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1日,陕西西安,黑水城
凌晨四点,虞白露醒来了。
借着手机光亮,对面墙壁端端正正的大红喜字进入视野,她睁大眼睛,清醒地像刚刚在池塘中洗过澡的小狐狸:今天是她的婚礼,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两世为人,嫁人还是第一次,虞白露又是甜蜜,又是迷茫,翻个身,回忆着两年之间的过往。
刘霄寒....第一次看到这三个字,他还是个纸片人,现在已经是未婚夫了。
虞白露吹声口哨(和蛟龙部队的战士们学的),一根红褐藤蔓蹭地穿过房间,出现在她面前,顶端比划成两个桃心。
“么么么。”虞白露亲亲它,叮嘱:“记得多拿几个红包!”
红褐藤蔓顶端迅速弯成“OK”,像是在说,必须的!
聪明的家伙。
鲁青松说,植物和人类相处越久,越能理解人类社会的感情、规则,比如跟随他最久的大树人和龙爪槐,简直和人没区别;尸香魔芋和美人蕉就随心所欲多了,海蛟桀骜不驯,莬丝子跟他最晚,心也最野,动不动就想绑个人玩玩,令他头疼的很。
她自己也是,天天跟在身边的红褐藤蔓是最聪明的,什么都懂,沟通没有问题;陪伴最少的水草怪就傻乎乎的,像个莽撞的小孩子。
“老虎老虎,你喜不喜欢老刘?”她压低声音,戳戳它的桃心:“我们要搬到他那边去了。”
刚刚说完,她就开始发笑:都领证了,现在才问太晚啦。
好在红褐藤蔓很给面子,敏捷地比划“YES”,令虞白露开心起来,赤脚奔过房间,和阳台上的水草怪、豆茎和仙人掌打招呼,又推开窗户,把一支红玫瑰抛给正和蒲公英玩耍的小树人。
很快,她就不得不把植物伙伴们抛到一边,今天可是很忙碌的。
化妆师花名SEVEN,灾难之前是某国际影后的御用班底,跟了几部票房极高的电影,如今在城中心开了一间美容/服装店,在高层和异能者之间很受欢迎。虞白露每次逛街,都能在他店里淘到精致的衣裳鞋子,久而久之成了朋友。
自从婚期定下,SEVEN自告奋勇担任新娘顾问,婚纱护肤鲜花发型一把抓,比虞白露还忙,昨晚直接住在鲁青松家里,天没亮就爬起来。
喏,他把虞白露湿漉漉的黑发擦得半干,用小猫形状的彩色发夹分层固定,不忘表扬:“露露,今天肌肤状况可以打80分。”
糊着厚厚面膜和眼膜的虞白露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意思是,才80分?
SEVEN翘着兰花指,“BABY放轻松,有我在,最终会达到120分。”
头顶窸窸窣窣,偶尔有水珠从发间坠落,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冰凉凉的;隔着一堵墙,虞白露能听到鲁青松的大嗓门和大米的笑声,食物香气顺着门缝溜进来。
“开饭~”裹着伴娘服的紫薇端着托盘进来,杜娟拖个小木桌,“热乎的~”
奶油蛋糕和热牛奶,她咬一口,看看紫薇,挑了疙瘩汤和肉包子,杜娟则是豆腐脑和油条,顿时有点馋了。
既然是青木城据点,早餐自然满满东北风,大碴粥、肉包子、酱菜、大酱煎饼、豆腐脑,热腾腾一大桌;今天婚礼,厨房没做韭菜盒子和大葱蘸酱,往常可是离不开的。
整座别墅醒来了,热闹得像过节。
大红衣裳,头发烫成时髦大卷,贵重珠宝闪着光芒,胸前别着大红花,鲁妈妈一出现,就是标准的新娘妈妈了。
鲁青松也嚼着肉饼进来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等婚礼结束,青木会也就散了,于是他昨晚和邓姓男子、冯景洪等人聊个通宵,此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时打个哈欠,像监工一样念叨“把我妹捯饬好看点,啊?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SEVEN笑得谄媚:“不敢不敢,应该的,应该的。”
大米四人在门口张望,嘻嘻哈哈笑着,个个西服革履,她都认不出了;何红梅丁园园和几个比较熟的药场女孩子都到了,墨医生也露了个面,房间热闹极了。
一场雪消融那么久,望着梳妆镜中的自己,虞白露心满意足:眼睛乌黑明亮,红唇像一颗新鲜樱桃,露在外面的肌肤清透娇嫩、白得发亮,几缕黑发编成细细发辫,其余发丝乌云般垂在肩头。
一句话,不像普通新娘妆那样大上几岁,倒令她青春娇艳,仿佛回到大学时光。
SEVEN退后两步,满意极了“perfect”
试着站起身,层层叠叠的曳地裙摆如同海面波浪,缎带飘飘荡荡,绸缎玫瑰中的珍珠和钻石闪着莹润光芒。
两位伙伴兴奋地尖叫,把花冠戴在她黑发上,虞白露屏住呼吸。
之后她有点紧张,又满心甜蜜,乖乖坐在床边,鞋不知被藏到哪里,消息一道道传进来:
刘首领离开住处,在众人簇拥下登上车子,车队浩浩荡荡开往这边来了;
途中观礼的人太多,把道路堵塞住,一时半刻过不来,有人放起鞭炮;
巡逻的守卫维持秩序,车队冲出重围,头车过来了,摄像车慢的像蜗牛,刘首领站在车顶撒巧克力和金币,越聚越多的人把路又堵上了;
车队总算到达青木城据点,刘首领和伴郎焦首领都下了车,摩拳擦掌,准备突破植物的封锁--
听到这里,鲁青松等不及了,叮嘱“把门锁上”就大摇大摆出去了,念叨着“我看看谁敢动老子吃饭的家伙。”
活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女生们咯咯笑着,小狐狸窜来窜去,杜娟和王一娜扒在窗边,后者两个宝宝也嗷嗷叫着,只有紫薇守着她,“猜我把鞋藏在哪里?”
外面传来响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人喊“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还有人答“钱不是问题,让我们进去。”
虞白露小心翼翼挪到床边,提起裙摆,光着脚穿过房间,可惜,墨绿植物像一个罩子似的拢在别墅外面,什么也瞧不见。
对讲机响了,是刘霄寒,带着笑意:“到了,就在大门外。”
她幸福地眯着眼睛,嗯一声。
“让你的树靠边,啊?尤其是老虎。”他叮嘱着,又问“谁在呢?”
她答了,开始憧憬见到他的情形--她的丈夫,这个名词可真新奇而美妙。
想进来显然没那么容易。
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像是展开拉锯战,迎亲队伍一会儿前进,一会又被阻在原地。
鲁青松的大嗓门把喧哗声盖了下去:“老刘,松手!还有你....这是啥?这就能把我收买了吗?”
听起来,刘霄寒有点讨好地笑,“今天你比我大,你是我大哥,您说,怎么能让我过去?我找我媳妇,找我婆姨找我老婆,虞白露~”
他忽然扯脖子一喊,不知怎么,虞白露眼角湿润,心里酸酸的。
鲁青松悻悻的,“媳妇就媳妇吧,还婆姨还老婆,知道的你娶我妹妹一个,不知道还买一送二呢。老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给我撂一句话,以后怎么对我妹妹?”
“以后,以后我对她好呗!”刘霄寒的声音从敞开的窗户传进来,戏谑中带着认真,“还怎么着?”
鲁青松强调:“说实际的,整这些假大空没意思!”
女孩子们安静极了,竖着耳朵,刘霄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想怎样就怎么样,她说了算,我有啥给啥,怎么样?”
鲁青松这才满意了,啪啪拍打着他的肩膀,带着伤感说:“行吧,女人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老刘,我就一句话,我妹妹配得上你,好好对她,要是你小子敢欺负她,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交情,啊?”
这一瞬间,虞白露无比庆幸,自己幸运地种出小树人,才认识几个月,鲁青松和她亲哥哥没什么区别了。
伤感气氛很快一扫而空,龙新野的声音吸引全场注意,像是布了个阵势,要求新郎官做游戏,大概不像仰卧起坐或者引体向上那么简单。“我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一个都不能少,错了重新开始。”
刘霄寒大喊:“大哥,您从燕京过来,专门玩我呢?换一招行不行?”
龙新野理直气壮,嘿嘿笑着:“想不想进门?想就照做,做不到也行,新娘子我们拉走,到山西接人吧。”
听起来刘霄寒豁出去了,摩拳擦掌地答:“行,等着,等你结婚那天....”
龙新野连忙甩锅:“兄弟已经有媳妇了,你赶不上趟了,找老黑,老黑还没结婚--主意就是他出的!”
这次出马的不光刘霄寒,伴郎和其他人也参与了,有人哄堂大笑,有人喊着“上,上”,更多的人负责计数:“一,二三~”
忽然之间,计数中断,想必游戏失败了,龙新野笑得格外响亮,幸灾乐祸的场面虞白露都能想得到。
过了二十分钟,外面掌声四起,欢呼声吵得房间里的人们耳朵都聋了,显然刘霄寒顺利通关。
随后是植物们。
“老虎,拿着,买花戴,啊?”刘霄寒哈哈大笑,不知用什么东西把红褐藤蔓糊弄过去,又走到门前水槽:“小水草,没亏待你吧?玩去吧,啊;杰克,二寻,这是你的,改天带你找大寻去。”
房间沸腾起来,女孩子们奔走相告“来了来了”,虞白露心脏怦怦跳。
相较之下,仙人掌不爱说话,蒲公英只会飞翔,刘霄寒没费什么力气就顺利过关,脚步到达大门外。
“小树,你戳在这里干嘛,地上多凉啊。”刘霄寒哄着小树人,仿佛狼外婆哄骗小红帽,引起一片笑声。他自己也笑,柔声说:“乖,让我进去,和虞小露一块玩,啊?”
女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虞白露脸颊热得像炉灶。
今天一大早,小树人就恢复刚种出来的状态,四米多高,绿油油的,更像西蓝花了。它被鲁青松安排“就坐大门口,谁来也不开,听见没有?”
可惜,这个哄小孩的把戏挡不住刘霄寒,没过多久,他就在潮水般的欢呼中步入别墅,敲响卧室门板,“老婆,开门,我来了。”
莺莺燕燕红红粉粉拥在门口,齐声喊着什么,红包、巧克力和金币像流水一般从门缝流进来,像雨点一般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红彤彤金灿灿,耀亮了虞白露的眼睛,鼻端满是甜香。
她的心脏怦怦跳,眼瞧着门板被推开,一个修长俊朗的男人大步走进来,目光灼灼地,一眼便望见她。
他没穿西装,衬衫纽扣解开两颗,肩膀有泥土痕迹,头发后面是湿的,嘴唇黏着没擦净的口红--刚刚在“爱妻保证书”留了吻痕,有点狼狈,在虞白露眼里却从未有过的帅气。
收下玫瑰花、让他找婚鞋、戴戒指、合影留念,最后才起身,虞白露规规矩矩坐着,默念设计好的流程。
下一秒钟,满脸笑意的刘霄寒穿过房间,把夹在胳膊下面的红玫瑰塞到她怀里,双臂抓住她腰肢往上一提。
虞白露眼前发花,第一反应就是“花冠要掉了”,右手本能地扶住,左臂紧紧抱住玫瑰花。
“撤了。”刘霄寒喊着,一边把未婚妻扛在肩膀,一边整理她长长的裙摆,和来时一样迅速穿过房间,把满室女生扔在后面。
地面从眼前匆匆掠过,虞白露瞥到小树人捧着一颗青绿色的4阶木晶石,献宝似的捧起来;水草怪浮在水面,顶着几摞扑克;蒲公英叶梗系着一大束彩色羽毛(它喜欢这个),小狐狸低头啃着什么,随后就是扎满鲜花的头车了。
“真不容易。”刘霄寒嘟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心满意足地亲了一口,“想我了没有?”
他的怀抱温暖坚实,嘴唇灼热,眼睛带着笑意,如同一场璀璨明亮的美梦,虞白露仿佛喝了美酒,不由自主带着醉意。
城中心别墅区红墙绿树,鸟语花香,露天婚礼最合适不过。视野里满是玫瑰花,帐篷雨后春笋一样长出地面,盛满美味佳肴的餐桌罗列四周,乐曲流水一般从钢琴师手下流淌,空气中弥漫着美酒和烤羊的气息。
红毯绵长鲜艳,踩上去软软的,虞白露挽着鲁青松手臂,提醒自己鞋跟很高。
“露露,老刘这个人,靠得住。”身畔鲁青松容光焕发,低声说,“好好过日子。”
她应了,小声说:“快,给我找个嫂子。”
鲁青松笑,信心十足地说:“等我的信。”
未婚夫,不不,现在应该是丈夫了,西装笔挺地站在红毯尽头,远远伸出手。
三步,两步,一步,虞白露屏住呼吸--
突然之间,周遭被映成红毯一样的颜色,原本凉爽的秋风热辣辣,热浪滚滚席卷而来。
是火焰,虞白露抬起头,发现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轮小小太阳,像车轮一般在四周八方翻滚奔驰,所到之处,火焰越升越高,不止一座帐篷燃烧起来,玫瑰花海成了火海,远处喧哗声不绝于耳。
是项炎羽,她屏住呼吸,背脊冒出冷汗,突然想起《末日雄霸天下》这本小说,另一个虞白露也是在项炎羽吕莎莎婚礼当天,赶到现场闹事,最终和刘霄寒双双惨死。
明明改变书中剧情了啊?
不等她反应过来,刘霄寒抓住她胳膊拉到自己身边,沉着脸用右手打个响指--小小太阳骤然黯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寒冰包裹,化成一缕青烟,周遭的火焰也被浇灭了。
“来都来了。”刘霄寒紧紧握着她手掌,目光环绕四周,提高声音:“还躲个什么劲?外面的人听着,不用拦着,给项首领让条路!”
立在他身边的伴郎焦连城往前走了几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方;鲁青松和三人打个招呼,挤过人群,朝乖乖坐在后方的两棵树人走去:火克木,项炎羽向来是他的克星,S阶植物可是没长脚的。
一辆越野车从远处疾驰而至,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门开了,远远能望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打量几眼,就大踏步朝着这里走来,所到之处,围观的人们纷纷退避开去,仿佛被摩西分开的红海。
不知为什么,虞白露心情复杂:他....真的很在乎另一个虞白露吧,才这么不顾一切赶过来?
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歉疚浮上虞白露心脏。
她指尖冰冷,刘霄寒自然不会感觉不到,眯着眼睛,居然很沉得住气:“项首领,别来无恙?今天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让我安排安排,尽一尽地主之谊?”
项炎羽风尘仆仆,衣裳满是泥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自有世家子弟的风度,彬彬有礼地说:“不好意思,现在才到,还好,赶上了。”
刘霄寒哈哈一笑,目光却半点笑意也没有,不紧不慢地说:“项首领,你今天来,有何贵干啊?如果来喝我们喜酒。”
他指一指两旁座位,“请到那边落座,等仪式结束,我和你喝几杯,来个不醉不归;如果,项首领是来砸场子的,哼哼。”
说到这里,外面有人一溜烟冲进来,对着下面的张孟澜耳语几句,后者迅速跨到台上,对刘霄寒低语。
刘霄寒停了停,抬起手臂,对四周说:“项首领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我敬他是条汉子;也请各位给我个面子,不要插手。项首领,我和你一对一,来一场,彻底做个了结。”
虞白露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项炎羽停在十米之外,直截了当地说:“我今天不请自来,有点失礼,刘首领请多包涵。直接说吧,我是来找虞白露的。”
他的目光落在虞白露脸上,心中赞叹她的美丽,平静地说:“虞白露虞小姐,麻烦你,借一步说话。”
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虞白露本能地发觉,双脚僵在地面:自从到达这个世界,项炎羽一直称呼她“阿虞”,几个月前最后一面也是这么叫的,可从没这么字正腔圆地叫什么“虞小姐”。
怎么办?恐惧像潮水,把虞白露整个人湮没了,随之而来的是惊惶:自己被发现了?会被精神系异能者研究吗?追问另一个虞白露的下落?
不不,有老刘呢,有鲁青松呢,她安慰自己,抓紧刘霄寒胳膊。
后者把她护在身后,冷冰冰地说:“怎么,项首领在烈焰城只手遮天惯了,想见谁就见谁?这么说,我想见一见吕莎莎,见一见项夫人,你怎么说?”
这是很严重的侮辱了,项炎羽却并没发怒,紧紧盯着他身后半角雪白的婚纱,“虞小姐?”
“我跟你能说的,已经说过了,说了不止一次。”虞白露话语微微发抖,命令自己镇定:“请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项炎羽坚持:“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就问三句话,只要解决了,我转身就走,今天的事情,我给两位赔礼道歉,以后不踏入黑水城、不踏入陕甘宁半步。”
刘霄寒冷笑,目光凌厉如刀锋,“你TM想见就见?姓项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扬起右手,却被身后女孩子握住了,拍了拍。于是刘霄寒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忽然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去吧。”刘霄寒扶正她头顶花冠,轻松地说:“有我呢,有什么事让他划出道儿来,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我接得住。”
虞白露感激地点点头,默念着“逃避不是办法”,走到不速之客面前。
项炎羽仿佛等了一千年,压低声音,“把我的阿虞还给我。”
另一个虞白露孤零零立在岛屿的身影犹在脑海,虞白露屏住呼吸,半天才艰难地说:“你什么意思?”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项炎羽松了口气,嘴角含笑,整个人快活地可以飞起来。“三件事,你做到一件,我就不难为你:第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把我送给你的蘑菇和海带种出来,这么重要的日子,让它们和小树一样沾沾喜气。”
事到临头,虞白露反而沉住气,不发一言。
“第二件,还是上次那句话,你给我画幅画,就画我过生日那次,阿虞送给我那幅,我很喜欢,我宁愿付出任何代价,把那副画换回来。”项炎羽目露惆怅,比划一下:“可惜,你画不出,只有阿虞会画,没错吧?”
“第三,我那颗灵魂石,你知道多少?哪年哪月哪日,什么时候、在哪里、为什么分裂的?”项炎羽轻声说,带着几分残忍:“现在藏在哪里?你说得出来吗?”
“不管你是谁,我给你留着面子,没有做绝。”他真心实意地说,瞥一眼侧面精神系异能者的座位:“梁博士小汪大毛都在,只要你离开,让阿虞回来,什么都可以商量--你是不是需要一个身体?”
老刘会怎么看她?知道她是个孤魂野鬼?小树呢?鲁青松呢?
乱七八糟的念头涌入虞白露脑海,刚刚的勇气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虞白露浑身发凉,用力摇摇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说,转身朝着丈夫奔去,脚步又快又急,婚纱拖过地面。“你走吧。”
想逃跑!项炎羽把原来的“和平解决”抛到一边,一个箭步奔过去,抓住她纤细削瘦的肩膀--
那一瞬间,项炎羽整只胳膊被厚厚的寒冰封住了,蓝汪汪的,在冬日阳光下闪动着光芒。
“我TM给你脸了?”刘霄寒扯开西装,扔到地上,右手伸向天空,“姓项的,既然来了,你今天直着出去,老子刘字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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