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秋烨瞳孔紧缩：“死了？”
“对。我们初步怀疑，她是中了罕见的尸毒。根据她的室友报告,她去世前曾经收到你的邮件,并因此欢欣鼓舞。我们想了解一下,她死前是否向你透露过什么信息。”
卫秋烨声音艰涩：“透露什么？”
“她为什么要给你发邮件，你回复了她什么,以及你是否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你们在怀疑我？”
局长轻咳一声,拉过他的手：“小牧不是这个意思。你的为人,我们大家都相信。只是希望你能提供点线索。小牧，你也笑一笑，别这么严肃。”
牧流昀沉默，三秒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僵硬的微笑。
“不用不用，”卫秋烨被他笑得后背发凉,老老实实地调出自己的邮箱，“她对绘画很感兴趣,但一直没有老师正式地教，所以和我交流了一下感悟。她发的邮件，都在这里了。”
牧流昀接过手机，翻看邮件。
“你很敬业,每条邮件都回了,而且回得很详细。”
卫秋烨隐约嗅出他的弦外之音，忍不住拧眉：“这是我的职责，我对每个学生都这样。”
牧流昀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下一秒又问：“你们一直都是用邮件交流？没有其他私下的联系方式？”
卫秋烨语气强硬：“牧先生，我们教师有师德,不会和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
“为什么所有邮件都是上周五开始回的，在之前你们用什么方式交流？”牧流昀越发咄咄逼人，“她的室友说她每次晚上都是凌晨才回寝室，疑似有恋情，那个疑似的恋爱对象是谁？”
卫秋烨脑子一下子炸开：“不是我，我不知道她和谁谈恋爱。”
牧流昀冷笑一声：“真的吗？”
卫秋烨一股怒火闷在胸口：“我周五才回邮件，是因为那时候才注意到。我有点私事，所以邮件回得不及时，这是我的问题。但是我和她没有私下联络，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分不清。至于她的恋爱对象，不是和她朝夕相对的室友更清楚吗？”
“你们周四晚上见过，对吗？”牧流昀的声音冷而刺耳，“她那天晚上回寝室，清楚地告诉她的室友，她见到你了。就在你的画室。你那么晚去画室是为了什么？是见她，还是什么其他事？”
“我……去画画。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吗？”
“这么晚？”
卫秋烨怒极反笑：“牧先生，灵感这个东西，不是你想要它来就会来的，夜晚本来就更容易激发灵感，有什么问题吗？”
“你那晚和她说了什么？”
“她偷看我画画，被我发现了。她说她很想学画画，我就让她发个邮件，我看到邮件，顺手把其他的也回了。这能证明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卫秋烨一口气说完，气都喘不匀。
局长出来打圆场：“秋秋，你先歇歇，不要急。小牧啊，你说话也注意点语气，又不是来吵架的，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他是混沌，”牧流昀仍旧冷冷清清，“混沌说的话，不足为信。”
卫秋烨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大脑，脑内一片空白，只循环着牧流昀的几句话。
混沌说的话，不足为信。
混沌本来就是四大凶兽之一，作恶多端，现在偃旗息鼓，也仅仅是因为身受重创。
他微微弓起腰，捂着肚子。
又胃疼了。
局长一下子慌了，招呼他坐下：“秋秋啊，你先坐下，别气别气。”
然后转头跟其他人说：“把小夏喊过来。”
卫秋烨变回猫形，团在椅子上，捂着肚子。
牧流昀也没料到他会这样，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气氛有些僵硬。
夏安和的到来很好地缓解了这种紧张气氛，他把猫抱进怀里，坐在猫原本趴着的椅子上，轻轻帮猫放松着身体。
卫秋烨侧躺着，肚皮对着他，抓着他的手让他帮忙揉肚子。
手掌按摩的力道恰到好处，鼻尖萦绕的猫薄荷味也清爽无比。卫秋烨渐渐恢复平静，肚子也不疼了。
夏安和开始给他喂鸡肉条。
询问终于再次开始。
牧流昀再开口时，语气和缓了许多：“抱歉，我不知道你身体这么虚弱。我再重申一遍，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有夏安和在，卫秋烨一下子像有人撑腰，硬气起来：“你在怀疑我和余新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他这么一说，场内唯一气氛调节器夏安和也眼神一凛，看似礼貌，实则冷淡地说：“秋秋不是这种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如果有这方面的交往，一定会告诉我们。”
牧流昀目光锐利：“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局专门负责处理秋秋的事的小夏。”局长擦了把汗，抢着解释，“你也知道，秋秋是最后一只混沌，我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和健康。所以我们专门成立了专门小组。”
牧流昀眼里的怀疑没有完全退去。
他再次询问卫秋烨：“我再问一遍，那天晚上，你真的只是去画画？”
卫秋烨爪子扒拉夏安和的裤子：“是。”
“一个人？”
卫秋烨抬起头，对上他冷冽的眼神。
“……一个人。”
虽然不确定这件事和莫望有没有关系，但莫望身上肯定不干净。
他不能把莫望暴露出来。
牧流昀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可是有人说，你不是一个人去，也不是一个人回的。如果不是余新，那个人是谁？她是不是不小心看到了什么？”
后半句没说的是：被你们灭口？
卫秋烨爪子勾破夏安和的裤子：“谁说的，有证据吗？”
“当然有，你要看吗？”
夏安和按住猫的后脖颈，无奈地开口：“是我。”
办公司内顿时寂静无声，连卫秋烨都呆呆地看他。
“那天晚上，和秋秋一起去画室的，是我。”
牧流昀脸上浮出疑惑：“你？”
夏安和坦坦荡荡：“对，那晚是我和秋秋一起画画。”
“你们大晚上去画画？”牧流昀完全不信，“为什么？你们两个的灵感都在晚上爆发？”
夏安和的叹息无可奈何又引人遐想：“秋秋前一晚闹过肚子，身体虚弱，所以我陪着他去。”
局长一翻记录：“诶，对，秋秋前一晚住了院，小夏第二天也确实请了假。”
“真的是这个原因？”牧流昀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问。
夏安和抚摸着猫，声音平和而令人安心：“是这样。你要是不相信，我说再多遍也一样。”
“那他为什么之前不说。”
夏安和捂住猫的耳朵：“因为怕被误会。”
牧流昀步步紧逼：“误会什么？”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他们两个是不是一对啊。”
“看着挺般配的，我听说卫秋烨生点小病，小夏有别的任务都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那天晚上他们是不是在约会？还挺浪漫啊。”
牧流昀一愣。
夏安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明白了，却也只是点到为止：“他身体很差，流言蜚语会影响他的健康。”
牧流昀的目光在夏安和和猫的脸上游移，最终还是点头：“我明白了，多有打扰，还请原谅。我们先走一步，如果有任何线索，欢迎联系我们。”
夏安和笑容完美：“好。”
调查局的人终于走了。
卫秋烨也伸伸爪子，放松身体：“夏医生。”
“嗯？”
夏安和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猫毛，声音和煦如风。
“谢谢你。”
夏安和不由失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解围。”
如果不是夏安和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蒙混过去。
“我不是在帮你解围。”夏安和把猫抱起来，让猫脸和自己在同一高度，“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不好奇，我那天晚上见的是谁，做了什么吗？”
夏安和摇头。
他清俊的脸上有着让卫秋烨贪恋的笑容：“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暂时不想告诉我。没关系，等你想说了，再说给我听。”
“我和余新只是师生关系，我也没有和其他人谈恋爱。”卫秋烨认真地说。
“我知道。”
“那天晚上也不是约会。”
卫秋烨的眼中，夏安和的脸倏然放大，漆黑的眼瞳写满温柔：“你想约会吗？”
！！！
夏安和心满意足地看着猫炸毛的样子，安抚地顺顺猫毛：“等谢盈的事结束，我们找时间出去……聚一聚？”
卫秋烨心跳加速，挣脱他的怀抱，趴在他腿上把脸埋进臂弯里：“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夏安和一本正经地问：“那你去吗？”
“……去。”
卫秋烨和夏安和告别，走到兽管局外。
这里很安静，基本没有行人路过。
他找到莫望的号码，颤抖着拨通。
莫望接得很快，轻松地和他寒暄。
“是房屋设计师那边出了问题吗？我昨天问了我家的猫，他觉得很……”
卫秋烨打断他的话：“余新死了。”
“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