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你知道的那个！”
【对不起，无法进行搜索。】
卫秋烨咬牙切齿地说：“猫薄荷！”
【对不起，您还未完成新手引导任务，无法获得猫薄荷。请尽快前往约定地点。】
卫秋烨扯扯衣领，浸湿手帕擦脸：“没有猫薄荷，我就不能进行下一步。”
【请先进行下一步，我们将为您提供一棵初级猫薄荷。】
“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做任务吗？”
他一直在擦汗，但脸上的温度不见下降，连脖子都泛着可爱的粉红。
几乎没有人知道，S大的风云人物、从业二十年一直课堂爆满、常年蝉联S大第一美人名号的卫教授，是一只混沌。
更没有人知道，卫秋烨患有重度猫薄荷依赖症，一天不吸猫薄荷就浑身难受。
“我很可能会直接在他面前哭出来。他不会希望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妖怪合作吧。”
长时间不吸猫薄荷的卫秋烨会非常情绪化，特别容易哭。
尤其是讲课前。他有轻度社恐，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头就说不出话，非要上课前吸一棵猫薄荷放松精神。
吸了猫薄荷，下面的人一个个都变成无意义的小黑点。卫秋烨极度满足，整只猫神采奕奕，精神百倍，即兴演讲不在话下。
然而三天前，噩耗降临。全世界的猫薄荷都停产了。
据妖兽管理局的人说，猫薄荷发生了变异，现在已经禁止任何商家种植和贩卖猫薄荷。
因为这件事，卫秋烨好几天没吸到猫薄荷了，愁得他连着几天昼夜颠倒，睁眼到清晨，猫眼都有了血丝。
直到一天前，才出现转机。
一个救世系统突然找到他，只要他完成任务，就有猫薄荷吸。
虽然现在给的猫薄荷很少。昨天他做了好几个新手引导任务，得到的奖励连他平常一天的用量都比不上。但卫秋烨还是很珍惜这次机会。
至于混沌为什么要吸猫薄荷，是因为名义上他是一只混沌，实际上长的就是布偶猫的样子。
脾性习惯也一样。
“布偶猫容易有应激障碍，不能去陌生的或者人多的地方，不吸猫薄荷就去见他的话，我不仅会哭，还会胃痛。”
卫秋烨睁着一双迷离又湿润的猫眼，脸色绯红，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着皮肤，一滴汗珠从发尖滴落，表情隐忍，颇有些低声下气请求的意思。
系统的语气终于松动。
【很抱歉，但我不能违反主系统的设定。我会向主系统申请赊账功能，以后你可以预支猫薄荷。】
卫秋烨沙哑着嗓子：“真的不行吗？”
【很抱歉，不可以。】
卫秋烨：“哦。”
他把手帕烧毁，拿出一个小袋深吸一口气，舒服地喟叹一声。
【你的猫薄荷并没有吸完。】
“就剩一点。”卫秋烨小心地把袋子系好。
这是系统发的初级猫薄荷，每棵可吸十分钟，超过时间就会消失，所以他根本没办法对猫薄荷进行加工，延长使用。
他昨天省吃俭用，只用了一半的量，特意留了一半给新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个上午会这么难熬。
长期猫薄荷不足使他对猫薄荷的渴求成倍增加，前一夜那一点猫薄荷只是杯水车薪，勉强让他睡了几个小时，早上还差点迟到。
第二天的课更是雪上加霜，要不是对这段历史太熟悉，他可能跟学生们深情对视一整节课。
本来准备拿到新的猫薄荷再用，现在看来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他还是舍不得吸完，留了一丁点，准备实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救命。
“下一个任务是和大魔王见面？”
【准确来说，是对视五秒。】
“这样不会很冒昧吗？”
【对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也是一种礼仪。】
卫秋烨小小地纠结了一下。
对于他这种轻度社恐来说，看对方眼睛的紧张程度无异于大街上裸奔。
“我可以0.1、0.1秒地完成吗？”
【不可以，必须连续。而且是对视，也就是，你看他的同时，他也要看着你。】
这难度也太大了，他怎么知道大魔王想不想看他。
【加油，你可以。】
卫秋烨诚实地说：“我觉得我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卫秋烨：……
“我是公猫。”
【哦，你不行。】
怎么听着这么怪。
卫秋烨托着下巴，闷闷地看着窗外。
这个大魔王就是系统为他设置的目标。
据说，他所在的世界即将出现一个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
好在现在大魔王还在发展期，力量不够强大，所以形势有机会逆转。
系统要求他接近大魔王，获取他的信任，最后从内部瓦解魔王势力。
简而言之就是卧底。
但是他连大魔王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接近他了。
系统慈悲地给他设计了完美计划。
前几个任务分别是：获得大魔王的名字、获得大魔王的联系方式和给大魔王打一次电话。
卫秋烨依靠着族内前辈留下的关系网，成功联系上大魔王，并约好这次会面。
他这次见大魔王，是要商量合作的事。
身为最后一只混沌，他继承了前辈们的全部遗产。
其中包括全国各地的豪宅、一间拍卖会场、若干妖器，以及一批小弟。
如果大魔王要毁灭世界，他给出的条件绝对难以拒绝。
这也是系统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我现在怀疑你们是为了让我帮忙才让猫薄荷变异的。”
【过奖。如果我们有这样的权力，就不需要你帮忙铲除大魔王。】
“说的也是，毕竟你连赊账功能都没有。”
【……呵。】
卫秋烨下车前换了身白西装，头发重新吹过，身上早没有狼狈的汗味。
为了给魔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他甚至喷了点男士香水，整个人像一株清幽的玉兰。
门口的迎宾小姐将他迎进门内：“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莫先生。”
“好的，这边请。”
迎宾小姐甜甜一笑，把他引向某个位置。
靠窗的座位用竹帘子隔开，旁边是假山和潺潺的流水，大厅内流淌着典雅的音乐。
卫秋烨心想，这个大魔王的品味还行。
对大魔王的印象稍微提高了一点。
他刚准备掀开竹帘，就有一只手从里面伸出，主动帮他撩开竹帘。
“卫先生，久等多时。”
卫秋烨的微笑僵在脸上，半晌才点点头，摸索着座椅扶手坐下。
对面的人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尴尬，正在侃侃而谈。
坐在他对面的人，大概三十多岁，圆脸，头顶稀疏，满脸的油反射着灯光，脸颊的肉把眼睛挤得几乎看不见，嘴角有一颗痦子，说话的时候口水喷溅而出，能看到发黄的牙齿。
这个大魔王也太丑了吧！！！
自幼学画的卫秋烨对美一向敏感。
这个大魔王他真的接受不了啊！！！
大魔王主动伸手要和他相握，粗粗短短的手指也发着黄，隐隐散发着烟味，指甲缝里挤着一层灰。
卫秋烨竭力控制着抽搐的嘴角，压抑住那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我们直接说正事吧。”卫秋烨把手藏在桌子下面，坚决不肯拿出。
顺便拼命往后坐，怕他一激动口水喷自己一脸。
“也行。”大魔王随和一笑，收回了手，眼珠狡猾地转了转，“卫先生看起来不爱说话啊。”
“是、是吗？”
卫秋烨逼着自己抬头，注视着他那双快成一条缝的小眼睛。
“那没关系，我来说，您要是觉得适合，就点头，觉得不适合，就摇头，怎么样？”
“嗯。”
卫秋烨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眼睛，自动屏蔽他说的话。
1、2……
“我们有意和您的拍卖会联合，开启线上拍卖模式。”
口臭味好像飘过来了。
卫秋烨只知道点头。
“我们这边可以提供货物和线上平台的运营技术……”
……5。
他悄悄擦去胸口被溅的口水，眨眨眼，缓解眼睛的酸痛：“还没到时间吗？”
【我这里没有收到提示。】
猫对于时间的主观估计并不准确。
那就继续看吧。
卫秋烨继续努力地和大魔王对视。
不管怎么样，拿到猫薄荷才是最重要的！
又过了许久。
大魔王慷慨激昂，不知疲倦。
卫秋烨眼圈红红，呼吸急促：“还没到吗？”
和大魔王的对视明显耗费了他很多能量，现在他急需补充猫薄荷。
要是再完成不了他就要当场崩溃。
【没有。】
“卫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卫秋烨的声音带着哭腔：“没有。”
“那我继续讲……啊！”
大魔王惨叫一声，茶杯掉到地上，抱着头倒想窗子，目光惊恐地看着竹帘。
卫秋烨茫然地中断任务，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呼吸一滞。
竹帘上映着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短发，高，而且瘦。
一只苍白的手从竹帘的缝隙伸入，掐住大魔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