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瑟:“……”
桑琪,你这是在干啥,姐姐这辈子的幸福就葬送在你手里了,你晓得不!
她干笑了两声,眼睁睁的看着沈庭继抽回了手,方才眼里的那点笑早已消失殆尽,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就差配上那句最常用的“滚”了。
“柳公子是谁,本宫认识吗?桑琪,是不是你记错了?”
她赶紧给桑琪使了个眼色,桑琪会意,干笑两声,“对对对,是奴婢记错了,没有人找公主,呵呵,呵呵……”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美色当前,去她那该死的羞耻心!
沈庭继已着手开始收拾东西,头也未抬的说道:“既是公主的知己好友来寻,必定有要事,公主请回吧。”
李锦瑟觉得他在“知已”二字上面咬字甚重,眼巴巴的看着他站了起来,然后无比体贴的掀开了挡风帘子,背着手站在一旁,像似在送客。
实际上是在撵人。
李锦瑟挣扎了一下,心想若是就此纠缠下去,反倒不美,反正他们来日方长,再说了,他们现下也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有的是机会独处。
还有那柳文星,话说回来,上次都没能好好看看他的模样,这冰天雪地的,让人家一个文弱少年等着确实不好,还是去看看吧。
她坐的久了,腿都有些麻了,桑琪赶紧上前扶住了她,苦着脸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公主,奴婢知错了。”
李锦瑟摇了摇头,悄声回道:“那柳公子可有说何事?”
桑琪摇摇头,“只说是要紧事,务必要见上公主一面。”
“嗯。”
她说完,抬头瞧了瞧立在门口的沈庭继,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抄书,马上晌午了,你要记得吃饭哦。”
沈庭继“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目送她离去,站在门栏见着那背影越行越远,直到阿德过来才回过神。
且说李锦瑟出了摘星阁便奔着自己所在的凤阳阁院子的正厅去了,那柳文星见她回来,起身激动上前向她作揖,“文星可算是等到公主您了。”
李锦瑟见才不过数日,之前看起来颇有雅士之风的少年贵公子看起来憔悴不堪,面色冻得青紫,发丝凌乱,不过看着别有一番美感,她收回视线,“怎么好端端搞成这副模样,穿的这样单薄?”
看着这面前如此青葱鲜嫩的美少年,她总是不大狠的下心来。
柳文星心里揣着惊天大秘密,一路上忐忑难安,此刻见长公主竟如此关心自己,连忙上前,“能得公主关爱,文星这趟算是没白来,便是死也值了。”
李锦瑟心说,这孩子什么毛病,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她邀他坐到一边,桑琪奉上了茶,他喝了一口热茶似缓过一口气似的一脸正色道:“自离了公主府后,文星便觉得好男儿应当先立业,便去了王大人府上做幕僚去了。”
“王大人,哪个王大人?”
桑琪见状,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就是上次在朝堂上跟公主对着干的那个司徒王大人,出自博陵王氏。”
居然是他,她原本以为柳文星此次是来找她叙旧情的,没想到竟然攀扯上了博陵王家,这事儿,恐怕不简单。
果然,柳文星皱了皱眉,说道:“我们柳家先祖做过宰相,如今虽落魄了,但做个幕僚还是绰绰有余,那王大人虽亲自接待了文星,安置在府中盛情款待,但并未让在下参与政事,我便想着若是先做出些成绩,再让他们另眼相看也不迟。”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看着正认真听他说话的公主,接着说道:“近日都在讨论太原大雪一事,我就此写了一些柬议呈给王大人,谁知在书房门口,便听见了一些不该听到话。”
李锦瑟正了正身子,替他添了些茶,“可是有关太原大雪一事?”
柳文星眼睛亮了亮,“公主明鉴,正是此事,他们说太原一带大雪连绵月余,好多人家大雪压倒了屋子,死伤无数,原本我以为自己的柬议刚好派的上用场,正要敲门进去,却被他们后面的话吓到了。”
“什么话?”
……
自长公主走后,阿德便觉得驸马有些魂不守舍,见他翻了一会儿书,又不时盯着挂在木架上,公主留下来的大氅瞧,阿德帮着添了些热茶,正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便听见驸马语气平常的问道:“怎么公主方才衣服忘记拿?”
阿德愣了一下,看了看那架子上的大氅,心想,堂堂长公主,难不成还缺这件衣裳吗?但是很明显,驸马这是找个由头去看看公主,他赶紧说道:“好像是呢,不若驸马亲自走一趟将公主衣服送还?奴才瞧着这可是公主最喜欢的一件衣裳呢。”
“这,恐怕不太好吧?”
阿德瞧着驸马嘴上说不好,人已经朝着衣服去了,赶紧拉开挡风帘子,“有什么好不好的,眼下快到用饭时间了,不如驸马今日同公主一起用午饭吧。”
“嗯,如此也好,节俭用度。”
阿德见驸马同意了,赶紧想要去取架子上的衣裳,谁知驸马拦住了他,“我自己来吧。”
他说完,便将衣服取了下来,用手捋顺了那毛领,然后小心搭在臂弯,“瞧着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凤阳阁正厅。
“公主,他们如此行事,隐瞒灾情,简直是想要了太原百姓的性命!”柳文星将那日听到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完,见着公主一言不发,恨恨说道。
李锦瑟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了看桑琪,“苏三何在?”
谁知她话音刚落,便见着一身劲装的苏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进来向她行了一礼,“属下在,公主可是有事吩咐?”
李锦瑟吓了一跳,心想这府里处处时高人,她原以为不过是普通随侍,竟然还是个无处不在的暗卫,她正色道:“你去府里挑些好手,去一趟太原,查看一下具体的情况,记得,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危,速去速回。”
“是,属下这就去。”
“等等,”李锦瑟叫住他,“天寒地冻,去李管家那里领些厚棉衣,多带些银子。”
她转过头问桑琪,“还有多久年关?”
桑琪想了想,“不足俩月。”
李锦瑟点点头,看向苏三,一脸郑重的交代,“此去你们只需暗访,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可,剩下的本宫会做,万事小心,本宫等你们回来过年!”
天寒地冻的,出个差不容易!
苏三点头,“属下定不辱命。”
柳文星见着眼前这个生的如此好看,又这么为底下人着想的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只觉得心里对她越发爱慕,他一时未能自持,一把抓住她的左手,一脸深情,“上次文星不该离开,瑟瑟如此深明大义,定然是文星不够好,才不得瑟瑟青睐,往后文星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是个人都喜欢被人哄着,尤其对方还是个生的如此清隽的少年,她一时忘记了自己方才在沈庭继面前如何拿捏作态,过河拆桥,就差指天发誓以证清白了,只冲他故作谦虚的摆摆手,“这是本宫应该做的,不值得一提!”
“不,公主的精神值得文星学习,文星相信,有了公主,李朝定然长盛不衰!”
“哪里哪里,文星你谬赞了!”
弟弟你很有眼光哦,姐姐看好你。
李锦瑟说的正上头,桑琪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屋外。
李锦瑟头也未抬的回她,“桑琪,你去传饭吧,本宫还有许多话同柳公子说。”
难得有人这么赏识她,多聊两句也未尝不可。
这弟弟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公主府给她传信,看来是个不怕死的,能给那眼睛长在脑袋上的王大人做幕僚,想来,定是有真材实料的。
桑琪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公主,驸马他——”
“便是驸马来了,本宫今日也是要留柳公子在这用饭的,你去,将前些日子柳公子住的院子派人打扫一下,”她看了看眼前瘦弱的少年,颇为怜惜的说道:“你先在这住着,等雪化了本宫——”
“是吗?便是我来了又如何?”屋外的沈庭继的目光紧紧盯着二人交握的手,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