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像大哥哥一样温柔摸了摸小六子圆圆的脑袋,心中感叹,看来小六子真的是对笙姐姐喜欢上依赖上了哪。
小六子沉默着点点头,听话地开始吃起了饭菜。
孔明收拾了一卷卷竹简放在一边,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穆笙,温声道,“用膳吧,用完以后我便开始考考你这一下午看的结果如何。”
“是。”穆笙也合上书本,打了个大哈欠,竟有些泛困。
两个人慢慢地吃着晚膳,两菜一汤,都是清淡口味的。
在这隆中,孔明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在书房里静读,但到底也是要生存的,隆中有他田地,自从搬来这里便是以耕地为生。
只是如今天寒地冻,庄稼难生,这些饭菜的粮食基本都是早些时候收割库存的,还有一些是镇上提前采买来的。
每年春天,孔明都会带着阿三一起去田地里播种耕地,闲来垅上也会吟唱那首他最喜爱的梁甫吟。
用过晚膳之后,阿三进来很快又将碗筷收拾了下去,临走前穆笙叫住了阿三,对他说,“阿三,我房里桌子上有张已经画好的图纸,你去拿了给小六子,叫他琢磨琢磨,看能不能试着做出来。我将他带来,虽说欢乐不少,可也没想要你来处处迁就他,也给他找点事情做做。”
阿三感激涕零地干抹了一把脸,激动又委屈地说道,“还是笙姐姐好,我这就去取了叫那小六琢磨,省的与我斗嘴,我又敌不过他。”话落,飞快地一溜烟跑远了。
孔明看着阿三端着碗筷转眼间消失不见,眉梢微扬,漫不经心道,“你极擅长机关之术?”
穆笙低眉斟酌了一下,才含糊其辞道,“我儿时提枪上马,泥潭打滚,什么都爱玩,尤其是那些机巧玩意儿,摸熟了,因此自己也能做出一些来。”
孔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在撒谎,直到穆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他才慢慢移开目光,平静道,“倒是不像你如今这性子能干出来的事。”
穆笙干笑了两声,忽然问,“先生老说我这性子这性子的,敢问阿笙如今这性子到底怎么了?”
孔明不理会她的发问,拿过那本《三十六计》,掀开来,翻了几页之后又合上,看着穆笙问,“如欲招降敌军,使其心悦诚服地归顺于我,该用何计?”
不同于白日里孔明问她书本里那些话的意思,此番考问更加灵活,考验人的应变能力居多。
穆笙垂眸思索,低喃着,“招降……归顺……”
孔明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脸上,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欲擒故纵!应对其使用欲擒故纵之计!”穆笙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她想起了孔明七擒孟获的事情,六次放虎归山,只为了那最后一次使孟获诚心顺服,使蜀南的蛮人不再不再生出异心,闹出动乱出来。
孔明动了动眉心,又问,“哦?何故用此计?”她答对了,但他要听她说出个所以然出来。
穆笙慢慢思索着,一字一句地看着孔明说,“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若想日后好生利用此人,那么必先收服此人之心。欲擒故纵,擒之,不服,不妨纵之;再擒,不服,再纵之;三擒,不服,三纵之……如此循环往复,我想再不要脸面的人,此时也已经不得不心悦诚服地归顺了。”
那孟获的确脸皮厚了点,也无能了点,被孔明捉了七次,放了七次,还真是古今少有。
孔明听了穆笙这一席话,忽然笑了,反问道,“你忽略了一点,这第一次抓到了他,再放了他,那第二次他如果多生了个心眼,你还能保证第二次能抓到他吗?哪怕第二次你抓到他了又放了他,那第三次他岂不是会更加机敏了?以后想再抓他岂不是难上加难?为了一个人,如此费心费力,值得吗?何不弃之?”
穆笙一时间没了话,想了半天,只得在心里腹诽,七擒七纵孟获的那人可是你诸葛孔明,倘若换了任何一个旁人,恐怕都不行。不过这话她也不可能说出口,只得憋在心里,默不作声。
孔明见她脸色郁郁,低着头闷不吭声,眉目柔和了些,声音也像在悉心指教说,“欲擒故纵答得是不错,可是你忽略了我方才说得一点。要知道计是好计,可也要看是用在谁的身上,能不能行得通,明白否?”
穆笙听了,的确是很有道理,她点点头,“先生想的阿笙的确忽略了,不过阿笙觉得,那用计的人也很重要,若是像先生这样的神人,哪怕放过那人十次八次,想来都是能够抓住的。”
若不是她这话说得无比诚恳,寻常人听了只怕会以为她在拍马屁。
孔明闻言,睨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所谓的神人,只有谋策时刻谨记心中,遇事灵活应变,深谙兵法要髓,才能在任何时候都立于不败之地。”
穆笙知道孔明是在认真地教她,立马正色低头,“先生说的是。”
“这一题,你答得马马虎虎。继续。”
孔明接着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每次穆笙都能不出错地答出使用什么计策,可是每次孔明像方才那样反问的时候,穆笙却被难住了。就算勉勉强强能答出个大概,也不足以令他满意。
最后一个问题结束,穆笙有些垂头丧气,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趴在书桌上,闷声闷气地说,“阿笙答得不好,愿意每日过来帮先生整理竹简。”
孔明看见她这恹恹的状态,难得眼中露出了一抹幽深的笑意出来。
他看她白日里对答如流的自信神态,所以今晚有意挫一挫她的锐气。要说答得好与不好,其实还算可以了。很多问题都说到了关键点子上,只是思考得还不够细致全面,有所疏忽罢了。
“此番考问,好也不好,我欲奖罚并取,你看如何?”孔明用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询问穆笙的意见。
穆笙一听这话,头忽然抬起来了,看着孔明,惊讶之色写满脸上,“先生在可怜我?这点出息我还是有的。”
“可怜倒不至于,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你若是觉得不妥,那便如你所愿好了。”
这话音刚落,穆笙便不同意了。既然他都说了奖罚并取,她自然不会再执着下去了。
只见她腾地站起,却因为坐久了身子有些软,一个不稳脚扭了,立时倒向一边。
孔明惊起,长袖一挥,伸手轻轻松松一把揽过穆笙的腰肢,再落座间随着女子的一声惊呼,娇软的身子已经落入了一个飘着淡淡梅香和墨香的温软宽厚的怀抱里。
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头顶上方传来,“还真是麻烦哪!”他这语气颇有些无奈在里面。
穆笙的脑袋紧紧贴着那人胸膛,双手紧紧抓着那人衣袖,眼神中有些慌张。纵使再清明克制如她,可是这一次是第一次清醒着地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他,触碰他,怎能不叫她小鹿乱撞。
前世连男生都没交往过,手指头都没碰过的她,这一次真的是慌了!
可慌张归慌张,此刻脚上的疼痛也同样剧烈。
“嘶——”脚扭伤了,刚才咯嗞一声,只怕是脱臼了!
穆笙小心翼翼地将头微微抬起,恰好对上了他低眸看过来的深沉目光。
两人头与头之间的距离最多不过三公分,近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了。
穆笙不敢再看他,慌忙将头撇向一边,小声地咬牙说,“我觉得奖罚并取也挺好的。呃,还有……我的脚好像扭到了……你松开我,我先回房——”
孔明在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迅速瞥了一眼她的脚,忽然打横将她抱起,快步出了房门,径直向她的屋子走去。
穆笙只觉得腰上的温热手掌一紧,随后她便忽然腾空被抱了起来,惊得她赶紧搂住了孔明的脖子,稳定了心神之后,皱眉看着他道,“你放我下来,我不痛,自己可以走回去!”
阿三好像听到了外面笙姐姐的声音,开了门缝往外头看去,忽然捂了嘴,“这又是怎么了?”
小六子好奇地凑过来,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准备“啊”出声音来,好在阿三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嘘声说,“定是笙姐姐脚伤了没法走路,先生才抱她回房的,你个小呆瓜可别想歪了!明个儿不许在他二人面前提这事知道吗?”
小六子拍了拍胸脯,郑重地点点头。
看小六子点头答应了,阿三才放心地收回手,扯着他离了门边,继续一起研究那张笙姐姐叫他琢磨的图纸了。
穆笙一路叫嚣着被孔明不由分说地抱回了房间,轻轻放在榻上。
随后孔明在她脚边蹲下,一步步褪了她的鞋袜,露出一双光洁白皙的脚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糖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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