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指着远去的救护车，情绪激动地辩解。
“可是,她是中尸毒而死的。她的身边,只有你符合条件。”
但以牧流昀为代表的调查局成员完全不为所动。
甚至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除非找到其他的能释放尸气的嫌疑人,你都不可能洗清嫌疑。”
牧流昀抬手，调查局的人把柳清压走。
柳清龇牙：“我说了不是我。”
“回去再说。”
柳清刚刚和莫望打过一架,实力大减,再怎么闹在调查局眼里也是小儿科。调查局工作人员一边绑他,一边安慰：没事没事，只是问几个问题，不会疼的啊乖。”
柳清双目赤红：“我不是小孩子，别用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骗我！”
两方推推搡搡,艰难地向专用车移动。
“如果是无意的呢？”卫秋烨问，“如果是你无意中接触到她,所以让她感染尸气了呢？”
两方都停下脚步，听他说话。
“你说过,她曾经在你面前哭诉，也许是那个时候，你们挨得太近，你没注意到。”
柳清咧嘴一笑,吐出一口尸气：“我有没有把尸气染到她身上,我还不知道吗？你当这个东西长脚随便乱跑？”
莫望把那团尸气挡回去：“那你就是故意的。”
调查局的人把柳清塞上车，牧流昀向卫秋烨致谢：“非常感谢，这么晚，辛苦了。”
卫秋烨摇头：“没事。”
牧流昀继续一板一眼地说：“没想到这么晚,您还在校园里忙碌。”
卫秋烨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对方身上袭来。
“你在怀疑我。”他压下嘴角，“你觉得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只是合理质疑。”牧流昀坦坦荡荡。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信。但是身为一个画家，无论在哪里寻找灵感都是正常的。”
“你又灵感迸发，过来画画？”牧流昀瞥向莫望，尾调上扬，话里有话，“和不同的朋友？”
卫秋烨抱住手臂，避开他的视线：“对。”
“你人缘很好。”
“怎么了吗？”
“我听说，你平常性格安静，不喜欢社交。”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
但卫秋烨就是觉得他在质问自己。
他掐了一下手臂：“但这件事和我的职业有关，我很愿意能和他们分享经验。就算我和不同的人晚上来学校画画，又怎么了吗？”
“没什么，稍微有点好奇。”
现在是好奇这个的时候吗？
嫌疑犯都关在车里了，还在这问有的没的。
“是我约他出来的。”莫望上前一步，“有什么问题问我吧。”
牧流昀皱眉：“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没有恶意。”
他向卫秋烨点头：“如果有其他发现，欢迎向我们提供信息。”
卫秋烨目送调查局众人离去，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格外怀疑我。”
就算是混沌，也没办法传播尸气，更何况现在僵尸已经抓到了。
他很困惑，也很为难。
“他可能会调查我身边的人。”
你不要被他发现。
“谢盈的事，也不知道进展到哪一步了。”
也许兽管局会和调查局联合。
“其实今天不该麻烦你到这么晚。”
这样他们可能会注意到你。
但是柳清绝对不像会帮他们撒谎的人，而调查局早晚会查到柳清身上，所以他们不可能故意让莫望避开调查局。
莫望帮他理理衣服：“不麻烦。”
＊＊＊
卫秋烨一回家，顾不上和莫望打招呼，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睡醒，莫望照常又出门了。
他伸个懒腰，在屋里巡视一圈，跳回床上放空自己。
前一晚的事太过丰富，以至于他还有些回不过神。
他眯着眼在毛毯上踩，踩了一段时间，舒爽地叼起猫面包：“系统，你说这件事是柳清做的吗？”
【现在看来，只有他。】
“但他看着不像故意的。”
【他可以撒谎。】
卫秋烨仰着肚皮，摸摸猫肚子上的毛：“我觉得没有。”
【你很关心这件事？】
“也没有。”卫秋烨想了想，“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顶多再把他叫去问几次话。但他自信自己和这件事无关。
“可她毕竟是我的学生。她死了，我很可惜。”
【实在担心，你可以去找魔王。】
卫秋烨翻了个身：“你是说，还是和他有关吗？”
【不，但是他也许有办法查出来。】
“那还是先交给调查局吧。他还有自己的事。”
卫秋烨照常在家里自娱自乐了一整天，等莫望下班的点，坐在家门口等他。
莫望提着晚饭准时到家。
猫一下子凑上去，围着他的腿转：“晚上吃什么？好香。”
“今晚吃牛肉。”
莫望眼底浮出浅浅的笑意，单手把在腿边穿梭的毛团托起来，挠挠猫下巴：“饿了吗？”
猫趴在他一边的手臂上，头却往另一只手臂伸，鼻尖微动。
上半身探得太多，平衡就不好保持。他喵了一声，爪子胡乱舞动，紧急勾住莫望胸口的衣服，委屈地朝他叫。
“别这么急，马上就吃。”
莫望把猫和晚饭都放在饭桌，和猫分好晚餐。
久违的牛肉香气勾得猫馋虫直犯。
终于不吃鱼了。
这段时间他快把各种鱼都吃遍了。
虽然是猫，但他真的不是只吃鱼。
但想在莫望第一次养猫，不清楚猫的习性，他还是大度地原谅了对方。
毕竟还是挺好吃的。
比起整张脸埋进盘子的猫，莫望的动作明显斯文很多。
他放下筷子：“我需要学做饭吗？”
卫秋烨舔舔嘴边的碎肉，歪头表示疑惑。
其实饕餮家的菜做得挺好的，他自己也不会做饭，以前经常请那边的厨子，所以吃得很习惯。
他回想起莫望热鱼烫手的光荣事迹，摇摇头：“算了吧。”
没必要专门学。
何况莫望天赋欠佳。
“总是吃外卖，不健康。”莫望认真地说，“而且，总吃外卖，没有家的感觉。”
饕餮家的饭明明很健康。
他自己在家也不做饭，完全没有这些顾虑。
卫秋烨喵喵：“他们做的好吃。”
“你是觉得，我做饭会很难吃吗？”莫望的手落到猫背上。
卫秋烨揣着小手，眯眼享受按摩：“没有。就是麻烦。”
“以后是我们住在一起，我们不能每天都找外人。”莫望垂下眼帘，“最近还是吃他家的吧。”
“喵~”
好。
吃完饭，猫昂着脖子让莫望给他擦嘴，然后屁颠屁颠跟着他跑进厨房，围观洗碗。
莫望洗碗的样子还挺居家的。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莫望戴着围裙炒菜的样子。
…….说不定他很适合做饭？
他立马摇头，甩去这个可怕的想法。
大魔王不可能这么贤惠。
他闲得慌，就一直跟在莫望后面。
莫望怕踩到他，直接把他抱起来：“粘人。”
卫秋烨不赞同。
他明明只是没事干，消化消化食物。
冰凉的猫爪在莫望脸上拍动，猫叫声严肃正经：“我们猫从不粘人。”
莫望轻笑一声，无视猫的抗拒，把脸埋进猫毛：“那我粘你。”
猫毛齐齐蓬起，伴随着剧烈的挣扎：“不要过来！松手！”
话是这么说，莫望黯然地把他放回地上的时候，他还是抱住莫望的小腿。
“我觉得注意距离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做做朋友。”
莫望不理睬猫的叫唤，径直往卧室走。
猫有点急了，抢先跳到床上，自己找位置趴好。
莫望站在床边：“这是我的床，你的在隔壁。”
卫秋烨岿然不动：“趴一会。”
莫望看着占据最中心位置的猫，靠在床头，侧身蜷在靠外面的狭小空间。
卫秋烨扒扒他的肩：“你别掉下去了，我让位置给你。”
莫望没回头，他有点急，三两步跨过去，半个身子挂在他肩膀上。
他猝不及防地看到莫望手机屏幕上的猫。
蓝双色布偶。
蓝眼睛。
毛发茂密蓬松。
这谁？
我担心你掉下去结果你在躲着我吸外面的猫？
怪不得不让我上床。
他一爪子拍在手机屏幕上，拔高声音：“你看别的猫？”
他脑内瞬间闪过连衣的抱怨。
嘴上说着最喜欢你了结果转头就去别的猫微博下喊awsl。
这就是人类！
他转身就走，屁股对着莫望，尾巴左右摇晃。
莫望缩小图片，翻身揽住猫：“他没你好看。”
猫依旧背对着他，孤傲地抬起头：“没用！”
“你看，”莫望挠挠猫下巴，把手机伸到他面前，“他们都没你好看。”
卫秋烨烦躁地拍开手机
莫望再接再厉。
在他的努力下，卫秋烨终于纡尊降贵用余光斜视手机屏幕。
然后他就吓得差点趴在床上。
莫望看的是连衣——准确说11的微博。
他前两天把给连衣的画画完了，连衣一高兴就发了微博。
顺便还发了他们以前的合照，几只猫泡温泉后的合影。
毕竟都是猫，平常也不穿衣服，没什么不能看的。
下面一片哗然。
“小11的朋友吗？什么时候照的？”
“都是谁家的啊？呜呜呜这只布偶真好看，眼睛好蓝。”
“这样的猫我能亲秃十个。”
卫秋烨机械地转头看莫望，如果不是猫已经能听到他脖颈上骨头的咔咔声。
莫望安慰他：“和你长得很像，但没有你好看。”
胡扯，这就是他。
“是真的，”莫望理智分析，“他太瘦了，你比他圆。”
因为刚泡过温泉，很多毛贴在身上，更显出猫身材的纤细。
布偶猫看着一大团，打湿后只剩一半不到。
一看就是空心的。
卫秋烨踩他的脸：“你说我胖了。我没胖！”
简直奇耻大辱。
莫望一边享受被猫踩的过程，一边闻他的肉垫：“没骗你，你圆一点好看。”
“闭嘴！”
卫秋烨过了几天轻松日子，又到了上课的时间。
课堂上仍旧座无虚席，但是已经少了余新。
他不免心情沉重。
调查局的调查似乎陷入了瓶颈，还是有不少人在学校调查。
卫秋烨顺势打听了一下。
柳清坚决不承认自己害过余新，认为是室友们霸凌她。
余新的室友醒来后，却否认了这一点。
虽然觉得余新最近怪怪的，她们总不至于霸凌。
而且她们前段时间曾经遭遇过一些灵异事件，还和余新一起去寺庙拜过。
灵异事件当然是柳清做的恶作剧，帮余新出气用的。
经过这些事，余新的室友也有些疑神疑鬼，讲了些有关学校几大神秘事件的事。
其中就包括千年古尸的传说。据说学校建立在古坟墓上，里面埋的是皇族，后来施工挖出不少陪葬品，还有一具古尸。
古尸的嘴里喊着一颗夜明珠，所以尸体完好如初。
这颗夜明珠不仅能保尸体不腐，还能包治百病。其他的陪葬品也各有各的奇妙用处。
柳清对此嗤之以鼻。
他压根就没有见过什么夜明珠。
卫秋烨见他们一直没有进展，不由拧起眉。
看证据，应该就是柳清惹的祸。但他就是不承认。他甚至还指责余新的舍友偷拿他的东西，一定因为听信了流言，以为他身边的都是陪葬的宝贝。
线索一下子断了，又不能把死去的余新叫起来问话。
莫望问：“你很担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