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楉担心云离,他去了太后宫里,在门口就遇到了背着包袱的小谭和云离。
蕊宁一向不喜宴会,就呆在太后宫里。谁知云离跟着十阿哥出去一趟之后,就嚷着要出宫,说再也不回来了。
蕊宁拉着云离,哄着他,不让他走。
这时,看见元楉,犹如见到了救星,“元楉哥哥,你帮我劝劝阿离。”
这些日子,小谭瞒着云离,看着云离丝毫不知情的样子,每天盼星星一样的等云洛回来接她,小谭的心仿佛放在砧板上被剁一样,钻心的疼。
“殿下,蕊宁郡主,如今小姐不在了,就让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云离压根不看元楉,拉着小谭往外走。他气恨元楉,气恨皇家,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像爹爹那样强大,这样才能为姐姐报仇。
他也相信总有一天,他能为云洛报仇。
元楉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他让陆栗通知守门的御林军,放他们出宫。
蕊宁一惊,十分气急,“元楉哥哥,阿离如今真的成孤儿了,你怎么不挽留他?这样放他出宫,对得起太子妃吗?”
元楉久久才道,“云洛确实因我们皇家而死,阿离虽小,但未必不懂恨。每天看着仇人度日,放他出宫未必是件坏事。”
蕊宁后知后觉的点头,她没想到元楉的心如此细腻。
怕只有对云家的人,他才会如此吧。
太后深知只要云离知道真相,她是留不住他的。年纪越大,她也最怕离别的场面,于是太后躲在屏风后面,等云离走了才出来。
“楉儿,你母后病得不轻,你抽时间去看看她吧。你们毕竟是母子,别置气了。”
元楉什么都没说,拱手行礼告退。
太后重重的叹气,她叫上御医一起去了废后宫里。
废后回到冷宫之后,徐嬷嬷扶她卧床休息,但仍旧咳嗽不止。
余公公带着太医随后就到了,废后摆摆手,不让太医诊治。
“我没事,余公公你带着太医回去吧。”
说完,她侧身背对着余公公和太医,让徐嬷嬷送客。
太后缓步走进来,听着废后的话,她语重心长的道,“你难道打算一辈子不理皇上?皇上让太医过来替你诊治,心里是惦记你的。”
余公公连连点头,废后却道,“我身体受点罪,我的心才能好受点。若我早些接纳她,她也不会死得如此惨,楉儿才如此恨我。这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废后哽咽的哭出来。
太后重重叹气,千金难买后悔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
宴会散后,吏部都督走进了娴妃宫里。
早前,娴妃就派人接触过吏部都督,没想到遭到他的拒绝。
如今,他能亲自走进这宫里来,怕是已经铁了心。
吏部都督先让娴妃将周围的宫人散出去,他谨慎的关上门,这才说话,“若十阿哥日后被定为太子,那媚儿一定得是太子妃。”
娴妃听见吏部都督提出的要求,她先是一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眉眼带笑,“那是自然,日后媚儿还会成为皇后。”
娴妃的回答,让吏部都督十分满意,他离开之前,向娴妃保证,若她遵守约定,那么他也自然做他该做的。
吏部都督走后,娴妃摔了茶盏,庆嬷嬷走进来,娴妃气呼呼的道,“十阿哥才十三岁,他也是真敢想,竟让十阿哥娶苏钰媚。他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钰媚比十阿哥大五岁,自古婚配只能男子大女子,还从没有女子大男子这么多。
庆嬷嬷着实理解娴妃的愤怒,她捡起地上的杯盏,缓声道,“只要十阿哥被封为太子,自有高门贵族的小姐让十阿哥挑选,到时候吏部都督也奈何不了娘娘.......”
娴妃这才缓和了些,她问起废后,庆嬷嬷道,“离死不远了。”
“哈哈哈哈哈......”娴妃笑着,咔嚓剪断钵里刚吐绿芽的枝叶,“秋后的蚂蚱,也蹦弹不了几天了。”
陆栗去了一趟老夫人那里,宫里的事,老夫人也听说了。
“云洛真的死了?”
陆栗点头,他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瞅着老夫人呆愣的样子,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夫人喃喃道,“多好的姑娘,怎就死了呢。”
陆栗走的时候,老夫人也未动筷子。
回到东宫,陆栗看着元楉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那根簪子。
那是云洛最喜欢的簪子,元楉曾说,他想变成那跟簪子,陪着云洛。
如今,云洛和簪子一起陪着他。
元楉摸了摸装着云洛骨灰的瓷瓶,心伤不已。
吉祥嬷嬷送进来一盏茶,瞥见元楉面无死灰的脸,她叹气的走出去了。
咚咚咚,三更了.......
吉祥嬷嬷希望伴随着新年的到来,元楉可以早日从悲伤中走出来。
吉祥嬷嬷走出去之后,陆栗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元楉的肩上。
“殿下,新年快乐。”
元楉没说话,拿起披风一角,盖在瓷瓶上。
她一个人在那边,也会感到冷吧。
宫里近几日关于元楉的谣传很多,皆不利于他日后继承皇位。想起今日在宴会上,他对苏钰媚如此冷落,怕是遭吏部都督记恨。
谁的女儿被那样对待,不心疼啊。
陆栗提醒元楉,日后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元楉头都不抬,丝毫不在乎,“出了事,自会有法子解决。”
元楉一向天不怕,一个都督他怎会放在眼里。
可眼下若是整个朝廷对他有意见,那就坏了。
只有尽快将皇后与元楉之间的误会解除,这宫里才会太平。
陆栗便将死牢查到的事情报备给元楉,元楉先是一惊,但不为所动。
“可查清楚了?”
陆栗点头,“看守歹人的狱卒,其中一人竟是娴妃的同乡。听其他狱卒说,曾看见娴妃身边的庆嬷嬷同他说过几次话。属下本想将他抓起来问话,如今却找不到人。狱卒说他前几天染病,已经身故了。”
元楉这才抬头,他竟忽略了他最大的敌人--娴妃。娴妃也会因他,加害云洛。
狱卒怎死的如此蹊跷?
怕不是巧合,而是杀人灭口。
只可惜他们发现的太晚。
陆栗想起之前老夫人院子出现的太监,他敢断定,此事跟娴妃脱不了关系。
元楉的直觉很不好,他隐隐约约明日有大事发生。他立即吩咐陆栗,将老夫人秘密转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