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战神的美娇妻

作者:慕夏衣

过了几日……

果然就如同叶蓁蓁所预料的那样,淳王突然惊觉已误了回京的脚程,急忙连夜召来了太守周仕柯,交代周仕柯将自个儿的未尽之事给做完,又教周仕柯亲自送他半夜出城。

当然了,就算行程匆忙,淳王也执意要带走宋巧慧……

后来周仕柯回府以后与妻子李氏谈及此事——

周仕柯冷笑,“……大约是宋大娘子给他吹了枕边风还是怎么的,今儿淳王也是先找的宋淮!宋淮不在、才找的我!得亏贤妻提醒我趁早调走了宋淮,贤妻,哎呀你可真是我的贤妻呀!”

李氏叹气,“妾身一介妇道人家,跟了大人多年,难道大人还不知道妾身有几斤几两?妾身也不敢瞒着大人……这全是武少夫人提点的!要不、妾身也想不到得防着宋淮呀!”

周仕柯呆住。

半晌,他才说道:“既是这样,这次由我代劳审定政绩的,少不得要圈几个武家党,才好还这人情了。”

李氏欲言又止。

周仕柯敏锐地发现了妻子面上的为难,问道:“贤妻可是有话想说?”

李氏犹豫再三,轻声说道:“大人,那妾身可就直说了,大人可莫要着恼。”

周仕柯皱眉,“你我夫妻相濡以沫多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讲的?”

李氏,“妾身心里一直在想着三件事儿。一是咱们参了武少夫人的养猪场的分子,日后魏相知道了,该当如何?二是宋淮……明明是咱们一手提携起来的,却要越过了咱们、鬼鬼祟祟的和魏四郎走那么近?宋淮想爬到咱们头上去、这个可以理解。可魏四郎为何也要越过了咱们?难道说,他也撇开咱们?”

“这第三么……大人,咱们在太平府已呆了十年了!十年前,您就是正四品的太守,十年后……您还是!再想想您的族弟周仕浔,十年前不过是个从六品,去年都已经调入京里了,虽说也才升到了正五品,好歹也升了三阶啊!可您呢,整整十年没挪过窝、没升过官儿了!”

周仕柯沉默不语。

李氏又道:“以往呢,就是每年回京述职的时候,魏相还和您称兄道弟的,哄着你敢、替他守好南疆边陲,遏制武家……可您看看啊!今年魏四郎过来、都越过了您去!”

“大人!您再想想,魏相再精明,也有老的时候。可他那几个儿郎,有哪一个比得上武二郎的?再说了,他家那几个儿郎也有私心!要不、绝不会想绕开我们,直接和宋淮接洽!”

“我再说句大不违的……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江山、是云氏皇族的江山!咱们朝中|共有三位亲王,无论哪一位将来得继大统,魏相都是外戚!”

“可是大人,三位亲王之中,谁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说到这儿,李氏含糊了过去,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宁亲王的母族是不中用的,淳亲王的母族就是魏家,安亲王的母族是武家……”

“咱们倚仗魏家十几年啦,魏家可不可靠……您心里没数?您再看看武家的这一代!武二郎也才刚刚及冠,他妻子更是今年才及笄!这样年纪小小的……一个号令八万南疆军、哪个敢不从?一个统领数千武氏妇孺的、又有哪个不听?”

李氏叹气,“大人!妾身可真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啊,实在是……”

周仕柯闭了闭眼,伸出手、阻止李氏继续说下去。

“我心里有数,”他淡淡地说道,“这些话、莫要传给外人听。”

李氏只得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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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淳王带着宋巧慧离开以后,太平城渐渐趋于平静。

嗯,王茂因为被妻子约束着,在南疆军营里老实了许多。所以在军营里,王茂不找事儿了,武霸图也得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操练军士上……在生活中,因为王茂夫妇越来越低调了,将军湾里的将军家眷们的生活也过得顺风顺水的。

叶蓁蓁却一天忙似一天的!

原因无它。

她母亲崔氏是五月十六的产期,叶蓁蓁想回去守着母亲。

所以这些天,她疯狂地安排、布置手里的事儿,直把媳妇子们给忙得团团转、连脚都沾不了地儿!

可正当她准备启程的时候,惠氏命人送了快信过来。

快信是叶蓁蓁的三堂姐亲手写的,大意是:她奉祖母之命、修书给叶蓁蓁。劝叶蓁蓁不用赶在五月十六之前回来,因为六月初三是叶蓁蓁的生日,家里长辈希望她最好能在六月初一或初二的这一天赶回去,一来可看看崔氏与她新生的娃娃,二来呢、家里的长辈们也好为叶蓁蓁办个及笄礼。

夹在信里的,还有崔氏亲笔的一封小笺:儿不必挂念我,我一切都好。你只好生打理家务,侍奉夫君即可。

叶蓁蓁拿着信笺,好生为难。

她不在乎什么及笄礼。

她比较紧张的是,崔氏是个大龄产妇,已年逾四十了呢,也不知生产的时候顺不顺利!

后来武霸图知道了,也劝她五月底再出发,又道:“你不必担心外母,年前的时候、咱们娘已经派了两个产婆日夜陪着外母,饮食、行动,都由她们陪着……且到时候无安道长也会过去坐阵!”

“有那么多的人为外母保驾护航,且她自个儿也乐观,你提早去了,又要在京里呆那么长的时间,万一赶不上你的及笄礼,对长辈们来说,又是一桩遗憾……”

叶蓁蓁纠结犹豫了两日,最终决定听从长辈的劝告。

这么一来,她就又有了空闲时间。

因前些天已经有把手头的事儿都已经安排好了,叶蓁蓁就闲了下来。

她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细细思考……

武氏家族十分庞大,庶务简直多如牛毛!

叶蓁蓁想起武氏家的四大分祠中,唯有东宗她还没机会去。当下,她便直接把东宗的三位宗老、及理事堂的几位媳妇子们叫了过来。

三天以后,这些人就骑着快马赶到了。

叶蓁蓁也不具体指示他们要做些什么,只是每天带着他们去南宗,看一看南宗的宗老、媳妇子和族人们都在做些什么……

又过了三五日,那几位宗老与媳妇子们主动来找她了。

“娘子,以后我们再也不信南宗穷了!”

“南宗的族学是真办得好!我们那儿也按着娘子给的条例给改革了族学,可看起来还是不如南宗啊!”

“南宗的产业可真多啊!太平城里就不用说了,听说广州城里……三分之一的铺面都是咱们武家的?啧啧,南宗真有钱!”

“南宗这边儿的办事极好!尤其是那个每日三问三答!这规矩可立的真好,回去咱们也该套用!”

“还有啊,南宗这边儿的一主一副监管的规矩也是极好的!咱们也应该要借鉴……”

叶蓁蓁听看着宗老和媳妇子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的热烈场面,笑着直点头,然后又补充了几样。

其实武家各地分祠的宗老与媳妇子们因为长年管理数千人口,眼光是刁钻的、能力是卓越的……

东宗分祠所在之地,是大梁王朝最最富庶的土地,没有之一!

那儿是平原、适合耕种,又临海、可依靠内海航线来运输南北货物。所以东宗确确实实就是武家四大分祠里最最最、最有钱的!

但东部平原因为地肥物美,多为魏党盘踞之地。武氏东宗在那儿,一贯以来都被魏党打压的。

饶是如此,东宗还是积极做生意,努力挣钱!在过去的好些年里、南宗这边的亏空,多数都是从东宗这边调钱高粮调物过来贴补,南宗的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如今他们亲见南宗居然已经搞得这样好了……

东宗的人、各怀心思。

——有敬佩的、有嫉妒的、也有怨本家偏心的!

毕竟少夫人一嫁进武家,就主持着北宗族学改革;然后又去了西宗、帮着把马场的事儿给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会子少夫人长驻南宗了……

啧啧,看看哪!以前穷到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南宗,如今有那样大的养猪场!且人人身上穿着好衣裳、家里的房子也俱都是簇新的!

合着少夫人是北宗、西宗、南宗的亲妈?东宗就是后娘养的?!

哼,那些年东宗忍辱负重地从魏党手里夺食、再省吃俭用的调给发饥荒的同族兄弟……

结果现在、哪儿哪儿都比东宗有钱?!

总之,东宗的人,个个都心情复杂。

这其实也正是叶蓁蓁要召了他们来的用意。

“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好好和南宗的人相处。三天过后,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指一个人,带着他(她)回东宗去、做你们的副手!当然了,为什么挑中了这个人、以及你们回去以后想怎么做,都得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还要立下军令状!”

“我给你们定期限,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缺什么少什么,我都贴补你们!等到了期限,咱们再来评点,做得好的,我自然有赏!就是没做到军令状的、只要能给出个补救的方法出来,我也不怪你们。可若是谁敢偷懒怠工的,被我查了出来……那以后就来南宗帮着养猪罢!”

叶蓁蓁说道。

东宗各人听了,面面相觑。

“像是可行——”

“能带个人过去?那敢情好!南宗理事堂里的人、看着就比我们那边儿的是要能干些!”

“这法子好!带人回东宗去,帮着把咱们那边的规矩也立起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真的挑上任何人都行?”

叶蓁蓁又连忙解释,“……宗老可不能动!”

——各地分祠里的宗老们、多为告老的文官武将。他们有丰富的从政经验、能力卓越、眼光也毒辣。且宗老的任命由家主一人定夺,叶蓁蓁当然没资格。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了起来。

果然,三天以后,东宗的宗老与媳妇子们各带了一个南宗的管事、或者媳妇子们过来,向叶蓁蓁汇报情况。

当下,叶蓁蓁就主持着,从族学里找来几个儿郎,命他们在一旁执笔速记,这才教东宗的宗老、媳妇子们轮流开口说,将来他们回了东宗、想做些什么改革,要做些什么改革、达到怎么的一个目标……

这场会议,整个南宗的人都来参加了。

以往呢,是本家让族人们怎么干、族人们只要响应就好。

但这一回东宗的改革,似乎又完全凌架与另外三地分祠之上!

居然是让宗老们自个儿决定、想做些什么???

当下,就连旁听的南宗的族人们也兴奋了起来,听到东宗宗老们说出自己的计划时、南宗族人还会帮着出些主意……

叶蓁蓁又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帮着东宗的人整理好他们的思路、探试出可行性的解决办法,又逼着他们立下了军令状。

老实讲,走了这么一遭,东宗的宗老们是很高兴的。

刚来南宗的时候,他们都被吓了一跳!昔日破败贫穷的南宗竟然变得这样好了……任是谁、心里也有些不快活。

但是停下来什么也不做、光嫉妒别人的话,自己也是没办法进步的。

正苦于无处寻找出路时,少夫人给他们指出了这条光明大道!

也直这时,他们才知道少夫人的良苦用心,既为武家拥有这样一个聪慧大气的未来主母而感到庆幸,也为东宗成为新改革试点而感到自豪!

当下,就人人都慷慨激昂的立下了军令状。

大多数人都承诺,年底前就能初检成效。

叶蓁蓁郑重应下,若年底前抽不出时间去东宗的、明年过年也一定会去检验成果!

东宗宗老们与理事堂媳妇子领着自个儿挑上的副手,高高兴兴地回了东宗。

后来,武霸图听说了叶蓁蓁“让东宗的人自由放飞”的改革方案以后,不由得愣住,久久不语。

叶蓁蓁笑着解释,“……并不是无底限的让他们乱改革的,我有盯着的!主要因为从东宗历年以来的账簿来看,他们可以做得更好、但可能是被魏党给打压得太狠了……”

“所以我也正想和郎君说说那边儿的事——东南郡那边、总得扶几个咱家的人起来吧?就算魏党聚众、咱们要避讳的,那不扶自家的人也可,找几个亲近咱们人总可以了吧?”

武霸图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说道:“这事儿、蓁蓁想到我的前头去了!蓁蓁放心,既提出了这事儿,我一定会考虑……”

叶蓁蓁被他称赞,心里十分快活。

武霸图痴痴的看着她,眼里盛满了浓浓的宠溺,突然笑道,“古人曰,娶妻娶贤……古人诚不欺我也!”

叶蓁蓁被他夸得面庞儿微笑,笑道:“我也早说过了……郎君直管在前头走、有多快就走多快,我带着整个家族赶上来的!”

“那我可得赶快了!”武霸图大笑了起来,“要不、蓁蓁可就带着人走到我前头去了!”

忙完这一通,再过几天就是五月十六日。

叶蓁蓁开始坐立不安。

因她并没有回信、所以京都那边三番四次的送了信过来……长辈们都劝说她、让她再等半个月再回京……

后来叶蓁蓁也怕家里人担心,便写了回信说自己会听长辈们的话、到了五月底再回去,还请家里人多多照顾娘亲云云。

然后请东歌帮她带信回京都去。

啊,对了。

说起东歌,也是挺有意思的。

武霸图说东歌今年四岁,还是个少年(未驯化的海东青大约能活十三四年左右,驯化了的海东青、有了主人的照顾,基本食物不愁,长寿一点儿的能活三十年)……

但每年春天,东歌都要回北地去寻找伴侣。

今年却格外不一样。

东歌带着它媳妇儿飞到了南方!

当然,东歌的媳妇也是一只海东青,且看起来、个头比东歌还大!

只可惜,东歌的媳妇儿看起来不太喜欢南疆。这夫妇俩筑了巢以后,生下四枚蛋,东歌媳妇儿就走了……

真走了!

留下四枚蛋、它就走了!

东歌有些垂头丧气,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的,也不肯去看那四个蛋。

叶蓁蓁没法子,只好去养猪场里抓了一只正抱窝的母鸡过来,残忍的把这只母鸡刚生下、准备抱孵化的蛋给悄悄的分散了,投放进其他的抱窝鸡的窝里去,只教这母鸡专孵东歌的孩子们。

后来武霸图看到东歌太伤心了,就和叶蓁蓁一块儿,找了个时间、带着东歌去山上住了三天。

武霸图带着东歌同吃同睡同狩猎,叶蓁蓁就陪着东歌说话唱小曲儿……

后来东歌才慢慢好了。

东歌帮着送信去了京都。

按着先前的约定,东歌会一直呆在京都。直到崔氏生产了,东歌才会捎信回来。

随着时间一天天接近,叶蓁蓁实在坐立难安……

她索性和武霸图说了一声,然后沐浴更衣、拆发卸环,带着寅姐儿去了太平城郊的一座庵堂里,终日诵经、为母亲祈福。

好不容易到了五月十五这一日……

叶蓁蓁心浮气臊,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五月十六,也在忐忑不安中渡过。

五月十七……

按说,如果娘真的五月十六顺利生产了,依着东歌的脚程,从京都到南疆,大约也就是两天左右。

好!那再等一天。

到了五月十八这日……

叶蓁蓁简直望穿秋水好嘛!

可东歌还是没来。

她强迫自个儿镇定、要镇定!京都那边有许多长辈在坐阵、娘一定不会有事!胡思乱想了一通、她又赶紧让自个儿静下心来,拿出了经卷、念珠、木鱼等,又跪坐在蒲团上继续诵经。

五月十九,东歌还是没来!

叶蓁蓁急了!

但一转眼又到了五月二十,为可东歌还没来呢???

五月二十一,叶蓁蓁再也等不下去了,决定马上骑了快马回京!

——她必须要知道母亲的情况!

结果叶蓁蓁才带着寅姐儿走出庵堂,还没上马车呢……

山脚下,有人骑了快马赶来!

那马蹄声音得儿得儿的,叶蓁蓁的心也跟着怦怦怦的狂跳!

可是来了信儿?

还隔得老远……

叶蓁蓁果然认出,骑在马上的,可不就是武霸图???

她拎着裙摆,激动地朝他跑去!

远远的,策马狂奔的武霸图朝着她大喊,“蓁蓁!蓁蓁……外母一切安好,她生了个小儿郎……母子平安!”

叶蓁蓁愣住。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多谢老天爷保佑!她的娘亲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