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8日,嘉陵江

离城出走的第一晚,虞白露是在岸边度过的。

天还没黑,她就开始寻觅,很顺利的在一处小小的拐角处停泊下来。

头顶是一棵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四周是白花花半人高的芦苇,刚好把来自江面的视线隔住,虞白露觉得自己安全的很。

红褐藤蔓一头拴在船头,又延伸出去,围绕树干打了个结,前端回到莲叶船上,不停划着圆圈--自从水草怪和虞白露顺利沟通,它也凑热闹,不像藤蔓倒像套马杆....

一大片绿茸茸的物体伏在船边,没有五官的脑袋晃动着,两侧枝叶不停摇摆。

自从虞白露把出走计划讲给三棵植物,水草怪是最兴奋的,天天像打了鸡血一样,庭院池塘都快装不下它了。

喏,逆流拖了一天船,它半点疲倦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更精神了,虞白露叮嘱“自己抓鱼吃”便很快不见了,没多久就又冒出来了。

好吧好吧,植物不会疲倦,像个永动机,虞白露感慨,用力拥抱它们:“老虎,小青海,辛苦你们,不管水底还是陆地,千万别让敌人靠近,拜托拜托。”

老虎藤转得越来越快,水草怪使劲挥左手,像是在说,看我的。

从船底揭起一片床铺大的芭蕉叶,虞白露钻到底下,这才打开手电:面前是一张华夏水脉分布图,横贯东西的长江、黄河最显眼,其余五大水系综合交错,密如蛛网。

2012年地壳变动,雨水丰富,雪山屹立,各大河流水源充足、流域扩张,相邻的河流相接,光入海口就有七处。

一句话,目前是华夏河流有史以来的全盛时期,除了北方沙漠,绝大部分地域都不用为饮水发愁了。

虞白露把手指投到和长江保持直角的嘉陵江上,顺着底部朝上划动,直到横穿陕西的渭水。

林鹏飞把她送到仪陇县,只行进十公里到南部县就停下了,按照这个速度,只需一周到十天,旅程就结束了。

她放了心,收好地图,打开另一个背包,开始吃保鲜盒里的三明治和烤鸡腿,餐后水果什么的就省了。

两周以来,她陆陆续续把重要物品送到城外,有老虎藤在,不怕背不动,除了换洗衣裳,就连睡袋和羽绒被也带来了,躺在船底非常舒服。

刘霄寒知道自己出走了么?

应该还没有:就算徐队马不停蹄的送信,怎么也得几天,如果他巡江的地方很远,再晚也有可能。

就算知道了,对方也赶不及了,虞白露得意地想,随后开始忐忑:他会不会对紫薇不利?

苏紫薇自己很不在乎,说,川达基地属于重庆,焦连城的地盘,刘霄寒不能直接插手;再说,她好端端在家里睡觉,什么也不知道啊!虞白露?得问黑水城的人啊,是不是度假去了?

苏紫薇还说,如果川达基地敢为难她,索性走人,哪里不留人呢?投奔尸语者也是好的。

说起尸语者,虞白露满脑子八卦:冷冷清清的林鹏飞显然对紫薇另眼相看,否则,干嘛冒着得罪5阶强者的危险帮自己的忙?

等等,苏紫薇有老公啊?也是位3阶异能者,一直出差在外,从没露过面,苏紫薇也很少提起。

虞白露奇怪得很,只好抛在一边,开始思念好友和四黄。暂别而已,终有重逢的一天,她安慰自己。

第二天途径阆中市,歇在苍溪县,当晚下起大雨,虞白露躲在芭蕉叶下,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

第三天到达广元市,天气阴沉沉的,是到达这个世界以来、虞白露经历过的最恐怖的一天。

无论巫山还是这次出走,江流两岸都人迹稀少,只有野兽飞禽留下的痕迹,途经广元盘龙机场却是例外。

衣裳破破烂烂、双眼冒着红光、嘴巴开合着,露出锋利牙齿--丧尸的灵魂已经离去,只剩行尸走肉在世间徘徊。

“这么多啊。”虞白露本能地恐惧,匆匆扫两眼,就把目光转回嘉陵江中央:“小青海,快点走~”

水草怪摆摆左手,像只绿头鸭似的扎着猛子,拖着莲叶船游得更快了。

开始还好,两岸丧尸并没发现她;经过一座大桥的时候,桥面数百只丧尸有的漫无目的溜达,有的戳在原地发呆,其中一只不知怎么看到她,青蛙似的翻越栏杆,噗通一声,江面激起很大的浪花。

倒霉!虞白露反应很快,从盛满泥土的大纸箱种出捕蝇草,自己蹲在船底,盖上芭蕉叶,一道道红褐藤蔓结成巨网罩在头顶。

一只,十只,一百只....数不清的丧尸争先恐后高高跃起,像煮饺子似的黑压压坠入嘉陵江。

有的没了动静,有的却浮出水面,顺着流水冲向莲叶船;尽管它们爬不上去,胳膊和脑袋挂在巨网上,指甲和牙齿抓挠着莲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片门扇大小、长满獠牙的叶夹叼住一只丧尸,并不吞噬,而是远远抛入江中,低头又咬起另一只。十四、五个外青内红的叶夹此起彼伏,如同啄起害虫的啄木鸟。

幸好挖了很多泥土上船,虞白露松了口气。

不知什么东西“啪地”掉到头顶,是一截血淋淋的胳膊,手指不住抽搐。

她哇的一声,把午餐吐了出来。

那晚虞白露蔫蔫的,什么也不吃,爬到岸边种了一大株草莓,吃两口发觉红彤彤的,顿时吃不下了,重新种了哈密瓜和绿葡萄。

哗啦一声,潜入江底吃饱肚子的水草怪跃出水面,甩了一条书桌大小的活鱼上来。是鲤鱼,岸边鼓着腮喘气,巴掌大的鳞片黏糊糊,噼里啪啦甩尾巴。

“谢了,小青海。老虎~”随着她招呼,老虎藤把大鱼拎到莲叶船底,很快不见了。

三场大雨,阻挡不了她乘风破浪的步伐。

6月13日,离开川达基地的第六天,虞白露沿嘉陵江逆流北上,在陕西境内进入渭水,继而向东,到达位于宝鸡和西安境内的扶风县,距离法门寺只有5公里。

“小青海,暂时委屈你,到了地方马上把你叫出来。”虞白露把莲叶船拖到芦苇深处埋好,蹲在岸边,摸着水草怪脑袋:“就一下下,很快的,啊?”

水草怪看看种着捕蝇草的纸箱子,很有点委屈,被虞白露再三担保“以后随身带着大缸”才不情不愿变回种子。

几分钟后,虞白露离开江岸,踩着大半人高的芦苇、野草走出一公里,才顺着地图找到小路,转而像北。

明亮和熙的阳光从头顶照下,虞白露解开外衣,用手掌扇着风。

算算时间,4月开春,现在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十月才正式入夏。

瞥到地面一团乌云般的影子,虞白露不禁发笑:她背着盛满泥土的登山包,一根手指粗细的红褐藤蔓从里面伸出来,不知怎么七折八绕,6个大旅行袋、种着两棵捕蝇草的纸箱子统统挂在上面,有点像杂技表演。

奇怪,她只负担登山包,旅行袋纸箱子的重量到哪里去了?虞白露想不明白,只有物理老师才能解释吧。

脚下道路四、五米宽,能容纳两辆车并肩形势,两侧生满参天大树,树顶有鸟儿歌唱。

出发之前,林鹏飞给她不少资料,陕西、四川、甘肃、宁夏境内势力大些的“尸语者”都列在上头,有需要可以联系,且提起他能享受折扣。

可惜,还是算了吧,虞白露可不想被别人找到,惋惜地收起资料。

打开地图,虞白露找到去年刚到这个世界时,跟着刘霄寒从黑水城直奔法门寺的路,刚好和脚下这条形成直角。

她还记得那时的惊惶,时隔一年,她已经能在森林间长途跋涉了。

奇怪,没有想吃她的野兽?

中途停下休息,虞白露背靠大树,边擦汗边东张西望,别说黑狼老虎,就连狐狸猎豹也没有。

春天的缘故,食物非常丰盛?她猜测着。

何况....虞白露抬头看看,十四、五个坚硬艳丽的叶夹朝不同方向伸展,看起来很像恐怖片。

愿意招惹她的野兽也不多吧。

总算没白跟着苏紫薇健身,虞白露庆幸,脚步轻快的继续前进。

黄昏之前,她终于走出密林,视野远处,两只合拢在一起的巨大金色手掌映着夕阳闪闪发光。

合十舍利塔。

面前的一切和去年离开时没什么不同:野草横生的山门广场,一株又一株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覆盖着寺庙、宝塔和房屋的藤蔓,令虞白露微微感到亲切。

她朝寺庙方向合十拜拜,并没走过去,而是拐了个弯,走向法门寺外周边高高矮矮的建筑物。

大多是民宿,也有餐厅和商店,临近广场还有巴士车站,一句话,旅游小镇该有的法门镇都有。

两只在附近徘徊的丧尸发现了她,像蝗虫似的高高跃起,眼睛闪着红光。

离她还有几米,一根红褐藤蔓凌空激射,把它们捆在一起,远远甩到隔壁街道,紧接着是脑袋撞碎的声音,血腥味逐渐弥散。

“老虎,你好凶。”虞白露嘟囔着,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十米阳光、老兵客栈、清心舍--虞白露在街角一座不起眼的中式四合院门前停下脚步。

推开满是灰尘的大门,她倒退两步,左臂盾牌右手种子,做好直面丧尸或者野兽的准备,扑面而来的却只有尘埃和腐朽气息。

青石地面满是灰尘,屋檐挂满蛛网,两层小楼被层层叠叠的藤蔓覆盖着,占据大半个庭院的水池长满青苔,变化最大的是庭院中央的石榴树,足足二十米高,绿叶随风沙沙作响。

虞白露心里酸涩,提高声音:“有人吗?”

回答她的只有拳头大小的蜘蛛,顺着蛛网爬动。

关上大门,把旅行袋留给捕蝇草看守,她带着老虎藤踏遍整座庭院,楼上楼下都看过了,一个人也没有。

二层尽头的房间名叫“慈航普渡”,推门进去,黑木家具堆满灰尘,大红窗花颜色黯淡,挂在床架的浅绿纱幔动也不动,粉彩茶具整整齐齐摆在炕桌上

她和外婆在这里住过,准确的说,住过另一个世界的清心舍。

外婆是虔诚的信奉者,无论峨眉、普陀还是五台山法华寺,从不当天去当天回,总要住上一两天,表示对佛祖菩萨的尊敬。

这间客栈是法门寺周边最好的民宿,清幽舒适,老板周到热情,外婆和她都很喜欢,休息三天才走。

虞白露走到中式木床边,轻轻坐下,床铺发出咯吱声。数年之前,白发苍苍的外婆在此处握着念珠,求佛祖保佑。

当晚她收拾收拾,住了进来,晚饭是饼干和绿葡萄、水蜜桃。

推开窗子,水草怪在水池里扑腾,不停挥右手,显然嫌这里太小了;每隔几步,就有一棵数米高的捕蝇草、猪笼草或者、噬人树立在墙壁内侧,映着月光伸展枝叶;铁桦树太显眼,虞白露没敢种出来,用一圈圈的红褐藤蔓把这座庭院围得严严实实。

种一颗灯笼草,把日记本和地图摆在书桌,虞白露伏在上面,盯着《末世雄霸天下》时间线:

今年入夏之前,燕京金系5阶强者和力量4阶吕鸣沙联手发出英雄帖,召集其余强者,密谈将近半月,定下剿灭“七绝兽”的计划,联手一搏,先后封印两只七绝兽,就此天下太平。

也就是说,再过3个月或者更短,刘霄寒就会前往燕京,没空找她麻烦。

虞白露有点得意,冲着水草怪挥手。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霄寒以为她会远走高飞,做梦也想不到,她居然溜回法门寺,相距黑水城才几十公里,标准的灯下黑。

至于木晶石....虞白露看看堆在里床的背包。

陕西只有她一个木系4阶异能者,何红梅才3阶,相距1公里内才能感觉到她的5阶晶石--好端端的,后者在黑水城种药都忙不过来,干嘛来法门寺?

虞白露想不出这种可能。

她在日记本写下今天日期,画了个五星,又写上“2017年9月1日”:

等到夏天来临,她会顺着渭水向东,进入黄河,随后视情况而定:可以的话顺着内陆河行进,否则出海南下,兜个圈子到达南京--那里是她的家呀!

想到这里,虞白露眼圈湿润,另一个虞白露的家是什么样子?依然和自己家一模一样么?

等去过南京,解除了迷惑,她的选择余地就很大了:可以过江去浙江看看,或者云南也不错,风景宜人四季花开;其实东北最理想,水土肥沃,植物遍地,可惜那里的领袖鲁青松和刘霄寒交情不错,还是不要去了。

无论如何,天下之大总有她安身之所。

当晚虞白露睡得很熟,在梦里见到外婆,后者慈祥地笑,念着“阿弥陀佛”

接下来的日子,虞白露是在进攻和防守之间度过的。

去年来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不少野兽袭击,丧尸是在塔上遇到的;这次虞白露主动出击,小镇和法门寺周边的丧尸被她逐一清理,挖了个大坑,深深埋了。

其实她想过把丧尸留下,外人路过,一看就觉得不像住着活人;可她只要想到,一街之隔就晃悠着行尸走肉,睡觉都睡不香。

对虞白露来说,丧尸这种和活人一模一样的食肉生物可比老虎黑熊之类恐怖多了。

提起野兽,反而没什么麻烦:

到达法门镇第二天,外出的虞白露就遭到食肉鸟、老虎大的黄鼠狼和巨大蜈蚣的袭击,第五天遇到一条水桶粗的蟒蛇--看它的模样,以前是条无毒草蛇。

捕蝇草的威力发挥出来,小点的野兽一口一个,个大的被几只叶夹拎在空中,很快撕成碎片,更别提虎视眈眈的老虎藤了。

第十天开始,除了一些凭本能捕食的野兽,公然袭击她的野兽就少多了。

法门镇毕竟曾是人类占据的地方,凶猛的大型食肉动物并不多见,而无论体型大小,野兽们的智慧远远超出2012年之前。

太阳落山之后,虞白露从不外出,在庭院里忙忙碌碌:看过两侧邻居之后,她画了个图纸,像模像样地讲给老虎藤和水草怪听。

于是围墙被拉倒,池塘不停扩建,战斗植物的范围扩大两倍;浓绿藤蔓爬满围墙,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有人住。

每隔两、三天下一场雨,最少也持续半天,到了夏天是什么样子?怪不得河流密集,流域宽广。

虞白露惊叹着,把陆续收集的水桶水盆摆在屋檐下,提到厨房用炉灶烧开。

拥有一个大池塘的水草怪兴奋极了,只要一下雨就跳出来,顺着积水满院乱游,每棵战斗植物都被它爬个遍,有两次还游到屋顶。

虞白露试过,如果不下雨,它只能离开池塘七米,就得拼命往回逃了,于是水草怪多了个外号“小七”。

老虎藤的新外号是“建筑师”,经过讲解,能很熟练地拆门/拉围墙/搬石头(木头),庭院就是它一手改造的。

既然落了脚,虞白露自然不再背着泥土,老虎藤把根扎在庭院窗台下,中段布下层层防线,前端跟在她身边,需要的时候就伸的更长,外出也一样。

有一天虞白露心血来潮,问,老虎,你到底能长多长?

老虎藤自然不会说话,老老实实闷头就长。

红褐藤蔓在视野中延伸出去,一圈圈一层层,如同藤蔓海洋。

虞白露来了精神,攀到屋顶踮着脚尖眺望,发现老虎藤居然把整座法门镇和相邻的法门寺圈住,随即一层层往上摞,把万物涂上红色。

她觉得有趣,着魔地欣赏眼前情形,直到红褐藤蔓长过围墙和房屋,开始攀登更高的建筑物比如合十舍利塔和佛塔,就有点敬畏了:“老虎,好了好了,够了,下来吧!”

老虎藤顿了顿,开始往回收,这也是个大工程,直到当晚虞白露洗漱,依然能听到外面“嗖嗖”抽回藤蔓的声音。

既然它俩这么聪明,虞白露开始教它们新技能,猜拳。

“这是拳头,剪刀,这个是布。”虞白露摆着水草怪代表左手的枝叶,随后是右边那只,又对老虎藤示范:“两个是剪刀,五个是布,一个都没有是拳头。”

老虎藤很快学会模仿,藤蔓前端举着个变来变去的巴掌;水草怪半天才弄明白,随后一发不可收拾,天天拉着她和老虎藤猜拳,在水里就自己和自己玩。

相形之下,豆茎就沉默多了。

到达法门镇第一天,虞白露就把它种在窗下,和老虎藤做邻居。

这次的豆茎只有一人合抱粗细,高出地面两米,除了长及地面的藤蔓,猛一看,和没变异的小树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虞白露和它自己才知道,豆茎根部不停朝下延伸,速度很快,短短一个月,已经深入地底五公里了。

每晚虞白露都把1/10的能量传进去,帮助它长得更快,更结实--一颗沉甸甸、能量如同宝库的青绿晶石被豆茎包裹在树根中央,一天比一天沉得更深,如同藏在沙漠中的珍珠。

“辛苦你了,杰克。”虞白露用力抱抱它,过了很久很久,豆茎的藤蔓才慢慢缠到她胳膊上,像是在说,客气啦!

就是反射弧长一点么,她习惯了。

这下不怕人抢夺了:豆茎是S阶植物,除了5阶强者,谁也拿它没办法。

自从毕业以来,虞白露没试过这么悠闲,除了陪三棵植物,还给自己做了个时间表,每天探索一个地方/带回一个有意义的东西/做一道好吃的。

法门寺被踏了个遍,各处佛堂、寺庙都拜过了,回到舍利塔二层,虞白露恭恭敬敬对着卢舍那佛(报身佛)拜倒,请他保佑自己和植物们平安。

物品就匮乏多了,时隔四年半,法门镇的食物酒水腐烂变质,只有调料还能用,又被尸语者带走大半,只在某家餐馆找到零星一点,好在她一个人,也够用了。

其他锅碗瓢盆、日用品纪念品之类,虞白露挑了不少,把落脚的清心舍布置得非常漂亮。

饭菜丰富得很:战斗植物由老虎藤投喂,她的食物自己解决,除了水果蔬菜,就是玉米、红薯之类烤来烤去,新长出来的蘑菇也鲜美的很。

有时遇到不认识的蘑菇,她就拿去问老虎藤,后者扔掉一些,显然是有毒的,经过筛选的才能开吃。

野味什么的么,她一个人,胃口又小,收拾起来麻烦的很,又没有冰箱,储藏也成问题,索性不吃了。

春日漫漫,她经常想起苏紫薇、大米四人,前者联系不上,后者就在几十公里外的黑水城,见面却很尴尬,只能叹气。

时光如同东流水,远去不可留。

2017年7月21日,虞白露兴匆匆地带着老虎藤和水草怪--后者缩在一口花花绿绿、小孩用的充气游泳池里,去外面“狩猎”,成功地挖回不少野蘑菇、一窝鸟蛋。

“今天我过生日!”她兴奋地大声强调,“我26岁,啊不,24岁了,知道吗?”

原来世界的她26岁,这个世界的虞白露只有24岁,赚大发啦!

老虎藤轻车熟路地演示出“24”图案,水草怪也不甘示弱,用左右枝叶比划“2”和“4”。

虞白露哈哈大笑,摸摸它俩,“晚上请你们吃饭。”

傍晚时分,她煮好一小锅香喷喷的蘑菇青菜汤,又烤了一堆玉米栗子红薯,最后把三枚煮熟的鸟蛋剥皮,埋在老虎藤和豆茎下面两枚,最后一枚抛进池塘,被水草怪一口裹住。

“来来来。”虞白露戴上从蛋糕店带回来的生日帽,拍着手掌:“听我的,一二三~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水草怪攀到石头垒成的池塘边缘,不停比划“2”和“4”;老虎藤激动的原地转圈,又成了套马杆;只有豆茎沉得住气,当然,八成没反应过来。

点燃六根细细蜡烛,虞白露默念:老天保佑,明年的今天,让我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吧!当然,脖子一定别断。

砰砰,院门传来突兀的敲击声,把宁静快活的深夜打破了。

虞白露睁大眼睛,一时间呆住了:到达法门镇以来,一个活人都没来过啊?连尸语者早都放弃这里了。

“虞白露,开门吧。”熟悉的男声叫着她的名字,是刘霄寒,似乎带着笑意,又有久别重逢的感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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