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苏晓婉成亲?
她不信!
陆青止一向腹有沟壑,运筹帷幄,这定是他的计谋。
元宁一路狂奔,直接冲向摄政王府里那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一剑劈开屏风,掀开鸳鸯锦被。
被中雪白胴体狠狠地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握着佩剑的手越攥越紧。
到这一刻,她还能不信吗?
她盯着床榻之上的男人,盯着她心中挚爱的陆青止。
她以为陆青止会慌乱、会解释、会道歉,可他竟朝她怒吼道:“元宁,你太放肆了!今夜是本王和婉婉的洞房花烛夜。你一身酒气,衣衫不整,提剑闯入,成何体统?!”
他第一反应竟是训斥她。
元宁目眦尽裂。
她提剑指着床上这对狗男女,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忍着没动手。
她咬紧牙关,道:“陆青止,你出来一下。我阿爹阿娘和哥哥们生死未卜,我需要你。”
“天大的事都没有本王和婉婉圆房的事情重要!”
元宁一拳砸到床板上。
即便她在意的人不是她的亲人,那也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命,陆青止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冷血了。
人命还不及他和一个女人圆房重要?
她失望透顶。
这番动静引来了守在院外的下人。
有一人见到了元宁,惊呼:“这不是今日冲撞了迎亲队伍的疯婆子吗?王爷,娘娘,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呵——
原来,丞相府惨遭血洗的时候,原来她为自己生命快要走到尽头而绝望无助的时候,陆青止正意气风发迎娶美娇娥。
摄政王府要纳妾,声势浩大,按理说陆青止就算想要瞒也很难瞒住,可巧就巧在元宁当时心绪不宁,连多看一眼那迎亲车队的心思都没有。
而当时的陆青止,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定是像看着一个小丑一样看着她吧!
若说这只是巧合,她断然不会信。
她看着陆青止,素日英姿勃发的双眸此刻全是哀伤。
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男人,是她此生最爱,是一个能让她当得上皇城第一闺秀、也担得起大东朝第一女将军的男人。
她可以为他琴棋书画诗酒花,也可以为了他枕戈待旦杀伐果敢。
她曾经觉得她是为了这个叫做陆青止的男人而生。
所以,饶是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她还是要找他要一个答案。
她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然……她这十九年的爱念岂不是一场荒唐至极的笑话?!
陆青止迎上她的目光,拳头也暗暗攥紧了。
元宁抬袖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忍着头中剧痛,问:“你今日见到我的副将罗军了吗?他受我所托前去向你求援,回来时许是没见到你,砸了差事,怕受我训斥,胡诌你说没空管丞相府的闲事。你说过这话吗?!”
她眼珠子都没有转,就愣愣地盯着陆青止。
罗军是她的生死之交,是她的兄弟,是她最信赖的朋友。
可只要陆青止说没有,她就愿意选择相信陆青止。
她治军是出了名的严苛,若是罗军怕罚就编了个理由,她倒也勉强能觉得是情理之中。
她……可以理解。
可若陆青止当真说了那句话,她哪怕是爱这个男人爱到了骨子里,哪怕是能够为他去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理由为他开脱。
她直直地看着陆青止。
那眸光中有血有泪有爱有恨,有微薄的不希望被摧毁的希望。
陆青止眸光微动,心生不忍。
苏晓婉见他这样,心里一突,立马就开了口,替他回答:
“姐姐,你别为难陆郎了。丞相府遭难,连你这个大将军都护不住,陆郎去了岂不是送死?!他不是不愿意帮你,他是不想让你也蹚这趟浑水。
对方明显就是报复丞相府,说白了是要报复你凤翎大将军,你和陆郎若是露面肯定会激怒对方,此事不如明哲保身!陆郎是……”
“闭嘴!苏晓婉,陆青止是哑巴了吗?!需要你替他说话?再说了,本王妃和王爷说话,轮得到你一个闪闪躲躲费尽心思嫁入王府的小妾插嘴?!”元宁太愤怒,吼完这段话就连声咳了起来,她脑袋疼得快要爆炸了。