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扣住了穆笙的手腕撑在了地上,背部贴着书架,两人之间仍然留有一丝空隙。
穆笙用力想要挣脱他扣住她的双手,却奈何挣脱不住。
孔明沉声,“你不挣扎,我就松开你的手。”
穆笙点点头。
孔明果然松开了扣住她的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穆笙也听话地没有挣扎了。
她虽然因为方才他说的话有些伤心,可是此刻看他这般维护保护她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她用袖子为他擦去了额上的汗，转而忽然趁他不注意从他的腋下穿过，搂住了他的肩膀往下压，同时道,“你的背受伤了，两个人抗总比一个人扛轻松，别动。”
孔明的身子在那股力量下忽然覆上她，鼻尖撞上她的额头,微凉的薄唇触碰到她的眉心。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两个人的身子都忽然一震。
穆笙却是没有放开他，紧紧搂着他的肩膀不松开，脸埋在他的脖颈处,低低道,“别动。”
孔明头微微抬了点，唇离了她的眉心，哑了嗓子道，“你方才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么？”
穆笙又低低道,“你只是我的救命恩人和师傅，除此以外，你也说了没别的关系。那么，你不把我当你的女人，就不算了。”
孔明失笑，“这是什么歪理？即便不是我的女人，别的女人也不行，都是授受不亲。”
穆笙在他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好闻的墨香和梅香晕染鼻尖，“我思绪被你说得有些乱了，总之，你不把我当你的女人，心中清明，这点亲近也扰乱不了你的。”
孔明感觉自己的脖子间一凉，他倒抽了一口气，听到穆笙的话，他喑哑着开口，“所以你也不把我当你的男人，哪怕今日不是我，换了旁人，你也丝毫不介意？”
穆笙蠕了蠕嘴唇，抓着孔明肩膀的五指微曲地紧了紧，半晌，她道，“不，我在意。”
“先生是君子，不会趁人之危，换了旁人，我怕。”
“君子？”孔明声调微扬，随即嗤道，“你可知这谋士之中，基本都是诡诈之士，鲜少有君子的？”
穆笙从孔明的脖颈处探出头来，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微勾，“若非君子，值此情境，难道先生会对阿笙做什么么？”
她这话怎么听来有点调戏的味道？
孔明的身体又是一僵，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眼神中语气里都有些无奈地在她耳边说，“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穆笙轻轻一笑，她觉得两个人这样依偎在一起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的感觉真的好好，哪怕他方才说了她于他而言只有那两个关系，别无其他，她也十分享受这一刻。
他就算是撇清了关系，对她也是温柔的，维护的，来日方长，她等。
“我的脑袋里记的都是平日里你授我的内容，你与我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我都记在了心里，你说我在想什么？”穆笙轻声道。
孔明一怔，他知她若是真正想要跟你争论起来，那是基本上理不清究竟的，看这样子，两个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孔明的额上又渗出了一些汗，后背处的衣衫也湿了一块，他道，“你从我身子底下看能不能慢慢地出去，找个东西垫在书架下，我再出来。”
穆笙一愣，问道，“你可以撑住这一会儿吗？”
孔明“嗯”了一声，紧接着严肃道，“总不能这样一直等到天明，让阿三他们看到像什么话？”
穆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正色道，“的确不能这样到天明。”
接着孔明慢慢地将身体往上抬，尽量给穆笙留下足够的空间爬出去。
爬出去之后，穆笙赶紧地找来了两张矮凳分别塞到了书架下面两边，孔明这才得以出来。
穆笙扶着孔明，让他坐在矮榻上，伸手就要脱他已经湿透的衣衫，却被孔明忽然制止，“你做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耳后有点烫，只不过因为烛光比较昏暗而看不出来什么。
穆笙的动作一顿，担心道，“方才那么重的压下来，我看看你后背。”
孔明瞥过头去，嗓音有些不自然，“不用了，你先回房。”
穆笙是真的担心，她不能就这样走了，她必须要看看。
“不，我要看。”穆笙的语气有些强硬，她继续伸出手去扒，外衫扒下后，里面还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亵衣。
穆笙的手一顿，隔着亵衣摸上他的后背，没再继续。
孔明扯着自己被她扒下来的外衫，宽阔的后背面对着她，他沉了口气，听不出情绪道，“怎么不敢了？”
穆笙咬唇，心下一横，闭上眼睛，忽然用手一扒，亵衣也被扒下来了。
孔明感觉到后背一凉，他附在膝上的双手紧抓着衣服，沉默不语。
睁开眼睛，入眼是一面透着白皙光华的后背，只是上面有几道深深浅浅的淤青，看着有些严重。
穆笙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伸出手抚上他后背的淤青处，按了按，心疼不已，“疼吗？”
孔明皱了皱眉，平静道，“不疼。”
穆笙不信，她用了些力又按下去，听到他一声闷哼之后，她强调，“真的不疼吗？”
孔明眉头皱的更深了，却仍是嘴硬，“皮外伤罢了。”
穆笙气了，她忽然走到他面前怒问，“你先前说我固执，忍着痛也一声不吭，如今你这又算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心疼？你让我回房，难道你是想一个人待在这儿痛一晚上吗？”
说着说着，穆笙不争气地蹲下埋头哭了起来。
他曾经两次救她，都没有受过伤，第二次也只是染了些风寒罢了，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实实在在地为她挨了这伤，后背明明淤青疼痛，他还忍着，这叫她怎么不气。
孔明半裸着上身，宽肩窄腰，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多余的肉。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蹲下身子埋头哭泣，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倏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目光中还有一道细碎的光亮好像划破云层一般透出来。
半晌，他叹了口气，温柔嗓音道，“确实有点痛，旁边柜子里的第一排有涂抹的疮药，你去拿来。”
穆笙抬起泪水模糊的脸庞，有些苍白，她擦了擦眼泪，适可而止地不再哭了，听话地去拿来了疮药，回到孔明身边。
孔明看着她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水，伸出手替她轻轻抹去，目光温柔道，“不回去的话，就留下替我上药吧。”
穆笙一怔，随即露出了笑容，她走到他身后坐下，打开了药瓶，取出药膏，轻轻用手涂抹在他后背的几块淤青处。
他后背的湿汗已干，此刻涂抹药膏感觉冰冰凉凉的。
时光静默，一室无言，烛火摇曳，映射在墙面上的一双人影婆娑交叠，好似依偎。
药膏涂抹好之后，穆笙为孔明一层一层地将衣服又披上。她对着他受伤却挺拔的背脊，忽然有股想要抱上去靠上去的冲动。
所以她真的任由着这股冲动去做了，她觉得她的心意在他的面前今晚是已经掩饰不住了。
他那般聪明，又怎会看不出，既然看出了，索性她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穆笙忽然覆上他的后背，脑袋贴着他的背脊，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间。
孔明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身体僵硬，目光呆滞了，所以穆笙丝毫不在意他什么反应。
他也没有立马推开穆笙，只是身僵。他，似乎并不排斥这样的依靠。
穆笙娇软的身躯紧紧地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糯糯道，“算来算去，你三次救我，第一次救我，你守着我日夜照顾。第二次，你因我染了风寒。第三次，你又为我受了这伤……”
“我穆笙何其有幸，得你三次相救，还得授谋策，恐怕这一世都没法偿还了。”
孔明嘴唇干涩，喉咙干涩，扶着膝盖的双手轻轻覆上她环抱住他的那双娇嫩柔软的玉手，掌中余温温暖了彼此。
“我说过，日后会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来偿还的，我要你偿还的。”他的双手抓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握住，却是在一点一点地掰开。
穆笙感觉到他的动作，但她立马用力挣脱，反握住他的大手，道，“你说的要我做的事情，会离开你吗？”
孔明眼睛微眯，垂眸看着腰上反握住他的那双手，他没再动作，淡淡开口，“你总有一天是要离开我的，若是记着那三次恩情以及师恩，便只要答应我完成那一件事即可。”
穆笙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变化，是很微妙的变化，说不上来，只觉得谈到这件事，他似乎都在有意地克制着什么。
“先生，那件事完成之后，我还可以回到你的身边吗？”她在他身后低低问。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还没收藏潜水的赶紧啦，评论起来，小手手点击收藏，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