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伊娘被叶蓁蓁教导着,看完了那本册子……
她被羞得抬不起头来!
后来叶蓁蓁走了,又有婆子们进来服侍吃喝什么的,她才努力按压下心中的羞涩与不安。
再后来……
婆母惠氏笑眯眯地领着几个嬷嬷过来了,又把未婚的侍女们都赶了出去。
“伊娘可还好?”惠氏问道。
萧伊娘点点头,声如蚊蚋一般说道:“多谢娘……还好。”
惠氏亲切地说道:“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告诉娘。要不,你和你嫂子也年纪相仿,和她说也一样!总之呢,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所有的快活和不快活,都要说出让大伙儿知道,千万别憋在心里头……毕竟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知道吗?”
萧伊娘连连点头。
惠氏又笑道:“今儿是你和三郎的大喜日子,你娘家太夫人可有派人来……给你铺床呀?”
萧伊娘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摇了摇头。
惠氏一怔,有些尴尬,“这样啊……既然那边府上没派人来,伊娘啊,你奶娘可在?”
萧伊娘点头,“回娘的话,奶娘在外头候着呢。”
惠氏见她懵懂无知的模样儿,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和声说道:“既然你奶娘在、那就成啦!是这样儿的,呆会子我让她们帮着把床铺收好了,再铺个元帕上去……没事的,伊娘别怕。”
萧伊娘一呆,这才恍然大悟!
——祖母年纪大了,已经许久没有管过家,所以……许是将这事儿给忘了。虽二婶被祖母指着暂代管家一职,却又害怕得罪继母、不敢事必躬亲,所以根本没人想到这事儿,也没有派人过来。
但是……
外头的饶舌之人总拿她是个“三嫁”老女来说事儿!
所以贞洁闺誉对萧伊娘来说,格外重要!
犹豫再三,萧伊娘咬着唇儿捋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如洁白玉藕一般的手臂。
上头有粒鲜红的守宫砂。
她只能卑微的用这个……来证明她的清白。
毕竟她曾做过宫妃。
惠氏心疼了,“哎呀你这傻孩子!这样儿的事、娘还不信你么!这事儿不是针对你,但凡是小娘子要嫁人,洞房的时候都要遇上的,伊娘别害怕。”
她一连说了两次别怕,倒叫萧伊娘无端端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时,惠氏吩咐人去外头喊了萧伊娘的奶娘进来,又指了两个嬷嬷,三人一块儿上前为萧伊娘整理床铺。
——先前为了喜庆,洒了好些糖果子什么的在床上。
嬷嬷们手脚麻利的整理好床铺,然后将一块长条形的厚实白布垫在床铺的正中,还有个嬷嬷走到了窗前,推开窗之、使之裂开了一条缝儿……
惠氏交代萧伊娘,“呆会子我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完了事儿就叫三郎去外间呆一会儿,嬷嬷们进来收了元帕,再服侍你净洗,知道了?”
萧伊娘没敢吭声,垂下了头。
惠氏笑了笑,又问人,“三郎可回来了?”
一个嬷嬷恭敬答道:“回夫人的话,三郎已回来了,正在外头和二郎说话呢。”
惠氏点头,又笑着对萧伊娘说了声“别怕”,出了门。
武霸图兄弟果然正在外头说话——
惠氏一出来,兄弟俩便止住了话题。
武霸图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又和母亲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武三郎被灌多了几杯酒,面庞儿发红。
惠氏盯着他,有些不放心,“三郎,伊娘可是朵娇花,呆会子你可要好好怜惜她……”
武三郎没理他娘,摇摇晃晃的进了屋。
惠氏盯着他的背影,叹气。
武三郎一进屋,萧伊娘就紧张了,畏畏缩缩的站到一旁,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
但此时,屋里又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武三郎冷冷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萧伊娘犹豫了半晌,想起了不久前嫂子给她看过的那本小册子。
小册子的前几页,画的是女子服侍男子除衣……
她犹豫再三,大着胆子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伸出了手。
她本来只是紧张,但婆母一连三次的对她说“别怕”……萧伊娘无端端的就害怕了起来。可这时,她的手、已经触到了他的身体。
武三郎眯着眼睛审视着她,眼神阴狠如毒蛇。
萧伊娘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最后她鼓足了勇气,闭了眼、哆嗦着手、上前替他除衣。
手腕突然重重地被他擒住——
萧伊娘一怔,睁开了眼。
他的手就像钢箍一样,牢牢卡在她的手腕上,令她疼痛、且还丝毫没有任何温度!
“郎君——”
萧伊娘被痛得皱起了眉头。
武三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老实点儿?”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泄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告诉你——我!讨厌你!”
萧伊娘张大了嘴。
他捉住她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着大床走去;她完全跟不上,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然后被他一把推倒在床上!
萧伊娘趴在床上,兀自睁大了眼,泪水于眼眶里迅速聚集、凝珠,然后吧嗒吧嗒的往下淌。
身后……
无人说话、无人动作,久久一片寂静。
武三郎也已经看到了铺在大红床铺上的那方白巾。
他愣住。
那劳什子是什么玩意儿,他当然知道。
可是——
武三郎讨厌萧伊娘。
没有原因。
任何强加给他的、本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就是讨厌!
但为了家族……
这点儿牺牲又在所不辞。
不就是个女人么!
以后就让她一直守在京都好了,他就一直呆在驻地;最多也就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忍她两个月就好了!
可直到这会子,他才觉得……事情不是他想得这么简单!
他还要和这个女人行房???
一想到这个……
武三郎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百里俏。
他与百里俏欢好过。
阿俏比他大四岁,他曾经无比迷恋她成熟的躯体、尤其喜欢她大大方方的主动。
所以他完全不敢想,有一天他会和别的女人……
心胸中酒意翻腾,再加上本就体热,武三郎不耐烦的扯去了身上穿着的衣裳。
不知不觉,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被他推倒在床上的萧伊娘身上。
她穿着宽松的正红色睡衣,伏在床上、小小的一团,安安静静的,温驯而又乖巧。
他沉默半晌,鬼使神差的就……压了上去。
萧伊娘闭上了眼。
——他再三“警告”过她,还让她“老实”点……再想想有关于他的“传闻”,其实萧伊娘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
即使知道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她还是没有办法讨厌他。
甚至此时的他如此狠戾,仿佛要把她活生生的撕裂成碎片……
她心里也只有感激。
——阿姊的眉心处被点了一粒守宫砂,嫁给宁亲王以后、她的守宫砂仍在,甚至永远在!这令她至今都还是京都贵圈之中的笑柄!
萧伊娘不想像阿姊那样,婚后还要独守空房。
但她并不期待得到他的宠爱。
她只想有个家。
她也很清楚……三郎已有心爱的女子了。但他的身份、地位与肩头的责任,都使他不能和那个小寡妇在一起,且武家的家规也让他不能纳妾。哪怕另有所爱,他也愿意为了家族联姻而娶她,且他还将她视作家人、要她立起来……这已经令她无限感激!
可若是……
若是他能轻一点儿……就好了。
真的好痛呀!
萧伊娘的眼泪滚滚而下。
她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贴近的俊美面庞、他额上的汗,他那粗重的呼吸带着浓烈又富含侵略性的气息尽数扑打在她的面上……
萧伊娘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奢望太多。
就像嫂子教导的那样罢,尽可能顺从他。
他这么讨厌她……
说不定或者过了今夜,他再也不会碰她。
若能有幸留住一个孩儿……
凭他日后爱谁呢!反正她已有了一个家、又有了孩儿,还能与婆母、嫂子做伴,这就够了。
所以……
就再忍一忍吧。
老天保护,叫她今晚怀上一个孩子罢!
他不会爱她、却给了她一个家。那她就用尽全身的力气、也给他一个温暖而又完美的家。
——只除了爱以外。
萧伊娘死咬着牙、默默忍受。
武三郎却渐入佳境。
——伊娘与阿俏完全不同。阿俏热情主动,伊娘却十分温驯。她像温暖而又包容的水,容忍着他的一切,让他感到很舒服、很自在。
一时间忘乎所以、他竟忘了兄长的嘱咐。
不知不觉,武三郎已至紧要关头!
他重重的抵住她,低声怒吼——
“阿俏,阿俏……”
萧伊娘陡然睁大了眼睛。
身体上的撕裂痛感,远远抵不过心里的痛……
她呼吸渐弱。
渐渐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武三郎加速驰骋!
终于,那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极致感觉袭来、又散尽……
他终于清醒了。
舒服的叹了口气……
他突然愣住。
兄长的谆谆教导突然浮上心头。——
“女子初承欢时,难忍破瓜之痛。你是她的丈夫、更要多加怜惜。切记,万万不可只图自个儿快活,须及时脱身。若你把她吓坏了,她体会不到鱼水之欢的,以后只会对房事深恶痛绝。”
武三郎惊恐的低下头,看到了身下早已昏死过去的新婚妻子。
以及她两腿之间的狼狈不堪!
一时间,他心中愧疚万分。
——都痛晕过去了,怎么不吭声呢?
这时,有人轻叩门环,还轻声问道——
“郎君,可礼成了?”
武三郎听得分明,那是母亲身边的蔡嬷嬷的声音。
他慌慌张张的起身,捡起了自己的衣物、快速穿好……
蔡嬷嬷又问了一句,“郎君?”
他迅速拉过了棉被,轻轻盖在萧伊娘的身上,这才过去开了门。
蔡嬷嬷与另外两个嬷嬷站在门口,皆是一脸的焦急。
“郎君,怎么这样久?”
武三郎,“我——”
嬷嬷们已经朝着大床走去。
被子一掀开——
嬷嬷们皆尽呆住。
萧伊娘的奶娘突然惊呼道:“天哪……”
——美人儿紧闭双目,人事不省。她雪白的身子上到处密布着各种於痕、指印、甚至还有牙齿噬咬的痕迹!且她双腿之间血迹斑斑、且还混着白液……
奶娘大哭了起来,“禽兽!禽兽啊……天啊,二娘子!我的二娘子!你、你这是怎么了!”遂拉住了蔡嬷嬷,大骂,“我们二娘子才嫁过来一天不到,就被你们给害死了!你、你……你快快和我去见官!”
蔡嬷嬷连忙使了个眼色给另外一个嬷嬷!
那嬷嬷会意,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喊人去了。
蔡嬷嬷也是急了,说道:“奶娘是和我们一起在外头等着的,你说说……其实只要三少夫人喊出一声,我们也晓得已经礼成了,势必会出声劝阻郎君的,可三少夫人就是一声不吭呀!”
然后又看了萧伊娘一眼,对奶娘说道:“奶娘莫急,你看……三少夫人还喘气儿呢,许是倦了、睡了过去,求你放开我,让我过去看看三少夫人。”
武三郎呆呆地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的第一次……
很痛吗?
这问题刚一冒出,他就暗骂自己笨!
——她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痛?
可是……
可她为什么不哭不闹?
他不是没有注意过她的表情。
她全程都眼泪汪汪的。
但温柔纤弱的她,又更加激发出他的征服欲……
武三郎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