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霸图一直等到了夜深时分,估摸着大多数人都已经歇下了,他才出了门。
这一次,他的目标直接就是王宫客舍的最后两层、那是他还没来得勘探的最后两层。
——他几乎可以笃定,蓁蓁定然就在那两层楼里!
只是,今夜似乎格外不同?
王宫里的守备十分严格。
但武霸图又岂会轻易放弃!
等了许久,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动作轻巧的攀爬上外墙。一层楼、又一层楼的攀爬上去。
很快就到了第三层楼。
连着两间都是空屋子?
武霸图继续勘探。
第三间屋子……
有人说话?
而且动静还不小……
有男有女的?
嗯,他们说的还是汉语?
关键是声音还很熟悉!!!
武霸图顿时凝神细听,又想法子透过窗户缝隙往里头看——
原来这便是樊文昭的屋子。
他与叶伯轩吃完了酒,醉薰薰地回来、先是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红衣侍女,赫然就是蓁娘身边的人,不由得十分高兴,摇摇晃晃的就进了屋。
一进屋……
樊文昭就更高兴了。
屋里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的,书案上燃着大红色的龙凤双烛,那跳跃着的明亮灯光将这屋子照得纤悉无遗。
樊文昭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嫁衣、头顶红盖头,乖巧坐在床铺那儿的新娘子!
他高兴得很,努力想让自己走成一条直线,可惜一直歪七倒八。
“蓁娘,”樊文昭低唤着心爱的人儿的闺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今儿还是……委屈蓁娘了,待过了今晚……我、我们成了亲,日后我……带了蓁娘去盛京,再、再叫蓁娘享用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蓁、蓁娘!你、你可怨我?”
坐在喜床上的清敏县主,听了这样一番话,简直惊呆了!
她已经听出,这人的声音——分明就是、就是她的小叔子樊文昭呀!怎会是他?叶伯轩不是说、要她嫁个什么丞相吗?
南梁是没有丞相这个官职的,北寮好像有……但清敏一向不关心政务,根本不知晓北寮的丞相是谁。
难道说……已经失踪了好几年的昭郎、居然跑去当上了北寮的丞相???
天哪!叶伯轩居然要她这个当嫂子的、在丈夫还健在的情况下,改嫁、嫁给小叔子?
一时间,清敏心中十分愤怒。
然而让她更加愤怒的,却是——
为何昭郎嘴里念念叨叨的又是叶蓁娘!
叶蓁娘是魔鬼吗?怎么跟她清敏有关的人、个个都惦记着她?
想到这儿,清敏忍不住一把扯下了罩在头上的红盖头。
一男一女两个人、突然间四目相对……然后齐齐惊呆!
“昭郎,真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愣住——
清敏率先回过神来,质问道:“昭郎,你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说、你就是他们说的……北寮丞相?你、你怎能忘本,不为皇上效力,却要去番邦当劳什子丞相?昭郎,你……”
樊文昭却急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清敏的衣领子,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喃喃说道:“你、你是蓁娘……对不对?是、是我吃醉了酒,头昏眼花才会看错了人?”
“放手,我是你的嫂子!”清敏气愤地说道。
樊文昭松了手。
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叶伯轩!”樊文昭恨恨地骂道,“你这老匹夫!居然敢陷害我……”
他转身,疾步走向门口。
结果一打开门——
“咚!”
膘肥体壮的栖霞侍卫守在门口、还拿好了木棍。只等那门一打开,栖霞侍卫便朝着推门而出的樊文昭当头就是一棒!
也是樊文昭太信任叶伯轩了,想着今晚上是他要和蓁娘圆房,就怕蓁娘不愿意、到时候动静闹太大了,让人守在外头听着……太不像话。所以依着叶伯轩的建议,让他的贴身侍卫都撤了下去,还允许侍卫亲兵们去外头吃花酒。
没想到却因此着了道儿!
樊文昭被打晕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莲妲挥挥手,栖霞侍卫便放下了木棍,扛起了樊文昭,进入了新房。
清敏一见莲妲便哭了起来,“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他就是丞相?不、不能啊,我和他……是不成的!”
栖霞侍卫依着莲妲的吩咐,把昏死过去的樊文昭给放在床上,然后又被莲妲指挥着、离开了屋子。
莲妲笑问清敏,“为什么他不行啊!”
清敏已经急得哭了起来,“不成不成!就是不成……”
“就因为、他是你的小叔子?”莲妲问道。
清敏涨红了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莲妲含笑安慰她,“这算什么呀!我们北寮人呢、一向开放、自在,于男女情|事上听从本心,可比你们道貌岸然的南梁人可实在多了!我们啊,只要是男女,相互喜欢了,就能在一起!”
“我们北寮的萧王后,就是你们南朝的解忧公主。当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老王上已经病危了,还强撑着和她洞房了呢……第三天,老王上就死了!”
“等到新王继位,萧王后还不是一样……乖乖的要改嫁给新王?要知道,新王虽然年纪比萧王后大,可当初萧王后嫁给老王上的时候,新王还是皇子、还称呼萧王后为母亲呢!”
清敏震惊了!
——萧佩娘这么惨?居然嫁给了继子?
再想想……
当初幸好她使了手段哄骗了樊文曜、下嫁给他,才令她免去了被封为和亲公主的厄运。最后这桩倒霉事儿就落在了萧佩娘的头上。
但转念一想——
那又如何?
如今她也一样,要被叶伯轩逼迫着,改嫁给昭郎了!
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想到这儿,清敏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樊文昭,不由得纠结万分。
叶伯轩可是个狠角色,这莲妲又不是好人……
怎么办啊,难道真要和昭郎圆房?
清敏忍不住抚住了自己面上的红疤。
莲妲立刻劝说道:“清儿,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除去面上的疤么?如今现成的男人就在这里,怎么,你又不愿意了?”
说着,莲妲的语气又变得凌厉了起来——
“唉,实话说给你听吧!摄政王的意思,今儿这事儿必须得成!”
想起叶伯轩今天逼她用的手段,清敏哆嗦了一下。
莲妲又放软了语气:“清儿,我也是为了你好、才没让你吃女眉药的。要让你吃了那个啊,就不能怀孩子了。就是怀上了、也怕孩子会有问题!”
“所以呢,趁着他没醒,赶紧的!还记得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么?把那些功夫全都用在他身上!”莲妲说道。
清敏拼命的摇头。
莲妲道:“反正他也和你丈夫一样、不爱你!你何不试试……说不定,他不爱你啊、也只是眼下的事儿。以后他尝过你的妙处,日夜都非你不可了呢?你岂不就战胜了那个叶蓁娘了?”
清敏依旧呜呜地哭着。
莲妲不耐烦了,“你快些啊!实在不肯的话,那我可就给你灌药了!我告诉你!今儿我就守在这儿、盯着你和他成礼!你是避不过去的!”
见清敏还是不动……
莲妲怒了,从腰带了掏出了一颗药丸,走到了清敏身边——
清敏害怕了,“这是……”
这是眉药?
不不不!
清敏拼命摇头。
“既不想吃这药的,那就快点儿……你!先把他的衣裳除了、再除你的衣裳,快点!”莲妲一手拿药丸、一手拿着匕首,冲着清敏低喝道。
清敏的手都在哆嗦。
被药和匕首比着,她闭了闭眼,将樊文昭与她的衣衫除尽。
“用我教你的法子,用手撸几下,他就起来了……快点儿!”莲妲又催促道。
清敏被躁得不行,奈何被那寒光四射的匕首给逼着,不得不照做。
最后——
莲妲暧昧地笑了笑,说道:“哟,还挺大的!以后可有你享福的……快点儿!坐上去!”
清敏呜呜地哭了起来。
“快点!”
她被莲妲逼得实在没法子,只得狠着心、坐了上去……
“啊——”清敏惨叫了一声!
陷入昏迷的樊文昭似有反应,喃喃喊了两声“蓁娘”……
莲妲飞快地掏出了一个类似鼻烟壶似的小瓷瓶,放在樊文昭的鼻端。
一阵奇异的浓香顿时扑鼻而来!
樊文昭的呼吸变得急促,又喊了两声“蓁娘”,就再也不动了。
莲妲捂住自己的口鼻,又将那小瓷瓶放到了清敏的鼻端,瓮声瓮气地说道:“闻这个!多闻几下……你就不疼了。”
清敏被疼得眼泪汪汪,傻乎乎地听从了莲妲的命令,冲着那瓶子深嗅了几口,顿时觉得整个人晕晕沉沉的。
莲妲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两人,笑笑,“既然大功告成了,那你二人就好好享受吧……毕竟,长夜漫漫啊,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她笑嘻嘻地离开了屋子。
清敏面色潮红,低头看向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俊美男子。
“昭郎!昭郎……”她低唤着他的名字,与他共沐春光。
这一幕,教隐匿在窗外的武霸图给看了个真真切切。
他是既痛恨、又畅快——这樊文昭也算是自食其果!且清敏这毒妇也实在是太蠢了!
不过,以后无须再理会樊文昭此人了。他过于迂腐、想占有蓁蓁还要特别跑弯跑过来,想得到叶伯轩的首肯?叶伯轩此人为了出人头地、都家国都甘心出卖,樊文昭竟然还指望叶伯轩来为他主持什么公道!
如今樊文昭与他的嫂子乱了仑,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脸面去见蓁蓁了。
这也挺好。
不过,樊文昭身为北寮丞相,叶伯轩还敢这么陷害他、“拆散”他和蓁蓁……也就是说,在叶伯轩心里,蓁蓁的价值远比樊文昭这个丞相的价值更高!
武霸图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且也不耐烦再听这活春|宫,便小心翼翼地开始继续勘探。
一一查验完这层楼……
武霸图并无发现。
于是他继续往上攀爬。
直到……
他果然在第四层楼的其中一扇窗户缝隙里……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武霸图喜极,指间轻弹窗棂,发出了轻弱的“叩”一声响。
正在灯下、拿着叶赫德送来的与会名单凝神细看的叶蓁蓁顿时被这细微的动静给吸引住。
“谁?”
她低声喝问。
武霸图不敢答,害怕屋里还有其他人。
但是——
叶蓁蓁已经急急地奔到了窗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子,朝外张望……
武霸图笑了。
蓁蓁并非莽撞之人。
既然她没避着人、直接过来开了窗子……
也就是说,屋里只有她一人。
或者屋里有人、但却是她可以信任的。
所以他并没有躲开,而是仰着头、看向了他……连做梦都在想着的人儿,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蓁蓁!”
叶蓁蓁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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