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瑟有一种被抓包的羞涩,吓得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太羞耻了,她这是做什么,一大清早就想不可描述吗?她已经空虚到这种地步了吗!
李锦瑟啊李锦瑟,你好歹矜持一点,不要表现得太过饥渴!
还好沈庭继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前,又闭着眼睛沉沉睡了过去,看起来十分疲惫。
她松了口气,赶紧躺平了,深呼吸了数次,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见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又将脸转向他,见着他饱满红润的唇,忍不住靠近了些,伸着脖子闭上眼睛小心翼翼想要贴过去,尝一尝他是不是跟梦里一个味道,香香的,软软的。
眼见着越挨越近,轻轻扫过他的鼻尖,呼吸相闻,就要亲上了,屋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惊呼声。
“天哪,公子你怎么坐在这里!”
她吓了一跳,迅速起身,竖起耳朵停了停,好像是桑琪跟哥舒烨的声音。
屋外,桑琪看着站在院子里站成雪人的哥舒烨,一脸的惊讶,他是在这站了多久,这么冷的天是要冻死吗?
她赶紧将人拉回屋檐下,替他拍干净身上的雪,拼命的替他搓着冻得冰凉的手跟脸,又气又心疼,“公子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你,真是气死我了!”
哥舒烨不说话,转过头去看屋子,一脸的落寞。
他一早就等在这里了,见着彻夜未眠的沈庭继回了屋,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桑琪一时有些无语,瞧着生的霁月光风的贵公子呆呆眼巴巴的看着屋内,只觉得心里五味复杂,仔细想想,她若是公主,怕是也难以取舍吧。
哎。
李锦瑟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便知道定是桑琪已经起身过来了,不好意思来开门,那哥舒烨怎么会在外边。
“桑琪,进来吧。”
桑琪听见公主叫唤,看了一眼仍旧待在一旁的哥舒烨,只得赶紧上去推开了门进去。
李锦瑟已经从床上起身穿好了衣裳,站在里屋看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桑琪往里屋偷偷看了一眼,然后一脸为难的指了指屋外的人,“公子他守在外头。”
李锦瑟赶紧走到外间去,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得道,“你赶紧过来帮本宫收拾一下,本宫出去瞧瞧他。”
这怕真是个傻子,这都多冷的天气站在外面,岂不是要冻死,哎呀,真是的,她心里越想越气,见桑琪已经帮她系好了腰带,头发也未束便出去了。
哥舒烨仍旧站在屋外的廊下。
他还是穿着昨日紫色锦袍,屋外一片白茫茫,天地之间他就站在那让人觉得形影单只,孤寂的很。
他见着屋里的门终于打开了,一身红装的女子并未束发,及腰的青丝就这样垂在腰间,她自门内走出,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心里高兴,快步上前正要说话,却见她怒气冲冲骂道:“你这是疯了吗?丫丫个呸的,这一大早是在上演琼瑶剧吗?”
他见着她口中呼出的热气儿凝结成雾,遮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他听不懂她在什么,只抿嘴笑,觉得见到她心里便生出欢喜来。
就好像是那日她从那些欺负他的坏人手中将他救下来,他觉得她甚美!
李锦瑟见着眼睛呆呆看着她笑冒着傻气儿的人又心疼又生气,赶紧让桑琪将他拉进屋里来,她回头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人,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赶紧把孙太医请过来给他扎上几针,看能不能把这傻病医好。”
桑琪赶紧点点头,“奴婢待会儿便去请,还有,苏侍卫正在正院前厅等着您,您是吃了早饭见还是现在见”
“苏侍卫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叫醒我?”她皱眉,苏三去了这么久才回,必定是出了大事儿。
桑琪朝里间看了一眼,低声道:“昨晚驸马见您睡着了,吩咐奴婢不必叫醒您,驸马已经见了苏侍卫,今天一早奴婢起来的时候撞见了阿德正要出门,说是驸马连夜写了家书给沈尚书送去了。”
怪不得沈庭继脸上挂着黑眼圈,她心里一阵疼,这原本是她的事儿,他却帮她办了,连夜写家书给沈家,必定是太原出了事。
“早饭待会儿再吃,你去把苏三叫来,本宫去驸马书房等。”
“是。”
桑琪见着公主面色不太好,冲冲忙忙便出去了。
李锦瑟往里间瞧了瞧仍在熟睡的沈庭继,看了看一旁的哥舒烨,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去了书房。
书房内。
“我现在跟你说话,能听的懂吗?”李锦瑟亲手煮了茶递给旁边直勾勾看着她的人,忍不住问道。
哥舒烨认真的点点头。
“那你听仔细了,我,你知道是谁吗?”
“霸王龙。”哥舒烨眨了眨眼。
李锦瑟看着他冻得有些青紫的唇,将他手里的茶举高些示意他喝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你姐姐,你明白吗?”
表姐也是姐啊。
“姐,姐?”
“对,就是姐姐,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吗?姐姐就是跟母亲一样的意思,你明白吗?还有方才屋里的人,他,”李锦瑟说起沈庭继的时候,心里生出些许柔情,不自觉得弯了弯嘴角,“他是姐姐喜欢的人,懂吗?”
哥舒烨黑亮的眼眸盯着她,垂下嘴角,“我,喜欢,姐姐。”
“不行,你不能喜欢姐姐!”李锦瑟见他怎么都说不通,有些气馁。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公主,苏侍卫已经来了。”
“进来吧。”
门被打开,屋外寒风吹进来,李锦瑟抬头瞧了瞧苏侍卫心里惊诧,才不过一段时日,长相端正的苏侍卫脸上生了好多冻疮,京都雪不算小,她也不见谁生了冻疮,可见太原雪灾有多严重。
苏三也不废话,上前便将怀中连夜写好的折子呈上去,桑琪赶紧接过递给坐在一旁的公主。
只见公主接了那折子看了起来,面色越来越沉重,看到最后,竟浑身颤抖起来,过了好一儿才平复下来,闭目眼角流下一滴泪来,哽咽道:“此次辛苦你们了,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好好养一养。”
苏三拱手,“属下等人不累,随时随地等候公主差遣。”
李锦瑟点头,“你们都是好样的,眼下年关,怕是什么也做不了,年后你们就是想要偷懒,本宫也不答应,去吧,让府里的太医开些药,好好把脸上的冻疮治一治,别回头过年吓坏了家里人。”
“是,能得公主体恤,属下等万死不辞。”屋外虽冷,他心里却暖的很,跟着这样的主子,值了!
“桑琪,本宫要进宫,你且去准备。”
“是,那公主要不要先用些早饭。”桑琪一脸担忧的看着公主,也不知那折子上面写着什么,公主面色异常难看。
“带些路上吃吧,还有,”她看了看一旁的哥舒烨,“务必让孙太医好好给他治治,想尽一切办法治,多贵重多稀奇的药材本宫也给他找来。”
怕就怕内忧尚未解外患又起,眼下的李朝摇摇欲坠,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于公于私,也要把眼前的人治好了。
“那奴婢要不要叫醒驸马?”
“不必,让驸马多睡一会儿,待会儿你吩咐下去,若是待会儿驸马来了找不着本宫,就说本宫进宫去了。”
“奴婢马上去做。”
……
王府。
王司徒瞧着屋外的大雪,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秦管家,皱了皱眉,“果真如此?长公主真派了人去了太原?”
“眼下人已经回来了,听底下的人说,那太原郡守吴大人请罪的折子都在路上了。”
“哼,本官倒是小瞧了这丫头片子。”
“大人,咱们上次送人给公主岂不是多此一举,更何况还是个脑子不顶用的。”
王司徒冲站在一旁的侍婢挥了挥手,那侍婢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你懂什么,人只是个幌子,为的不过是离间她与那沈二郎的感情,眼下各大世家也就只剩下王家与沈家,沈复是个不堪用的,那沈家家主沈老太爷却是个厉害角色,那沈家二郎不就是他亲自抚养的,看着外面再是温润不过,手段也是个厉害的,假以时日,不比沈老太爷差。”
“那咱们?”
“本官没想到的是长公主,三年前她大败匈奴之后,朝廷便有部分人为她请命做摄政王,若不是刘太傅与那墙头草压着,她早就是这李朝开国以来第一位以女子之身做了摄政王的,本官还以为她与前朝的琉璃公主一样,没想到她竟然不无所动,也是个没胆子的!”
“那咱们眼下如何?”秦管家面上堆着笑,看起来越发慈眉善目。
王大人戳了戳他的脸,“你啊你,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副假笑,咱们,你只管好好的替本本官守着那天九阁还有务必不能让人知道了铁矿的事儿,至于其他的,咱们什么也不做,这是老天要收人,关咱们什么事儿,此次雪灾比起前些年的旱灾,怕是会死更多的人。”
秦管家敛起笑容,越发谦卑,“大人说的是,这李朝自先帝去世,先是边疆有战事,紧接着是大旱,眼下又雪灾,这是老天爷想要翻了李朝的天,帮着咱们呢。”
“那咱们就只管关起门来过咱们的小日子,且看着他们如何翻过这座火焰山去。”王司徒眯着眼睛躺在榻上,惬意的抿了一口秦管家递过来的茶。
“大人说的是,自古以来便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那区区黄口小儿便想拆了世家的天,自不量力,上赶着自取灭亡!”
皇宫御书房内,李锦瑟看着小皇帝低着头手里握着那本苏三呈上来的折子一言不发。
李锦瑟叹了口气,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景和不必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小皇帝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瘪了瘪嘴,“阿姐,是不是老天爷不满意朕这个皇帝,才在朕登基之后接二连三的出事。”
李锦瑟见着眼前不过十岁的小孩,有些心疼的将他揽进怀里,“景和是个好皇帝,这些都是天灾,不是景和的错,阿姐已经召了刘太傅与严太师进宫,人多了总会有办法的,阿姐待会儿去集贤殿翻看一些古籍,看一下书上有没有法子。”
“那朕跟阿姐一起去。”小皇帝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李锦瑟冲他笑了笑,“你是皇上,你要在这坐镇,等着刘太傅与严太师一起商议,有什么事儿,阿姐在后面给你撑着好不好?”
小皇帝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添乱,乖巧的点了点头,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谁知一出御书房的门口,便见着屋外冰天雪地里有一抹绯色的身影撑着油纸伞正慢慢朝她走来。
她心里一激动,也顾不得大雪飘落在身上,赶紧上前,“你怎么来了?”
沈庭继牵过她冰凉的小手,将伞撑过她的头,“怎么不等我?”
“可眼下你不是来了吗?我正要去集贤殿查些古籍,你可要一起去?”
“嗯。”
桑琪放慢了脚步悄悄的跟在后面。
小皇帝站在廊下见着那大雪里渐行渐远的一对身影,突然就想起了他从前问阿姐的一些话。
“阿姐,你为何要待驸马这样好?”
“那是因为驸马待阿姐好啊。”阿姐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瘪嘴,他每回都是瞧着阿姐在驸马跟前忙前忙后,殷勤伺候,也从来没有觉得驸马哪里待阿姐好了,定是阿姐瞧上了驸马的皮相。
“阿姐,你若是喜欢长的好看的,待明年开春,朕就命人下江南替你去寻几个比驸马还要好看些的,让他们每天伺候你!”
阿姐脸红,“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有些人的好是藏在心里默默的对你好,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总有一个人生来他就是你的人,你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他好,而且两个人之间,你对我好一点,我对你好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咱们是李朝的皇室中人,就算是主动对别人好些,肚量大一些,又有什么不好。”
“阿姐,我看你就是瞧驸马长得好!”
李锦瑟:“……熊孩子整天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瞧上驸马生的好怎么了,有本事你将来就找一个丑八怪做皇后,哼!”
小皇帝抹了一把眼泪咧嘴笑,朕的阿姐是世上最好的阿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人,有驸马这样陪着阿姐,阿姐开心,朕也欢喜。
集贤殿内,李锦瑟瞧着这不亚于现代小型图书馆的藏书,头皮一阵发麻,她方才见着景和难过,才将牛皮吹的大了些,这找起来,得是多大的工作量。
真怀念科技时代,动动手指你就知道古往今来上下五千年,哪用这样大海捞针一样的找法,不过万幸的是,有身边的人陪着一起找,她也觉得还好,就当是重温一下从前泡图书馆的时光吧。
掌管集贤殿的典籍将藏书的分类大致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又将她二人带到自古以来,专门记载各种自然灾害的典籍区道:“公主殿下,全部在这了,可要多找几个人来帮忙?”
李锦瑟见着那足有两人高的古籍嘴角抽搐,不过比着所有的书籍还是容易些,再说了,有沈庭继陪着,这时间也好过些。
“你下去吧,待会儿需要人的时候再叫你们。”
“那咱们就侯在门外,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吩咐。”
李锦瑟点点头,那典籍便退了出去,顺手帮他们带上了门。
一旁的沈庭继淡淡扫了一眼藏书,面上倒还好,李锦瑟想到他书房里的那些书,觉得眼下这些书籍可能对他来说都是小事,如此一想,又把心放进肚子里去了。
再说了这二人独处,也是促进感情的好机会,想到这,面对着矮几上堆积成山的书册,又觉得没那么麻烦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锦瑟翻了几本就觉得异常枯燥,这些书原本都是古籍,里面的内容读起来晦涩难懂,她开始不停的打哈欠,眼皮其开始打架。
沈庭继见坐着的人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眼前着就要倒在地上了,他赶紧将肩垫到她头上去,才避免她直接摔倒在地。
李锦瑟一下子惊醒了,揉了揉眼见着沈庭继仍好好的端坐在那里,面前已经堆了厚厚一摞书,想不到他看书的速度还挺快的。
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干笑,“兴许是昨晚没有睡好?二哥哥可瞧出什么来?”
沈庭继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你一大早便不老实,自然是困了,若是困了就先去睡会儿,若是瞧出什么来,我叫你。”
李锦瑟:“……你,早上,没睡着?”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大早对他动手动脚他都知道了!
沈庭继垂着眼眸,兴许觉得自己失言了,耳尖红了红,“睡,睡着了……”
我信了你的鬼!
她一时有些尴尬,只觉得手脚无处安放,见着他搁在土黄色的古籍的手指显得越发细长洁白,忆起了一些事,想要给自己找回一些排面,脱口而出道:“二哥哥你不也是自己躲在屏风后面自给自——”
此话一出,她才觉得自己睡昏了头,对面的人面皮一向薄她忘了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嘴贱!
完了完了,他会不会以后都不理人?从此躲在龟壳里,见着她就绕道走!
她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人,别说耳尖了,整个人的面皮连带着脖颈都一片绯红,呼吸都呆滞了,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李锦瑟心下后悔,干笑两声,赶紧站了起来,“我,我有些口渴,这就叫人送些热茶来,你,你先看着……”
谁知她一转身,手被坐着的人紧紧攥住,她欲挣脱,坐着的人已经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进,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背抵住身后的书架。
他突然伸手环住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紧紧抵在身后的架子上,眼里冒着绿光似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都,看见了?”
李锦瑟:“……没,没看见,我,胡说的。”
呜呜呜,她现在说没看见还来得及吗?
她其实就是见着屏风下褪到脚下的亵裤,听到了一些声音猜的,为了避免他恼羞成怒便悄悄退了出去。
其实这事儿吧,它搁在现代就是极其稀疏平常,不要说沈庭继这么大的人了,就是再小些的不也有。
可关键是沈庭继他不是啊!
沈庭继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瞧,她觉得怪害怕的,她用力推了推,他纹丝不动,反而越贴越近。
逼仄的空间让她有些呼吸不畅,她扭过头用力吸了几口气,试图平静些,“我,我真的没——”
眼前的人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侧过脸吻住她,将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尽数堵了回去,撬开她的唇,肆意游走,粗暴又狂野,与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李锦瑟被突如其来的吻杀的措手不及,心里一阵悸动,被迫仰起头去回应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两只胳膊搭在他的颈,如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心都要从胸前里面跳出来了。
沈庭继也不比她好多少,将头抵在她的颈窝急促喘息,过了好一会儿,操着沙哑撩人的声线在她耳边轻轻吹气,“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这便是惩罚!下次若再盯着别的男人瞧……”
作者有话要说:沈庭继:她果然看见了!
李锦瑟:早知道是这种惩罚,我就多看几眼了!
更新晚了,但是我字数多啊,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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