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战神的美娇妻

作者:慕夏衣

叶蓁蓁带着孩子们去了萧伊娘那儿。

伊娘刚刚才哄睡了佑郎,还没来得及用饭呢,见嫂子带着娃娃们来了,很是高兴;先是翻找出一盒新做的肉脯出来、让元郎吃;然后又命侍女拿出桃花软糕给晟郎吃。

桃花软糕是她亲手做的。用花胶(即鱼肚)熬煮羊乳,将五碗羊乳熬成一碗时,加入饴糖,然后在倒进模子之前、先放几片洗净的花瓣进去……等到晾凉之后就大功告成了,吃的时候用刀划成小块儿,像冬天里的猪皮冻子那样,软软的、还入口即化。

这种软糕带着浓郁的奶香气、又甜,且还掺杂着好看的花瓣,最招小孩子喜欢。

就连一向只爱吃肉的元郎,见弟弟吃得这么欢,也拈了一块吃了。只吃了一口,小儿郎就瞪大了眼睛,连声说道:“好吃!这个好吃!”

晟郎学舌,“祅哒!祅哒!”

元郎转头看向弟弟,认真地说道:“是好吃,好——吃——”

晟郎也认真地说道:“祅哒!”

妯娌俩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伊娘也笑着念叨孩子们,“一人只能吃两块啊,再不能多吃了!”

然后又对叶蓁蓁说道,“嫂子你也吃!咱不让娃娃吃太多……唉,我在做这软糕的时候啊、就怕这天气暖和了、冻不成冻子,就让人放进冰窖里去了,结果呢……可能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时候、太冰了,佑郎吃了两块就有些闹肚子了。”

叶蓁蓁白了她一眼,恨恨地说道,“佑郎才多大,你就给他吃才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冻子?”

萧伊娘吐了吐舌头,“就是当时觉得好吃极了,所以才……”

“你们啊!真是一个二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叶蓁蓁气恼道。

萧伊娘一愣,打量了叶蓁蓁一番,小心翼翼地问道:“嫂子,怎么了?”

叶蓁蓁抬头看她,看到了伊娘清澈的眼神,又想起昨天伊娘还和自个儿一块儿努力练习近身格斗、还一块儿骑木马被摔得两人都同时嗷嗷叫的场景……

——三郎和伊娘是全心全意地信任着郎君和她的。三郎愿意吃这个苦头、背这个锅;可伊娘却要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受尽羞辱!

而萧家那边,又有谁能护得住伊娘?

萧太夫人身体不好,已经起不起来床了;萧仙娘又还呆在宫里照看陶夭夭和奶娃娃,根本□□乏术。

原本武家就是伊娘的避风港、是她能真正放松下来的地方,可是……

叶蓁蓁没能忍住,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淌。

萧伊娘惊住了。

——嫂子虽然比她还小上几岁,却一向沉稳可靠。无论是多么麻烦的事儿、抑或是多么难办的事儿,嫂子也总是笑眯眯的、云淡风轻的就办成了。

那……

这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萧伊娘惊疑不定地说道:“……嫂子?”

叶蓁蓁抹去眼泪,又站起身:“我、我叨扰了……这就回去歇着了,伊娘你快用饭吧,当心饿坏了。”

“嫂子?”萧伊娘又喊了她一声。

叶蓁蓁带着孩子们走到了门口。

萧伊娘倚在门口,看着叶蓁蓁的背影,小小声说道,“嫂子,我虽无用……可要是你心里有什么难受的事儿、是可以说与我听的。我和嫂子在前头的二十年里相互不认得、认得了也不熟。可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是姐妹呢,要捱着过一辈子的……”

叶蓁蓁背对着她站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半晌,她才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明儿练武场见罢。”说着,就带着孩子们匆匆地走了。

萧伊娘看着叶蓁蓁带着娃娃、乳母和侍女们匆匆走了,叹气,自回屋去用饭不提。

叶蓁蓁回到了自己屋里,因才过了饭时、也不好让娃娃们马上去睡,就上了炕,拿过针线笸箩过来,随手戳几针。

她缝的是武霸图的亵裤,先前也已经缝了一小半儿了。

哪怕是外衣、中衣这样儿的衣裳,她也都是交给府里的绣娘去做;但她和郎君的贴身衣物、这些都是最私密的时候,就全是她自己动手做。其实缝制这些,也不需要讲究花色、样式,最重要就是针脚要细密结实。

只今天心里有气,戳起针来又快又狠……

不大一会儿,一条亵裤就缝好了。

想着时间还早,不如再缝一条?哪怕只是戳几针也好啊。这么一想,叶蓁蓁拿又下了炕床,去找了几块早就已经裁剪好的布块出来,正准备缝——

“娘亲,你还在生我爹爹的气呀?”元郎说道。

叶蓁蓁头也不抬,“没有的事儿!”

“是因为爹爹要让三叔去做坏事么?”元郎又问。

叶蓁蓁动作一滞,“才不呢,你三叔怎么会做坏事?”

元郎点头,“那是的。西疆时局纷乱,肃慎是大族、一直都想要统一陇西。东胡族虽小、所在的位置却十分险要。若教肃慎取了东胡、将那天险地势夺到手,恐怕距离肃慎统一陇西、也就没几天了!”

“而咱们大梁北伐在即,若是让肃慎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败了东胡?还让他统一了陇西?难道还要让他趁着咱们出兵北征、西疆驻军空虚的时候,他再一鼓作气地来入侵咱们?。”

叶蓁蓁震惊地张大了嘴,抬头看向了儿子。

——元郎才四岁……不,他还差两个月才到四岁呢,居然已经懂谋略了?

元郎继续说道:“且肃慎族也不是什么好人……准确说来,是整个陇西……除去老、弱、妇、幼……这些人,他们自己是吃过苦头的,所以还心存着几分善意与怜悯之外,那些壮年男子的骨血已深刻着女干淫|掳掠,但凡是来了我们汉地的陇西人,就没有一个从未伤害过汉人的!”

“娘亲,我和爹爹在大冬天的时候去了西疆,我亲眼看到陇西男人在没口粮的时候,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给……杀了吃肉,且他们并不认为这样有错。还觉得只要能让男人活下去,女人就如同牲畜和口粮一样,是可以被牺牲的!”

说到这儿,元郎对叶蓁蓁说道:“娘亲,爹和三叔都没错。我们必须要守住边境,不能让陇西人越境一步!若是一定要打仗的……那我们就把战场放在陇西去!这样的话,就算有伤亡……我们这边儿死伤的也是战士,但我们的子民和女人们就不会落到陇西人的手里。”

叶蓁蓁十分吃惊。

她怔怔地看着儿子,颤声问道:“这、这些可是你爹爹教你的?”

元郎露出了羞赧的神色,“我太小了,还不如爹爹办事周全……我和他说,要是咱们和陇西不得不打的话,最好把陇西的人圈进燕子谷里去打,那里杳无人烟,不怕无辜的老百姓受牵连……”

“然后爹爹告诉我的,说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把战火烧到陇西去,打到他们痛、打到他们怕……以后才不敢欺负我们大梁的汉人。”

叶蓁蓁又想哭了。

她扔了针钱,伸手抱住元郎,呜呜地哭了起来。

元郎被吓住,小小的身体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娘亲,可是元郎说错了什么话?”

叶蓁蓁今天的心情特别特别不好,抱住儿子,哭泣道:“你看看你外家的小五叔!还有小六叔,他们才是小孩子呢,天天玩小鸡、小鸭,玩木枪木刀还玩捉迷藏……可你呢,你跟着你爹爹净学怎么打仗了!元郎,你还是个小孩子呢,你就去玩儿吧,怎么好玩怎么玩儿!人家都有得玩儿……”

元郎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笑道:“娘亲,我有在玩的呀。玩也分很多种嘛!我玩的那些、可比小五叔、小六叔玩得有意思多啦……”

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了仆妇们向武霸图请安的声音——

“见过郎君。”

“郎君万福”

“给郎君请安。”

“郎君万福……”

叶蓁蓁转头。

武霸图急急地走进了屋子,“蓁蓁快拿了我的官服来,皇上急召!爹也去……”

叶蓁蓁吃了一惊,也顾不上正与他斗气呢,连忙松开了儿子,慌慌张张地去内室取他的官服去了。

武霸图则朝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哄好你娘了吗?

元郎也回了个眼色给爹爹:快好了,等着吧,有元郎在,不会有事儿。

武霸图一笑。

叶蓁蓁已经急急忙忙地抱着他的官服官帽过来了。

——年前武家父子都升了官儿。武王擎升至枢密院任枢密使,统全国军政;武霸图升至三衙(禁军司)任殿前步军防御使,兼在枢密院任校阅使。

所以皇上大晚上的召郎君与公爹入宫?

定是有什么紧争的军机要事!

叶蓁蓁一边快手快脚地帮着武霸图更衣,一边急急地问:“可是三郎……东窗事发了?要不要我和娘也进宫去求魏太后?”

武霸图笑道:“无事,蓁蓁莫要紧张。三郎的事儿,怎么也要过上几天才能传来……今儿皇上召了爹和我去,说的应该是魏振光之死、与北寮的事儿。”

叶蓁蓁这才略松了口气,又埋怨道:“只那事儿成了系在心上的大石,既然要抖出来的、晚来不如早来。”

武霸图定定地看着她,低声说道:“三郎会感念蓁蓁的心意的。”

叶蓁蓁“啐”了一声,恨恨地说道:“哪个稀罕他的感念?我只可怜伊娘……”说罢,替他系好了官帽,又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扭头走进了内室。

武霸图苦笑,却在不经意看到了正在偷笑的元郎。

他朝儿子呶了呶嘴,意思是:还不快去哄哄你娘?

元郎朝爹爹挥挥走,意思是:我知道了,爹爹快去忙罢!

武霸图笑笑,扬声喊了句“蓁蓁我出去了”,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