事,枫黎怕是也不再想见他了吧!让枫黎不小心知道了,他以前是那样一副讨人厌的模样,还对枫黎做了那种无?可原谅的事情。

陈焕的心都揪了起来,生?疼。

难道要就着他的错,让枫黎彻底厌弃了他,等着出宫去嫁人吗?

但他昨天已经亲了她,还摸了她的身子。

他喜欢那种感觉,他不想枫黎离开他,不想。

陈焕越想呼吸越是急促,他满脸燥红,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揽住了枫黎,手上不由得攥紧了枫黎的寝衣。

别离开他!

枫黎被弄醒了,她迷迷糊糊得推了陈焕一把,道:“司公,别动,我再睡会儿……”

说完了话她自己都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脑子中忽然多出了将?近四个月的记忆,更清晰地记忆是昨天清晨和昨天晚上的。

现在她整个人被陈焕圈进了怀里。

枫黎猛地瞪大了双眼,脸色爆红。她又羞又气,昨天虽然说他们两个好像都失了记忆,但是司公竟然那样对她!还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真的是太过分了——还那么粗暴地把她推到地上!那么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现在还隐隐地觉得疼!

而且……竟然还想把她丢到慎刑司的刑房里亲自上套刑具???

枫黎手上用力,推开了陈焕发着烫的身子,脸色不太好,“奴婢又无?趣又不会看人眼色,实在是伺候不了司公,还是回浣衣局那种地方吧,只求司公别把奴婢丢进慎刑司刑房里头去,奴婢就已经感谢司公大恩大德了。”

陈焕早就猜到枫黎肯定会生?气,被人那么对待不会生?气才是奇怪,但还是被枫黎的话说的心里一疼。

他也不敢解释些?什么,生?怕更惹得枫黎不悦,于是放低了自己的身段,揽住枫黎,头猫在枫黎的颈窝处,小心地细细吻她的脖颈,哑声道:“都是咱家的错,是咱家昨天对不起你,丫头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别生我的气了,求你,别厌弃咱家。”

陈焕低声下气的模样让枫黎心里忍不住一颤。

司公这样,实在是……莫名的诱人。

“咱家以后绝对百倍千倍地对你好,你留在咱家身边陪咱家,好么?”

陈焕在枫黎耳旁说着,抱着枫黎的身体滚烫,还带着轻颤。

其实陈焕一跟她说好话,枫黎心里就立刻不气了。毕竟昨天失忆了么,身为慎刑司司公,一觉醒来看见?一个宫女在自己床上,那种反应倒也算是正常。晚上那么对她……对于那时候失忆了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司公来说,也不能说多意外吧。

不过……想到陈焕昨晚上那样……嗯,亲她抱她,枫黎脸有点烧。

没想到没了记忆的司公是这么一个主动到过头的人。

难道司公对不在乎的人就那么随意?相碰就碰,想亲就亲?

在她之前?是不是也这样对待过别的宫女?

想到这,枫黎用狐疑的眼神去看陈焕,眉头皱着,心中的不爽难以掩盖。她的声音刻意地板着,问:“我看司公昨天对我又亲又摸的,可是熟练,难不成以前也经常这样对别的宫女?”

陈焕心中一惊,他哪儿有啊!他……他这辈子也就只碰过枫黎一个人啊。

说来也奇怪,脑子中没记忆心中没感情的时候,光凭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的熟悉感和渴望,就能那样毫不犹豫地去接触枫黎,现在有了记忆有了感情反倒是不敢那么放肆了。

“咱家只有你一个人,只碰你一个人,真的,真的。”陈焕揪着枫黎寝衣的手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别不信他。

别误会他。

他不想离开她。

枫黎知道,陈焕说的大抵都是真的。

“本来是互换回来这么让人开心的事情……被昨天这么一搞,让我有些?生?气。”枫黎扁扁嘴,背对着陈焕,窝在床上不动了,也不去看他。

“咱家……咱家补偿你,丫头,你说你想咱家怎么做?”

人在没有真感情时便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根本就不在意对方。可一旦动了真感情,反而容易畏缩,容易胡思乱想,不敢上前?。

陈焕试探着伸手,从身后揽住了枫黎的腰。

枫黎其实也想不出该让陈焕怎么做,毕竟她……也没真的生?气。其实如果陈焕昨天就像今天一样对她好,小心翼翼地试探,小心翼翼的亲近,她昨天没有互换的记忆,碰到这样的司公……可能也得吓个半死吧。

“算了,我倒也没真的生?气,就是……有点没想到司公以前?待人……是那么个模样。”

陈焕的手一紧,果然,这丫头果然觉得他以前不好。

他放柔了声音,在枫黎的耳旁说道:“咱家以后肯定不会那样对你,咱家向你保证,你别老是记着昨天的事。”

谁能想到那么狠厉的一个人,会对她这么的柔和呢。

枫黎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陈焕将?他毕生?的柔情都放在了她身上吧。

这么想着,枫黎心中一软,转了个身,窝在陈焕的怀里,找个了舒服的姿势,“我还困,再睡会。”

小手也悄咪咪地搭在了陈焕的腰间,自己偷偷红了脸。

陈焕的胸腔浮动两下,然后一动不敢动的让枫黎枕着自己的胳膊。

目光缠绵在枫黎的脸上,看到枫黎被他昨天晚上啃的有点肿的唇上时,刷的红了脸。

有这丫头在身边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完司公这篇给文文【在APP上评个分】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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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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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之溺毙之后再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被人掐着脖子,而后被一下甩在了地上。

那人居高临下地对她说:“臣劝陛下还是安安分分为好,不该插手的事就别插手。”

身为权宦的傀儡小女帝,这具身体的原身因想夺权而死于宁勋之手。

宋亦之一脸懵逼,原身她咋想的,吃喝玩乐,它们不快乐吗?

自从那回掐了小皇帝的脖子之后,宁勋看她微服出宫疯玩,看她调戏丞相家的小公子,看她在朝堂上为他回击言官的恶语,看她国宴之上为他挡酒,看她对政事从未插手却语出惊人……

最后宁勋在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这小皇帝的同时,发现权利已经逐渐被小皇帝收回了掌中。

“现在我如你所愿爱上了你,权利也回到了你手里!往后我于你来说便没有任何用处了吧?”

他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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