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11日,四川,达州

金创药、止血药(分为内服外敷)、接骨丹、败毒散、清热散、再加一瓶守元丹,虞白露拍拍手掌,齐了。

药材是她亲手种出来的,配方和普通丹药没分别,药效可高出一大截。

把瓶瓶罐罐收进背包--有点像武侠小说,虞白露乘车先去三环接杜娟,再直奔四环。

和繁华热闹的内城相比,四环就朴素多了,房屋低矮,很少见到楼房,街道也灰扑扑的,有点旧相册里的老照片风采。

虽然寒冬腊月,临街店铺都开着,招牌参差不齐,看起来很热闹:

书店摆着《森林求生》《植物大全》《野生动物集锦》和手抄《针灸》,图画的很专业;服装铺挂着棉大衣和易于行动的登山装,隔壁是裁缝铺,挂着皮尺和大剪刀,还摆着一台缝纫机;食品店摆着一排坛子和塑料桶,用纸贴着“大头菜”“涪陵榨菜”和“甜萝卜”。

“哎?”前方是一间不起眼的花/植物店,虞白露随意走进去,还没说话,店主便来了精神,惊喜地说:“哎,是虞小姐吗?”

谁都能认出她来的滋味也不太好。

虞白露苦笑着摸摸额头,“嗯,随便看看”

店主滔滔不绝:“好多战斗植物,猪笼草噬人树....”

一目十行地扫视着递来的清单,只有几棵3阶植物,远远比不上刘霄寒送她的,虞白露便耸耸肩。

七大主城之一的黑水城都没有,想在此处遇到战斗植物太难了。

见她要走,店主急了,翻开另一本清单,“我以前西安植物园的,别的不敢说,川达的花儿没有比我这里更漂亮的,文总都来过。虞小姐喜欢什么?玫瑰山茶?海棠腊梅?月季行不行?真宙、龙沙宝石、红龙、朱丽叶、瑞典女王、加百列....”

几分钟后,虞白露心满意足地把玩着装满种子的皮袋,杜娟咋舌:“这么多?绒球门廊是什么?珊瑚果冻?我好饿。”

一秒钟后,一朵珊瑚色月季花出现在虞白露手里,“喏,吃吧。”

粉粉嫩嫩果然很像果冻,杜娟接过来,美滋滋地把碗口大的花朵插在背包钮扣里。

临街店铺之后是整整两条街的地摊,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战利品包括零食、两顶渔夫帽、几条杭绸围巾、一麻袋小说/漫画、山楂糕和胡豆、气派的签字笔和两大盒外国油画棒、水彩笔--陆程加班,杜娟闲暇多了起来,吵着虞白露教她画画,后者非常心虚。

把大包小包放回后备箱,虞白露取出一张名片,“南草厂街”。

南草厂街位于三环四环中间,顺着还算宽敞的马路拐进去,两侧店铺门脸宽敞,相距很远,招牌都很好记,什么“凯旋帮”“王麻子”“嘀嘀”

一句话,整条街都是“挣外快”的。

虞白露发现,还是斧头帮最过耳不忘。

街角一间店铺挂着“援朝”招牌,一个年轻女人正伏在柜台翻阅账簿,正是苏紫薇,听到车响,高兴地出门相迎。

店里还有个年轻人,膀大腰圆,满脸机灵,胳膊吊着夹板,见到虞白露“啊”的一声;他是宾叔儿子小宾,属于第二天被救出来的九个人之一,围着虞白露再三道谢。

店铺干净整洁,窗明几亮,迎面墙壁挂着地图,中心是川达基地,边上是达州,巴中、广安、南充、遂宁等城市一目了然,开江县、宣汉县等等县城村镇也列在上面。

这大概就是苏紫薇父女的营业范围了。

端来热茶、点心的苏紫薇知道她很感兴趣,指着另一面墙壁的清单:“只要上面有的,我们能接就接了。”

基本是轮椅、医疗器械等等需要定制的东西,基地无法制作的,上至汽车下至义肢列的很全。

虞白露奇怪地说:“如果你们好不容易带回来,对方不要了,或者去别家了,你们不就亏了吗?”

“所以要收定金啊!”苏紫薇指指侧面的收费标准,摊摊手掌:“如果他们反悔,定金是不退的。其实这种生意很少,一星期才一、两件,我们还是靠汽油、黄金和贵重物品挣钱。”

虞白露很好奇:“你们~客人一般要带什么出来?”

答案五花八门:“有时是近视镜,有时是□□,还有家里有意义的东西,有些人想把死去亲人的遗物带出来。”

原来....活着的人总得有个念想。

虞白露感慨,把带来的背包推过去,“送给你的,天天这么辛苦。”

苏紫薇接过去,发现是一堆瓶子,摇了摇立刻明白了,有点不知所措:“虞小姐,你帮我们的太多了,我,我不能收。”

虞白露没放在心上,轻松地说:“随手种出来的,方便的很,我就是干这个的嘛!我又不出城,你比我更需要。”

“再说,你送我的,我已经戴上了呀!”她给苏紫薇看自己的新腕表,白金表盘雕着一大一小两朵红宝石玫瑰,花心是粉钻,被碧玉叶子和珍珠、碎钻映衬得非常别致,正是对方送的礼物之一。

苏紫薇眼圈红了。礼物太贵重,她不能收,也还不起;可理智告诉她,队伍处境艰难,有这些药能改善极多。她喃喃说着什么,拿不定主意。

幸好小宾解了围。

他从外面进来,热情地搓着手,“店里太小,也没什么招待的,来都来了,家里坐坐吧?”

原来苏家就在店铺后面那条街,院落很大,踏进院门,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已经等在那里,衣裳干干净净,目光慈爱。

不用介绍,虞白露就猜到是苏紫薇妈妈。

苏援朝也在,旁边两个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嗓门很大:“叔叔好,阿姨好~”

苏紫薇露出笑容,一手一个拉住,“这是我哥哥的孩子。”

大孩子四、五岁了,学她说话:“这是我姑姑。”小孩子只会咯咯笑。

一只两米多长的黄狗伏在门边,冲着客人摇尾巴,虞白露却被两只栓在墙边的混血大狗吸引目光:第一只脖颈裹着纱布,伤处毛发被剃光,独眼戴个黑眼罩,有点像加勒比海盗;第二只比它还大,兴奋地直立起来,不停吠叫,拽的锁链哗哗响。

“四黄!”她记得大狗名字。

四黄歪着头,像是认出她,亲热地哼哼唧唧。

苏紫薇过去摸摸它,又拍拍第二只狗,“大黄,和它一窝生的,比它淘气,没它听话。”指指门旁那只:“它们妈妈。”

和黑水城杜经理的黑白猫一样,黄狗虽然体型巨大,骨子里还是家养宠物,温顺乖巧,虞白露伸出手,它便舔个不停。

后院有菜地,养着鸡鸭,还开辟出一块小小的练功场,有沙袋、哑铃、棍棒和刀枪,墙角挂着人型靶。

虞白露兴致勃勃试试哑铃,只能搬动最轻的,被杜娟嘲笑了:她能轻松地搬起第三档,当然比苏紫薇就差远了。

原来自己这么弱。虞白露郁闷,不得不把锻炼身体列入日程表,时间就像海绵,挤挤总是有的。

午餐在苏家吃的,苏妈妈杀了只鸡(自家养的,才出壳一个月,已经像普通母鸡那么大了),炒青菜、切鸭蛋、腌黄豆、红糖饼,苏援朝把院里埋的酒挖出来待客。

小宾也来凑热闹,原来他家就在隔壁。

入冬以来,他的队员不能出城,也不愿闲在家里,接了基地按日结算的工作,多半是抢修、维护、防守之类,待遇不高,很是辛苦。小宾手臂还没痊愈,只好帮忙看店。

酒足饭饱,苏紫薇带着两位客人出门遛狗。

像黑水城一样,变异动物和混血动物体型太大,是不能随便上街的。基地单独划出一大片空地,所有动物按预先分配的时间错峰出门,栓绳戴嘴罩,违反者是要处罚的,如果伤到人就得处理掉。

刚走出几百米,四黄便停住脚,用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主人身上蹭啊蹭。

苏紫薇心疼地说:“四黄,你病啦,还没好呢。”

四黄才不管,趴在地上纹丝不动,小山似的身躯把路都挡住了。

苏紫薇拿它没什么办法,只好揪住四黄长长的黄毛,轻巧地爬上去,坐稳之后招招手:“上来吧!”

还可以这样?虞白露张大嘴巴,“它它它?”

杜娟欢呼一声,也敏捷地攀了上去,坐在她身后。

好吧好吧,虞白露骑过最大的动物是大象,今天要破例了。

她学着两人攀到四黄背上,抓住拴在四黄项圈的绳子,像乘坐双层巴士,视野开阔起来。

几秒种后,兴奋的四黄发力奔跑,步伐非常平稳,令三个女孩有种策马奔腾的感觉。

冷风吹拂脸庞,虞白露羡慕地喊:“它能背几斤?”

“500斤。”苏紫薇自豪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去年我们去开江县,找到不少东西,回来的时候车坏了,它背着两大桶汽油....”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划破天空,平静冬日夏然而止。

几秒钟之后,远处隐隐传来哨声和铜锣声,侧过耳朵,依稀是距离最近的西方城墙,喇叭声也像海浪,一波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有敌人!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虞白露愣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办好,跟在后面的大米小麦二话不说便摘下了背上的狙击□□:“天上的!快走!”

苏紫薇也很镇定,左右看看,便指着左侧两百米外的一棵大树,拍拍四黄脖颈:“四黄,那棵树,冲锋!”

一分钟前,虞白露还在琢磨,要养一只四黄一模一样的大狗,每天骑着它逛街,多么威风;时过境迁,她发觉还是狞猫好些:四黄刚才还好,现在狂奔起来像马,颠簸程度可比马严重多了,她差点把午餐吐出来。

大片乌云从西方升起,在天空盘旋翻滚,堪堪遮住半边太阳--不对,什么云彩这么快?

抱住杜娟腰间的虞白露凝神细瞧,发现那不是云彩,而是一大群黑压压的飞鸟。

食肉鸟?前天午休,丁园园还在忧虑,下月乌鸦就该来了,轻易不能出门,得加班加点干活,居然这么早?

50米、30米,一眨眼的功夫大树就出现在前方,虞白露松口气,周围却骤然暗了下来:一大群飞鸟乌压压盖在头顶,锋利脚爪和钢钩般的嘴巴在漫天飞羽之间分外醒目。

几道闪电划过空气,在鸟群和一狗三人之间形成一道稀薄大网。

扑击最快的飞鸟收不住势头撞了上去,顿时传来皮肉烤焦的味道,两只鸟儿在地上扑腾挣扎,其他四散飞逃。

还好还好,虞白露把九头藤种子捏在汗津津的手心,在四黄背脊伏得更低。

大树到了,苏紫薇敏捷地跃下去,把狗绳牢牢拴在树干,回身摘下四黄嘴罩。

虞白露也跳下去,望着大米小麦迅速跑到树底才放了心。

大米一手端枪,一手抽出从不离身的长刀,指指树干:“你俩上去。白露,看你的了。”

愣了一秒钟,虞白露才明白他的意思,暗骂自己笨蛋。随后她双手按住树干,默念:防御,防御状态!

那棵20余米高、三人合抱的水杉顿时动起来了。只见它树枝张开,叶片伸向四面八方,像把结结实实的大伞罩在五人头顶。

杜娟已经爬到3米高,苏紫薇不放心四黄,用随身携带的绳索把自己捆在树干,命令它趴在地面不许动。

刚刚袭击他们的飞鸟绕着水杉盘旋两圈,一群落在树顶,在繁密的树枝之间扑腾,试图钻下来;另一群贴着地面疾飞,褐色旋风似的冲进树底,却穿不过小麦的闪电和大米的子弹和利刃。

留下七、八具尸体之后,它们才不甘心地撤退,远远飞离开去。

“这是?”虞白露踩着凌乱羽毛,小心翼翼靠近一只被劈成两半的飞鸟。后者翅膀张开超过五米,流线型的身体呈黑褐色,肩颈接近深黄,羽毛和她的胳膊一样长,脚爪和喙像钢铁一样坚硬。

提着□□的苏紫薇奔近几步,轻易分辨出来:“楔尾雕,澳大利亚那边的,什么都吃。”

澳大利亚?为什么到达州来?八成又是什么野生动物园,虞白露头疼。

杜娟叫了一声,噗通跳到地面,原来头顶一只楔尾雕脑袋露出来了。

两道闪电劈过,它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树叶扑簌簌落了满地。

得布下防线。

虞白露走到安全区域的边缘,挥挥手,一棵噬人树迅速钻出地面,垂挂下来的藤蔓朝四面八方甩动,更像女鬼的头发了。

“别让它们进来!”虞白露叮嘱,转身奔向另一个方向。

刚刚在另一个方向种下一颗捕蝇草,她听到大米喊:“有人!”连忙奔过去,顿时脚步僵住:

三百米外,一只四米多长的混血大狗正被几头楔尾雕拖出另一棵树底,背上男人竭力吹着脖子上的铜哨。

那只大狗像有拉布拉多的血统,叼着拴在树上的绳索,四只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深印痕,却阻挡不了自己一寸寸离开安全区:七、八只利爪深深扎进它的皮肉,翅膀不停扇动,饥饿的鸟儿等不及填饱肚子。

它的主人用随身□□不停射击,声音凄厉极了。

得去帮忙!虞白露大叫,却被大米拦住:“来不及了:你的树没有脚,一棵棵种过去,他早没救了。”

小麦也指指外面:“太多了,打不过来。”

他只是2阶异能者,无论雷电威力和续航能力,都和3阶4阶相差太多,枪弹对付飞鸟是指望不上的。如今五人身在险境,必须保存实力--按照刘霄寒指令,虞白露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苏紫薇握紧□□对准那边,颓然放了下来:楔尾雕不时盘旋追逐,阻挡她的视线,想射中太难了。

虞白露茫然四顾,不知什么时候,楔尾雕已经占据整片天空、树底和屋顶,像降落大地的褐色雪花,不时有活人惨叫传来,空气中有血腥气。

要是刘霄寒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涌现在脑海,令她沮丧不已:人家身在千里之外,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或者黑水城的宋俊彦,火系4阶,发出的火球照亮幽暗森林,令歪脖子虞白露叹为观止--她也行!

她也是4阶!

几百米外,混血拉布拉多背上的男人明白自己死定了,开始懊恼:臭狗在家里大便不行么?

紧接着他大骂基地守卫,鸟都飞起来了才吹哨,才敲锣?干什么吃的?赔得起老子的命吗?

随后他开始思念老婆孩子。老婆还算年轻,长得不难看,改嫁是一定的,可怜两个儿子喝西北风了。

想到这里他哭了,好歹是条硬汉,冲着最近的楔尾雕打完最后两颗子弹,随手把枪扔出去,拔出随身匕首,准备拉个垫背的。

咦,好像哪里不对劲?

不断升向空中的身体定住了,再看刚刚藏身的那棵树,也没继续变小,而是静静立在原地。

抓住狗身体的数只楔尾雕依然扇动翅膀,半点也没停歇,气流不停拂在他脸上。

驮着他的臭狗哼唧几声,像是不太舒服--男人茫然低头,发现它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古怪藤蔓。

红褐色,手指粗细,长满古怪花纹,看着一点都不起眼;一头绕着臭狗肚腹两圈,顺着藤蔓回望,另一头居然来自远处一棵水杉树。

有点像千里姻缘一线牵。

水杉树底,虞白露正抚摸着刚刚长出的藤蔓,不停把力气传过去:“老虎老虎,就看你的了~”

就像听到她的话,藤蔓微微一动,风驰电掣般凌空回收。

仅仅僵持几秒,七、八只楔尾雕就力竭了,扎进大狗皮肉的爪子却松不开,扑腾着翅膀跟随一人一狗冲向水杉树底,速度像一阵风。

糟糕!视野中的大狗越来越大,快得像一枚炮弹,非被摔得筋骨断折不可。

虞白露想不出什么办法,百忙中急中生智,左手拍在地面,一棵九头藤在视野里急剧生长着。

耳畔杜娟尖叫,苏紫薇也惊呼着,还夹杂着四黄汪汪大叫--一人一狗被大米挡了一挡,径直摔进巨大的九头藤,蟒蛇般的藤蔓满地翻滚。

小麦冲了上去,操纵闪电攻击着楔尾雕,后者有的摔得半死,有的竭力飞起,却被九头藤缠住,狠狠勒成肉干。

“九头6,辛苦你了。”蹲在地面的虞白露竭力安抚,低声说:“别吃人~”

几分钟后,九死一生的男人缓过劲儿来,搂着大狗又亲又哭:着地瞬间,大狗翻了个身避免压倒他,若不是被大米接了一把,又有藤蔓垫着,非得摔成狗饼不可。

大米活动活动胳膊,也只有力量2阶的他才敢冒险救人,笑道:“行了,命够大的。起来吧,别碍事。”

男人感激涕零,不停说着“各位是我再生父母,各位贵姓?”又拍着胸脯:“以后我就是~”

苏紫薇忽然惊讶地说:“哎,你~你~”

两人像是认识,面面相觑,谁也不出声了。

熟人?故人?仇人?虞白露可顾不上他们了。

她盘膝而坐,快活地捧着藤蔓,“老虎老虎,你可真厉害,那么多雕你都不怕~以后全靠你罩我~你力气可真大~不愧是老虎~”

此时此刻,城中心的钱志兴冲出办公楼,和李胖子、另外一位3阶异能者分头驱车奔向不同区域。

药场丁园园正指挥着树木结成防御阵形,4阶植物大王花张大嘴巴,每吸一口气,就有一只楔尾雕落入它的嘴巴里,连肉渣也剩不下。

无论药场还是庭院,虞白露亲手种下的猪笼草、捕蝇草和噬人树九头藤都在捕食四面八方的楔尾雕,铁桦树岿然不动。

一团巨大火焰陡然升上天空,绕着西面城墙盘旋,把数以万计的食肉鸟驱散开来;几公里之外,一面雷电结成的保护罩不停扩大,把仓库和弹药库护在地下;另一个方向,李胖子指挥漫天风刃,被卷入其中的楔尾雕尸骨无存。

灾难爆发的第四年,冬季最艰难的时刻提前来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917:02:19~2020-05-0101:0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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