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分娩这个娃娃的经历……
可以说是很惨烈了。
宫胞裂损,导致她不能用力生娃娃,最后是嬷嬷们狠心用剪子剪开了她的耻处……几个产婆在她肚子那儿按摩、推宫,另一个嬷嬷拿了木钳从剪开了的耻处探进去,把娃娃给推拉了出来的!
到此时,陶夭夭已经被痛得昏死了过去。
跟着,医女们飞快地帮着陶夭夭清宫、清於、再用针线替陶夭夭缝好耻处的剪口……
这惨状,产房里的贵人们全都感同事受!
庄皇后明明禁受不住、却非要死撑,结果昏死过去好几次;萧仙娘倒是强撑着没有被吓晕、还一直端端正正坐在床头为陶夭夭擦汗、喂水,可看着陶夭夭这么难受,萧仙娘死死地咬着唇儿,都咬出血丝来了!
叶蓁蓁与皇贵妃算是经过风浪的,可看着这样的场面、也被难受不行。
到了最后,陶夭夭也不知流了多少血……
小儿郎终于平安出世。
虽是足月的娃娃,可能是因为母体孱弱的原因,娃娃瘦得很,只得四斤八两重。
而陶夭夭虽然虚弱不堪,但太医给把她过脉——性命是保住了,但身体亏得厉害,以后大约是不能再生孩子了……且至少也要卧床休养几个月。
众人松了口气。
太医、医女与产婆子们照顾完陶夭夭、人人都拖着两根软面条腿儿从产房出来了。
直到这时,众人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要说起方才在产房里的惊心动魄的每一时每一刻,众人都被忙得……脑子里的筋被崩得直直的,全程高度精神紧张。幸好皇贵妃让人去魏太后那里讨了上百年的白参过来,让人切成片,每位太医、医女、嬷嬷们都不时含一片的,这才能让所有的人都稳住了精神。
这会子一出产房,人人都瘫倒了。
叶蓁蓁也一样。
身体上的累、其实还能承受,主要是心里装着块重逾千斤的大石,脑子里的那根弦也崩得紧紧的,这会子一放松下来,没人受得了。
不过,叶蓁蓁倒还勉强维持住体面,没真的倒下去。只是,她走了几步就扶住廊住子,微微的叹气。
一双大手稳稳当当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叶蓁蓁抬眼,看向了武霸图。
“蓁蓁辛苦了。”武霸图心疼地看着她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低声说道。
叶蓁蓁笑笑,“我辛苦什么?辛苦的那一个,正在里头躺着呢……”
说罢,二人看到云霸先朝着庄皇后与皇贵妃问了安之后,就拔足狂奔进屋里看陶夭夭去了。
武霸图扶着她、朝着她的屋子慢慢走去,又问:“阿嫂可还好?”
叶蓁蓁便将陶夭夭和娃娃的景况说了。
武霸图放下了心,“只要留得性命在,怎么都好说……娃娃虽然瘦了点,慢慢养大、也会好起来的。”
说着,他舒了一口气,笑道:“虽先前也只言片语的听到了些,但这会子真正知道了,才教人心安。那大兄也该放了心,都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了,魂都丢了一半儿。”
顿了一顿,他又觉得有些后怕,说道:“原来妇人生娃娃这么可怕,蓁蓁,以后咱们……”
夫妻俩正好走到了叶蓁蓁的屋子门,她推开门、白了他一眼,才小小声说道:“一百个人吃同一块地里长出来的稻米,就能养成一百种不同的性子和体格!我和夭夭姐能一样么?”
“她是因为在怀孕早期受了惊吓,后来身体又一直不好……才会这样。我可是一直都好好的,而且以后还会继续好下去!”
说着,她看着他、面一红,抿着嘴儿说道:“……以后我还想生个小女郎呢!”
武霸图一愣。
他也笑了。然后扶着她径直走到床铺那边儿,服侍她歇下,又去角房打了盆水、拿了帕子过来……却见她已经困得直打呵欠?
武霸图道:“蓁蓁,擦一把再睡。”
叶蓁蓁又累又倦,但生性|爱洁的她还是强撑着解了衣、又指挥他去帮着她拿了换洗的衣裳过来……
在这个时刻,她也别矫情了。
方才她和萧仙娘商议过,她回来歇一觉,明儿天一亮就过来接替萧仙娘呢!
所以得抓紧时间睡觉。
于是武霸图就去帮她拿衣裳。
不料衣裳是拿了来,她也除下了不知被汗水洇湿了几层的衣裳,露出了雪亮的肌肤。
武霸图愣住。
——她的后肩处、手臂、腿上……全是前些天背负重砂袋时、被带子给系住或磨出来的深深浅浅、相互交错的勒痕,而且还有些红肿!
叶蓁蓁拿着湿帕子背对着他、已经在擦身了。擦了一会儿,她反手将湿帕子递给他,“郎君帮我洗洗帕子。”
武霸图盯着她身上的那些痕迹,没吭声,接过帕子、在盆里洗了洗,拧到半干又给了她。
如此这般……
过了好一会儿,叶蓁蓁总算是擦干净了身子,又穿上了干爽的衣裳。
武霸图端着木盆去了角房,没一会儿又换了盆水过来,然后半跪在地上,除去了她的鞋,要服侍她洗脚……
叶蓁蓁连忙拒绝,“郎君,不、不用!”
“听话,洗了脚你就赶紧上床歇着去。”武霸图说道。
叶蓁蓁虽然想拒绝,但她的脚已经被他拿住,且已经浸在盆里了!
她也只好随他了。
要放在平时,武霸图好不容易有了亲近妻子的机会,不趁机吃干抹净可不是他的作风。但这会子是真心疼她……所以他完全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快快地替她洗好了脚、又拭干了,就让她上床歇着了。
“蓁蓁赶紧睡,我把这水倒了就走了。”武霸图说道。
叶蓁蓁实在被累够呛,平日里睡着、但觉得有些太硬的床铺,此时也觉得无比柔软。
可是——
“这会子天都黑了、怕是宫门已经关闭了罢,郎君出不了宫了……夜里要去哪儿歇下才好?”叶蓁蓁担忧地问道。
——此处毕竟是庄皇后的凤仪宫,连安亲王云霸先也不能呆在这儿过夜,何况武霸图还是个外臣呢!
武霸图已经走进了角房,说道:“我去皇城防卫司、和爹挤一挤。”
叶蓁蓁的脑子已经有点儿混沌了,故此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家公爹武王擎是御林军首领,也是三天一轮换的,在宫里有间小小的休息室。
叶蓁蓁放下了心,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睡熟了。
武霸图除了外衣,蹲在角房里替妻子搓洗好换下来的浸透了汗水的衣裳,又拧干了晾在晒衣架上,这才轻手轻脚地出来,重新穿好外衣。
行至床前,果见妻子已经睡熟了,他小心翼翼的过去,替她拉好了被子、给她留了盏夜灯,这才吹熄了灯盏,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而叶蓁蓁则一觉睡到了大天光!
醒过来以后,她急急跑去角房洗漱,又惊讶地发现——郎君昨晚上又帮她洗了衣裳?
叶蓁蓁笑了笑,洗漱完,想了想,她把那八十斤负重又给捆绑在身上、系好了。再穿着外头的衣裳……
前两天才负上八十斤负重,本来就还没习惯、也承受不起的,陶夭夭一分娩孩子,叶蓁蓁就顾不上了……过了两天,再重新背负上这八十斤负重的,可真心难受呀!
但是——
陶夭夭这次生孩子,就给了叶蓁蓁很大的警醒。
如果平时不好好保养身体、如果不做足充分的准备,那生娃娃就会像陶夭夭这样,最终会让自己吃尽苦头!
再看看叶蓁蓁自己——她都生了两个娃娃了,元郎只怀了八个月,出生的时候整五斤两;晟郎是她怀孕七个多月出生的,反而身体更强壮,出世时足有五斤二两重!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听从了经验丰富的嬷嬷的建议,在吃和行动上十分注意,所以自己和娃娃都没吃什么苦头,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
对于从军打仗来说、也是一样。
只要她做足了准备……现在对自己越狠、将来到了战场上她就越安全。
收拾好这些,叶蓁蓁才去了陶夭夭屋里。
陶夭夭还昏睡着,人事不省。
再看看萧仙娘……
呀,她已经熬得一双眼珠子的眼白部分都变得血红血红的。叶蓁蓁很是心疼,连忙赶了她去歇觉。可萧仙娘却一直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个安安静静睡在陶夭夭身边的、被襁褓包住的秀气小儿郎。
叶蓁蓁笑了笑,要赶了萧仙娘去歇,小小声说道:“白天有我看着,你赶紧去歇,歇好了又回来轮我的班儿!”
萧仙娘点点头,又看了娃娃一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叶蓁蓁就守在陶夭夭屋里,先是也眯了个觉,见陶夭夭还是没醒,她索性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的步,又回到陶夭夭的屋里,在外间打了一会儿的拳。
结果陶夭夭还是没醒?
甚至连奶娃娃被饿哭了、乳母过来抱走娃娃去一旁哺乳,陶夭夭也一直没醒。
天,一直这样睡下去,不吃不喝也可以吗?
叶蓁蓁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命人去太医院里请了陈太医过来,让看了看陶夭夭……
陈太医观察了一会儿,告诉叶蓁蓁说,在现阶段,让安亲王妃多睡一会儿、是好过让她起来吃东西的。还说只要看着呼吸均匀、脸色自然就无事。
叶蓁蓁这才放了心。
好嘛,结果这一整天的……
陶夭夭一直没醒,叶蓁蓁也就一整天都无事可做。
到了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连皇上也过来看小孙子了。云霸先、武王擎、武霸图与阿嘉也都跟了来。
叶蓁蓁指挥着宫人,让在陶夭夭的床前支了张纱屏隔着;又指挥着宫人搬了椅子过来、请帝妃等人坐下。
魏太后一向喜爱小孩子,听说陶夭夭又生了个小儿郎,喜得和什么似的!可她昨儿为了那枝上百年的白参、正与皇贵妃怄气呢!
——魏太后以为皇贵妃找她要白参、是给陶夭夭用的,所以才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没想到……皇贵妃居然将白参切片,赐给了太医、医女和产婆子?
魏太后心疼得不得了,还气得不行!
那枝白参,连她都舍不得花用……
结果被武氏赏给了下人?!
真是个败家娘们儿啊,暴殄天物!呸!
就这样,尽管魏太后很想过来看看新出生的奶娃娃,但想着陶夭夭是武氏的儿媳,武氏肯定一直呆在这儿的,那她过来干嘛,自找没趣么?
直到听说皇上也去了凤仪宫……
魏太后才借口送元郎兄弟过来、教他们与叶蓁蓁一块儿用晚饭,趁机过来看一看新出生的奶娃娃。
当下,太后、皇后,帝妃等人在陶夭夭屋里叽叽呱呱的聊天;又有三皇子、福月、慎郎和元郎等娃娃笑笑闹闹……
人多嘈杂的,陶夭夭终于醒了。
叶蓁蓁本想上前服侍的,可她不如萧仙娘动作快……
萧仙娘上前去,低声对陶夭夭说道:“夭娘,太后、皇上都来看你了。”
陶夭夭听了,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庄皇后心疼地说道:“好了好了,夭娘你消停些!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身子不好……快歇着!”
皇上也说道:“儿媳妇歇着罢!”
陶夭夭微微喘气,说了声:“多谢皇上!”遂躺在床上,向长辈们口头行礼。
皇上、后妃与魏太后都说了几句让陶夭夭安心将养的话。
又见陶夭夭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庄皇后又让萧仙娘喂陶夭夭吃了些鸡汤。
陶夭夭略歇了歇,小小声说道:“回皇上的话,儿媳……有要事禀报。”
她这么一说……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皇上和蔼地说道:“来日方长,有什么事儿呢、等儿媳妇养好了身子以后再说罢!”
“皇上容禀!”陶夭夭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事儿要是不办妥了,儿媳也、也无心将养呀!”
皇上说道:“那你便说来听听。”
陶夭夭顿了一顿,说道:“儿媳真是太幸运了,嫁进帝王家,公婆和气、长辈怜爱,郎君也敬重……再没有比这个更圆满了的。”
“但也有不幸之事……就譬如说,儿媳这副身子骨儿,实在是不争气,再也无力……抚养这新出世的娃娃了。”
“皇上,儿媳求您,将这娃娃交与……仙娘抚养罢!”说到这儿,陶夭夭又觉得脑子有些晕晕的。
屋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
就连娃娃们,也被年纪稍长些的三皇子给约束着、不让吵闹了。
阿嘉和萧仙娘热泪盈眶。
皇上也久久没有说话……
——陶夭夭真是太善良了。她拼死才生下来的孩子……她自己不疼吗?但她就是要把孩子过继给阿嘉和仙娘,而且还委婉的把过继的理由改为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没法子照顾!
大约魏太后是现在唯一一个事先并不知情的人。
听了这话,魏太后很高兴。阿嘉也在魏太后跟前长大,更因为身患怪病而让魏太后更加怜爱。当然也因为阿嘉没有生育能力而感到遗憾。
现在陶夭夭主动提出这事儿,那当然是件喜事!
毕竟陶夭夭前头已经生了一儿一女了……
魏太后笑道:“好!好啊!我就知道夭夭是个好的!夭夭乖、阿嘉也乖啊……你们啊,都是乖孩子!”说着,魏太后还喜极而泣。
皇上便顺势应道:“既然这样……阿嘉、萧氏,你们可愿意抚养这个娃娃啊?”
阿嘉与萧仙娘含泪双双跪下,“谢皇祖母、谢父皇、谢皇嫂……”
皇上欣慰地点点头,又扬声对陶夭夭说道:“儿媳妇啊,你就放心吧,朕会让钦天监推算个好日子出来,就把这个小娃娃过继到阿嘉名下……”
陶夭夭连忙说道:“多谢皇上!”
庄皇后是最担心陶夭夭的身体的,当下就说道:“皇上,夭娘才醒了,不如咱们带着娃娃们出去罢,教大郎和福月、慎郎和夭娘处一处。”
皇上点头。
魏太后急急地说道:“把奶娃娃带上,让我去外头好好看看!”
众人这才走了。
叶蓁蓁先让云霸先带着孩子们在一旁等着,她与萧仙娘先端了尿壶过来服侍了陶夭夭解手,又给她净手擦身、还喂她吃了些东西……
陶夭夭这才赶了叶蓁蓁出去,“二郎是要赶在天黑前出宫的,你快过去带着娃娃们和他用饭,我这儿有仙娘看着,用不着你,快去!”
叶蓁蓁含笑应下,出去了。
去到外间,太后、皇上、皇后、皇贵妃等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见了叶蓁蓁,个个面上都带着笑容,还不住的点头?
叶蓁蓁莫名其妙。
武王擎道:“二郎赶紧带着你媳妇儿和儿子们把饭吃了,咱们就出去了。”
叶蓁蓁一愣,这,这……
武霸图却笑着应了一声是,上前扣住了叶蓁蓁的手,带着她朝长辈们行了礼,这才从乳母手里抱过晟郎、带着叶蓁蓁与元郎走了。
叶蓁蓁面红耳赤。
待进了屋,她才问他,“就咱们带着娃娃回来吃?太后、皇上他们不吃?”
武霸图笑道:“阿嘉提议的,说这么好的事儿,不如大伙儿出宫、去外头吃……皇上带着姑母、三皇子也一块儿去。到时候大兄也带了福月和慎郎过去。太后虽不去的,却舍不得奶娃娃,就借口说要等元郎晟郎吃完了再领回去……庄皇后也不去。”
叶蓁蓁这才放下了心,低头看到元郎……
她又抬头武霸图,“那元郎和晟郎不去?”
武霸图还没答话呢,便有宫人过来叩门送饭,他便转身拿饭去了。
元郎便道:“娘,我又不和三表叔、福月慎郎一样,鲜少有机会出宫。今儿他们都出去了,就没人陪太嫫嫫了,我和晟郎就过去陪太嫫嫫吧!”
叶蓁蓁笑了笑,“还是元郎乖……”
然后想站起身——
结果被负重砂袋给夺着,一时半会儿的竟然起不来?
武霸图接了食盒、掩上门,走过来将食盒摆放在桌上……见了叶蓁蓁的窘况,连忙过去,拉了她起来,又亲自为她解了外衣,果然看到负重砂袋之下的衣裳……
是好几层衣裳全都被汗水给湿透了!
武霸图一把抓过晟郎,将之放在肩膀上坐着,然后一边替妻子解砂袋、一边吩咐元郎,“儿子,快去倒点儿热水来、浸了帕子来给你娘亲擦把汗。”
叶蓁蓁急道:“可别——元郎你别碰热水,当心烫到手!”
元郎已经应了声好,蹦蹦跳跳地去了角房……
武霸图解下了她身上的砂袋,叹气,“其实蓁蓁不需要这么拼的。”
叶蓁蓁也不和他争,只是笑着说道:“道理我都懂,就是……确实想抖抖女将军的威风!倘若真到了那一天,却连盔甲也穿戴不起……那就不是抖威风是丢脸了。”
说着,又笑道:“今天还算不错,上午坚持了两个时辰,休息了一个时辰以后又坚持了一个时辰,明儿试试中途不休息看看……”
元郎捧着湿帕子过来,要递给娘亲,却被武霸图给接了过去。跟着,他把晟郎从脖子上扯了下来,给提溜到地上,又交代元郎,“牵着你阿弟去洗个手,准备用饭了。”
叶蓁蓁睁大了眼睛。
——这些天以来,她和儿子们的相处,也就是一天一顿饭的功夫。
晟郎会走路了?
元郎应了一声,笑眯眯地牵过阿弟的手,兄弟俩慢慢朝角房走去。
叶蓁蓁瞪大眼睛看向了孩子们。
还真是诶!
晟郎走得摇摇晃晃,看起来有些心急;但元郎够稳当、不慌不忙地带着弟弟慢慢走……于是晟郎也不再着急,也走得稳当多了。
武霸图拿着湿帕子,替叶蓁蓁擦拭了一下后颈、以及后颈里头一点儿的地方——这个地方出汗最多、最容易不舒服。然后他便取过她的干帕子,塞在她的后颈处,说道:“先将就着,等咱们用完饭,走了,你再沐浴罢!”
叶蓁蓁点头,压低了声音问道:“郎君,咱们到底什么能出宫去?我外头还有好多事儿没过问呢!虽然也知道婆母和伊娘会帮我管着,可我自个儿没看过账、心里就没底。”
武霸图低声说道:“快了,再等几日……我让咱娘装个病,你就趁势回家侍疾去。被拘在这宫里天天负重、没练过实战也不行,且北边儿的事儿确实不能耽搁了,初步定在三月下旬。到那时候,春耕也已经差不多弄完了,咱们这边一抽兵、朝庭就能将闲赋的农夫征去边疆补充兵力,也就不至于边疆驻军空虚了。”
叶蓁蓁想了想,说道:“郎君,那咱们起事的理由是什么呢?”
——南梁是礼仪之邦、军师是仁者之军,若师出无名、可是被会天下文人所口伐笔诛,然后遗臭千年的呢!
听了妻子的话,武霸图微微一笑,“放心,若连这个理由也找不出来的,那便也枉费我布置了这些多年了……”
叶蓁蓁知道他素来是个足智多谋的,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