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昭蕙晚孔明和阿三一步来到了碧湖边,一眼便看到了湖中孔明在拖着一个人儿,她来不及多想,四目张望,赫然看到了焦急不安的丫鬟芹儿,芹儿也看到了夫人,赶紧道,“小少爷已经被救上来抬到了房间,大夫也已经去请了,马上就到。”
诸葛昭蕙见芹儿处理得如此有条不紊,心下稍稍放心,可一想到焕儿还在昏迷,这颗心又提了起来,然而湖里头那个姑娘就是救焕儿的人,她虽没看清脸,可若这时候离开……
芹儿见有人跳下湖救那位姑娘,也放心了些,此刻见诸葛昭惠纠结的神色,便立马明白了夫人的纠结之处,她立马指着一处道,“夫人快去看看小少爷吧,先生已经下去救那位姑娘了,芹儿也会照看好这里的。”
诸葛昭蕙点点头,急急步去了那间屋子。
而黄月英和石韬,孟建还有徐庶几人在诸葛昭蕙前脚离开之后,很快也追到了碧湖边。
大家自然都认出了那湖里浮起的白衣是孔明,几人的表情也都是充满了吃惊,疑惑,尤其是石韬,甚至惊叫出声,“孔明!”
相比石韬的惊叫,黄月英虽然也很惊诧,但是却更显得淡定一些,她凝眉往孔明方向看了片刻之后,不由分说地奔到孔明游去地那一岸以做接应。
徐庶等人见状,也纷纷赶到了那一岸边,很快那里聚集了不少人。
孔明拖着穆笙终于游到了岸边,在阿三几人的帮助下,他和穆笙都到了岸上,两人均是浑身湿透,穆笙昏迷。
探过鼻息还在,孔明拿过阿三递来的一颗暖香丸生生喂进了穆笙嘴里。
接着又一言不发地拾了阿三手里他平日里披的披风,挥手一罩遮在了穆笙湿透的玲珑身段上,将那昏迷的人儿一把打横抱起,不顾自己的头发还在滴水,一张往常温雅的面庞此刻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孔明就这样抱着穆笙,一言不发地朝着庞焕被安置的房间旁边那一间大步流星地走去,阿三紧随其后。
石韬刚想搭话,却被徐庶和孟建拦住了,纷纷冲他摇头。
徐庶一如往常地淡定提醒,“没看到方才孔明的脸色吗?”
石韬一愣,方才反应过来,他从未见过孔明如此沉郁的脸色,平常一贯温润如玉的孔明,有一天竟然也会将阴雨写在脸上。
孟建在一旁同时说,“那女子就是他路边救下的那位?”
石韬点头,“方才上岸时未仔细瞧见模样,大抵是的,看来阿三说得没错,孔明不是无心人,他也是有在意的人的。”
孟建和徐庶听了这话都没再说什么,几人纷纷跟了过去,想看看情况怎样,毕竟他们和孔明都是至交好友。
再者几人对于这位连孔明都十分在意的女子也着实好奇,方才席间都没有机会搭上话,虽然现在也没有机会搭上话,但总归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的。
黄月英在不远处是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以她的眼力,自然是瞧见了孔明下水所救的女子正是方才坐在她身边的那位。
片刻后庞德公和司马徽以及黄承彦一些人也来了,家仆向庞德公说明了方才的情况,庞德公微微点头,见人已经救上来了,立马又着人去请大夫过来。
若说荆襄之地最好的大夫是谁,那一定是华佗弟子樊阿。
黄月英在原地立了片刻之后,忽然一笑,跑到黄承彦身边耳语了一番之后便跑出府去了。
因为发生了这一桩事儿,府里原先的客人都被遣散送走的差不多了。
黄承彦同庞德公告辞,临走前说了一句,“方才那与孔明高台论辩的正是小女黄硕,来时我们恰巧遇到樊阿在这附近行医,如今小女已经亲自去请樊阿大夫过来为汝孙以及那位姑娘看治,想必过不了一盏茶樊大夫便会到了。”
庞德公大喜,称谢之后将人亲自送出了府外。
现在府中留下的就只有司马徽以及石韬等人了。
孔明抱着穆笙进了房,上岸的时候探过,知道她还有鼻息,拍了拍她的背吐出些苦水出来,然后将她轻轻放在榻上,依旧沉着一张脸走到门外,点了一名丫鬟进来为穆笙换衣,自己则在门外一身湿衣地站着。
阿三有些焦急,问孔明,“先生,笙姐姐怎么样了?”
孔明冷冷地发出三个字,“死不了。”
徐庶等人从未见过如此冷然的孔明,连对跟了这么久的阿三都是这样,不过阿三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他也正是因为跟了孔明这么久,所以自然知道孔明不是真的冷然,只是在生气,生笙姐姐的气。
这时石韬小声说,“呃,孔明,你要不要先去换身干衣服?”
孔明的头发还在滴水,一张俊逸的脸上也有水珠,身上更别说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哪怕湿个半个时辰恐怕都是要染上风寒的。
阿三也劝道,“先生,笙姐姐这里有阿三看着,您先去换身衣服吧。”
孔明沉默了半晌,没做回应,仍旧立在原地,如画的眉目让人看不清楚神色,只觉着那里好似凝着雾霜,周身的凉意几乎可以感染到每一个人,冷嗖嗖地拔地而起。
庞德公和司马徽来了,庞德公进了隔壁那间房,司马徽则走到孔明身边,看着他的徒弟此刻的模样,他长叹了一口气,对孔明语重心长道,“孔明切勿忘记当日之言。”
孔明不语。
说完那话,司马徽便提袍离去了。
短短十个字,石韬几人面面相觑,却也不好多问。
先前丫鬟芹儿命人去请的大夫匆匆赶来,先是进了小少爷庞焕的房间,不久后便被诸葛昭蕙感激地送了出来,看来人没有事儿。
诸葛昭蕙看见旁边这间屋子门口站了这么多人,再看到一身湿透的孔明,便已经知道那间屋子里躺的怕是穆笙。
她心下一紧,连忙引着大夫走过来,正巧丫鬟提着穆笙的湿衣服出来了。
“大夫,快进去为那位姑娘看看。”
“好。”
恰巧这时,一道声音咋咋呼呼地传过来,“且慢,樊阿大夫医术高超,我请来为病人医治。”
众人闻声回眸,只见那黄发黑肤的少年带着樊阿与医女正走过来。
诸葛昭蕙见那少年竟然请来了樊阿,于是悄悄让身旁的大夫退下了。
樊阿一眼便看到了门口浑身湿透,身形挺拔的孔明,待走到近前,他直截了当地问孔明,“又是坠湖,暖香丸可曾服下?”
孔明颔首,接着说,“劳烦樊大夫了。”
宓儿先进了房间,再次见到穆笙,她生了几分心疼,两年前她便心疼她的隐忍,如今更是心疼她如此遭遇,明明是吕布之女,却寒疾在身,不能如常人一般痛快活着。
探了探鼻息,微弱,再摸摸体温,比寻常人略低一些,若不是暖香丸及时起到作用,恐怕穆笙此时已经冻得僵硬如冰了。
樊阿和孔明以及石韬、黄月英等人随后也步进了屋子,只不过石韬等人是在外室等候,黄月英本来也想进去内室,却被阿三拦在了外面。
内室就只有樊阿,孔明,医女宓儿以及阿三四人。
樊阿隔着巾帕探着穆笙的脉搏,沉静了好一会儿,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终于移开手指,起身先写了方子交给阿三,又对孔明说,“她本来习武,身子骨并不弱,即便寒疾在身,寻常时候不受冷风也能舒坦些,可如今这么一折腾,反倒更加严重了。好在今日一颗暖香丸救了她一命,可暖香丸只有那么多,若再炼制,那工序可谓十分之复杂,非一年半载根本无法凑齐那些药材。”
樊阿看了一眼孔明,见他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继续道,“既然先生不怕这个麻烦,那么从此以后,便不可由着她那般任性折腾了,两年前我为她看治的时候,她以痛止痛,伤上加伤,也是这般折腾自己。”
外室的人虽看不清里头的情形,但却能将里头的话听得个清晰。
几人听闻樊阿的话,纷纷又是吃了一惊,寒疾?两年前?
信息量太大,石韬有些愣愣的,“寒疾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徐庶不理会,而是凝眉思索,“看来樊大夫两年前就认识这个姑娘了。”
孟建也是皱眉,“樊大夫师承神医华佗,他既然这么说,那么这个寒疾想必是极为难医治的。”
黄月英却是眉峰微挑,轻声呢喃,“不怕这个麻烦?麻烦……”
石韬敏锐地听到了黄月英的呢喃声,这才注意到一直在旁边立着的这个小少年,正是方才台上挑衅孟建,挑战孔明的那个人,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疑惑问,“嘿,你是怎么把樊阿请来的?”
孟建看了一眼黄月英,冷哼一声不说话,和徐庶二人找了座位坐下来等着。
黄月英睨了石韬一眼,笑了,“你问了我便说?”
石韬讨了没趣,但还是不死心,又问,“那你在这儿等着作甚?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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