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管局的小姐姐们一起愣了愣，捧腹大笑：“对对、秋秋不是猫，哈哈哈哈哈哈哈，秋秋当然不是猫。”
卫秋烨尴尬地站在原地，脚趾头都蜷起来。
他偷偷观察莫望的表情。
万一莫望好奇他的原型，让他当面变一次怎么办？
那他就露馅了！
水润的猫眼因为焦虑泛起波澜，偷看的动作小心却又频繁，看起来就像想求救却又不能大张旗鼓。
莫望状若无意地把他挡到身后，缓缓拿起一袋同款零食问他：“这个好吃吗？”
卫秋烨眼睛不知道往哪放：“还行。”
莫望把零食加进购物篮。
季轻歌等人笑完了，才注意到莫望。
作为混沌保护小组的成员，她对卫秋烨贫瘠的社交网络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是谁？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非人的气息，但并不像妖怪或厉鬼。
他身上有一种带着血腥味的肃杀感，这是厉鬼身上特有的压迫性，她敢确认这不是个普通灵物。
她长了个心眼，一边笑盈盈地把卫秋烨往自己这边拉，一边问：“秋秋，这是你朋友？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卫秋烨紧张。
他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说：“我刚认识的朋友，莫望，他新养了猫，所以找我来咨询一下宠物用品。莫望，这是季医生，是名兽医，如果你家的猫生病，可以找她。”
莫望握住卫秋烨的手臂：“好。”
卫秋烨迈出去的脚步又顿在原地，卡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
“系统，他们在干嘛？”
【互相示威。】
卫秋烨：？
季轻歌和莫望都没有看他，看似平静地对视。
但抓在他胳膊的力道越来越重，卫秋烨已经感到一圈火辣辣的疼。
这种行为他只在一种场景见过——
“他们需要争这块地盘吗？”
【……我觉得不。】
卫秋烨觉得也是。
这是店主的地盘。
他现在只想把爪子收回来揉揉。
季轻歌眯起眼：“秋秋，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她又对着莫望粲然一笑：“莫先生不会不放行吧？”
莫望定定看了她几秒，松开手：“早点回来。”
“啊，好。”
某一边的力道突然卸去，卫秋烨重心不稳，趔趄一下。
莫望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他。
卫秋烨稍微扭了一下就稳定身形，完美展示猫咪的平衡性。
莫望又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垂下眼睑。
卫秋烨回头做了个口型，猫眼漾着温柔又明亮的波光。
莫望抬起眼，脸上浓重的雾气淡了下来，欢快地四处逸散。
季轻歌带着卫秋烨走到店铺的另一端，确定莫望听不见，才问：“什么时候交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她怀疑莫望的身份了。
卫秋烨背上泛起一层薄汗：“就这几天。他……他找我买画。”
“他做什么的？你的画不便宜。”
卫秋烨视线游移：“我也不清楚。他买画的时候很真诚，也不像不懂欣赏的暴发户，我就答应了。”
季轻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没什么心眼，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交朋友。他看起来不像普通人，你小心一点，出什么事及时和我们联系。”
卫秋烨乖乖点头：“我知道。”
“对了，谢盈失踪了。”季轻歌随口提起，“昨天晚上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卫秋烨大脑一片空白，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家人怀疑她被绑架了，今早上还来兽管局闹了一遍，说是去我们医院看病丢的，让我们赔鸟。”季轻歌小声吐槽，“可监控都显示她出医院门了。”
卫秋烨僵硬地微笑：“是吗？是不是回家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不清楚。但她也不是小妖怪，哪那么容易出事。”季轻歌摇摇头，“你也小心点，最近不太平。”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已经遇难了怎么办？”
季轻歌奇怪地看着他：“当然是找到凶手，绳之以法。你知道什么吗？”
卫秋烨不住摇头：“我不知道。”
“估计这事要段时间，”季轻歌同情地看着他，“你也要受苦了。”
卫秋烨尾巴毛齐齐炸起：“我为什么会受苦？”
“夏安和是这次调查小组组长。”季轻歌促狭地说，“上面有意提拔他，在给他机会表现。估计这段时间他没办法给你看病。”
卫秋烨怔怔地看着她，鼻尖一阵酸涩：“是不是他以后也不当医生了？”
而且，要是让夏医生发现他和这件事有关，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卫秋烨又胃疼了。
“看他的规划，也许会调到其他部门，也许会接管医院……还有机会，不用这么伤心。”
卫秋烨垂下头。
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无论是没办法再找夏医生看病梳毛，还是有可能因为谢盈的事在夏医生面前留下残忍的印象，都令他惶惶不安。
季轻歌一看到猫咪失落的表情就保护欲爆棚，握住他的手：“我一定会劝他留在医院！”
卫秋烨呆呆地看着她：“啊？好，谢谢。”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还是礼貌道谢。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兽管局的其他人已经采购完毕，递给他一个装满猫咪用品的大袋子：“秋秋，拿回去吃吧。”
卫秋烨连连摆手，但奈何工作人员们过于热情：“不用谢不用谢，好吃的话跟我们说。”
卫秋烨不住地偷看莫望。
莫望应该看到袋子里是什么了吧？
他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莫望远远地站在货架边，看着这边的热闹。
卫秋烨和季轻歌说话的这段时间，兽管局的人已经挑了一大袋子东西，他的购物篮里却什么都没增加。
他等卫秋烨走过来，才拿起一袋零食问：“这个好吃吗？”
卫秋烨把手上的袋子藏在身后，脸色泛红：“我真的不是猫。”
“我知道。”
卫秋烨看他语气平静，好奇问：“你不奇怪为什么她们送我的都是猫吃的吗？”
“因为他们想让你做猫，”莫望沉声说，“他们畏惧你身为混沌的实力，想让你安心做一只任人搓圆捏扁的猫。”
卫秋烨：0.0。
好丰富的想象力。
“混沌向往自由，让一只混沌甘心像一只猫一样被人类圈养，是他们作为侵略者的勋章。”
卫秋烨差点把头埋进手臂里。
这好像是他前一天跟莫望说的。
但他——都是编的。
“我会帮你报仇。”
莫望的声音铿锵有力。
卫秋烨试图为兽管局平反：“不是的，是因为混沌很少，没有专门分类的食物，所以我会吃其他的东西。这些零食味道还不错。”
莫望静静看着他：“我明白。”
明白什么？
“他们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的普通社交。”
卫秋烨：……
他没有强颜欢笑。
“我们不说这个了。”
莫望点头：“好。”
卫秋烨暗中擦汗。
虽然好像无形中又黑了兽管局一把，但起码莫望没怀疑他的身份。
他装作不经意提起：“我听说，有只玄鸟失踪了，家属都闹到兽管局去了。”
你小心点，别被抓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立场。他的任务是除掉莫望，但一想到莫望是为了他才吃掉玄鸟，他就不忍向兽管局告密。
莫望淡淡“嗯”了一声。
看起来像这件事和他无关。
卫秋烨不放心地说：“这事好像闹得挺大，都成立特别小组了。”
缥缈的雾气下飘来一声带着嘲讽的短促的笑。
“组长也是总部看好的人，挺厉害的。”
莫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说，那个人厉害？”
卫秋烨毛炸起来。
怎么能质疑夏医生的实力。
“是啊。”他语气冷了一些，“希望犯事的能好自为之。”
莫望脸上的雾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流动，金色的眼瞳里写满愉悦。
“再挑点零食吧。”
商店上了新货，卫秋烨盯着崭新包装的连衣代言的猫零食，唾液分泌：“这个也来一袋吧。”
莫望看看成分表，没有放进篮子：“你确定？”
“没吃过，看起来挺好吃的。”
莫望摇摇头：“看起来不太有吸引力。”
卫秋烨不满。
你又不是猫，你怎么知道没有吸引力。
莫望不买他买。
卫秋烨把零食抱进怀里，准备自己买。
“胃不好最好不要吃这个。”
卫秋烨问：“你怎么知道？”
莫望拿新零食的手顿了顿，眼里泛起一丝波澜：“懂一点。”
卫秋烨依依不舍地看着猫零食，还是抱进怀里。
他去问问夏医生，夏医生说不能吃，就不吃。
莫望买了猫零食和猫玩具，婉拒店长对猫窝的推荐。
卫秋烨正想和他道别，又被他叫住：“我还想买些日常用品。”
本着陪人陪到底的理念，卫秋烨好脾气地和他一起去了人类家居商店。
“你要买床单？”
“给猫。”莫望站在床上四件套专区，“我家的猫喜欢睡床。”
怪不得不买猫窝。
“昨天刚捡到他的时候，我没做准备，他只能睡我的床。我今晚回去收拾给房间给他住。”
卫秋烨心里一动：“如果你回家后，发现那只猫不在呢？”
莫望转头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莫望脸上轻快的黑雾像吸满了水的乌云，悲伤而沉重。
“他不想留下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