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火花迸射。
不远处的摄像头仍在对着两?人，录制中。
“阿烁！”钱茜穿着休闲服，远远就看到两?人,快步走来。
“早呀！”她走到沈烁旁边，略显亲昵地?挨着站,和言拾愉快地?打招呼。
“早,”言拾点?点?头，“你们先忙,我去那边等梁导。”
说完直接走了。
钱茜看着言拾离开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弯腰侧首，好奇地?问沈烁：“阿烁,你们刚刚在干嘛？”
沈烁言简意赅：“切磋。”
他不再看言拾离开的背影,捡起了地?上被他脱掉的外衫,重新套在了身上。
钱茜的眼睛滴溜溜转：“那你觉得她实力如?何?？昨天她的表现不太好，梁导没看中。”
“只是个武替，”沈烁的语气没有波澜起伏,“于她而言绰绰有余。”
尽管沈烁没有任何?夸赞,可她听?出了他对她极高的评价。
莫名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言语里夹杂了丝丝的醋意：“原来是这样，看来她挺厉害的，连你都肯定她。”
沈烁顿了脚步，冷不丁飘来一句：“你也挺厉害。”
钱茜忽略掉那个“也”字,心?情忽然又好了些?许：“那我先去准备一下,今天有我们的对手戏，要麻烦你手下留情啦。”
沈烁两?个尾音都没留，钱茜也习惯了,朝助理走去。
临走前，有意无意看了眼倚墙而站的言拾。
确实，长得还?行。
梁甫一来，副导演就匆匆过来拉着他往前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梁甫下意识以为片场出了什么问题。
“没出什么事，但?有个东西想让你看看。”副导演神神秘秘。
梁甫狐疑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挖到宝了？”
副导演嘿嘿笑了几?声：“还?真是挖到宝了。”
梁甫不解：“……嗯？”
副导演：“你看了就知道了。”
梁甫跟着他向前走，一群人围成一团，没有留意到梁甫的靠近。
“好了好了，都准备准备，开工了。”副导演摆摆手，把人群疏散开。
大家看到梁甫走来，纷纷散开。
梁甫坐在自己平时?的位置上。
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屏幕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沈烁，另一个小姑娘，有些?眼熟。
副导演把进度条拉到最前面：“从头看，很有意思。”
梁甫想问怎么个有意思法，视频开始播放了。
他没问出口，盯着屏幕看。
拍摄视频的人估计离两?人有点?距离，能看到画面，但?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只有周围嘈杂的人声。
他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两?人的上下唇开开合合。
然后他看到两?人开始做起了热身运动。
再过一会儿——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沈烁倒在了地?上。
“……”
有些?没看清。
副导演显然明白他的内心?想法，调慢了倍速：“后面的不重要，你再看一次。”
调慢了倍速后，梁甫算是看清了言拾的动作。
干净利落，一点?都没有多余的花哨技巧。
也难怪沈烁招架不住，她的假动作简直是以假乱真，防不胜防。
“确实挖到了个宝，”副导演笑容满面，“是吧，梁导？”
梁甫还?没有从震惊的情绪里走出来。
他本来以为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小丫头片子，没才没艺，陈晶却这么看好她。
原先只是满腹疑惑，现在懂了。
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当武术替身，还?真是委屈她了。
她这技术，甚至可以……
他打住了后面的想法，跟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声嘱咐：“你把她喊过来。”
工作人员愣了几?秒，随后意识到这个“她”指的是谁，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群，锁定在了一个角落后，匆匆离去。
他走到一半被钱茜拦了下来。
“你是要去找她吧？”她笑着看向某一处角落。
工作人员点?点?头：“梁导找她。”
“我去喊她过来吧，你先忙自己的事去吧。”
工作人员也没多想，钱茜很好相处，也没有明星架子，平时?很和善，对大家都很好，还?总是买些?吃的喝的送给大家。
他也只当是她顺手帮个忙，道了谢后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去。
她笑着挥挥手让他先忙，看着人走远后，她才往言拾走去。
“等很久了吗？”她小跑着过去，双颊红扑扑，浑身充满着少女的朝气。
“还?好。”言拾老远就看她朝自己跑来，想着应该是来找自己的，也朝钱茜走去。
“梁导喊你过去，”钱茜和她并肩而行，“我感觉梁导应该对你非常满意，早上你和沈烁交手……”
话?一出口，她似乎觉得描述得不够准确，改了口：“你单方面殴打沈烁的情景实在太过精彩了，刚刚梁导就在看。”
她笑着鼓励言拾：“你一定没问题的，我们即将成为同事啦。”
“谢谢。”
言拾看向斜前方，沈烁在看剧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言拾的目光。
钱茜似乎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捕捉到了两?人交汇的目光，适时?开口：“阿烁之前可以说是称霸我们整个演艺圈的打戏了，嚣张得不行。现在你来了，他被压一头，肯定不服气。”
言拾感觉到了钱茜的敏感，收回了视线：“随便打打可以，但?拍戏，我真不行。”
“你不要泄气，要对自己有信心?，”钱茜一边陪她走一边说，“阿烁之前也只是个替身演员，你看现在，不仅成为了露脸演员，还?同时?接了几?部戏，时?间都快不够用了。”
聊到沈烁，言拾注意力又被扯回了些?。
“谢谢，承你吉言。”
崽崽为了生活，也是不容易。
两?人走到梁甫面前时?，梁甫还?在盯着电脑屏幕。
慢放视频。
调到了最低倍速。
他还?在看。
钱茜冲言拾挤了挤眼睛，小声道：“加油哦。”
言拾笑了笑，算是回应了她的鼓劲。
梁甫最后又看了一遍，暂停了画面。
他抬头，一张脸很是严肃：“言拾是吧？”
言拾点?头：“是的。”
梁甫又问：“学了几?年了？”
言拾回答：“好多年了。”
梁甫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好多年是多少年？”
言拾老实回答：“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了，太久远了，她甚至都已经?不记得第一天训练的情景。
梁甫观察了一下言拾的表情，忽而笑了：“算了。”
他让言拾现在一旁等一会儿，转头和其他几?个人低声商量。
几?分钟后，得出结论的一群人纷纷看向言拾。
“那么，先这样，”还?是梁甫开了口，“我们最近有一位替身演员因为出了意外住院了，正好空出一个位置，你直接顶上去。”
言拾：“谢谢梁导。”
梁甫摆手：“先别急着谢我，以后剧组的高危动作，都得要你完成。”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言拾没有异议：“好的，我都可以。”
梁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答应得挺快，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
“行，我让人给你准备份合同，你要是没意见就签字。”他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金泉。
金泉接收到梁甫的视线，说了句“明白”后离开了。
“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和沈烁的一场打戏，就今天。”
钱茜看向言拾，言拾也正好看向她。
她微微张口，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梁甫跟旁边的武术指导低语了几?句，而后武术指导起身朝言拾走去。
“来，我先大体跟你说下动作，之前拍过打戏吗？”李维是个四十岁的男人，笑起来格外亲切。
言拾摇头：“昨天在陈导那帮忙顶了一场戏，算吗？”
李维没说算也没说不算，将她带到一个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记动作快吗？”
“嗯，还?行。”
李维没去找林落了解言拾的情况，毕竟今早之前他并不清楚这个小姑娘不如?看起来那么弱。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以为这又是个投机取巧想要走红的小演员。
他招手喊来另一个武术指导：“我们先示范给你看看，你先了解一下。沈烁那人对打戏要求极高，你尽量做得标准些?，不然……他脾气不太好。”
“你演沈烁那个角色，”他转头和那个武术指导说，“我演女方。”
这段打戏并不算难，只是需要借助吊绳做一些?空中动作。
李维一边示范一边给言拾讲解，另一个武术指导也会插上几?句做补充说明。
两?人示范完后，李维亲切地?问：“大体就是这样，大概印象有了吧？”
“嗯，都记住了。”
“我现在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你，方便你记住……”话?说了一大半，李维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动作记住了。”除了需要吊绳的部分可能需要体验一下，其他没什么问题。
李维并不相信，他脸上的表情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抛出质疑，“……那你先试一下。”
另一名武术指导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看着言拾一个劲地?笑，饶有兴致的样子。
一开始，他还?有意放慢了速度，就怕言拾跟不上，结果发现对方不仅跟得上，甚至还?能配合他的速度将动作做得滴水不漏。
他内心?闪过诧异，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因为非常熟悉这套动作，所以这一套动作做得可谓是非常娴熟。
他的速度快了，言拾的速度也跟着快了，明明是第一次，不仅跟得上对方的速度，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一个动作的失误。
李维从诧异到惊疑，看着看着开始怀疑人生。
这不是，开了挂吗？
言拾打着打着开了口：“下面这个动作我可能做得不太标准，因为这个需要借助道具在空中完成。”
她原地?跳起在空中旋转三周半，落地?，手作持剑状，刺向对方的喉咙。
“……”
两?人纷纷愣在了原地?。
言拾垂下手，“大体上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李维咽了咽口水。
这不仅是没错，完成度还?非常高。
甚至比他示范的动作还?要标准。
“喂喂！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一个字，强。”
“两?个字，牛逼。”
“指导的脸都僵了，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李维确实没缓过来，他给沈烁指导动作，对方都没有表现出逆天的领悟能力。
这根本就是，一教就会。
有时?候学生比老师还?要厉害，就显得老师毫无用处。
李维第一次出现这种感受。
“你……你等下，啊，我让人领你先去做个造型。”李维说话?的语气轻飘飘，像是没了灵魂。
“我带她去吧，你先忙。”
另一个武术指导笑着拍拍言拾的肩膀，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有点?像狐狸眼。
“小姑娘不错，挺有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