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秋烨扔掉零食，变回猫形，捂着猫头躲避投掷下来的石块。
树上传来嘎嘎的笑声：“笨猫，就会逃跑！”
谢盈！
卫秋烨扒拉掉头顶的树叶，反唇相讥：“是啊，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鸟叫，我还以为是什么很厉害的妖怪。”
“当然啦，在笨猫面前谁不是厉害妖怪。”黑色的鸟咯咯直笑，又叼了个泥块往卫秋烨身上砸，“小笨猫，吃点虫子补补脑子。”
“喵呜！”
卫秋烨往旁边一跳，躲开臭烘烘的泥块。
泥块里面包的都是腐肉和蛆虫，一摔到地上就碎开，溅得到处都是虫子，向四面八方顾涌。
【……好脏的攻击方式，揍她。】
卫秋烨低吼一声，跳到比较高的地方，嫌弃地磨爪子。
“恶心。”
“你说我恶心！”谢盈怒气冲冲地俯冲下来，啄卫秋烨头顶的毛，“我给你吃的，你还说我恶心！”
“喵嗷！”
卫秋烨头顶一痛，嗷嗷叫着站起来，挥爪子和她对打。
鸟嘴尖尖的，啄人的频率特别快，叮叮叮像往他脑袋上钉钉子，脑门上都要钻出好几个洞。
偏偏鸟的动作很灵活，绕着圈往他顾不到的地方挠，往往卫秋烨刚往前面一扑，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笨猫，鸟都抓不到！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说你是混沌都没妖怪信！”
【你真的打不过吗？】
这句话极大地刺激了卫秋烨的自尊心：“我打得过！”
卫秋烨伏着身子，眼睛死死盯着鸟的攻击轨迹，回忆早年学的捕猎技巧。
就是这只鸟，下午揪他的毛，还花了夏医生那么久看病！
玄鸟得意洋洋地站在树枝上：“就是因为你这么废，你爸爸妈妈姐姐才会死。小白眼猫，他们出事你都只敢躲在后面！没用！”
“白生你啦！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混沌，哪有混沌长成猫样的！肯定是因为老混沌崽被偷了才捡别的动物的崽！怪不得一点凶兽样子都没有。”
卫秋烨低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
玄鸟还在念叨：“说实话你还不爱听，玻璃心又矫情。我这都是为你好，你说你连鸟都打不过，以后还能打什么妖怪，我这是在代替你爸妈教育你……嘶！”
“你毛长长了有能耐了？知道咬你盈姐了！”玄鸟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翅膀上的毛扑簌簌落下，“我的毛！我好不容易才养得这么柔顺，要是夏医生不喜欢我了我啄死你！”
卫秋烨不说话，专盯着她脖子咬。
猫的动态视力和爆发力都很强，玄鸟再嚣张，也被扑掉了好多毛，翅膀直接秃了一块。
她终于爆发了：“恶毒猫！又笨又恶毒！跟你开个玩笑就打鸟。你怎么心眼这么坏，果然是仗势欺鸟的混沌，祖祖辈辈就知道欺负小妖怪。呜呜呜我的毛！你知道毛对小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你欺负鸟！你欺负鸟！我要去告诉夏医生你欺负我！让他再也不给你看病了！”
卫秋烨凶凶地哈气：“你不许说夏医生！”
“我就要说！明明还没给我看完病就想着给你看，凭什么？”
“你看了好几个小时。”
“我生病了，没看好，怎么能给别的妖怪看。”玄鸟眼珠子一转，“可是人家夏医生愿意给我看啊，他可喜欢我了，还夸我漂亮。要不是怕你告状才不会想着给你看。打架一般般告状倒是一流的！”
卫秋烨捂着耳朵。
【乖，不听她说话，直接咬她。】
不听不听。
都是鸟乱说的。
夏医生才不会不给他看。
卫秋烨蓄力，扑向玄鸟站的位置，一把把她叼下树枝。
“救命啊！！！杀鸟了！！！混沌又欺负小妖怪了！！！”
卫秋烨一口把她吐出来，用爪子把她按到地上。
“不许说话。”
“你不叫我说我就不说？我就要说！混沌又欺负小妖怪啦！你放开我！我一定要让大家知道你的恶行！混沌不仅欺负小妖怪还不让小妖怪呼救！”
卫秋烨蹲在一边帮她叫救护车。
【你怎么不把她吃了？】
“玄鸟是珍惜保护妖兽，她如果死了夏医生他们肯定也会受罚。”
他回头看了一眼。
“而且她秃了，不好看。”
卫秋烨打完电话，推推半死不活的玄鸟：“等会救护车来，你自己坐上去。”
“哼。”
卫秋烨收拾起散落的零食，装进塑料袋。
玄鸟一爪子把零食踢到一边。
“你干什么？”
玄鸟抬头望天：“哎哟，我的翅膀。”
卫秋烨瞪她一眼，自己跑去叼零食。
他一走到那块地就感觉不对。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爪子不停往下掉，越扑腾陷落得越快。
这是一块泥潭，被树叶遮住了所以看不出来。
“咪呜……”
散发着腐臭味的泥土不断吞噬着他的身体，难闻的味道不停往他鼻腔钻。
玄鸟飞到布偶猫的头顶，嫌恶地跺跺脚：“脏死了！没见过这么脏的猫！好臭！”
粘稠的脏泥粘在卫秋烨身上，拖得他不停往下沉，现在都快淹到鼻子。
他一说话泥就往嘴里灌，根本就不能开口。
“脏猫！夏医生才不会喜欢小脏猫！又笨又脏又难看，打架都不会，就会装可怜！”
玄鸟特意叼了个镜子，摆在他面前：“你看看你，多难看。呕，闻起来就像下水沟的味道，恶心。”
是她设置的……
卫秋烨能分辨出，这不是普通的泥潭，是谢盈事先安排好的。
“我叫你咬我的毛！你现在也不好看了！”玄鸟低头咬了一撮他头顶的毛，炫耀般抬起头，“你也秃了！”
“咪呜……”
小猫咪几乎只剩一双蓝眼睛露在外面。
“又装！哼，你不好看了，夏医生肯定不会再给你梳毛。”玄鸟跳到一边，吐出嘴里的毛，“呸，难吃死了。”
她开始叼翻塑料袋里的零食：“让我看看你买了什么吃的。鸡肉干？怎么都是猫吃的，一点能吃的都没有。”
她勉强挑了袋坚果，啄开包装袋开始吃。
“还行，味道不错。”
她小时候就看不起这只笨猫。明明有那么好的血统，却这么废。
偏偏其他年长的妖兽和兽管局的人都很喜欢他，总给他送东西。
连夏医生都很喜欢他的样子。
她酸溜溜地想，凭什么。
她又漂亮，又聪明，大家就应该喜欢她这种妖怪。
“嘎嘎嘎，大笨猫活该。”
卫秋烨的眼睛几乎被泥盖住，呼吸因为泥土的包围而愈见困难。
他的耳朵也快要被盖住，一阵嗡鸣徘徊在耳侧。
刚刚散落在地上的虫子似乎爬了过来。
如果能和梦里一样……看到玄鸟掉一地鸟毛就好了。
突然，他听到一声玄鸟的尖叫。
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