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拾没细问是哪种“看上”，总归不是看上楚安超群的实力。
杨嘉还在留意远处的动静，嘴也没停下。
“袁莉仗着家世不错，平日行事比较嚣张跋扈，其他人看在她位高权重的妈的份上一直迁就她。”
顿了顿，他继续道：“她这人也比较浪，玩得比较开，还喜欢年轻的。楚安运气不好，被她一眼相中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楚安拒绝她后，她觉得面子被拂了，隔三差五找楚安茬。”
“这不，今天又来了，她绝对是故意往楚安身上撞……”
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靠近袁莉，杨嘉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声音消失。
嘴巴像是被针线缝住了，严严实实。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远处的身影，猛地转头——
身边哪儿还有半点影子。
只有就近的餐桌上，放着一盘食物满满的陶瓷盘子。
盘子的边缘，隐隐约约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
言拾手里拿了杯西瓜汁，悄无声息绕到了袁莉身后，两人隔着还有半米，她的手一歪，手腕轻轻往前一送——
鲜红的西瓜汁泼了袁莉满满一身，汁液顺着衣服淌了下来，染红了裤子。
“呀，抱歉，手滑。”
言拾拿着空了的杯子，一脸歉意。
杨嘉看了全程，心里热血翻涌。
她、故、意、的！
哪有人手滑，可以把杯子里的水泼得一滴不剩。
袁莉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凉意，随后觉得后背黏黏腻腻，又听到近在咫尺的道歉声。
她迅速转身，看到言拾手里空了的杯子还残留西瓜汁的残渣，怒目而视：“你走路不看路？”
她气得不顾形象吼了出来：“手上没力？一个破杯子都拿不稳？”
她挥手拍掉了言拾手里的杯子，玻璃杯摔落在地，“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她力气很大，言拾的手背顿时红了一片。
“你知道我的衣服多贵吗？你一个贱民，赔得起？”
能去教师饭堂的学生不多，能来吃饭的屈指可数，全校师生都知道有谁。
袁莉不仅知道，还和家世好背景强的学生搞好关系，拉好关系网。
眼前陌生的面孔她也清楚，就是昨天赚足了眼球的新生。
具体底细没摸清，但确定的是，言拾出身于贫民窟。
她嗤笑，实力再强，没有上好的家世背景，要想出头，难。
而且，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惹到她了。
惹到她，就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她趾高气扬、气势汹汹看着言拾，“我这身衣服加裤子，四亿星币，你拿什么来赔？”
言拾低着头，摸了摸略疼得手背，像是犯了错的学生，认错态度良好：“我现在没钱，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袁莉就等着这句话，脸上浮上计谋得逞的笑。
“行，我正好缺个学生助手，你给我当助手，就抵了我这套衣服了。”
楚安听到这话瞳孔一缩，错愕地看着轻蔑望向言拾的袁莉。
言拾神色不变，她并不知道给袁莉当助手意味着什么，只是顺从地答应了：“好，有什么你尽管吩咐我。”
“等我联系你。”袁莉冷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即使身上脏了，她也不介意，踩着高跟鞋走着猫步，高调得像只开了屏的孔雀。
楚安看着言拾收起了低眉顺眼的态度，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向自己。
她的手背还有些红，看来被打得不轻，可她仍是扬起了一如以往的温柔笑意：“崽崽，被欺负了别闷在心里。”
楚安看着她的笑容，忘了要说出口的话。
言拾看着一脸深思的楚安，还是没忍住，伸手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我帮你出气。”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杨嘉在袁莉离开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慌慌张张来回看着两人。
“怎么样？说什么了？”他离得有些远，听不清。
言拾收回了手，无所谓道：“她让我给她当助手。”
杨嘉浑身一震，震惊程度相比楚安过之而不及：“……什么？”
言拾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她让我给她当助手，就不用赔偿她那一身价值四亿星币的衣服了。”
杨嘉花了好几秒总算消化了这个消息，表情严肃道：“师妹。”
言拾语气轻松地回应：“师兄。”
“我建议你立刻退学，有多远跑多远。”
虽然能跑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试试总好过等死。
言拾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了，双眸亮闪闪，轻笑道：“不至于。”
“至于，”杨嘉咬牙切齿，“你是不知道她上一个助手的下场。”
言拾饶有兴致地问道：“下场如何？”
杨嘉深吸了口气：“变成了一个‘小龙虾’，还半身不遂，下半辈子都要在医院度过了。”
“小龙虾？”言拾反问。
杨嘉看了眼楚安，发现对方望着远方，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继续解释：“就是又聋又瞎，简称‘小聋瞎’，人虽然没死，但还不如死了。”
言拾若有所思。
然后光脑提示有新的消息，她打开一看，有一条好友申请。
申请信息只有简单两个字：债主。
速度挺快，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查到她刚注册只有两个好友的账号。
她点了同意。
对方立刻就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晚上十一点，实验楼1104。”
她总算勾起了一点好奇心，询问一脸焦虑的杨嘉：“她是做什么的？”
一提到这个，杨嘉脸更垮了：“生化专业老师，同时也是生化武器中级研究员。”
他想打醒这个跟没事人一样的师妹：“师妹，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吗？你落到她手上，不死也要残。”
他狠狠瞪着一脸无辜的人：“别跟我说你打架厉害，她想害你，你还能近她身？”
言拾歪着头，完全没把这事放心上：“再说吧，先吃饭。”
她摸了摸从刚刚就在“咕噜咕噜”的肚子：“我饿了。”
她没提袁莉刚刚找她的事。
楚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拿着餐盘往空的餐桌走去。
言拾回去拿自己落下的盘子。
只有杨嘉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
就这？
结果担惊受怕的只有他。
他要是再管闲事他就是狗。
十秒后，杨·狗·嘉打开了光脑，给备注“屁事多”的人发了条消息：“袁莉找了言拾当助手。”
也不等对方回复，他气呼呼关了屏幕，跺着脚往回走，去拿回他精挑细选的餐食。
爱咋咋地吧。
*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言拾几乎是踩着点到室外训练场的。
她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
有些人在做热身运动，有些人在表演——杂技。
氛围看起来还算是和乐融融。
罗康踩着点到了训练场，身后还跟了五个人，看起来应该是分配来的教练。
每个教练手里还推着个小推车，车上装的应该就是训练道具了。
罗康清了清嗓子，声音从无线麦克风传了出来：“因为人数较多，我们先分成五个队伍。”
他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念到名字的站到我这边。”
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被喊到，言拾看着旁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直到身边空无一人。
罗康收起了名单：“五个队伍已经分好，现在队伍前站着的，就是以后负责你们的教练。”
言拾看了眼五个教练，又看了眼罗康。
原来他并不负责实际上的训练教学。
“每个队伍根据自己教练制定的训练计划进行训练，那么现在，所有学生跟着自己教练进行训练。”
言拾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着浩浩荡荡的五个队伍分散到不同的位置。
也有不少学生会回头好奇看着落单的她。
“言拾。”罗康摘下无线麦克风走向她。
她转过身，老老实实站着：“在。”
罗康将一个硕大的背包扔到她面前，“今天下午你的训练内容就是负重跑。”
言拾把包提了起来，问道：“这包，多重？”
罗康看着她轻轻松松将包拎起来，手上还没有青筋凸起，眼皮不禁跳了跳：“五十千克。”
她“哦”了声，直接将包背到了身后。
像是将一团几斤的棉花甩到了身后。
轻飘飘，没重量。
“现在跑？”
罗康忍住了问她重不重这个问题，“你先去跟着一队，每个队伍都要负重跑五公里，一队结束了你就去跟着二队，别人跑一趟，你跑五趟，总共跑二十五公里。”
言拾点点头表示明白：“好的。”
罗康看着她小跑着去一队，轻轻松松。
——五十千克，是不是还是轻了些。
一队已经在做热身运动了，言拾放下背包加入了他们。
等做完热身运动后，每个人去教练那认领五千克的绑腿。
F班的人身体素质并不算好，重量只能逐级增加。
有个胆子大的看着言拾一个人继续做着拉伸运动，好奇问道：“你不去拿绑腿吗？”
言拾压着退，瞥了眼身旁的背包：“我背这个。”
男生想了想刚刚她背着包轻轻松松跑来的样子，以为背包很轻，还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真好，你这还是双肩包，我们只能绑腿上。”
他小心地靠近她：“我能拿拿看吗？”
“嗯，”她换了只腿继续压，“随便拿。”
男生伸出手，预计背包也就几斤重，轻轻一拿，没提动。
他不敢相信地低下头，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背包，发出了疑惑不解的单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