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望低下头，看着抱着自己小腿的灰头土脸的猫。
小猫咪的嗓音和往常不同，异常沙哑，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请……请什么？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观察着猫的反应。
卫秋烨看他没反应，急得团团转，顾不得形象，扒拉着他的裤腿往上跳，前爪伸直往莫望的手够。
莫望半蹲下来：“想让我抱你？”
卫秋烨摇头，脏兮兮的小猫爪强行塞入他的掌心。
莫望耐心地掰开爪瓣，理出几块干掉的泥巴：“你爪子里有东西？”
卫秋烨羞耻得不行，翻爪按在他掌心，另一只爪子也抬起来，按在他手背上，两只爪子夹住他的手。
“喵喵喵。”
握爪！
莫望哑声说：“我没戴手套。”
这和你戴不戴手套有什么关系？
“你会觉得我手脏吗？”
卫秋烨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明明一身泥巴的是他，大魔王不觉得他脏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去嫌弃大魔王。
卫秋烨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在莫望身上甩落一堆泥块。
“是我脏。”
这次莫望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
他脱下卫衣，包裹起猫，把猫抱起来。
卫秋烨最开始想拒绝，但考虑到任务，还是任莫望动作。
出乎他的意料，莫望抱猫的姿势很标准，一点也不像没养过猫的人。
他惬意地躺在莫望怀里，忧郁地伸爪：“系统，他还是觉得我脏。他都不直接抱我。”
莫望安抚性地把猫爪塞进衣服里：“你不脏。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猫。”
卫秋烨异常悲观：“他真的好会说话。”
假话真好听。
莫望低头想亲猫的额头：“你刚刚一直躲我，我还以为……”
卫秋烨推开他的脸。
抱就行了，亲就不必。
就算是大魔王也不行。
莫望眼神一暗，语气也疏冷了一些：“你不喜欢我接近。”
卫秋烨：他从哪里得来这个错觉？
【从你身上。他刚想抱你出来的时候，你就躲他。后来他把你□□，你还绕着树跑。】
卫秋烨委屈：我身上又脏又臭，不想他弄脏衣服。
“我去买了手套，不会直接碰到你的毛，这样你会好受一点吧。”
卫秋烨脑子里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联想。
“他是不是觉得我戴手套和他握手是因为不情愿。”
【你确实不情愿。】
卫秋烨默然。
他本来就不喜欢和人接近，更不要说和陌生人握手十秒这种过分要求了。
可是……他没有嫌弃魔王的意思。
【可能是你当时脸太臭了。】
……那明明是一个社恐焦虑状态下的正常反应。
他没想到大魔王的内心这么敏感脆弱。
大魔王的心思真的好难猜。
“可是我没想到，你根本不想我帮你。为什么要自己跑？”
小猫咪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不会害你。乖，不要怕我。”
卫秋烨竟然奇异地感到了一种，和夏医生待在一起时特有的安心感。
他往常，最不喜欢被除夏医生之外的人抱了。
他用鼻尖蹭了蹭莫望的脖子，软绵绵地咪了几声。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莫望不由失笑：“怎么还会撒娇了。”
没有撒娇。
“你要回家吗？还是跟我走？”
“回……”
【跟他走。】
卫秋烨的话硬生生憋住。
【在他身边，方便你完成任务。】
“我去陌生人家里住会有应激障碍。”
【先跟着他去，适应不了再出来。在他身边你才能有猫薄荷。】
一想到源源不断的猫薄荷，卫秋烨顿时忘了在陌生魔王家住的种种尴尬。
怕什么，他现在是只猫，不是混沌。他做的，只是一只孤苦无依的流浪小猫的正常反应。
就算莫望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他也死不承认。
【对，脸皮要厚。】
卫秋烨在心里默念厚脸皮厚脸皮厚脸皮，爪子勾住莫望胸口的衣服，弱小可怜地蜷缩成一团。
“喵。”
跟你走。
“喵呜。”
我没有家。
他闭着眼不敢看莫望的表情。
莫望问的时候，其实心里就有了答案。
他并没有希冀刚刚还躲着他的小猫咪愿意跟他回家。
他可能把猫吓到了。
莫望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他刚刚当着猫的面生吃了一只鸟妖。虽然画面并不血腥，但他知道这是一只不喜欢打斗的猫。
那只鸟刚刚在欺负猫。
欺负猫就应该死。
他并没有多思考，就做了那个决定。
但是猫喜欢的应该是温柔又善良的人，不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把妖怪吞了的大魔王。
年轻的预备魔王决定送猫回家，不给猫造成心理阴影。
“你住……”
莫望锁骨那块的皮肤突然感到一阵温暖，猫暖融融的身子靠了上来。
猫的体温比正常人要高，像个小火炉，一下子把他故作的冷静融化了。
他试探地问：“你要和我回家？”
猫爪紧紧扒着他的衣服，翻了个身，嗲嗲的猫叫萦绕在他耳旁。
“真的？”
“喵呜。”
莫望握住他一只猫爪，打开他的爪瓣，勾住一只“手指”：“拉钩。”
“你跟我回家，就不许跑出去了。”
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
【新手引导任务：和大魔王握手持续十秒完成。获得奖励：初级猫薄荷x1。】
【新手引导任务全部完成，获得奖励：抽奖机会x1。】
【每日任务功能开启。】
【限时任务功能开启。】
【成就系统开启。】
【获得成就：紧紧相拥。第一次和大魔王拥抱。成就奖励：中级猫薄荷x1。】
【获得成就：勾指起誓。第一次和大魔王勾手指。成就奖励：中级猫薄荷x1。】
卫秋烨被提示音炸得头晕眼花，看看因为过短没办法勾手指，只能被大魔王握在手心的猫爪。
成、成了？
折腾了他一整天的任务，就这么……成功了？
卫秋烨陷入被惊喜砸中的混乱中。
“这些功能都是什么意思？”
【每日任务即每日固定刷新的任务，一共八项，完成其中五项即可获得普通猫薄荷x1。】
【限时任务指随机产生的任务，一般奖励丰厚，但难度较大，有时间限制。】
【成就系统为你和大魔王之间具有纪念意义的共同经历，你可以在图鉴中查看CG。】
卫秋烨颤颤巍巍地查看。
图鉴现在有两张，一张是夜色里他蜷缩在莫望怀中的样子，一张是两个人的手部特写，滤镜非常有味道。
只是……
“不能把我身上的泥抹掉吗？”
【不能。这是实时截图。】
太丑了。
【不丑。】
系统也跟着莫望哄他。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猫。】
卫秋烨耳朵有点红。
怎么系统也学坏了。
【你要抽奖吗？】
“我能抽到什么？”
【很多很特殊的猫薄荷。会对你之后有用。】
“抽！”
系统的声音平板单调。
【恭喜你，获得防尸毒猫薄荷x1。可以抵御尸毒的入侵。】
卫秋烨疑惑：“我抽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为我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系统。】
那好吧。
“我需要防尸毒吗？”卫秋烨好奇，“这个只是附属功能吧，它还是可以当正常猫薄荷吸。”
【是的。但建议你不要乱吸，留到关键时刻。】
“好。”
反正现在有不少正常猫薄荷。
不知不觉，莫望到家了。
卫秋烨在他怀里探头探脑。
莫望的家很简约，家具不多，只有必要的那些，看起来很冷清。
他没有放卫秋烨下地，而是直接抱去了浴室。
卫秋烨本能地想要拒绝。
【限时任务：让大魔王给你洗一次澡。倒计时：00: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