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战神的美娇妻

作者:慕夏衣

叶蓁蓁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晌,她才欣喜地喊了声:“……郎君!”

穿着半臂挂甲的武霸图笑吟吟走过来,抱起了她、朝着胡床走去。

叶蓁蓁自然而然地将自个儿的双臂挂上了他的脖子,说道:“……我还以为郎君已经回太平城了呢!”

他把她放在胡床上,答道:“广州离太平有多远!夜里你睡下了、我再回去就是了。听说蓁蓁今儿挣了大钱?”

叶蓁蓁心里快活,掩着嘴儿笑了起来。

他坐在她身边,弯腰替她除了鞋,又拿住了她的足尖、轻按了起来。

叶蓁蓁今儿确实被累够呛,也就任由他服侍着,笑道,“史皋把我们的屋子都拆了……找他要赔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五百两一张的欠条,我让他写了十张!然后全都交给了宋鄂的夫人,以后就请她帮我们收这款子罢!”

然后又扬声喊道:“灵雀儿,摆饭!”

灵雀儿在屋子外头应了一声。

叶蓁蓁这才又问武霸图,“郎君可去看过了五妹妹?”

武霸图道:“已看过了,还给她号了脉。梁任给配的药还不错,五妹的情况还成……我让人加薰了静香,教她好好歇一晚上,明儿她起来、只让吃清粥,外加服药即可。一连三日都是这样,三日以后即可饮食正常,便也能启程回太平了。”

叶蓁蓁担忧地问道:“五妹不会有后遗症吧?”

“不会。”

叶蓁蓁遂又后来重骑兵走了以后、史皋一家子在西城门外发生的事儿给说了,又问:“那鞭子上淬的到底是什么毒?为何五妹妹昏过去以后说胡话、史蕊娘也睁着眼睛说胡话呢!”

“五妹发作的时候,我那样逼史蕊娘交出解药,她也给不出……我想,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解药啊?那毒药是谁淬上去的?”

武霸图沉思半晌,“以前并不曾留意过史皋,总觉得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喽罗……不过,依我看,恐怕还是出在史家的内鬼之上!不是说,史蕊娘与她妹夫有染?说不定是她那个异母妹妹干的……知道史蕊娘想嫁关明麟,便在关明麟的鞭子上淬了毒,只要史蕊娘把玩那长鞭、岂不就中了招?”

这一番分析……

虽不知猜得准还是不准,也算是合情合理!

叶蓁蓁不再纠结这个,而是对武霸图说道:“郎君,那个关明麟……还真是个可结交之人!我问过他几句话,言谈举止很是不凡,且他也是文武双举人!依他如今一贫如洗的家境,靠自个儿的本事考上文举、武举……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武霸图笑道:“既是蓁蓁举荐,为夫当然不敢怠慢。等蓁蓁回了太平城,我就下帖子请他过去吃酒,如何?”

叶蓁蓁含笑点头。

这时,灵雀儿领着拎了食盒的仆妇们过来摆饭。

叶蓁蓁看了看菜式,有卤鸭、蒸鱼、烧鸡等,主食有米饭和汤面两样……她点了点头,挥退了众人。

“今儿光顾着忙外头的事儿,没空管饭,怕是不合郎君的口味了,将就一顿罢!”叶蓁蓁说道。

武霸图无所谓,“比军营里的伙食强太多了。”

他撕开卤鸭,拆下一只鸭腿、放在叶蓁蓁碗里,这才大吃了起来。

叶蓁蓁忽然想起一事,问他道:“郎君,为何史皋如此蛮横?周仕柯又为什么非偏着他不可?”

武霸图笑道:“太平与广州都是府,可广州号称小南都、太平却穷得连京都附近的临州都不如!太守周仕柯共辖四府,为何太守府还要从最富裕的广州搬到最穷的太平来?”

叶蓁蓁奇道:“不是魏家为了遏制我们武家、才让周仕柯迁府的么?”

“蓁蓁说对了!”武霸图笑道,“周仕柯不在广州,那么广州府的政务、谁说了算?”

“自然是广州知府宋鄂说了算!”叶蓁蓁又道。

武霸图又问,“那周仕柯就不担心、宋鄂会做出中饱私囊之事?广州毕竟是小南都,无论是什么名目的钱税,只要能从指头缝里漏一丁点儿出来……那可就是一大笔银子啊!”

叶蓁蓁恍然大悟,“所以周仕柯的用意,便是要让宋鄂与史皋对立起来,只有他们水火不容,才能起监督的作用。”

武霸图点头。

叶蓁蓁道:“那我今儿把史皋的欠条给了宋夫人,岂不是……在帮周大人的倒忙?”

武霸图的心里和明镜儿似的!

“蓁蓁是想挑起宋鄂与史皋之间的矛盾,最好教宋鄂吃亏,将来好为宋巧慧攀上淳王找借口?”他笑问。

叶蓁蓁点头,“史皋此人看着就是个不肯吃亏的。如今他写的欠条在宋夫人手里,肯定日夜难安,说不定会不顾一切的找宋鄂的麻烦,以抵消那十张欠条!可是……”

说到这儿,她笑了。

武霸图哈哈大笑,接过了她的话头,“可是呢,宋夫人手里的欠条,却是史皋欠蓁蓁的!哈哈哈哈……宋家为了帮蓁蓁要账、把史皋逼上绝境;然后史皋为了赖账,把宋家往死里整……最后蓁蓁渔翁得利、坐享其成!”

叶蓁蓁抿着嘴儿笑,“还不都是和郎君学的!”

顿了一顿,她终是忍不住,问武霸图,“今儿在西城门外时,史蕊娘说口|活什么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武霸图撕烧鸡的动作顿时一滞。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红润小巧的唇儿上停顿片刻,叹气,“大约就是……特别会吹吧!”

叶蓁蓁恍然大悟。

——原来史夫人吹牛很厉害!

夜里,武霸图果然一直陪着叶蓁蓁、直到她睡下了,他才启程去了太平。

第二天一早,叶蓁蓁一起来就去看望武五娘,不料还没进屋呢,就看到武幸姝站在屋子外头的花圃前抹眼泪?

叶蓁蓁连忙过去,“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武幸姝垂着、摇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强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五姐伤了手,心里不痛快罢!和我拌了几句嘴儿罢了,不是大事。”

叶蓁蓁听了,转身就准备进屋……

却被武幸姝一把拉住,“嫂子……”她欲言又止。

叶蓁蓁笑笑,反而牵住了武幸姝的手,带着她走进了屋子。

屋里,武五娘正在骂人。

“……别一个二个的杵在我跟前!我不过也就是手儿受了伤!又不是残废了……你们走!走走走!都走!让我一个人好好呆着……快走吧!”

叶蓁蓁定睛一看,屋里除了武五娘之外,还有三四个婆子,有捧着木盆想服侍她洗潄的、有端着丸药早饭想侍候她服药的,还有捧着妆奁想帮她梳头的……

而武五娘正坐在床上,气呼呼的模样儿。

叶蓁蓁道:“好了好了……你们莫要吵了!一大早的闹得人脑壳疼!都把东西放下吧,你们五娘子不过只伤了一只手、还有只手是好的嘛,她想怎样、慢慢儿自己来就是。”

众婆子们听了,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武五娘紧抿着嘴儿,坐在床上不说话。

叶蓁蓁过去,温柔和气地问道:“五妹妹可好些了?”

武五娘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子才说道:“我强多了,多谢嫂子费心——”

然后又对冲着武幸姝说道:“方才吼六妹了,六妹别往心里去。”

武幸姝关切地问道:“五姐以往也不这样,是不是那药吃了心里烦燥?要不要问问梁任、可还有别的药丸吃么?”

武五娘只是摇头,“不关药丸的事!我……算是很好了,不知多少因战事伤了手腿的,他们不都是一样的过日子。”

“那怎么一样!”武幸姝表示不同意。

叶蓁蓁观察着武五娘,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武五娘又对叶蓁蓁说道:“嫂子,求你了……能不能让她们别来烦我,我、我想好好的……一个人呆着。”

叶蓁蓁还没说话呢、武幸姝先表示了反对同:“那怎么行!五姐伤了手,多不方便呀!”

武五娘咬住了唇儿。

叶蓁蓁朝着武幸姝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武五娘说道,“成啊!要不这么着吧……你哥哥说了,你受了这伤,咱们至少也要呆在这儿陪你静养三日,在这三日之中,我们都不来烦你,只一日三次过来看着你吃药、陪你说说话……可好?”

武五娘点点头。

叶蓁蓁又道:“三日之后,咱们就要启程去太平了……到时候无论你手上的伤、是好了呢还是没好的,去了太平,就不能再任性了……好不好?”

她语气如此温柔,态度又极为亲昵……

武五娘瞬间红了眼,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武幸姝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妥。

叶蓁蓁拍了拍武五娘那只完好的左手,又吩咐武幸姝,“快拿了丸药过来,服侍你五姐服下。”

武幸姝乖巧地过去,端了丸药和清心露过来,喂武五娘服了药。

武五娘泪流满面。

她牵着武幸姝的手儿,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过了好一会子,她才低低地说道:“六妹,我……”

武幸姝笑道:“五姐,你可快些好起来吧!我还想早点儿去太平城骑马呢!”

叶蓁蓁一听,顿时兴奋了,“对诶,你们也教我骑马呀,我和你们哥哥说了好几回、说想学骑马,他总不当一回事儿!这回你们去了,我便不求他!”

武幸姝笑道:“怕是哥哥舍不得嫂子吃苦!”

“骑马也受苦?”叶蓁蓁奇道。

这话一说出口,她立时明白了,“会磨大腿根子的吧?”

武氏姐妹齐齐点头。

叶蓁蓁想了想,“那也得学会!要不然、想出个门……总得让人带着我,我都不敢长胖……驮我的马儿也是可怜,有苦说不出!”

武氏姐妹笑了。

灵雀儿在外头喊了一声,“启禀娘子!关夫人求见!”

叶蓁蓁听了,扬声说道:“先把关夫人请到花厅去,奉茶。我这就来!”说着,她又站起身,对武五娘说道:“那你歇着罢,我们出去了。”

武五娘含泪笑了笑,又点点头。

叶蓁蓁带着武幸姝出来了。

姑嫂俩沿着长廊朝着外头走,武幸姝小小声问叶蓁蓁:“嫂子,五姐是不是……因为自个儿伤了手、所以想起了在战场上断了只手的赵四郎?”

叶蓁蓁叹气,看了武幸姝一眼,低声说道:“虽我晓得她心里有赵四郎,可我却觉得……娘的做法并没有错。”

“你想想,她和赵四郎见过几次、到底有多了解?可做夫妻……却是一辈子的朝夕相处呢!赵四郎已断了一只手……无论他这人有多好、多有才华,至少已与仕途无缘。六妹,你觉着,咱们家里的小娘子……真有可能嫁个布衣么?”叶蓁蓁问道。

武幸姝咬住了自己的唇儿。

——是啊,家里兄弟姐妹十个,除去已殁了的大姐,九位兄弟姐妹娶嫁的对象、全都出自勋贵世家或官宦世家……

若是五姐想不开、执意要嫁赵四郎的,固然是五姐高风亮节……可赵四郎能接受吗?连襟与舅兄俱都是高官,独他一人……一生一世都要倚仗姻亲的鼻息过日子?但凡是有些血性的儿郎,都做不到罢?

叶蓁蓁又道:“你猜得不错,依我看……这次五妹妹伤了手,倒也是她的造化。好让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人少了一只手的、莫说前途了,就是平日里过生活、也多有不易。在她还有得选的时候,她到底要怎么选。”

武幸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