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挚看着甄卫国,语气格外冷冽:“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家庭暴力可是要坐牢的。”

甄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南挚,满脸怒意,他紧紧地捏着父亲的手臂,甄卫国的脸上出现难忍的痛意。

“放...放手...我的手要断了...要真断了...你得赔我医药费...”甄卫国发出哀求,声音之大,将远处的保安亭的保安也吸引过来。

南挚上下打量了下头发凌乱的甄田,看她没有大碍,才缓缓地放下手。

“你是谁?”捂住差点被扭断的手臂,甄卫国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按揉着酸楚的手臂。

“路见不平的人。”南挚语气冷冷,一字一句道,“如果以后你再有这样的暴力行为,我一定将你送到警察局。”

甄卫国冷哼一声:“她是我女儿,我打她怎么了,你管得着吗你?”

南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油腻的脸上是毫不在乎的目光,在他的认知里,父母打孩子,天经地义,他才不怕呢。

他看了眼前的年轻男人一眼,朝着甄田骂去:“跟我回去!天天在外面鬼混,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就要抓住甄田的手,把她拉回去。

甄田敏捷地躲到南挚的后面,看着歇斯底里的男人,内心一片悲凉,哭喊着:“我不跟你回去,我不跟你回去!”

“你女儿不愿意跟你回去,你别强迫她!”张妈看不过去,和声和气地劝说着甄卫国。“田田这么优秀,根本没在外面鬼混,这段时间每天都来我家家教,是个特别好的女孩。”

甄卫国哼了一声,看着众人都向着甄田那一边,自觉面子上过不去,冷哼了一声:“随你便,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说着,转身离开,消失在大汉王府门口。

甄卫国走后,张妈和乐乐上前安慰着她,甄田来大汉王府教学这么久,今天才知道她有个这样的父亲,实在是让人气愤。

甄田眼泪一直在流,呜呜地哭着,特别伤心。

她那么努力的学习考大学,那么努力的去兼职赚学费,却得不到一点父母的夸奖。

她多么希望有个健康幸福的家庭,有个爱她的父亲啊。

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个奢望。

南挚送甄田回家,在车内,沉浸在悲伤里的甄田还在不停地啜泣,她没想到甄卫国还会找到大汉王府来,就因为早上出门时他找她要钱,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想着从小到大发生的糟心事,她忍不住啜泣出声,哽咽着,呜咽着。

南挚的心被狠狠地揪起。

他伸出手,缓缓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沉浸在悲伤中的女孩。

甄田靠在他的胸前,眼泪尽情地流着,许久之后,她才控制好情绪,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用沙哑的嗓音朝他道:“对不起。”

她一次又一次的狼狈模样,被他一览无遗。

南挚摇了摇头,目光沉沉,缓缓地道:“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今天发生这件事,你一定不要自怨自艾,也不要怀疑人生。你一定要继续乐观积极地面对生活,好不好?”

甄田缩了下鼻子,没说话。

南挚看着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出声在这样的家庭,说对成长没影响,肯定是假的。

作为过来人,他只希望这样的伤害,能对她影响小一点。

汽车到达大皂荚树下的时候,甄田示意他停下来,不要开到院子里去,以免被甄卫国看到。

当她蹑手蹑脚走上三楼的时候,发现家里门开着,没看到甄卫国的身影,只有小宁一个人在家,认真的写着作业。

“姐,你怎么了?”小宁看到姐姐回来,抬头看到了她头发凌乱,眼睛红肿。

“没事。”甄田强行扯出一个笑脸,努力压抑着眼里的酸意。

他站起来,想起什么,走到客厅的沙发前,俯下身子,从里面拿出个东西出来:“姐,今天早上你走后,我躲在房间里看到爸爸在用这个吸什么东西...”

甄田看着小宁手里拿着的一个被剪烂的矿泉水瓶,瓶上插着一根吸管,还有一张锡纸。她看着这些东西,脸色一变,吓了一大跳,忙让小宁把东西放回原地。小宁看到姐姐的神色大变,很是紧张的样子,像这是什么洪水猛兽,只好放回原地。

“你真的看到他用这些东西在吸什么东西了?”甄田将弟弟拉到房间里,看着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嗯,他还一副很投入的样子,我都没敢打扰他。”小宁点点头,想着早上准备起来尿尿,看到父亲躺在沙发上,吸着矿泉水上的吸管,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甄田点点头,站在甄宁面前,满脸严肃,一字一顿地道:“小宁,你千万不要让爸爸知道你知道他吸这个,也别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知道吗?”

小宁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声音里好奇地问:“姐姐,那这个到底是吸什么的东西啊?”

甄田没说话,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宁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难道是吸.毒?”

甄田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

甄宁心中大骇,赶紧也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甄田都有了答案。

原来,父亲染上了毒.瘾,了买毒.品,才会屡屡找她要钱,才会不给钱就找到大汉王府门口去。

想着在电视上看的那些吸.毒者家破人亡的例子,以及吸毒人员丧心病狂的新闻,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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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卫国走进小院的时候,看到了那辆黄色的出租车。

这不是捏着他手臂警告他的年轻人的车吗?

他揉了揉依旧还隐隐作痛的手臂,向出租车走去。那人打了自己,还没找他要医药费呢。

车内空空如也,没有人。

甄卫国哼了一声,怒气冲冲,三步并作两步,准备走上楼。

不用怀疑,这小崽子肯定在他家,他和那个死丫头关系匪浅。

当他走到二楼的时候,却看到南挚正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胸,一副正等着他的神情呢。

“我们谈谈。”南挚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跟着他进屋。

“你打了我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没赔我医药费!”甄卫国冷哼了一声,跟着进了他的屋子。

原来,他是住在楼下的邻居。

南挚关上门,指了指椅子,示意甄卫国坐下。

二十分钟后,甄卫国满意地从南挚屋子里走了出来,裤兜里是厚厚的一叠钱。

他一边哼着曲,一边推开三楼自己家的门。

“小宁——小宁——”

在房间里的甄田听到他的声音,反射性的瑟缩了下。

甄宁走出去,见着他道:“怎么了,爸?”

“你姐呢?”甄卫国环顾屋子一圈,声音里带着愉悦。

“房间里整理行李呢。”

甄卫国推开甄田的房门,脸上是笑意,仿佛几个小时前在大汉王府发生的事不存在:“什么时候去京城?”

“下周。”甄田没看他,心底忐忑不安。当她知道他吸.毒后,看到他出现,她心底就有股不安涌现。

“放心,爹不会要你学费了。”甄卫国摸了摸兜里厚厚的一叠钱,心里美滋滋。

甄田没说话。

甄卫国看了她几眼,继续道:“你和楼下的出租车司机什么关系?”

想起刚才在楼下,那年轻人掏出一叠钱给他,冷着脸对他说,这是五千,如果你能保证不找甄田要钱,不打她,这钱就归你。

甄田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行李,缓缓地道:“没什么关系。”

靠在门口的甄卫国,满脸都是怀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那人为什么这么帮她?

看到甄田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他转身离开,也不想逼她,反正他有钱就行。

甄田以为甄卫国回家后会暴跳如雷,在家里继续逼迫她拿出学费给他买毒.品,她不给,再对她施加暴力,可没想到他是如此心平气和的样子。

这之后的几天,甄卫国每天早出晚归,但在家都是心平气和的态度,虽然还是让姐弟两人煮饭做菜伺候他,却没再提要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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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甄田结束了在大汉王府的最后一节家教课回来,兜里揣着的是张妈开给她的六千块钱工资。

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没人,小宁去补习了,父亲甄卫国也不在。

她关上房门,迅速地打开行李箱,将厚厚的六千块钱放进行李箱的夹层里。

后天她就要出发去京城上大学了,要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车上人杂且多,放在身上怕小偷偷走,行李箱里是最安全的了。

关好行李箱,塞到床下,走到客厅,发现依旧没人回来,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甄田做好晚饭,等待着小宁放学回来。

小宁回来后,过了很久,都没见甄卫国的身影。

姐弟两吃了饭,坐在沙发上聊着天,对于姐姐后天就要去京城,小宁格外不舍。

“妈妈后天就回来了。”甄田安慰着小宁,承诺他,等妈妈到家后,她才走。

姐弟俩聊了会天,甄田就让弟弟赶紧去写作业,明天还要继续上补习班。

想着这两天似乎没看到南挚,她推开门,走下楼梯,到达南挚的房子门口,发现门是关的。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用力推了一下,发现门开了。

走进去,房子里什么东西都在,唯独不见南挚本人。

甄田看到窗台上压着一个信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甄田收”。

她拿起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

田田,有点急事,来不及给你和小宁说再见,先走了。

信封里有张银行卡,里面是给你的学费,密码是******。

我们京城见。

甄田摸了摸信封,里面确实有一张银行卡。

她飞速地跑下楼,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那台平日里停着的黄色出租车也不见了。

她站在原地,茫然无措地四处查看着,心里空落落的。

正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进铁门,四处张望着,看甄田站在那,上前仔细打量了下她,开口问道:“请问,你知道甄田是哪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