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秋烨眨眨眼，出现在面前的赫然是夏安和那张清俊温和的脸。
他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夏医生。”
完了，他居然对着夏医生喊了莫望的名字，夏医生不会误会什么吧。
但是，他明明看到了莫望的小蛇，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他的爪心开始冒汗，团成一个小球。
“没事了。”夏安和仿佛没听到他那个口误，把猫捂到胸前，手臂牢牢箍在猫腰上，轻声安慰，“没事了。”
卫秋烨挣扎了一下，小声提醒：“夏医生，你可以不抱这么紧。”
有点呼吸不过来。
夏安和手上力道放松，轻轻抚摸着猫背上的毛，温柔又不失严厉地发问：“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卫秋烨张张嘴，没有出声。
他低下猫头，躲避夏安和的视线。
楼上的血腥味浓烈得把夏安和身上的猫薄荷味都快掩盖没了，他不信夏安和发现不了。
但是他不能让夏安和知道莫望的存在。
不仅因为莫望大魔王的身份，还因为莫望前不久才吃了谢盈。
夏安和是负责抓他的。
他一直没说话，夏安和也不逼问，只是理解地说：“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
“嗯。”卫秋烨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我错了，我以为我很擅长攀爬，这个时间人也很少，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没想到闹得这么大。下次不会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夏安和摸摸猫头，目光柔和，“注意安全。”
卫秋烨用头顶蹭了蹭他掌心，舒服地眯起眼。
和夏医生待在一起，他总觉得很放松，就像躺在一堆猫薄荷里一样。
其他的事……暂时可以忘记。
“不好意思……”季轻歌等兽管局人员象征性地敲完门，鱼贯而入。
然后他们齐齐愣住：“你怎么在这？”
卫秋烨：？问谁？
“你不是在管谢盈的事吗？”季轻歌率先反应过来，“怎么过来了？”
夏安和抱猫的手又紧了紧，无形扩大她和猫的距离：“收工了，凑巧路过。”
“那你也是挺凑巧的。”季轻歌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位……女士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突发急病，叫救护车吧。”夏安和不愿多言，直接抱着猫出门，“我送秋秋回去，你们也早点回去。”
兽管局众人本以为自己是来救猫的，没想到猫毛都没碰到，就要转职就急救，哀嚎此起彼伏。
“秋秋，你要走啦？不再玩玩？”
“秋秋，爪子疼不疼？要不要给你揉揉。”
“秋秋，腿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腿！”
卫秋烨乖乖地说：“不疼，谢谢。”
夏安和挡住猫脸，隔开他们的视线。
“我还以为小夏今天不在，能好好和秋秋亲热亲热。小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
夏安和：“不能。”
“真实。”
出门前，卫秋烨回头看了一眼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仍旧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四肢僵硬，表情稍显狰狞。
她真的是……突然发病吗？
因为情绪太激动？
“等等，”季轻歌皱起眉，在空气里嗅了嗅，“我怎么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卫秋烨心跳漏了一瞬，扒着夏安和肩膀的爪子微微收紧。
夏安和四平八稳地向前走：“有吗？我没闻到。”
卫秋烨讶异地抬头看他，条件反射地深吸一口气。
好像……好像血腥味真的没有了。
他疑惑地动动耳朵。
不知道是他在这里待了太久，感官已经迟钝，还是那种血腥味真的消失。
季轻歌等人也深呼吸。
“好像是没有了。可能是我闻错了吧。”
“时间不早，我先送秋秋回去。”夏安和顺顺猫耳朵，低声问他，“你现在回家吗？”
卫秋烨猫爪搭在他手臂上，猫眼放空思索：“……回吧。”
他本来是想等莫望，但这么一闹，反而没那么执着了。
再等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夏安和他们肯定不会让他无缘无故待在这里。
既然血腥味消失了，应该说明，莫望也没事了吧？
他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你是来找什么的吗？”
卫秋烨趴着不说话。
他不能让夏安和知道莫望的存在。
“喵呜。”他软软地把下巴搭在夏安和肩上，揉揉眼睛，装困。
夏安和眼里浮上笑意，不再多问，安抚地拍拍猫背：“困了就先睡，醒来就到家了。”
小猫咪翻了个身，爪子凌空抓了抓，像在踩云彩。
夏安和帮他收起爪子：“别掉下去了。”
小猫咪捂住眼睛。
夏安和笑着摇头。
他抱着卫秋烨走下楼，底下还有一群路人在围观，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就闪光灯直闪。
“下来了下来了，猫没事吧？”
卫秋烨趴在夏安和肩头，闭着眼装睡。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后腿紧张地蹬蹬夏安和的腹部。
周围的喧嚣让他的耳朵不太舒服，热心群众们的关心又让他有些愧疚。
他只是担心莫望，没想惹成社会新闻。
小猫咪抬起头，软软地“喵”了一声。
我没事啦。
“啊啊啊啊啊小宝贝被吓坏了吧。”
“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小猫，叫得妈妈的心都要碎了。”
“宝贝不哭不哭。”
“上面的另一只猫救出来了吗？”
卫秋烨缩缩脑袋没有，他没找到另一只猫。
“上面没有另一只猫。”夏安和说，“是他回家的时候，主人不开门，他以为主人出事了，想从窗子爬进去，救主人。现在我们已经联系他的主人，不用担心。”
卫秋烨怔怔地抬头，毛茸茸的猫脸上嵌着一双蓝宝石眼睛，宛如一只做工精细的毛绒玩具。
路人们感动万分。
“居然是为了救主人，也太好哭了吧。”
“为什么我家的猫看我装死只会踩我，这么好的小猫从哪里找。”
布偶猫羞愧地低下头。
夸得太过了。
“小宝贝还害羞了。”
“呜呜呜呜呜我的小可怜。那个人怎么这么过分，居然欺负这么勇敢的小猫，不就是仗着猫不会说话。我要曝光她！”
夏安和做了个手势，低声说：“他胆子小，说话声音太大会吓到他。我先送他去找主人。”
路人们捂住嘴巴，眼巴巴地看着他抱着猫离去。
平常这么胆小的猫，在主人遇到危险时居然这么勇敢。
太感人了。
“呜呜呜果然是布偶猫，又貌美又忠心，我也想养。”
“这个小哥也好帅啊，对猫也温柔。猫猫趴在他怀里好乖啊。”
“只有我觉得他和那只猫都有点眼熟吗？”
路人们打开手机，不约而同地点开某个网红博主。
投稿！
小区里的人，大部分都聚在那栋楼下。夏安和走到小区门口，周围反倒冷冷清清，只有几点灯光。
卫秋烨安安静静趴在夏安和肩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楼离自己越来越远。
说完全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莫望不回他消息，他心里就一直有疙瘩。
夏安和停住脚步，半蹲下来，把他放到地上。
小猫咪疑惑地歪头。
“你是不是在找谁？”
小猫咪头摇得像拨浪鼓。
夏安和食指按住猫额头：“不想告诉我没关系。如果你真的在找谁，可以在这里等他。我想他很快就会来。”
夏医生的眼神温柔而深邃，像是平静却又神秘的海面。
卫秋烨看得有点呆，不自觉点头。
夏安和收回手指，声音含笑：“要我陪你等吗？”
卫秋烨机灵地点头。
那还是算了，他还要帮莫望保管身份秘密。
夏安和也不勉强，帮他理理毛，起身告别：“那我先走了。”
卫秋烨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一只猫坐在夜色里。
已经入秋，即使正午仍旧炎热，夜风也开始降温。
“系统，我觉得夏医生今天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卫秋烨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他今天好像没有猫薄荷味。”
【也许是你闻多了血腥味，鼻子不灵了。】
是这样吗？
小猫咪摸摸鼻尖。
“那你说，莫望今晚会回来吗？”
【会吧。】
“什么时候？”
【很快。】
“我再等他十分钟，”卫秋烨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怀表，放在面前，“十分钟后，他再不来，我就走了。”
一。
二。
三……
一个细细长长的黑影罩在表面上，挡住光线。
卫秋烨挥挥爪子，把表移到旁边明亮的地方。
眼前的黑影半蹲下来，托起猫脸。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