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2日,陕西,黑水城

帖子送过去,刘霄寒回复很快,3日便有空。

送信的是一位姓林的火系1阶异能者,伶俐干练,反应很快,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虞小姐定下来告诉杜经理,他会通知我的。”

酒店经理姓杜,像所有服务业高管一样彬彬有礼,细心周到,给虞白露感觉很好。

虞白露应了,和他告别就去找人。

杜经理不在,虞白露站在大门张望,发现他居然在喂猫:从桶里拎出什么举得高高的,那只大得像猎豹的黑白花猫便从墙头嗅嗅,优雅地叼走。

“是流浪猫吗?”虞白露走过去,好奇地往桶里瞧:都是鱼头鱼尾,按比例,活鱼得有一米多长。

爱猫人士打开话匣:“不流浪,我们警长不流浪!家养的,被赤炎照过就变异了,我舍不得,把它放后备箱从西安逃出来,这不,这么大了。”

又深情地撸毛:“警长,警长~”

黑白花猫伏在墙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尾巴不停甩动。

真可爱~虞白露趁机摸了又摸,琢磨要不要养只猫?

片刻之后,两个女生被酒店派的车子送到昨晚去过的餐厅。

听说她打算请客,经理满口答应,自豪地说,本店是黑水城乃至陕西最好的餐厅,大厨全部来自五星酒店和老字号,昨天您还满意吧?

得知客人是刘霄寒,更是拍着胸脯:首领是老顾客,口味我们清楚,保证您满意。

虞白露却打算换换口味:“我是南京人,您这里有没有擅长江浙菜的师傅?”

自然是有的。

定好菜单,虞白露跟着经理到楼上考察,挑好包间又去厨房看看,这才满意地离开,临走付了定金,一块小小的晶石。

和昨天一样,长安街略显清静,行人不多,守卫用警惕的目光扫视各个方向。

挂着晶石标志的“银行”和工行建行没什么区别,刚迈一只脚,虞白露就僵住了:一只四米长、两米高的巨犬无声无息朝门口猛扑,却被脖颈和腰间铁链拽住,呲着白森森的牙齿示威。

高加索犬!

新闻上说,能轻而易举地咬死人。

随着工作人员训斥,它才不情不愿伏到墙边竹垫,眼睛跟着两个女生移动。

如果有劫匪,虞白露很同情他的遭遇。

身畔杜娟显然适应的多,安慰:“顾长明的狗比这只还大呢。”

说完她就后悔了,悄悄看虞白露一眼,夸张地打量四周,“这里挺大的嘛。”

顾长明是烈焰城的人吧,项炎羽的朋友?虞白露推测。一个多月以来,杜娟从不提起烈焰城,自然怕她难过。

大堂经理是位油腻腻的中年男人,见到她愣了愣,立刻堆起笑容:“虞小姐吧?幸会幸会,快快,请坐请坐。”

热茶点心太师椅,杜娟和张经理寒暄,虞白露盯住挂在墙上的“晶石核定”:

1KG以下晶石,1阶,

1--5KG晶石,2阶,

5--20KG晶石,3阶,

20KG以上晶石,4阶,

下方标注:晶石等阶越高,异能者恢复越快,反之亦然。1-3阶晶石只能使用一次,4阶以上晶石使用次数多于2次。

哎,背包里那小袋晶石都是1阶2阶,书里的虞白露挺穷的,虞白露叹息。

20公斤以上?很大一块吧?她拼命回忆书里高阶晶石的出处,似乎有一处和自己有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张经理满眼期待,以为能和面前4阶异能者做笔大买卖。

虞白露只好敷衍:“我从东边来,不清楚城里物价,过来打听打听。还有,您这里收药吗?”

张经理热情地递来一个画册,又说:“我们这里不收药材,街角有药铺。不过,我们可以替您代理,不收任何费用!保证您不吃亏!”

打开画册,虞白露发现黑水城二环以里,衣食住行都和晶石挂钩,其余地段才可以用等值的药材、武器、、汽油、乃至黄金(白银或贵重金属)兑换。

黄金和晶石的比例是100:1,白银更低,生逢乱世,往日的硬通货不值钱了。

盘桓半个小时,两人离开银行,逛到隔壁当铺。

这家店果然和相邻挂着“收”招牌的店铺是同一家,大堂是相通的。

店里有只双翼展开长达三米的八哥,黑羽红嘴,见人就“恭喜发财!”

虞白露从柜台拿栗子喂它,它接过去,开始喊“过年好!”

店长承诺,什么都可以拿来鉴定,有价值的统统收下,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有个价位,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可惜虞白露没什么需要鉴定的。

药铺则是另一番景象。

老板恭恭敬敬,恨不得把虞白露供起来,却不敢给她当场“长大”的六品叶人参开价:“您是大客户,由人事部门和药场专门接待,我们只接待散客。您放心,只要您有需要,招呼一声,我们立刻□□~”

黑水城的规矩?七大主城也一样?或者....刘霄寒打过招呼?

想挣点零花钱也不简单,虞白露叹息,细细浏览药品名册,发觉店里储存的种子还不如刘霄寒送给自己的种类丰富,战斗系的更是差了很多,不少品种都不见踪影,比如铁桦树就不在册子上。

这么说,还欠了刘霄寒人情,虞白露想,顺手把人参送给老板--太大,懒得搬。

后者很感激,嘟囔天冷了,什么药材都收不到。

逛到斧头帮,买卖总算做成了:

听说杜娟目的地是四川境内达州,当值姓赵店长、风系3阶异能者立刻应下,请她填单据、付定金,见到虞白露拿出的刚家瑞名片更热情了:“刚哥走的时候还留话,城里虞小姐是他朋友,能关照就关照一把,放心,给你们按VIP客户打折。”

又请杜娟把出发日期定下来:“越快越好,最迟不能超过10月,年底不接单。”

顺利是顺利,价格也不便宜,足足四斤晶石,虞白露迷惑:西安距达州500公里,南京到西安1000余公里才七斤晶石啊?

赵店长怕她误会,“虞小姐来的时候是夏天,有吃有喝,能打猎能升火,路也好走;冬天可不一样,天寒地冻,水箱结冰,露宿受罪不说,野兽跟疯了似的,闻到肉味就不走,再远都跟着。”

又给她解释:“别看路近,最少三位3阶保镖,加上车马费和降温费,都没挣你的钱呐!”

一套一套听得发晕。从斧头帮出来,虞白露钱袋瘪了一小半。

相邻的平安大道就繁华多了。

服装店、新华书店一路逛过去,两人买了炸鸡和牛排三明治边走边吃。

沿途有叫“茶颜蜜悦”的奶茶店,杜娟请客,用小粒黄金结账,虞白露挑了东鼑乌龙和茉莉花茶冰淇淋,喝一口发现,味道比自己那个世界的还好。

店主热情地赠送酸奶,“我们是连锁店,七大主城和大点的基地都有,欢迎常来!”

四川有没有啊?看看手工雕刻的木碗,虞白露有点喜欢这家店了。

下午回到酒店,虞白露把宴请的时间地点告诉杜经理,总算大功告成。

既然请客,就不能太随便了,虞白露站在敞开的衣柜前迟疑:商务套装?太正式了;连衣裙?又没那么熟稔。

挑挑拣拣,最后定了深灰七分袖上衣,袖口呈荷叶边,杏黄碎花长裙,很有点小清新范儿。

虞白露在镜前打量,不由松口气。

只要离开黑水城,种些人参灵芝,还少的了晶石和奶茶吗?

憧憬是美好的,24个小时之后在餐厅大堂见到刘霄寒的时候,她依然略为紧张。

和初见一样,刘霄寒神色沉稳,目光锐利,热情地和她伸手相握,便从身后林助手里接过一个大大的红木盒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像口带盖的锅,看着就很重。

见虞白露发愣,他继续捧在手里,笑笑:“我来吧。”

宴席设在餐厅顶层露台,明亮幽静,仿佛世外桃源。站在栏杆俯瞰,半个餐厅和街面尽收眼底。

刘霄寒是这里的常客,踏入顶层就发现不同,不露声色的打量:往日绿植被撤掉,取而代之的是三面红玫瑰花墙,碗口大的白芍药簇拥在身畔,绿藤顺着木架攀爬,星光顺着叶隙温柔洒落。

凉菜已在桌上,热菜正流水价送上来,正是喝喝茶,聊聊天的好时光

“雨花茶。”虞白露斟满两杯,请他品尝:“我家特产,没碧螺春和龙井有名,尝尝鲜。”

绿莹莹一小捧,有点像青草,刘霄寒注视一会儿才呷一口,不置可否:“我不太懂茶。”又补充:“名字不错。”

虞爸爸喜欢喝好不好?虞白露有点惋惜:简直牛嚼牡丹。

家乡点心也没讨到好:荷花酥、桂花糕、桂花拉糕、茶糕、如意糕、海棠糕、杏仁豆腐、玫瑰芋头、桂花糖芋苗、鸭油烧饼盛在雪白骨瓷碟里,其中两种是虞白露去后厨帮忙做的。

可惜刘霄寒对甜点不感兴趣,夸赞一句,礼貌地尝两块就放下筷子,神色带些喜悦:“正好,我也带了点。”

甜食?虞白露放下茶杯,望向茶几上的巨大木盒,见他点头便揭开刻着海上明月图案的盒盖:

居然也是甜点,大多是接风宴尝过的,火晶柿饼、镜糕、甑糕、水晶饼、蜂蜜凉粽、糯米莲藕被盛在巴掌大小的焦叶碟里,十分漂亮。

行叭,点心开会。

虞白露道过谢,请侍者摆到餐桌,继续打量木盒:取走点心之后,底部空间很高,显然盛着别的东西。

刘霄寒捧着雨花茶,抬抬手,于是她慢慢打开。

两只小小皮袋躺在盒底,和书里的虞白露盛种子的袋子一样,像是某种动物的皮。她悄悄试验过,不怕火烧不会漏水,很适合装东西。

“我的心意。”刘霄寒说,靠在沙发里:“试试吧,希望你用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