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3日,北京郊区,燕京基地
吵架最耗脑细胞,虞白露义正言辞说得口渴,喝光一大杯水,总算舒服些,决定换换心情。她刚转过身,就和大步走来的刘霄寒打个照面。
下一秒钟,后者张开胳膊,把她拥在怀里。
“干嘛呀。”旁观的人太多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戳他肩膀:“走开。”
刘霄寒低下头,只亲亲她额头便停住了,下巴亲昵地蹭蹭她头顶,“虞小露,嗯,虞小露。明天一早,所有人在中科院集合,你带着小树也去,啊?”
听起来像梅花鹿,虞白露哼哼着应了,努力挣脱开来,朝远处的小树人挥着手臂:它才三天半,能适应和七绝兽的战斗么?
不不不,拼尽全力她也不会让小树人受伤的。
很快,它兴高采烈地用树枝手掌递给她一个粉红小东西,掌心大,圆圆的,是个木雕蘑菇。
项炎羽送给它的?虞白露环视四周,已经看不到那位5阶强者的身影了。
当然,这毫不影响虞白露的好心情,项妈妈都铩羽而归,事情解决,再也不用有什么牵扯。
于是她高高兴兴从六层搬到二层,好在只搬进来几天,行李都还没动。
紫薇抱着小狐狸,大米四人、林助、莫队徐队也留下来,给她检查身体的墨医生来了,张孟澜宋俊彦李桂林何红梅等人都来凑热闹,青木城4阶米姓男子到了,尸语者丁鹏飞不知怎么也露了面,看着她把所有植物集合到新房间阳台,推开窗子,背着手大声说:“咳咳,Ladiesalemen,全部小同学,开会了。”
笑声从窗底传上来,两个大男人正蹲在地上吃冰镇西瓜,一点也没有5阶强者的威势。
“首先出场的是豆茎,杰克,从东北来的,对了,鲁青松说,它是《山海经》里的寻木,具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虞白露摊开手掌,拥抱雨伞般的豆茎,把它在青龙潭和碧螺湾的英勇事迹倒背如流:“杰克是我第一棵植物,有不止一种形态,什么也打不倒它,以后就当老大好了。”
众目睽睽之下,豆茎静静矗立,从伞盖垂挂下来的藤蔓随风轻动,一点反应也没有,事实上,5阶木晶石被它的根部包裹着。
咳,虞白露已经习惯了,开始介绍第二棵植物:“老虎,是老刘从西藏山洞里带出来的,能长得很长很长,最长的时候把法门寺都覆盖了。它还能轻装上阵,到哪里都跟着我,我被带到天上的时候就是它跟上来的。”
红褐藤蔓像标枪似的戳在地面,摇得像套马杆,显然自豪极了。
“碧螺湾那次,幸亏它聪明能干,机会抓的好,要不然我们大家都糟糕了。”虞白露由衷地说,亲亲藤蔓前端,后者从石头剪刀布比划到“OK”,整根藤都发飘了。
不等轮到自己,性急的水草怪已经在水箱里扑腾了,整个身体爬到箱角,溅了小狐狸满身水。
虞白露忍住笑容,摸摸它湿漉漉的脑袋,“老三,小青海,老刘从青海湖里带回来的,它非常非常厉害,非常非常强大,我们能去神女峰,它的功劳最大。”
尽管看不出五官,大家都发现水草怪高兴起来,像一朵盛开的水草花。
“在青龙潭,它第一次就干掉一个2阶异能者。”虞白露实事求是地说,拍着自己胸口,又把碧螺湾大战讲了一遍:“后来和老虎配合,一次搞定十多个敌人,简直是奇迹,最后它冲到天上,把雷震天消灭了,要不然,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一个绿口袋跃过来,把她笼罩在里面。
虞白露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千千万万片草叶掠过她肌肤,冰冷凉爽,随后迅速离开了:水草怪知道自己太鲁莽,一头扎回水箱不出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虞白露从头到脚湿透了,只好回卧室擦头发,换衣裳,重新登场。
“接下来,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仙人掌大神。”虞白露像模像样地朝仙人掌鞠一躬,掌声四起,“我是在沙漠遇到它的,它在当地有个很恐怖的名字,根本是错的,它心肠很好,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它就来帮我了。”
仙人掌稳如泰山,头顶红花簌簌摇动。
“我叫你什么好呢?”虞白露朝它躬躬身,决定提上议事日程,暂时放在一边。“离开沙漠这么远,一直在赶路,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答应过你,每隔两年就回沙漠一次,你放心,我一定做到,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楼底虫声唧唧,草木低垂,鲁青松对刘霄寒竖起大拇指:“这么好的姑娘,跟你小子真是白瞎,好白菜被猪拱了。”
刘霄寒满脸温柔地仰头望,窗内虞白露长发湿漉漉,海藻般垂在肩上。他用力吹声口哨,才说:“滚。”
鲁青松不死心,继续游说:“老刘,让露露跟我去青木城吧,只有白山黑水和最丰沃的土壤才适合她,桑桑和小树是东北的树,两棵寻木也有伴--你该牺牲牺牲一下,人家职业第一位的,啊?”
刘霄寒理也不理,“等过几年,有了孩子,去东北找你住个一年半载,把压岁钱准备好了。”
“至于第五位,我自己也没把握。”虞白露探头出去,很轻易地在广场上空发现一枚白气球,奇怪,这两天它时时出现,不像以前,动不动失踪很多天。
和两棵树人有关?还是鲁青松这位木系强者的缘故?
“蒲公英,八月底把我带到沙漠,可要不是它,我也认识不了仙人掌。”虞白露伸着胳膊指向夜空,有点无奈地说:“可我没跟它沟通过,说实话,不太熟,不知道它什么脾气,愿不愿意跟着我,好不好相处。只能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大家可以试试,当个朋友。”
说到这里,虞白露也兴奋起来,让开阳台:“现在出场的是虞小树,最新加入的伙伴。”
一个浓绿茂盛的树冠伸到阳台外面,随后是两只大大的黄眼睛,巨大的树洞嘴巴。看得出它有点好奇,又有点害羞,没头没脑地挥舞着树枝手臂。
“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是我种出来的,是我的一部分,我的心,我的灵魂,以后会和我在一起。”虞白露郑重其事地说,拍拍它胳膊,“都是自己人,认识认识吧,以后就是朋友了。”
小树人老实巴交地向所有植物打招呼,方式很一致。
豆茎摆动着藤蔓,很可能是最开始对虞白露的回应;红褐藤蔓非常热情,伸出去围着它转几个圈,开始拔河;水草怪浮出水面打量它,忽然吐了一口水,把小树人吓傻了,引发哄堂大笑;至于仙人掌,依然高傲冷艳,忽然射出一根利刺,钉在墙面写满字的图纸,具体位置是“晚上好”那格。
一切顺利,自己尽了力,虞白露心满意足。
把大树人桑桑也介绍给大家之后,众人吃果喝茶,说着对七绝兽的忧虑和黑水城的怀念,热闹到傍晚,也就休息了。
虞白露是休息不了的:鲁青松端坐在大树人树顶,比阳台高出一截,连连招手:“下来吧,明天先去科学院碰个头,下午才去北京城,今晚得教会小树控制植物,你睡着的时候我一直在训练它。”
她刚应了,下面传来响动,有人扳住栏杆,敏捷地跃了上来,披沐月色坐在阳台边缘,正是刘霄寒。
“也不介绍介绍我。”他笑眯眯地,弹弹手指,蒙蒙细雨便笼罩住每棵植物,就连漂浮在几十米外的蒲公英也不例外,又指指水箱里的水草怪:“没骗你吧?是不是争宠的越来越多了?”
水草怪气鼓鼓地瞪着他,不停挥左手,像是说,虞白露最喜欢我!
虞白露想了想,指指他,拉长声音:“老刘,我的顶头上司,可凶了。”
几棵植物都挥舞叶片,表示欢迎,刘霄寒却指指自己,很不满意:“我哪里凶了?啊?我哪儿凶了?”
虞白露伸手划个圈,“就是很凶,哼,我们这么多人,要不要过来试试?”
他笑了,压低声音:“今天项夫人想给你什么,嗯?”
原来他看到了,虞白露有点惋惜,唉声叹气地比划着那个盒子:“都是宝贝,有价无市,差点就归我了。”
这次刘霄寒却没笑,带着几分歉疚,认真地说:“虞小露,等回到黑水城,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嗯?”
夜风习习,鲁青松已经在远处催促了,大树人兴奋地跑来跑去,于是虞白露不能再拖,喊一声就翻上阳台,学着他小心翼翼挪到小树人头顶,不忘把盛着红褐藤蔓的登山包也拎上去:它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桑树嘛!
站稳之后,她扶住树枝回身,挥挥手,“我记住了~”
夜幕之中,刘霄寒不舍地目送小树人离开阳台,迈开树根追赶同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