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中的月考普通班和重点班的试卷是不一样的，所以也不会有红名单和白名单，期中考和期末考是有的，会施行班级滚动制。
盛砚到班里后，就看到好多人围着黑板的一侧在看月考的成绩单，盛砚也走了过去。
他先看了名单的末尾不是自己和童墨的名字，开始逐个往上找。
其他同学看见是他，都在说：“盛砚这次考得不错啊，是一匹黑马。”
“错了，两匹，还有童墨呢。”
盛砚笑笑，终于在名单的中部靠上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和童墨的名字。
盛砚，班级排名：24，年级排名：202。
童墨，班级排名：23，年级排名200。
童墨来的时候，就看见同桌一扫之前的郁郁不乐，正在收作业。
看见童墨来了，盛砚就笑了。
“童墨同学，”盛砚说：“你这次又在我上面。”
“咳咳——”梁浩正安静吃早饭呢，一不留神就给呛住了。
洪志鹏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
盛砚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啊，怎么他们这么大的反应。
盛砚说：“我二十三，你二十二。”
可不就是一上一下吗？
童墨眼里带笑，慢慢伸出手来摸了下盛砚的头顶，似奖励一般：“那你做的很好，不过像我在你上面这种话，不用说这么大声的。”
盛砚这才想到了什么，整张脸瞬间就爆红，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季子铭顶着黑眼圈来上学，没有急着进自己班倒是先来到了一班，好像这才是他们班一样。
一班的同学怀疑他是梦游，赶紧给他撤开一条大路，让他直通成绩单。
季子铭从最下方开始往上找，越往上他脸越黑，直到手指停在盛砚和童墨的名字上时，感觉整个人身上都透露出一种浓郁的悲伤。
昨晚盛砚给的加减法的题真的困扰到他了，在季子铭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和童墨做朋友这件事，可是想想盛砚，季子铭又觉得意难平。
而他后来辗转反侧，只觉得自己因为盛砚喜欢童墨，就要怒拆他俩的行为非常像古时候棒打鸳鸯的父母。
尤其此刻的成绩单仿佛有人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季子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一言不发又走了出去。
盛砚在后排看到这一幕，刚想追出去看看子铭，童墨瞥了他一眼：“快上课了，作业收齐了吗？”
“哦，还没。”盛砚又开始忧心忡忡的，“我想去看一下子铭，他好像不太好。”
童墨散漫道：“你是他妈吗？管这么多？”
盛砚：“……”童墨好像真的没有心。
盛砚到底没能去找成子铭，因为老胡提前来了教室，然后招手让盛砚跟他去领一下考试卷子，上课前要发给同学们。
胡胜康已经看过成绩单，进了办公室，就表扬了盛砚：“这次进步很大，不光你自己，还带动了童墨那几个人，要继续加油啊，老师看好你。”
但是乐呵呵的胡胜康把盛砚的语文试卷先挑出来之后，到嘴的话在看到成绩之后又给吞了回去。
语文卷面上的分数批改会分为两部分，基础题和作文题。
胡胜康当语文老师这么多年，看到作文分为零的，当真是头一回。
尤其前面的基础题还拿了八十二高分的。
盛砚看到那个“0”也愣了一下，胡胜康已经直接把他的卷子翻到最后面去看作文了。
改卷的老师给了零分，也在旁边标注了为什么给了这个分。
“诗写得不错，但是高中作文要求诗歌题材除外，希望下次注意。”
胡胜康看看卷子，又看看盛砚，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盛砚挠挠头：“对不起，我忘了这件事。”其实是压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当事人觉得倒没什么，但是老胡觉得惋惜不已，仿佛看见一个语文高分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挥着翅膀飞走了。
这一天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洪志鹏悲哀地发现自己是几个人里垫底儿的，就总有些不平衡。
他语文考了一百分就到处炫耀，因为压了梁浩几分而沾沾自喜，又看到自己比盛砚高了十几分的时候，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洪志鹏笑着抽走了盛砚的试卷，看到作文零分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砚哥，你就是靠着作文零分考得八十几分？我去！你还是人吗？”
梁浩听到后，忍住了想抽一把洪志鹏的冲动，凑过来一起看盛砚的作文，看了开头，两个人眼睛都瞪圆了，看到最后面，当即就想给跪了。
梁浩忍不住称赞道：“虽然我没看懂，但就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是阅卷老师的问题，砚哥牛批。”
洪志鹏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出大剧简直就是可笑至极，把卷子老老实实还给盛砚：“砚哥，对不起啊，失敬失敬，你这个诗写得很有水平，我写个白话文都磕磕巴巴的。”
教室里其他人也听到这个消息，都扎堆讨论了起来，盛砚这时才觉得难为情，拿着自己的卷子，低头在看扣分的地方。
“倒是我小看你了，”童墨忽然说。
盛砚扭头看了过去，以为他也要趁机看自己的笑话。
童墨看着他，认真道：“别灰心，你下回应该就在我上面了。”
盛砚已经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盛砚：“……”
他果然是来看我笑话的。
盛砚捏着笔的手紧了紧，轻声道：“那其实你上面的人还……挺多的。”
童墨没说话，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同桌，陡然发现，这小孩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这次月考几乎是理科一班的高光时刻。
当初分班的时候，他们班的平均分就是最低的，据说老胡当班主任也是因为没有老师愿意带，所以只能让老虎重出江湖。
但是葡萄毕竟是有限的，有人吃不到了，就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尤其这次新上任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两人抱团痛哭之后，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成了倒数第一第二的，明明……和平常一样发挥的没有问题啊？
于是临近放学的时候，老胡无奈又把盛砚连带着童墨一起带回了办公室。
老胡表情看不出什么，他虽然心里偏向盛砚和童墨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作为年级主任也不能有明显的偏颇。
盛砚和童墨站在一侧，老胡坐在位置上，另一侧坐着这次月考倒数第一第二的两名同学，和他们的班主任。
也不知道倒数第一第二是不是有什么未解之缘，总是抱团出现。
老胡看着另外一边，语气严肃：“我自己的学生什么样我还是心里有数的，但是这两位同学说你们的成绩有问题，把大家叫过来就是详细说说。”
“你俩既然觉得有问题，那就你们先说吧。”
另外两个同学一看童墨来了，立刻就虚了，互相推推搡搡没有人说话。
老胡喝了口热水，声音又拔高了些：“不是说觉得有问题吗？怎么又不说了？”
一旁的八班班主任刚想说话，老胡抬起手打断了她：“这样吧，你们既然觉得自己的卷子没有问题，只是怀疑盛砚和童墨的，那就现场让他俩做一些题来看看吧？”
办公室的门这时候开了，同时教一班和八班数学的女老师走了进来，胡主任喊住她：“舒老师，刚好你在，你拿一套跟这次月考差不多难度的卷子出来，给盛砚和童墨做一下。”
舒雪觉得奇怪：“怎么了吗？”
八班班主任跟她解释：“我的学生觉得盛砚和童墨的成绩有问题。”
舒雪首先蹙了下眉头：“这不可能。”
八班班主任讶异地看向她，舒雪继续道：“先不说咱们七中赫赫有名的作弊有多难，他俩就算要抄，抄谁的能抄到年级前二百？”七中考试是按照上一次的成绩分考场的。
舒雪又说：“再者说，盛砚每天的进步是我亲眼见到的，我确定他的成绩没有问题，而童墨同学，近期表现也很好，郭老师，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不应该平白无故否认了其他人的努力啊，你也在这个办公室里，盛砚来来回回进出问问题你不可能看不到吧？”
说得八班班主任一阵脸红，她就是一看自己班的成绩这次成了吊车尾特别下不来台，当初本来给她排的一班，她自己死活不接。
现下只觉得脸疼。
盛砚觉得老师们是挺难做的，于是主动让步：“老师，今天有两个同学怀疑我们的成绩有问题，那么就很可能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更多，如果我们当面做题就能洗清清白，那花些时间也是可以的。”
童墨在一旁“呵”了一声，盛砚立马又说：“不过童墨同学比我厉害是真的，他不写作业都比我考得好，我来做题就好，如果我没问题，他也就没问题了对吧？”
胡主任：“……”好像有道理但又哪里怪怪的样子。
童墨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看得另一侧的两个同学腿脚都跟着发软，大佬的威严真不是盖的，他们真不该给自己挖这么大个坑。
童墨轻抿了下唇角，在众人意外的眼神下说：“我做也是可以的，不过——如果证明了我俩没有问题，你们两个……要向我们公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