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家养小刺客[穿书]

作者:谢君王

说着话,大婶这里包好,老人家那里也包好了。

花暖想掏钱,发现她身上带的都是碎银……那还是跟王爷要的工资呢。

桃枝这儿笑嘻嘻地摇出了二十五枚,花暖赞赏地看她一眼,给付了,一边提着一扎,都是桃枝在拎提。

逛了一圈回来,已过晌午,集市差不多也半收市了,毕竟不少村民离得比较远,不赶走点回去,天黑都到不了家。城镇上晚了偶尔还有屋中迷出来的光,山间村路可漆黑着呢,只能靠那点月光指路了,又是暖夏,蛇虫鼠蚁最是胆大时节,黑灯瞎火最容易遭害。

回到庄园,就见到守在垂花门的长乐杵在那儿一副翘首以盼姿态,见到她活像见到了救星,冲过来就想拉她,但想到了什么,把伸到了把的手一拐,抢走了她手上的东西。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终于回来了!”

以为出什么事了,花暖跟着他边快步走边问,“怎么了?”

听她一问,长乐哀怨地回头瞟她一眼,“王爷不仅不肯用午膳,连药都未吃,也不让谷神医给检查诊治。掌事倒是好生快活,”他扬了扬手中接过的东西,阴阳怪气,“还有闲情逸致买得这许多东西。”

花暖:“……”我逛个街你都酸。

“怎的了?今早我出门前不还好好的吗。”

“还不是那位如夫人!一大早就端着汤药过去,王爷不知道的直接把汤药掀翻了,之后便谁也不给进。”当然,他这个亲卫还是来去自如的,但不妨碍他继续夸大事实。

“王爷两顿药未用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掌事可得小心着点伺候,可别再火上浇油了。”他难得出言告诫,却见人跟着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在那儿不动了。

“怎的啦?还不快去?”

这种时候,能躲还是躲了罢?花暖想。

“不若这样,你去请如夫人过去吧,她能伺候王爷的,区区用药吃饭,难不倒她!”她都快拍胸保证了。

长乐翻了翻眼珠子,信了你的邪!

要不是那如夫人,他家王爷至于又闹脾气?

进院的谷神医见到花暖,也没管花暖那准备开溜的小心思,眼神和长乐非常相似,活像见到救星,“唉!你这丫头跑哪里去了?找半日都没找着!”

说着已伸手抓她的手臂就往正室方向走,边走边抱怨,“这事早就想与你谈了,前些天王爷都好好地躺着未做大动作也就罢了,今儿瞧着完全不管不顾,老夫可不能不管!”

花暖听得懵圈,“怎么了这是?”

老头回头瞪她一眼,没好气道:“王爷的手臂那模样不绑上就这般天天吊着,能好才怪哩。这会儿若是全力医治,往后还能如正常人一般,可瞧着王爷那不管不顾不甚在意的态度,这手得这般吊一辈子!”

听了这一大堆,花暖恍然大悟,伤筋动骨一百天,叶无痕那条手臂已经不单是伤筋动骨了,直接就碎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因着这话,花暖还是跟着进了正堂,叶无痕此时并没有寝室,而是在偏堂,手里捧着书,另一条手臂像没有东西一样空空地吊在那儿。

他似乎是没有痛觉的人,伤重也能到处瞎晃,那手臂看着她都觉得难受,他却就这样天天吊着,也不怕脱落了。

听闻声音,他方抬眼看过来,也不责怪没他同意就放人进来的侍卫,只冷哼一声,没再理进来的人。

谷老头被他哼得脸都绿了,脾气十分不好,“王爷再哼也是无用,老夫誓要将王爷水手给医治好!”治不好,他这神医招牌不就得砸了嘛。

可叶无痕并不理他,把头又低了回去,活像书中自有颜如玉似的勾引着他。

花暖柳眉一挑,口气幽幽,“王爷不饿?”

“不饿。”姓叶的答得贼快。

“手臂也不治了?”花暖那幽幽声音继续响着,谷老头微怔,朝她那瞟了一眼,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不治。”姓叶的答案还是一样。

放下柳眉,那幽幽的口气多了分轻松,“不治也好,就这么吊着吧,一生都这样,独臂大侠呢,虽然丑了点,但也还特立独行不是?”

她转向一边的谷老头,“神医说是吧?”

谷老头:“丑是丑了些,但也不损王爷英姿。”

叶无痕:“……”

终于把高贵的头抬了起来,冷冷地瞥向唱双簧的二人,谷老头向来不怕他,随便他冷视,花暖……也不太怕他。

朝外头招了招手,早就准备好食物的丫鬟鱼贯而入,她边道,“王爷不饿,属下倒是饿了,逛了半日的集市,可真热闹。”

她还吃了个葱油饼呢,因油甚贵,用着的油都是反复烧煮,减了一点口感,但在这个时代来说,这已是比较高级的零食了。

趁着这个空档,谷老头上前给人诊治,守在帘外的白芷进来搭把手。

因叶无痕未动,送上来的菜只能放在榻上的小案几面,案几太小,也只摆了四道菜。

花暖盛了一碗汤,因位置不够,她便坐在案几的另一边,看起来位份就有些僭越,但叶无痕仿佛未有看到,随她去了。

脱了半边衣,露出那看似消瘦却隐藏肌肱的半边身,花暖把汤放他面前时,目光就未有离开过。

白皙的皮肤,可关节处一片青黑狰狞,先前是上了药的,但这算是着骨头的,光上药效果并不太理想,看着就很痛的样子。

叶无痕瞧着人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知怎的心情也就好了些,抬抬下巴,“本王渴了。”

原升起一丝难言的情绪闻声顿消,花暖来不急去理会自己的情绪,只瞥眼过去,“王爷请用。”她一副:都放你面前了,你快喝。

叶无痕性子本就难以琢磨,顿时就脸色不悦,不喝也不动手。

也许是这些天的相处,花暖是真的了解了这男人的尿性,心不甘情不愿,面上还得露得欣喜的笑容,伸手过去把碗端了起来,“王爷手不便,还是属下来罢。”

某人冷哼一声,一副不屑的模样,“不劳费心。”

“……”要不是攸关性命,信不信老娘一碗扣你脸上!

“王爷金枝玉叶,属下自然得多费心才是。”搅了搅碗中汤,汤炖得浓稠香郁,闻着就叫人很有食欲。

当汤勺送至嘴边时,叶王爷自然地张了口。

矫情!

花暖心里头愤愤,面上笑得一派荣幸。

跟喂个孩子似的喂了汤又喂饭,一边的谷神医倒是尽职,心无旁骛完全不受外界干扰,处理得非常小心谨慎。

一面喂食,花暖一边还是有分心留意着,从头至尾也没有听到骨头‘咔嚓’的响声,先头还纳闷,后头就想明白了。

这是骨碎了,不是关节脱落。

“……谷神医,王爷这臂。”放下了碗,花暖说不出心头的沉闷是什么,只当是看着到有人受伤,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好受。

毕竟,她亲身经历了这残酷的过程。

为医者,为医也。

谷神医在丫鬟端着的水盆上清洗着双手,语气微沉,“难说。”

连神医都如此说,怕是不乐观,花暖只觉得心更沉闷了,转头却见当事人脸色淡然平静,一副与他无关的神情,沉闷就变得有些气恼。

这人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随就践踏。

随着谷神医出屋,花暖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王爷的手臂真不能医好么?”

旁边的白芷将师父的药箱背上,先出了正院。谷老头却挑眉,“小子是在质疑老夫之医术?”

翻个白眼,知道这老头又开始拿乔,花暖没理他,只接着说,“若能让骨再生,就好了。”

瞥一眼这娃,谷老头哼气,“倒也不是不能。”他捋捋自己的胡子,瞧着人亮起的目光,十分受用,也不卖乖,“老夫师弟沉迷练药,早已将活骨再生药炼制而成。”

说到此处,面色露了一丝为难,“只是……”

“只是什么?”花暖难得一次被牵着鼻子走,急忙追问。

意外的,这谷老头这回倒不是吊着她,确实为难,“只是当中有一味药十分珍贵难寻,师弟先前练成之药,五年前便已用完。”

也就是说,这五年了,也没有寻到那一味?

若想再练,首先要找到那一味药。

“是何药?王爷贵为亲王……即便此时贬为罪王,却也还是当今圣上皇叔,这天下之药,宫中必然是有的!”

听她一言,谷老头神情微烁,左右半晌,还是开了口,“也许会有罢。”即便有,如今王爷这般身份,岂又能求得?

到底把那味药给她说了,能否找着,且看她本事了罢。说到底,谷老头其实不太看好,他师弟遍寻天下,五年了也未寻得。

花暖朝他一拜,“谢神医慷慨!”

这一拜,倒让谷老头对她刮目相看了。

要真说,从第一回带着内伤昏迷不醒到如今,接触这姑娘也有几月,对她身份十分了解,性子也算略知一二。看着分明对王爷无意,却又深情为之身受重,如今更是无微不致地照拂;若说有意,却处处与之保持着距离,连妾身份也不要,当着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掌事’,守望在这罪王庄宅中。

图的,又是什么呢?

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谷老头动容,“你若真心谢老夫,不若做老夫关门弟子,可好?”

花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