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31日,陕西,黑水城
24岁生日之后第十天,虞白露打量着姗姗来迟的生日礼物:
一棵半人高的蘑菇公仔,粉红色,萌萌的,伞盖上坐着个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布偶,怀抱画板和彩笔,一位男生站在绿茸茸的草地,朝她张开胳膊。
布料柔软,颜色鲜艳,与其说是玩具,倒像一座小小城堡,两个玩偶自然就是王子与公主。
好像哪里见过。
虞白露打开手机,从相册翻到一张老照片:“她自己”和爸爸妈妈并肩而立,笑得开心极了,背景是一湖碧水。
16岁盛夏,自己随父母前往北大,也是另一个虞白露和项炎羽邂逅的日子。
果然,女孩子布偶穿着浅绿长裙,白腰带,戴着纯白遮阳帽,和照片里的她一模一样;男孩子布偶则衬衫长裤,举止潇洒,眉目和项炎羽很像。
把这一幕做成生日礼物,算他用心了。
虞白露把大蘑菇搬回精致的纸箱,捧起第二份礼物:高档水彩颜料,包装分别印着德文和日文,画笔、画本和木架也是搭配好的。
奇怪,灾难爆发第五年,早就停产、过期了吧?项炎羽是怎么弄到的?
管他呢,虞白露对绘画毫无兴趣,抛在一边,把注意力放在第三份、也是最重要的礼物上:
两枚小小的种子。
杜娟说,另一个虞白露埋头种药,没离开过烈焰城半步,不可能像文碧璇一样四处寻找珍稀植物和晶石,这么说的话,都是项炎羽弄来的。
新的S阶植物!虽然不是自己的,虞白露也好奇得很,走出别墅,蹲在台阶下,拿起像小蘑菇的那颗种子--几米外的池塘里,水草怪冒出半截,拼命挥双手,像是在说,我,我!
“好好,先给你找个伴,啊?”虞白露被逗笑了,走到池塘边,把另一枚种子伸进水里,声音压得极低:“这个是别人的,好像也很厉害~”
长大,长大!
她默念,另一只手扶稳池壁,双脚踩稳,做好能量快速流失的心理准备,随后愣住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
张开左手,掌心一小团海带,绿绿的,在月光下纠结成团,散发着无形无质的草木能量。
没错啊?
难道它不喜欢水?
在空气中试试,种子毫无反应,怪怪的。虞白露又把它放在土壤里,种子像块顽固的石头,动都不肯动一下。
水草怪眼巴巴望着,不停摆右手,显然失望极了。
被项炎羽做了手脚?
没这个必要,从蘑菇屋和水彩颜料就能看出,他对另一个虞白露很用心。
虞白露决定再试试,把另一棵蘑菇种子也埋在地里,手指轻轻触着,默念:长大,小蘑菇,快长大!
可惜,蘑菇丝毫没有感动,更不想长大,令她失望极了。
难道自己出了问题?她心脏砰砰地跳。
一秒钟后,一棵捕蝇草在夜色中越长越高,獠牙锋利,青红相间的叶夹伸向四面八方。
“小青海,让我试一下。”虞白露恢复一点自信,朝着池塘伸出手掌。
水草怪呆呆望着她,忽然沉入水底不见了。
逃的可真快,虞白露大笑,走回别墅,摸摸并排种在窗边的红褐藤蔓和豆茎:“老虎,杰克,帮个忙,好不好?”
红褐藤蔓摇摇晃晃,像根套马杆;豆茎和房檐一样高,垂挂下来的藤蔓随风摇动,看不出“好”还是“不好”,估计还没反应过来。
一眨眼功夫,两棵S阶植物化成虞白露掌心各具特色的种子,紧接着再次钻出土壤,伸向夜空。
尽管比初次种出它们轻松得多,依然远远超出3阶4阶战斗植物,虞白露闭紧眼睛,感觉飞速流逝的能量。
自己是OK的,她松了口气,望向两枚刚刚得到的种子。
S阶植物和其他植物最大的不同,在于面临生死关头本能地返回种子状态,直到被高阶木系唤醒....只有达到它们的标准,它们才会借助你的力量回到这个世界....同时在你和它的灵魂留下烙印....
灵魂!
文碧璇的话犹在耳边,虞白露屏住呼吸。
没错,它俩是另一个虞白露唤醒的,也和另一个虞白露结下灵魂烙印,和她没关系。
等等,她可以使用异能啊!
虞白露有点慌,从背包取出小小的化妆镜,迎着月色,能看到自己额头小小的莲台印记。
也许....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独立的,她是她,另一个虞白露是另一个虞白露。
不知怎么,分处两个世界的两个女生同时遭遇意外,她的灵魂莫名其妙进入这个世界,占据另一个虞白露的身体,后者的灵魂不知去了哪里。
至于异能,则是另一个虞白露于2012年底被赤炎照射,才幸运地获得的,依附于这具身体,和灵魂没有关系。
这样就讲得通了:她能使用另一个虞白露的异能,却无法掌控和后者结下灵魂烙印的S阶植物。
虞白露深深呼吸,安慰自己,有老虎、杰克和小青海和许许多多植物们已经很好了,不能太贪心。
那晚她做了噩梦,梦到另一个虞白露回来了,毫不费力地种出一团墨绿海带和一棵粉蘑菇(和项炎羽送来的蘑菇公仔一模一样),而她像个幽灵,飘飘忽忽浮在空中,没人看得到她,也没人听得到她的叫喊,就连三棵属于她的植物也不能。
忽然之间,一位提着应急灯的男子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越走越近,夜色中没看她一样,径直朝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虞白露走去....
是刘霄寒。
惊醒过来的时候,虞白露满身大汗,把自己蒙在被里,眼泪很快把枕巾打湿了。
一个小时之后,她在越野车后排打哈欠,副驾莫队问:“怎么,以前没去过成都?”
虞白露揉揉眼睛,“哪里,我都第三次去成都了。”
应该是忆起亲朋好友了,莫队了然:“成都好地方,杜甫草堂,九寨沟都江堰,小虞,能吃辣不?”
她提起精神:“不太行,第一次陪我外婆,天天热汤面,第二次跟我同学去的,哇,火锅太香了。”
黑水城距离成都周边的巴蜀城730公里,按照正常速度,五天才能到达,有5阶强者坐镇就快多了。
傍晚在汉中休息区休整,虞白露活动发酸的双腿,边啃三明治边看莫队从后备箱取出密封的油桶,灌进越野车油箱里。
有人从前面走过来,深蓝POLO衫配长裤,露出健壮有力的胳膊:是刘霄寒,递给她一盒酱牛肉和面饼,指指自己的车子:“晚上得熬夜,到前面来吧,商量商量以后的事。”
虞白露接了,摇摇头:“算了,首领,我东西太多,没地方坐。”
刘霄寒看看面前越野车,红褐藤蔓从一侧车窗探出来,伸到固定在车顶的塑胶水箱,和水草怪玩猜拳玩得起劲。
“够热闹的。”他笑起来,没再坚持,指指东方:“时间有点赶,回来的时候再去川达吧。”
虞白露当然说好:“谢了,正好不用给紫薇杜娟送信了。”
黑水城和川达之间的通讯/商队分别于每月的1日、15日出发,还不如她自己过去的快。
聊了几句,夜幕逐渐降临,该出发了。
刘霄寒笑,“虞白露,弄点甜的。”
虞白露随便种了点哈密瓜、车厘子山竹之类,分给他和其他几辆车,随后回到自己的座驾。
几分钟后,沐浴夜色的车队再次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状态不好,周末休整一下,少更点,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