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佯装头疼,提前退朝。元楉的烂摊子,他还是等元楉自己回来解决。
余公公对皇上装病十分明了,每次遇到难事解决不了,都会来这招。
余公公甩着拂尘,大喊,“退朝。”
大臣们走出宣和殿的时候,太医特地与国师走在一起,结合今儿之事,又聊起了那天的话题。
太子妃莫不是妖怪,怎让太子如此上头。
国师睨了一眼太医,警告他,“莫不是你也想辞官,回家养老不成?”
太医连连摆手,国师又道,“这事,可还有人知晓?”
太医垂头,久久不说话。
国师气急,“你怎如此糊涂。太子的手段,难道你不知道?若是日后有人散布太子妃的谣言,定会查到你头上来的。难道你想做第二个兵部侍郎不成?”
太医急了,忙解释,“娴妃不知从哪知晓此事,就把我叫过去问话。你也知道娴妃最善于旁敲侧击,我就说漏嘴了。”
国师大袖一甩,“你自己好自为之。”
太医追着国师走,求国师赐予良策,便把娴妃将那日去云府传圣旨的王大人,叫过去问话的事,一一说给国师听。
国师停住脚步,疑云密布,“娴妃找王大人做什么?”
太医小声凑在国师耳边道,“你怕是忘了,那日王大人去云府传旨,亲眼看见太子妃从棺材里爬出来。”
国师当即推开太医,提着袖子再次叮嘱太医,莫要胡说,便疾步离去。
*
皇上将他的担忧说给余公公听,他回到御书房,想起皇后已经有半月未理他,他琢磨到底哪里得罪皇后了。
刚走两步,又退回来,琢磨若两手空空,皇后怎会知晓皇上日夜惦记着皇后呢。
于是,命余公公带上江浙督抚进贡的七彩珊瑚,前去皇后的宫里。
自古以来,都是各宫妃嫔讨好皇上的份,哪像咱这位皇上,费尽心思讨好皇后。
余公公啧啧啧的嘴,瞅着皇上一张雀跃的脸,哎,皇上还说太子宠溺太过头,他自己不也一样。
有其父必有其子。
与此同时,马车直接在云家墓地停下。
云洛一下马车,就看见墓地上新增的三个小土堆,她伤心的落泪。
直到此刻,云洛才真正接受爹爹死了的事实。
云家的事,蕊宁听太后提过,她为云洛心疼。
亲祖母怎会干如此歹毒的事。
蕊宁安慰道,“别哭了,你爹不在了,还有元楉哥哥陪着你呢。”
云洛点头,她一想起元楉的脸,瞬间觉得莫名的安心。
她给爹爹和秦姨上了香,烧了纸。轮到祖母,云洛顿了顿,印象中的祖母随和,怎会如此。
小谭拉着云洛,不让她给祖母烧纸。
爹爹奋不顾身,冲进火里救祖母,怕是已经原谅祖母。
既然爹爹选择原谅,她又有什么不能原谅。
毕竟,她是她的亲孙女。
云洛上了香,烧了纸,蕊宁和小谭搀扶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云洛打算去云家的各商行看看,而蕊宁好久没回京城,她也想逛逛。
于是,马车缓缓驶进城内,经过城西的翠玉楼,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叫嚷声不断。
蕊宁一向喜欢热闹,她让马夫停下,跳车打听一番。
没一会,她掀开帘子,告诉云洛,“听老百姓说,一个公子的心上人被人抢去了,正闹跳楼呢。”
说完,蕊宁一脸嫌弃,“怎么有这种人呀,心上人被抢,那就去抢回来啊,跳楼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这时,马车外呼喊声越来越大。
“哎呦,这不是镇远侯家的世子吗,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啊。”
一听镇远侯三个字,云洛立刻下了马车。
蕊宁跟在后面,询问云洛是否认识那位公子。
陆栗小声嘀咕,“岂止认识,抢那位公子心上人的人,郡主也认识。”
蕊宁更加好奇了,小谭突然开口,“那人正是殿下。”
蕊宁当即傻眼,什么,怎会是元楉哥哥。
她刚刚还鼓励那公子去将心上人抢回来。
若是被元楉哥哥知道了,她可就惨了。
蕊宁摇着云洛的胳膊,连连道,“太子妃嫂嫂,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云洛笑而不语。
陆栗扒开人群,让云洛走进去。她抬眼,望着高耸入云的屋顶,确实有一位公子握着酒壶,晃悠着身子,险些坠下来。
此人正是宇文瑜,云洛赶紧让陆栗上去,将宇文瑜带下来。
陆栗迟迟不动,他怎能救殿下的情敌呢。
云洛沉眉,“若告诉殿下,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他会如何?”
陆栗连连屈服,“属下马上去。”
蕊宁劝云洛莫要生气,也跟在陆栗身后,往楼上跑。
云洛仰头,瞅着宇文瑜脚步不稳,定是喝了不少。于是让小谭去买些醒酒的汤药来。
小谭不放心,云洛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小谭这才拔腿就跑。
云洛担心宇文瑜一不小心掉来,她仰头紧紧盯着宇文瑜,嘀咕陆栗的腿脚怎如此慢。
殊不知一群人慢慢向她靠近,当她意识到时,站在她身后的人,很快用帕子捂住她的嘴。
她挣扎几下,很快,她就失去知觉。
屋顶的宇文瑜被陆栗救了下来,围观的人群纷纷散了。
镇远侯得知宇文瑜闹着跳楼,也着急赶过来。见宇文瑜完好无缺的站在陆栗身旁,他俯身拜谢。
陆栗暗自嘀咕,要不是太子妃吩咐,我才不想管闲事。
他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太子妃和小谭的身影。
蕊宁道,“怕是等不及,先去了云家分行,你莫要担心。”
镇远侯领着宇文瑜没走多远,小谭拿着汤药跑回来,陆栗这才觉察事情不对,他焦急的道“太子妃没跟你在一块?”
“没有。”
小谭这才将她去买醒酒汤的事,告诉陆栗。
仕井险恶,她担心云洛出事。
宇文瑜一听云洛不见,又急忙跑回来,陆栗揪着他的衣领,作势要打他。
“若不是你,太子妃怎会不见?”
蕊宁劝着陆栗,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太子妃嫂嫂,不然元楉哥哥那边怕是交不了差。
一行人将云家分行找了个遍,当家掌柜都说未曾见到大小姐。
这可急坏了小谭,陆栗突然慌了神,镇远侯却十分镇定,“若是歹人抓了太子妃,眼下定没走远,老臣立刻让县官封锁城门。你们继续在城里找。”
陆栗点头,他带着蕊宁在城里大街小巷找,镇远侯则带着宇文瑜去找官府封城门。小谭则回到翠玉楼,原地等云洛。
*
城门被关上的同时,云洛早已被歹人带出城。
此时,云洛被扔在一个破庙里,她的眼睛被黑布蒙住,腿脚被捆绑在一个板凳上。
她耷拉着脑袋,待蒙汗药性过去,她试图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守在破庙的歹人,一边出去放风,回来发现云洛醒了,他走近云洛,抬起云洛的下巴,仔细打量。
“确实是个美人坯子。”歹人看了看四周,同伙还没回来,他一个月都没碰女人了,正好可以开荤。
云洛别开脸,不让那人碰他。那人邪恶的笑,开始脱袍子,解腰带。
听着衣服被仍在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云洛大喊,“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咬舌自尽!”
那人俯身贴近云洛的耳边,他闻着云洛好闻的体香。云洛扭开头,拼命挣扎的远离那人,可是她被绑在椅子上,纹丝未动。
被绑住的地方勒出血来,云洛却不觉得疼。
突然,那人变得怜香惜玉起来,眸光却狡黠的很。
“若伺候爷爽了,说不准我饶你一命。你若继续挣扎,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将你吃的干干净,哈哈哈......”
说完,那人开始解开云洛身上的绳子,把她往破庙地上的草垛一推。
云洛连连摇头,她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后退。
想起元楉的脸,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若她脏了,又怎配得上他。
那人一步步逼近,将云落绑着的手轻轻一拉,云洛跌入他的怀里。云洛挣扎,那人却低头朝她粉嫩的脖子亲下去。
那种脏得恶心的感觉,充满了云洛全身。
就算死,也不能被糟蹋。
她万念俱灰,眸光铮铮。趁那人不注意,她张嘴狠狠咬住那人的耳朵,然后用力一扯,血当即溅得四处都是。
“啊......”歹人捂住自己的耳朵,疼得直哆嗦。他发现耳朵被咬掉,满手是血,他扬起手,给了云洛一耳光。
“贱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就让你去见阎王爷!”
随即,歹人拔剑,“臭婆娘,去死吧!”
云洛嘴角上翘,她的计谋得逞,眼下这种清白的死法,是对她最好的了。
她闭眼,静静等待死亡。
结果,那人扑通倒地,剑哐当落地,发出一阵脆响。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云洛听见其中一人不悦的道。
“大当家救她做什么,按道理就该让她被奸...杀,谁让她的心上人不仅抓了老夫人,还关押了山寨的弟兄。”
云洛一惊,然后露出笑脸,“你是大当家?”
大当家蹲下,替云洛扯掉蒙住的面纱,然后解开绑在她手腕的绳子。
十分淡淡的口吻,“我可是杀人如麻的魔头,”指着地上被云洛咬掉耳朵的歹人,嘴角一翘,“可是比他狠毒一百倍,你不害怕?”
大当家身后的小七,轻哼一声,“她怕是吓破胆了。”
云洛虽未曾见过大当家的脸,但此时眼前的人一身素青色袍子,高高束起的黑发,与她曾在黑风寨,远远瞥见的,简直一摸一样。
如此眉清目秀的一个人,为何落草为寇?
云洛充满了好奇,总算见到大英雄了,随即她莫名安心下来,并摇头,“大当家不是坏人。”
话音刚落,大当家的手顿了顿,他瞅着云洛清澈如水的眼眸,心底竟生出一丝涟漪来。
上一次在宫中,若不她舍身从一群太监手里,救下他的母亲,怕是他已经暴露了。
那样的话,或许他已经被抓,扔进死牢,也说不定。
刚刚她故意惹恼歹人,他不是不知道。如此刚烈的性子,甚得他心。
若她不是他的心上人,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